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小朋友生下来一周,瞧着没有丝毫虚弱不说,哭声哇哇的大,各个奶妈都说他小手小脚极有力气,是个健壮的。
再加上庄冬卿一喊壮壮,嗯,私底下,某生父偷偷地试图让孩子接受,安安听了就哭嚎半天,阿嬷都有点哄不住。
尝试到第三回,岑安哇哇哇的哭声震天,阿嬷哄得也微微发了汗,在岑砚又一次奇怪,岑安小朋友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想找赵爷来扎两针的时候缩在被子里试图隐身的老父亲终于感到了一丝愧疚,拉住孩子他爹,支支吾吾道出了原委。
说完好似委屈得到了揭示,安安小朋友终于哭声暂歇。
岑砚“”
庄冬卿此时还不大能下床,疼,肚子上老长一条疤。
除了必要的术后恢复活动,他现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粘在被子里。
而在动刀后的第四天,确认伤口开始恢复,南疆的祭司便残忍地带走了超负荷工作的虚弱止痛虫虫,在庄冬卿期期艾艾的目光中,心狠离去头也不回。
岑砚将庄冬卿扶着靠坐在床头,庄冬卿被岑砚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岑砚却没有怪他,反而迟疑道“这么喜欢这个小名吗”
庄冬卿耳朵微动,小小抬眼,察觉到了一丝纵容的气息。
岑安安小朋友也打了个奶嗝,小手小脚扑腾了几下,仿佛感到了不安。
“可、可以吗”
庄冬卿极小声问。
岑砚“要是你真的喜欢”
庄冬卿将下半张脸从被子里伸出来,眼神中充满了神采。
岑砚违心道“都说取个贱名好养活,叫壮壮也没什么的,嗯,挺,可爱的。”
“哇”
关键词再度触发。
岑安安小朋友听不得壮壮两个字。
庄冬卿崩溃将头埋入岑砚怀中,试图隔绝持续的魔音贯耳,阿嬷也愣了下,在岑砚的示意中,赶紧将孩子抱了出去哄。
等待哭声渐远,慢慢听不见了,庄冬卿窝在岑砚怀里,臊眉耷眼道“算了吧。”
“不是喜欢吗”
“也没有那么喜欢。”
庄冬卿控诉“而且你看你儿,我一提他就哭,明显是不要,在肚子里叫的时候踢我,出来了叫两声就哭,算了算了,不要了。”
岑砚笑了起来,抚着庄冬卿背,缓缓道“其实叫顺了也就好了。”
庄冬卿不安分的小心思扑腾了下,旋即被近来残酷的现实浇灭。
“强扭的瓜不甜,而且他挺健壮的,还是不了。”
庄冬卿“按这个叫一次哭一次的哭法,怕是他还没有接受,我先被他吵死。”
岑砚笑容扩大,听庄冬卿已然对这个小名心灰意冷,也没有继续劝说。
静静待了会儿,岑砚“肚子还痛吗”
“痛”
声
音虚弱了下去,委屈巴巴的。
“差不多也该喝药了吧,我让六福去看看”
“好哦。”
差不多半个月,伤口恢复得还不错,庄冬卿下床走动没有问题了。
生完还是胖了一圈。
感觉脸啊腰啊都有些肉肉的。
但他穿来的时候,原身身上本来也没多少肉,胖一点,反倒更像是庄冬卿在现代的模样,瞧着更均衡。
赵爷说等庄冬卿身体养好了,肉也会慢慢消下去。
肉消不消的,庄冬卿其实还好,就希望出汗这个问题,早点过去。
生之前水肿得厉害,生完之后感觉身体反应过来了,开始排出水分,第一周的时候庄冬卿一天换两回衣服都不止。
他这边大问题小问题不断,经过两周的将养,能吃能睡,小崽子皮肤退了红黄斑驳的颜色,越发显得白胖,人见人夸。
“嘬嘬。”
庄冬卿逗小崽子,岑安安小朋友已经睁了眼,小孩子的眼睛看着特别干净,黑白分明的水润。
“啊啊。”
一把抓住了庄冬卿的手指。
小孩儿劲儿全在手上,被握住了庄冬卿也没有试图抽出来,用脸去拱岑安安,一大一小,一来一回,岑安安小朋友很快就乐了,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笑起来。
养了半个月,岑安安的脾气,带了许多个小孩的阿嬷差不多摸透了。
说他不算爱哭的,只要没有需求,惯是静静地待着。
很容易乐呵,喜欢人逗,也喜欢人抱。
不知道婴儿有没有记忆,庄冬卿带得不多,但莫名的,他还是很粘庄冬卿庄冬卿用那个小名喊他的情况除外,也喜欢庄冬卿抱。
“啊拉”
庄冬卿做鬼脸,手一打开,岑安安又咯咯地笑。
是个爱笑的宝宝呢
等岑砚再进内间,庄冬卿已经睡着了,躺在床上眉目安然。
手指还被岑安安小朋友握住,小朋友也睡了。
这是午休前的一段时间,阿嬷说岑安安吃饱了奶,很乖,放他们屋里和庄冬卿待一会儿。
岑砚进来便见到一大一小都睡熟了场景,心内莫名柔软。
给庄冬卿把被子拉好,一抱起安安,小朋友便睁开了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岑砚。
