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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甲乌渡已经和雇主王怜花到达昆仑山下,草原一望无际,天空高远,白云浓厚。
乌渡和王怜花一起仰头,看了好久。
来的路上并不轻松,风吹日晒、风餐露宿是常态,王怜花偶尔都会感到烦躁,但乌渡毫无怨言,表情一直十分平静。
王怜花夜里睡不着时他闭眼沉睡,王怜花觉得干粮噎得慌时他埋头啃,王怜花在看地图时他在擦短刀
王怜花觉得恐怕除了咸鱼派的事情之外没有什么能触动乌渡。
哦,再加上洁癖。
“你打算怎么做”
王怜花问。
乌渡说“跟紧我。”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王怜花嘴角一抽,倒要看看乌渡究竟打算怎么做,跟在乌渡身后。
两人上山。
乌渡不做迂回事,王怜花等不及,所以步早打算要搞就要搞个大的。
罗刹教守卫森严,设置许多岗哨看守,监视情况,看是否会有可疑人员。
躲躲闪闪太绕了,乌渡直接上前,没给人叫出声的机会,一刀敲晕。
王怜花将一切交给乌渡做,自己不打算出手,但见到乌渡“仁慈”的举动,忍不住扯扯嘴角,讽刺地笑了一声。
乌渡看他一眼,乌黑明亮的眼睛十分温和,两人对视须臾,乌渡转过脸,继续向前。
之后他们便以这种方式避开或敲晕路上遇见的罗刹教守卫,两人如愿接近了罗刹教的大门。
门边站着四个守卫,有两个汉人长相的,也有两个高鼻深目,头发微卷的人。
王怜花冷眼看乌渡,打算瞧瞧这人究竟打算做什么。
乌渡拔刀刀鞘当然没有褪去,他足尖轻点,便如离弦之箭般从藏身之地冲了出去,衣衫猎猎,宛若振翅高飞的乌鸦。
不等四名守卫反应过来,后颈便一凉,纷纷失去意识,倒地不醒。
王怜花上前,问“这种方法进去时可以悄无声息,但他们若是醒来该如何”
乌渡道“还用这种方法。”
王怜花“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安全,我若是受了一点伤,都怪你。”
他倒要看看乌渡究竟能怎么护住他又能平安带走柴玉关。
乌渡点头承诺“我知道的,不会叫你受伤,还请放心。”
“”王怜花对乌渡仅有的信任早在看到他选择用这种方法进入罗刹教后便隐形了。
当初乌渡进石林洞府,也没有这么张扬难不成是因为他那时做的事让乌渡发现这种做法的好处了吗
王怜花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两人换上两个汉人守卫的衣物,乌渡眉头微皱,在王怜花穿得差不多时才开始动手,抿着嘴,排斥感显而易见。
王怜花无声地笑了,纯粹是幸灾乐祸乌渡的洁癖有时候真的很让人
说不出话,当他已经吃上了饭,乌渡还在擦桌子,当他已经躺到了床上,乌渡在隔壁哗啦哗啦地擦洗身体。
而乌渡的衣服穿不久就要换洗,王怜花急着走时,乌渡手拿长杆举着还未干透的衣裳在马车外迎风吹。
王怜花想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力地看着他做那些事情。
所以现在王怜花见他不得已而为之,不幸灾乐祸是不可能的。
两人简单地修饰了一下容貌,随后悄悄进了大殿,在被人看到并询问前飞快地进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走廊。
王怜花不说话,他就看着乌渡打算做什么,也做好了倘若出了意外该如何跑路的打算。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与乌渡往来的时间不久,没有要乌渡非死不可,但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
步早知道柴玉关的所在,对方的处境着实算不上好,一直处于被没养好伤就被逼供的循环,还能活着既有命硬也有玉罗刹非要让人吊着他命的原因。
