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 1 章
    夜晚的哥谭市藏着污水、蛆虫和罪犯,连下城岛的钻石区这个富人聚集地也不例外。

    五六个穿着统一黑色安保制服的人,像老鼠一样跑向四面八方,只有一个蓄着络腮胡的男人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个对讲机,神色阴鸷。

    “找到他了吗”

    “没,没有。”

    “该死阿尔文那个小贱种跑哪去了”

    男人骂骂咧咧吐掉嘴里的烟头,目光来回扫过每个路人的脸,可只是徒劳。

    忽然,他瞥见街边一家仍在营业中的酒馆。

    酒馆昏黄的灯光穿过满是灰色水渍的玻璃照到路面上,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男人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大步走过去。

    酒馆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个老头站在油腻反光的吧台后,手里拿着一块脏兮兮的旧抹布,装模作样地擦酒杯,多看一眼都倒胃口。

    男人上前用力拍了拍吧台“嘿,老弗兰克。你有见到一个黄头发的小鬼吗”

    老头像是没听见一样,眼皮都没抬一下。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一点狰狞的笑“那个小贱种在冰山赌场出千,见鬼的,三局就赢了整整一万美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上一份工作是你介绍的。他今天打着你的名义从我眼皮底下混赌场,这事情如果被我老板知道”

    “想点些什么”

    老弗兰克扶了扶鼻梁上比酒瓶底还厚的旧眼镜,掀起眼皮,看向这个正在试图威胁他的家伙。

    男人脸上的笑一僵,忍着怒火点了杯劣质麦酒。

    这老头是这片有名的猎头,和谁都多少讲得出点关系,没人能在这间酒馆里闹事或许他的老板可以,但这和他没什么关系。

    只是看到老头递过来一张两百美金的小票,他的眼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

    沉默两秒,男人咬咬牙,配合地付了钱。

    “他从后门跑出去了。”

    成功多赚一笔钱后,老弗兰克变得很好说话,十分爽快地给出一个答案。

    男人没有怀疑,当即追出去。

    脚步声迅速远离,老弗兰克放下擦了半天都没擦干净的啤酒杯,屈起食指敲了敲吧台台面。

    吧台下应声冒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稻草般的头发胡乱支棱着,上面沾了不少灰尘。

    老弗兰克满脸厌烦,照着那脑袋用力一拍“赶紧滚出来”

    “谢了,老家伙嘶”

    确定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后,阿尔文连忙站起身,却不小心牵扯到肩膀的伤口,忍不住呲着牙,倒吸一口冷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的关系,灯光里,男孩的皮肤白得病态,和人种无关,更像某种皮肤病。

    他的眼睛颜色也很淡,看着剔透又明亮,像是什么蓝色的结晶体,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只是,现在这双眼睛正不安分地来回乱瞟,也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老弗兰克冷哼一声“下次就算真要死了,也别死在我能看见的地方。真见鬼,我把你介绍过去,你就这么砸老子招牌”

    “得了吧,你有什么招牌。”

    阿尔文满不在乎地回顶了一句,目光一定,似乎看到了什么,伸手抽出旁边垫在酒瓶下面的报纸。

    老弗兰克还当他想看印在边角的笑话,随意瞥了眼,意外地发现这小子看的居然是头版。

    报纸是上周的,头版讲的是韦恩的第二个养子死于埃塞俄比亚的一场车间爆炸事故。1

    去他的车间爆炸。

    阿尔文撇了撇嘴。

    “你认识”老弗兰克问。

    “我听说他本来是东区的。”阿尔文头也不抬地说。

    “没福气的小子。”老弗兰克随口感叹了句,随即抓过报纸,扔到一边,“行了,机灵鬼。赚了多少都拿出来。”

    阿尔文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一捆纸钞放到吧台上“就这些。其他的走得急没来得及都拿上,亏大了。”

    老弗兰克没上当,手指点了点台面“我说全拿出来。”

    阿尔文掀起眼皮迎上他的视线,一声不吭。

    气氛彻底变得压抑前,他才翻了个白眼,手一撑,坐到吧台上,不情不愿地脱下鞋子,反手一扣,又倒出来三捆。

    老弗兰克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意外。

    他以为阿尔文最多藏起一两捆,毕竟企鹅人可不是什么慈善家,即便真赢了一万,也不可能全部带走。

    可眼下摆在他面前的,有将近一半这小子居然只是肩膀挨了一枪

    老弗兰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阿尔文一眼,一语双关道“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能赌”

    “赌场的骰子被人换掉了。原来的冰骰子,1点的那面会稍微沉一点,但有人把它换成了正规的骰子,我凑巧发现了这件事。”阿尔文晃着小腿,满脸藏不住的得意。

    反正过了今天,科波特就会严查,这个“小窍门”告诉谁都无所谓。

    不过阿尔文没说的是,他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火柴马龙,那个在哥谭地下很出名的情报贩子。2