“啊啊”
也认识岑砚,伸手想去抓他。
刚好放开了庄冬卿的手指,岑砚把自己的手指替换进了安安小朋友的肉拳头里。
抓到了东西,小朋友又笑开。
岑砚却怕打扰庄冬卿休息,嘘了好几声,将岑安安抱了出去。
一路上小崽子都很乖,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岑砚。
岑砚在外间逗了逗他,没有牙的笑容再次出现在安安小朋友脸上。
小崽子粘庄冬卿,其次粘岑砚与阿嬷。
这种感觉很难言喻,看着小崽子
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好像都不用等到以后,曾经庄冬卿同自己描绘的一些场景,岑砚现在就已经能体会到了。
岑砚感觉自己成长中长久缺失的一部分,因着这个孩子的到来,似乎又以另一种形式填补了回去。
“来,阿嬷抱,我们安安回去睡觉觉。”
出了门,将小崽子交还给照顾他的阿嬷,阿嬷育儿手法娴熟,轻轻摇了几下,就把小朋友摇困了。
岑砚摸了摸安安肉乎乎的小脸蛋,低声道“真能长,一转眼就把自己吃胖了。”
刚出生的时候算是轻的。
但他们族人产子都这样,体重会轻些,加上之前庄冬卿又担忧小崽子会体弱,赵爷也不敢同庄冬卿说这些,只和岑砚商量,多找了几个奶妈备着。
阿嬷唬道“能吃能睡,是好事。”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要是遇到那些成天哭的,大人小孩都遭罪。”
岑砚笑了起来,“他这一点倒是随了卿卿。”
阿嬷也笑,“小少爷生得好。”
午后的阳光透进主院,照在阿嬷银白的发鬓上,阿嬷在笑,小崽子已经睡得吐起了泡泡,很寻常的场景,但在岑砚心中记了很久。
等很多年后回忆起来,岑砚想,大抵这便是所谓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安安满一个月。
请封世子的折子早就递了上去,王府也办了满月宴。
对于岑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外界众说纷纭,最常见的说法是,是他府里小妾生的,孩子生了下来,小妾难产没了。
庄冬卿听见的时候,无语中,又觉得这个谎话倒是很合适。
完美从世人的角度解释了安安没娘这回事。
满月宴安排在满月后的几天,保证庄冬卿能吃喝吹风了,才大张旗鼓办的。
江南的知府知州兵马指挥,连带着苏州知县,但凡品级不低的,日后要同岑砚打交道、少不了有些瓜葛的官员,王府都发了请帖,众人也俱是热情地带着礼物来道贺。
连带一直搞不懂岑砚在忙什么的李央,也在这一刻终于悟了。
原来是生孩子的大事。
心里对岑砚的少许微词默默地消失。
满月宴这天,内外宅都开了席面,庄冬卿坐在内宅的桌子上,官员们大都在外宅。
但庄冬卿又认识李央,少不得与他见一面,说说话。
李央不太会说话。
见了庄冬卿第一面,便道“冬卿兄,许久不见,看来你在王府过得还挺顺心的。”
庄冬卿奇怪“何以见得”
“瞧着你圆润了不少,想来是烦心事少,吃得好睡得好。”
庄冬卿“”
庄冬卿假装不知道李央在说自己胖了。
许久不见,李央念叨了挺多了东西,官场上的庄冬卿听不懂,但李央应该就是和他吐吐槽,抱怨到处都是老油子,欺负他一个新混官场的什么都不懂,糊弄他糊弄得厉害。
听不懂就点头,谈话也进行了下去,直到
“哦对,王爷之前还问我壮壮这个小名如何,当时我还以为王府养什么猫狗猎犬了,哪成想,是王爷有后了,在想小孩儿的小名,怪不得那天王爷不理我了。”
庄冬卿“”
提起这个,庄冬卿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了,“壮壮怎么就是猫猫狗狗了”
李央满脸真诚“谁会给小孩儿取这么埋汰的小名”
庄冬卿“”
他要开始记仇了
“啊”
两个人坐在长凳上,庄冬卿站了起来,狠狠的,故意不小心踩中了李央的脚背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看见。”庄冬卿虚伪道。
“哦对,想到还有点事,我先进去了”
留李央一个人在原地龇牙咧嘴,在状况外的,嚎道“嘶嘶没事,不对,冬卿兄你走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冬卿兄”
低头抬头之间,哪里还有庄冬卿的身影。
李央试着动了动脚指头,
嘶
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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