“少主今天又吵着要下山入关陪他赌博也不行了,真想把我的钱要回来啊。”
“我攒了两个月的钱全赔进去了,阿文给我赢光了”
“那小子最狡猾了,少主的面子都不给,都怪他少主才想下山去”
前方传来满含幽怨的讨论声,乌渡和王怜花互相对视一眼,没有动。
两个罗刹教教徒走来,双方狭路相逢,互相点点头,交换一个苦笑,又离开。
平安无事。
王怜花心中暗忖,看来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少主的德性,觉得不用说他们也能明白,也不担心被听到有关少主的言论。
步早抬手扶了扶络腮胡子,贴得有些歪的胡子挠得脸痒。
王怜花瞥见他淡定的神色,心中无力。
步早则在想,不愧是游戏剧情里死得很惨的假少主,瞅瞅,是个人都在说他小话。
罗刹教内身份最重要的玉罗刹不在,只有一个玉少主,虽然是个假的,但也是个刷知名度的好媒介。
仗着王怜花不知道路,步早往玉天宝的所在的方位走去。
柴玉关身份特殊,于玉罗刹而言十分重要,应是在把守森严的地方,王怜花认为乌渡也照着这个方法寻找,便也没有在意,一路上观察周边,记住路线。
七拐八拐,两人仗着镇定忽悠走路上忽然出现的罗刹教教徒,并试着套话,得到了有关地牢的模糊消息。
四周归于寂静,路上一时无人,王怜花若有所思,正要开口问乌渡,前方拐角处传来气冲冲的脚步声,并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大吼
“我不啊叫我下山不行吗到底我是少主还是你们是少主”
声音越说越尖利,像个发疯的疯子。
王怜花和乌渡来不及躲,前方一道人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脚步跺得咚咚响。
他身后追着一个侍女和一个随从,都是一脸无奈和焦急。
玉天宝从两人中
间穿过,挥起的袖子重重拍在王怜花脸上,又拂过。
王怜花眼皮一跳。
步早转身朝玉天宝的侍从说道“你们去只会让少主更生气,我们去追他”
等两人点头,步早转头追上,王怜花反应很快,也追了上去。
他大致猜到了乌渡的打算,但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真要挟持了罗刹教的少主,只会得罪得更狠。
乌渡是完全不考虑任何后果的吗
玉天宝很生气,十分生气。
长这么大他想要下山一定要经过教主爹的同意,如今他爹下山有一段日子,他无事可做,想要下山却不被允许,更令人愤怒。
究竟他是少主还是那些家伙是少主一个个的在这件事上都只会违逆他的意思
身后传来脚步声,玉天宝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方才拦在路上的了两个男人追了上来,并且越追越近,像是飞过来似的
嗯
玉天宝意识到不对劲的同时,乌渡已经干脆利落地堵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唔”
玉天宝瞳孔地震,想要挣扎,又被步早反剪双手,侧身压在冰冷的墙面上。
速度快得甚至用不着王怜花出手相帮,有种熟能生巧的感觉。
王怜花“”
玉天宝“唔唔唔呜呜呜”
步早不多说,向王怜花示意,两个劫匪带一人质躲进了最近的空房。
如今正是罗刹教教徒集合练武的时候,大部分人都集中在外边的广场。
除此之外,也有步早对这里十分熟悉的原因。在走罗刹教剧情时玩家被掳到过罗刹教中,通过完成教内nc发布的小任务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和玉天宝有过交集玩家的角色在最开始被性格恶劣暴躁的玉天宝狠狠欺负了一顿,虽然通过战斗模式找回了场子,但玉天宝并不是个讨玩家喜欢的人气角色。
但论倒霉程度,玉天宝是模拟江湖玩家公认的天大倒霉蛋,模拟江湖中的每个角色都比不上他。
房间内空荡荡的,光线昏暗,能从小小的窗户口望见远处的雪山。
步早伸手拍拍玉天宝的脸,用眼神向他传达了不要出声的信息。