    两个月前,这个男人穿着那身花哨的黄色格纹西装,脸上戴着副墨镜,大摇大摆走进冰山赌场,很平常地赌了两把。

    手法很烂,半个小时不到就输了两百多美元。

    阿尔文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行的调换,但事实摆在那。那天,正好前任老板带他一起进场,他跟着玩了几把,否则都不会发现这件事。

    被调换的骰子区别不大,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重量,平时没人会特地去称量。

    直到今天。

    他本来找了个手法过得去、还欠了不少钱的替罪羊合作,不然他一个人都不一定能进赌场就算进去了,顺利站在赌桌前,也会引起瞩目。

    这不是阿尔文想要的。

    而且他也不想为了赚一笔快钱,得罪企鹅人。

    可没想到,那个胆小的家伙居然荷官稍微一诈就把他出卖了。要不是溜得快,他整个人都得交代在那里。

    想到刚刚千钧一发的场面,阿尔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跳仍然没有平复下来。

    老弗兰克挑了挑眉“真够走运的。”

    他看了眼阿尔文肩上的枪伤,给男孩倒了杯水,又弯下腰,从吧台下拿出止痛药和绷带。

    阿尔文眼睛一亮,连忙伸手去拿。

    可指尖还没碰到,余光就看到老弗兰克拿走了三捆钱。

    “嘿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忙,别告诉我这些过期药就得花我这么多”阿尔文眼疾手快按住那只手,瞪着眼睛大声嚷嚷,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

    “哦,差点忘了,还有这杯水的钱。”老弗兰克掰开他的爪子,又从最后的那一捆里抽走一小半。

    “我他妈一口都没喝”

    “服务费。喝下去是另外的价钱。”

    “老吸血鬼”

    “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阿尔文迅速收好仅剩的几张纸钞,拿上高价“买”下的绷带和药翻出吧台,一溜烟跑了出去。生怕再多待一秒,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得花钱。

    老弗兰克发出一声嗤笑,没有阻拦,只是在心底估算着剩下的钱能让阿尔文撑多少天,然后拿起柜台边的电话,翻开边上的电话簿,拨出了一个在冰山赌场就职的某个人的号码。

    不出意外的话,这能让他避免被那个记仇的企鹅找上门,甚至再稍微赚上一笔。

    至于刚刚那个狼狈逃窜出去的男孩,根本不老弗兰克的考虑范围内。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才一走出酒馆大门,阿尔文脸上的懊恼、不甘、和愤怒瞬间一扫而空,只剩下得意又灿烂的笑。

    确定没人跟踪后,他把绷带和过期的止痛药扔进下水道,然后卷起袖口,捋下之前用皮筋固定在小臂上的四捆纸钞,心情愉快地抛了两下。

    那老头胃口越来越大,这次应该就会直接把他的情报卖掉了吧嗯,没必要再去了。正好现在这份工作也已经开始腻了,至于下一份

    想起刚刚看到的那条头版新闻,阿尔文抬起头,看向烙在夜空上的蝙蝠标记,一个有些糟糕的想法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回到出租屋后,他先是一脚踹开房东女士的卧室门,随手抛过去一捆钱,然后二话不说,快步走到梳妆台前开始翻箱倒柜。

    “”

    房东珍妮手忙脚乱接过从天而降的馅饼,走过去仔细地看了看阿尔文那头金发,又随便拨了两下。

    “你的头发又长出来了上周不是才染过”

    “我现在要黑色的。”

    阿尔文头也不抬地说。

    不等珍妮继续发问,他拿起黑色染发剂,走向卫生间。

    珍妮满脸狐疑地跟过去,就见这小子对着镜子扒拉自己的头发。发根确实已经长出一小点白色,但只要不近距离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不是说染成黑色的话,等到头发长出来太明显吗”

    “布鲁斯韦恩领养的那个儿子死了。”阿尔文说。

    珍妮依旧满头问号“所以呢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那个养子原来是东区的,黑头发,蓝眼睛。”

    阿尔文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

    珍妮大感震撼。

    “你是打算去操,这也太”

    “机智”

    “太缺德了”

    阿尔文啧了一声“你可以把这当作是一种嗯交换,或者说,工作。我给他安慰,让他心情好起来,他给我我想要的。就这么简单。”

    珍妮一噎。

    她眼睁睁地看着阿尔文连肩膀上的枪伤都没管,就戴上手套,将才染好没几天的金发一缕缕抹上染发剂,忍不住说“醒醒,别做梦了。就算真的有这种见鬼的呃,工作,韦恩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你只是个给黑邦跑腿的小混混而且你有那么缺钱吗”

    “这有什么问题”阿尔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无视了最后一个问题,理直气壮地说,“我没留过案底,而且黄、赌、毒一样没沾,连大麻都没碰过。”

    说到这,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操,我简直是个圣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