玉天宝点头如捣蒜。
王怜花抱臂旁观。
乌渡摘下他嘴里的布,玉天宝立刻大喊“来、呃咕”
趁他张嘴大喊,步早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抬着下颚一送,玉天宝咽了进去。
他面露惊恐之色。
乌渡捏着他的脸颊,确保他将药咽了下去“想活命的话请配合我们。”
王怜花笑了一下,看看,这人自己是怎么对待罗刹教的少主,竟然还说“请”
玉天宝既懵且怒,他活这么久还没被这么对待过,委委屈屈的点头,乌渡松了手。
“请问罗刹教的地牢在哪里”乌渡礼貌地问道。
一个刚喂了自己毒药的闯入者对自己如此礼貌,只会让玉天宝毛骨悚然,越看越觉得乌渡可恶又可怕。
他想了想,问“我说了你们就会放我走吗”
乌渡还没开口,王怜花先笑出声怎么可能”
玉天宝转头看他,厚重的络腮胡子遮住半边脸,一直缩在后面不说话,看起来神气得很其实有可能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被宠得无法无天性格暴躁的玉少主做出来错误的判断,朝他龇牙“没问你”
“”
王怜花额角青筋迸起。
步早看向玉天宝的眼神有些怜悯,果然,还是那运气糟糕的倒霉蛋。
比起乌渡,王怜花可是更难搞的。
玉天宝手脚僵硬,并非因为闯入者喂他的毒药,而是因为侧腰抵着的一把匕首。
喂他药的人礼貌得不行,后头那个看岔眼的家伙过分得不行,两人都要他带路去地牢。
地牢具体有什么人玉天宝并不清楚,教主爹对他很好,有求必应,玉天宝最近想下山入关,他爹答应得好好的,却又在离去时变了卦。
说是因为石观音的事情西域乱得很,若是被石观音那些还活着的手下发现身份,会有危险,让玉天宝在他回来之前不能下山。
玉天宝不高兴,罗刹教内高手众多,找人保护他不就好了
教主之令不敢不从,无论玉天宝怎么闹怎么吵,没人放他下山。
如今还被奇奇怪怪的劫匪组合挟持
想到这里,玉天宝悲从中来,哽咽一声。
王怜花微笑“怎么,想哭忍着。”
玉天宝拼命忍住“呜呜。”
乌渡犹豫片刻,拍拍玉天宝的肩,道“你好好配合,不会杀你的。”
这句话加上腰侧抵着匕首毫无说服力,玉天宝幽怨地看了乌渡一眼,眼里全是控诉。
乌渡正在低头擦手,表情认真。
玉天宝“”
这人究竟搞什么嫌弃的话就不要拍肩膀啊
路上玉天宝的随从侍女找来,王怜花和乌渡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而玉天宝感受着划破衣物的冰凉触感,强撑着淡定忽悠走了他们。
随后三人加快步伐,玉天宝几乎是被推着走,他武功平平,身边两人还淡定不已,他开始吸气,乌渡和王怜花干脆拽着他走,往地牢方向去。
地牢外守卫重重,里面传来零碎痛苦的哀嚎,王怜花一个不留神,手中匕首往前一送,玉天宝腰间一痛,倒吸一口凉气。
“少主”门边的守卫投来疑惑的视线。
玉天宝忍着痛,做出一副嚣张的模样,趾高气扬道“我心情不好,进去走走,鞭子给我。”
守卫们一听就懂,恭恭敬敬地拿了鞭子递给他,看向身侧面色严肃的两人,迟疑道“他们”
“他们和我一起进去,手累的时候会帮我的忙。
”
玉天宝截断他的话,不由分说,带着身后两人进了地牢。
但凡他有要求,罗刹教中人有求必应,但那是在教主允许的条件下。玉天宝偶尔会来地牢打人发泄,昆仑山上太无聊,玉罗刹说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所以玉天宝什么都做过。
王怜花收了匕首,似笑非笑“你这少主当得真是威风。”
一路看来,有很多矛盾的信息,但玉天宝备受教主宠爱这点毋庸置疑。
玉天宝扯着嘴角,表情僵硬,十分难看。
究竟是谁威风可恶
乌渡微有歉意“再等等就好了。”
玉天宝低声问道“你们究竟要找谁”
雇主不打算开口,乌渡回答道“柴玉关。”
玉天宝一惊,他当然知道柴玉关,甚至还抽过那个人。
王怜花瞥见玉天宝的表情,又看看他手里的深色长鞭,神色莫测。
两人进来时将被打晕的守卫藏了起来,现在已经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但那四个守卫怎么叫都叫不醒,如今罗刹教内已经开始戒备起来。
步早需要尽快找到柴玉关,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玉天宝默默地给两人带路,身侧拿匕首威胁他的匪徒不知为何一直盯着他,视线如火似冰,叫玉天宝如芒在背。
玉天宝加快步伐,埋头直走,心里满是埋怨,觉得守卫们办事不利,没有发现有人潜进来也就算了,人在他们面前都没反应
他埋头带路,想的是叫他们带走柴玉关后该怎么将两人逮住。
柴玉关如今的状况压根不适合离开,即使能离开罗刹教却也在罗刹教的势力范围内,带上柴玉关这个累赘更是跑不远。
玉天宝表情深沉,一脸“我在思考别烦我”的神色,王怜花默默地瞅了一会儿,没见过这么将一切情绪都摆在脸上的家伙。
更别说这人还是罗刹教的少教主
三人在一间幽深漆黑的牢房前停下,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四肢被捆、被吊起来的模糊轮廓。
王怜花握紧匕首,也许最好的办法是在这里杀了柴玉关、这样不管是母亲还是他都会少一个折磨。
但他不能杀死柴玉关。
玉天宝开牢房门,看着手里的锁头心脏怦怦直跳,牢门开启,他侧身站在旁边,十分柔顺的模样。
乌渡进去时拉了他一把,玉天宝计划落空,很是失望。
王怜花忍耐着站在外面瞧,他觉得这位玉少主总是把事想得很简单怎么可能把拿有钥匙的人单独留在牢房外等着被一锅端吗
蠢蛋才会那样干。
乌渡上前,短刀欻欻两下干脆利落地斩断了锁链,柴玉关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一身血污,意识模糊。
他紧皱着眉,扛起柴玉关往外走,玉天宝默默地跟着乌渡,心想这下应该没有他的事了。
王怜花拽住玉天宝的衣袖,笑着道“少教主,再等等。”
另一只手上的匕首若隐若现,轮廓在昏暗中十分突出。
玉天宝忍气吞声,表情隐忍。
乌渡的表情更加隐忍,顶着柴玉关这么个血人走,没多久衣裳各处便都沾了血,再加上难言的气味,乌渡健步如飞。
步早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洗澡,赶紧整完一切去洗澡。
就算不是洁癖也忍不了现在的状况。
几人还未出牢房,外边传来走动交谈声,那些在查探的人找到了此处,正在商量是否要来牢房内看一看。
玉天宝一喜,王怜花却将匕首横在他脖子上,表情中带着些许笑意。
“你敢叫的话杀了你。”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
玉天宝闭上嘴。
王怜花的威胁并没有用,即使牢房外的人离开,之后的路上还会有其他巡逻的人,带上柴玉关根本不可能轻易地全身而退。
但玉天宝只要一威胁就怂,王怜花觉得威胁一下也不亏,这家伙根本不像个魔教少主。
他能看出玉天宝的想法却看不出乌渡的想法,对有洁癖的乌渡来说速战速决是最好的方法,迂回作战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中。
乌渡单手握刀,刀鞘未退,等王怜花发现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时他已经人在牢房外,手中短刀干脆利落地敲在两人后颈。
玉天宝目瞪口呆,王怜花嘴角直抽。
还未走远的人听到倒地的动静纷纷回身查看,乌渡转头看王怜花,道“跟紧我。”
王怜花磨了磨牙,反手拽上玉天宝,不等玉天宝喊叫,一手点了他哑穴。
好歹是魔教少主,总能发挥点用处的。
渐渐的,发现他们几人踪迹的人愈来愈多,看到血人柴玉关和少主玉天宝,都面露震惊。
玉天宝急得想跺脚,一脸愤怒,但王怜花把着他脉门,稍有动作便是一脚,硬生生地被一个个子还没他长的家伙扯着拖。
玉天宝从未遭此奇耻大辱,愤怒难言,但没人理他。
身后追兵络绎不绝,前方阻拦一波接一波,乌渡欻欻砍,步伐飞快。
王怜花怒道“这就是你说的心里有数”
想也知道乌渡这番行径又是该死的洁癖作祟,看清名义上的父亲此时的模样后,他也觉得恶心。
但一码事归一码事
“我要扣钱”王怜花气上心头,大声刁难,“我对你不满意”
他能这么说是因为还有余力,情况并没有那么危急,乌渡是个合格的保护者。
步早惊讶扣钱不可能
乌渡脚步急刹,转头深深地看了王怜花一眼。
两侧追兵逐渐靠近,乌渡诚恳地道“请相信我。”
“相信个鬼”
王怜花怒喝。
他想过乌渡会闹得很大,但此时闹得未免太大了
乌渡拉开一侧大门,将柴玉关扔了进去,又请王怜花和
玉天宝进去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很讲礼貌。
王怜花瞪他一眼,扯着不情不愿的玉天宝进了屋,房门重重合上。
门外乌渡持刀而立,褪去刀鞘,拦在屋前,不准人进屋。
教徒之后是护法,护法之后是长老,长老之后是教主,教主不。
步早仗着自己对罗刹教功法的了解夸夸一顿乱打,交手碰撞间发出的声响震天动地,若非石门做得硬,保准没有几个人就被砸坏了。
门外争斗持续良久,激撞声不停,玉天宝被王怜花堵在屋内,叫他给地上的柴玉关换衣服。
玉天宝一脸愤怒,不情不愿,王怜花环视四周,恍然顿悟“这是你的房间”
屋内装饰简洁,香气若隐若现,还算整洁,有人生活的痕迹十分明显。
“这更好,赶紧把你的衣服拿过来。”王怜花笑道,“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明晃晃的威胁玉天宝忍气吞声,去衣橱找衣物,捧着一堆衣裳回来,待走至近处,衣裳一甩,一柄长钩自衣物后冒出,直冲王怜花面目。
王怜花早有准备,冷笑着矮身,同时伸手扬起匕首,一刀抵在玉天宝颈前,刀刃深入,顷刻便出了血,顺着刀刃斜着淌下。
玉天宝眼神颤动,手中握着的长钩落地。
之后他便乖乖地给柴玉关换衣裳了。
王怜花冷眼瞧着,听屋外兵器相接声,视线从人事不省的柴玉关身上掠过,落在一脸不甘愿的玉天宝身上,若有所思。
这人作为魔教少主,玉罗刹的儿子,水平是不是太差了
玉天宝艰难地给柴玉关换了衣裳说是换衣裳,也只是将破得不像样子的衣服扯下来,再套上一层衣物,然后完事。
王怜花无所谓,在一旁坐下,安静地听着屋外的动静。
玉天宝无事可做,也很挂心外边的情况,贴着门仔仔细细地听,在一人撞到门上后吓了一跳,飞快地挪远。
“你叫什么”王怜花问。
“”
玉天宝愤怒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他被点了哑穴这人已经忘了吗
王怜花恍然大悟“哦,你不能说话。”
玉天宝敢怒不能言,恶狠狠地踢了脚凳子。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声响渐弱,又有微弱的交谈声隔着门传来,王怜花打定主意当甩手掌柜,充耳不闻。
玉天宝又跑去贴着门,挤眉弄眼想要听清,但他才去不久,房门被乌渡拉开,他和乌渡眼对眼。
短暂的呆怔之后,玉天宝慌忙后退。
乌渡身上血腥气十分浓厚,身后数人倒地,地上血迹弥漫。
王怜花忍不住站起身。
罗刹教有三位长老,孤松、枯竹、寒梅,如今只有孤松站在门外,鹤立鸡群,孤零零的,十分萧瑟。
玉天宝眼神迫切,尽管答案很明显,但他心想也许说不定
这点希冀在孤松说乌
渡不准伤害玉天宝后化作震惊,什么意思他这不算得救了吗
步早回头看了孤松一眼,孤松神色依旧咬牙切齿,仿佛极为担心自家少主、十分不甘心的模样。
想看白鹤一只的我靠马甲建立天下第一大派综武侠吗请记住的域名
但这货心里恐怕正在叫好,觉得玉天宝被带走刚刚好,再只等之后找机会在罗刹教外杀了玉天宝这样就能少一个与他们争罗刹教牌之人。
比起满地的或伤或晕的罗刹教教徒,孤松长老更希望玉天宝送命,就算乌渡闯进罗刹教、踩着罗刹教的面子,他也不在乎,对他来说玉天宝遭难更令他高兴。
乌渡朝孤松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反手关上门。
玉天宝对着合上的门干瞪眼。
王怜花挑眉“怎么做”
乌渡说“他们认输了,可以用玉少主做人质离开罗刹教,现在收拾一下吧。”
玉天宝诧异回头,王怜花喃喃道“真是放心啊”
方才越过门缝,门外场景骇人,倒地之人死生不知,都受了伤。
乌渡受的伤也不少,但他仿若毫无所觉,扛起柴玉关就走。
因为柴玉关换了衣物,他这次扛人并没有明显的犹豫。
王怜花有些好奇他是怎么谈的,但作为一个合格的雇主,乌渡也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这应该就是要离开了。
王怜花脚步微顿,问“你不给你师父带些孝敬”
就像在石林洞府那样。
乌渡迟疑了一下,道“我叫他们安排房间,我想要沐浴更衣。”
王怜花“”
这家伙做了比洗劫罗刹教还要过分的事情啊有谁会在别人大本营洗澡的
“不好意思。”乌渡垂下眼睛,小声说道,“实在是太脏了。”
王怜花看着他染血的衣物,硬邦邦地道“随便你。”
三人出了门,王怜花一直揪着玉天宝,除了对方是重要的人质外,他对玉天宝本人也十分好奇没见过哪个继承人是这种样子的,玉罗刹莫非不知道惯子如杀子的道理吗
孤松长老是清醒的人中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都人,他在这种情况会到了在罗刹教当老大的感觉,但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搞。
乌渡拔了刀,不少罗刹教教徒受了伤,治伤是一回事,还要给乌渡加急准备洗澡水,做安排下吩咐,忙得团团转。
这种地方水很难烧开,但玉罗刹是个讲究人,教中常备热水,取暖用的物品也不少,这些东西如今都轮到乌渡用了。
王怜花忍耐,毕竟乌渡那邋遢狼狈的糟糕样子他看了也糟心,和玉天宝一起在外等着他完事后抓紧时间跑路。
这种情况本该提防罗刹教人做手脚,但王怜花自持手里有玉天宝,更何况吃亏也是非要沐浴更衣的乌渡吃亏,他自己总有办法带着柴玉关全身而退的。
假如玉天宝是人人尊敬的罗刹教少主,那王怜花的想法十分合乎情理,但长老孤松巴不得玉天宝被掳
走,所以没有下任何阴招。
步早飞快地将自己拾掇干净,鼻尖一直萦绕的血气散去,身体舒展许多。
他推开门,王怜花投过来一瞥,问“直接离开还是去给你师父找孝敬”
步早默然。
乌渡似乎就只在石林洞府做过那一次事情,也有替柳无眉掩藏目的的原因heihei王怜花好像误会得很多事情。
他摇摇头,拿布抱起柴玉关,将人扛在身上朝外走去。
有劳你等候,我们走吧。”
王怜花瞅着那团人形轮廓,没有说话,揪起玉天宝离开。
柴玉关命硬的很,王怜花有意无意地瞥了好几次,他的呼吸一直没有断。
乌渡的动作算不上轻柔,王怜花冷言看着,不发一言。
外面罗刹教的守卫表情严肃,乌渡一手扛柴玉关,一手握刀,但没有不长眼的人敢上前。
教中的精锐都败在了乌渡手下,他们很有自知之明。
三人一路下山,畅通无阻的有点像来旅游。
玉天宝气得跳脚,想乱骂,但哑穴被点未解,只能无能狂怒。
王怜花嫌他闹腾,踹他一脚,玉天宝人安省了,表情却不服,时而愤怒时而深沉时而忍辱负重。
步早就没见过比他表情还丰富的人。
玉天宝待在罗刹教迟早会死,早死晚死都一样,所以步早希望他能发挥更多的用处。
玉罗刹在看到重溟卖给他的消息后便调转车子赶回罗刹教,乌渡的行事风格一直是个谜,时而张扬时而内敛,但玉罗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的行动。
石观音空荡荡的宝库令玉罗刹记忆犹新,那些宝物也不知去向,乌渡似乎有很多小秘密,也有很多小方法。
他心中有事,路上紧赶慢赶出了关,之后又是赶路,随行手下都对他的匆忙感到不解,但玉罗刹什么都不想说。
难道他要说他在忌惮一个年纪还没他一轮大的少年么
玉罗刹说不出口。
玉教主埋头赶路,终于,在一个天气很不错的日子到达罗刹教地界与乌渡一行人离开不过是前后脚的关系。
随后,他们听到“乌渡为救人拳打护法脚踢长老,掳走玉少主,临走前还在教中洗了个澡”的说法。
玉罗刹
罗刹教里那些人是做什么吃的
而且乌渡竟然在教中沐浴
玉罗刹知道那名少年杀手有很严重的洁癖,能做出在敌人老巢也非得沐浴更衣的事情,当初他甚至还以此嘲笑过石观音,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轮到他受这个羞辱了。
他来晚了。
乌渡不仅带走了柴玉关,甚至还将玉天宝给带走了。
玉罗刹敢肯定他们一行人之所以如此顺畅,也有几个心怀鬼胎的长老的主意,这种发展隐隐符合玉罗刹最初钓鱼的构想,但乌渡横空出世,事情变得乱糟糟,玉罗刹心里烦得慌。
分析了现下的情况之后,玉罗刹知道他们还没有走远,当即命人加强巡逻搜查,自己回到罗刹教,看教众或死或伤,怒极冷笑,黑雾后的面色比雾还要深沉。
唯一能让他安心的是,宝库中东西一个没少,罗刹牌也好好地放在该在的地方。
他不止记恨上了乌渡,连委托乌渡的王怜花也隐隐有些怪罪。
柴玉关已经醒了,能说能骂能挪能爬,可怜又可恶,王怜花看着他就作呕。
王怜花不想表露自己的身份,柴玉关因自己获救而满心欢喜,大夸特夸,说日后对他必有重谢,并问他是谁派来的。
都已经成了这种狼狈模样,还梦想有朝一日东山再起,这样只会更想让王怜花将他踩进泥里,永世不能翻身。
还有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缠绕着王怜花,柴玉关认不出站在眼前的儿子尽管王怜花易了容,但他还是因为柴玉关毫无反应而觉得不高兴。
王怜花便只是冷眼看着柴玉关胡说。
如今罗刹教的人追查愈来愈严,听说玉罗刹也已经返回西域,几人东躲西藏,乌渡偶尔一出门,过了很久才会回来,是在查探周边的情况。
王怜花不管这种事,他记得很清楚,乌渡说会保护他的安全,而且他也要求过要平安离开西域回到中原。
玉天宝得意洋洋,觉得给自己撑腰的教主爹回来后乌渡等人跑不掉了,催促王怜花放人。
王怜花心情不佳,冷笑道“你爹都还不一定打得过乌渡呢,别吹得太过,小心闪了舌头。”
玉天宝下意识否认“不可能”
王怜花道“石观音是怎么变成穷光蛋的你知道吗因为她拿乌渡没办法。这次如果不是为了带你,你家也会被洗劫一空。”
事到如今,王怜花也对当初在石林洞府遇见的罗刹教人士有所猜想,对柴玉关的情况十分清楚、言语间那些莫名其妙又不带遮掩的傲慢和嘲讽,十有八九是罗刹教教主。
玉天宝很受打击“不可能我爹一直很厉害”
“有个词叫人才辈出,你懂不懂。”王怜花说。
玉天宝挣扎道“这个我懂我爹不是抢了石观音的地盘吗乌渡可没有,他只抢了钱。”
乌渡拿走的才不是钱那种简单的东西,其他东西比钱更重要。
王怜花心想。
他注视着玉天宝,纳闷道“你作为罗刹教的少主,半点江湖上的事情都不了解吗”
玉天宝支支吾吾。他只顾着偷懒享乐,有的事情就算知道也是听过就忘。
“你爹之所以能抢石观音的地盘,是因为石观音被乌渡的师弟、恶人谷的谷主交给神水宫的宫主了,被晓轻舟给卖了。”王怜花一看到柴玉关便抑制不住心中的戾气,很少见地耐着性子给玉天宝解释。
他也想看看玉天宝作为魔教少主能有多么不称职。
“恶人谷谷主不是个女子么”
玉天宝更加震惊,他倒是知道恶人谷莫名有了个谷主的事情,因为都传那位谷主是个粉衣美人。
王怜花难以置信,如今大多数情况下也会听到有关晓轻舟真实性别的一耳传闻,不过是信或不信罢了。
但玉天宝仿佛还活在几个月前。
这种家伙竟然是罗刹教的少主
一般人不会想到堂堂魔教少主会是个挡箭牌,所以王怜花沉思片刻,问道“你是不是身患隐疾”
“我身体很好啊。”玉天宝很是茫然。
“那我懂了,你脑子不够聪明。”王怜花冷酷地说。
只有这样的结论能够解答他的疑惑,否则一个堂堂魔教少主怎么可能一问三不知
玉天宝大怒“你在说我傻岂有此理”
王怜花一伸手,点了他的哑穴。
世界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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