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要知道,我过去的人生信仰科学,所有非科学的事迹都是谣言。就是说,我从未信仰过神明。突然,一个超然的生物出现在我的人生中,可以想象到我是什么感觉。”
“然后,我想这个世界有许多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我可能需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而你这些不同寻常的行为,也表明你到来的时间不长。莉莉安,很美的名字,我想这不是你的真名。对吧”
“我明白这些。但你必须理解,世上有那么多没有答案的问题,没必要追究到底。”莉莉安对此不置可否。
“总归不是敌人。”托尼的脸上终于扯出一抹微笑,“那么,要来和我感受一下地球的文化吗”
“会有机会的。”莉莉安笑着说。“我喜欢这里。”
托尼并不意外,那脸孔出现了遗憾的表情,仿佛莉莉安错失了什么绝佳的机会。“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你要离开你为什么要离开”利柏拉托抱怨着问道,听到她这话直皱眉。
“有人在等着我。”
莉莉安安慰式地笑了笑,轻轻地拍拍利柏拉托的肩膀。经历过这些冒险,他们之间的情感已经从最初的胁迫敌对转换成了并肩队友。“以后别干这行了,知道吗”
利柏拉托没有作声。
他发现自己已经把她当作了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伙伴,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当然,我会邀请他们做我的贴身保镖。”托尼打量着这两个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职业杀手称兄道弟。“如果他们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道格拉斯率先回答。
等了片刻后,他又冷幽默式地说道“我们和富人之间有血债,血债是不可能被切断的。”
“上帝并非所有富翁都那么可恨。”托尼反驳道,结果被道格拉斯扫过来的眼神弄得有些心虚,“你是指我的过去现在的我已经变了。我发誓。”
“我相信你们能相处融洽。”莉莉安满意地点点头,“希望我们下次见面能够别那么狼狈了。”
“那可不一定。就像你知道的一样,这些恐怖分子还有庞大的残余,即使这里的人尽数死亡,剩下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真的,他们会卷土重来”托尼几乎咬牙切齿了。
“严惩不贷。”利柏拉托挑起了眉毛。
“报仇雪恨。”道格拉斯接话着。
这些单词从两个职业杀手口中说出来,似乎非常的戏剧性。
“放心,你想要的答案会出现在新闻上。”托尼意有所指地暗示道,“前提是你那地方有网络。”
“我会时刻关注的。”莉莉安点头。
“我们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你”
直到此时,利柏拉托仍旧心绪难平,他没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当他再次直视莉莉安时,自己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眉头紧蹙,眉尖几乎挤成一个直角。
“索科维亚。”莉莉安回答。
利柏拉托看着她,情绪更加低落。然而很显然,她早已下定决心,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越是想挽留她,就越是感觉自己不是自己了。
“别拉着长脸。”托尼说,“有的是机会见面,小子。”
“重要的是内心的态度”道格拉斯的声音里充满了讥讽和嘲笑,丝毫不顾及面前的男人是自己之前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们现在怎样打算”莉莉安本来就是想要解决暗自调查马克西莫夫兄妹的组织,如今事情已经结束她也该回去了。
“我的兄弟会找到我。”托尼非常自信地回答。虽然他以前很遭人厌恶,玩世不恭,动不动就讽刺别人,但他依然有一个不离不弃的好兄弟。
“那我就放心了。”莉莉安松了口气,看着略显沉闷的分离气氛,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我可不能像刚才那样同时带你们三个一起离开这鬼地方,否则后果就是现在这样我想没人愿意再经历一次吧。”
“百分百赞同。”道格拉斯眺望着天空,“但愿能在我饿死之前被人发现。”
“啊,我能想象到以后的生活会变得不再安静。”托尼故作苦恼般的哀叹道,紧接着扬起下巴说,“别担心,我们连那种地方都成功逃出来了,难道还会折在这儿吗我可不希望我的生命以这样荒唐的方式结束。”
莉莉安无奈地笑了一下,“行吧,那我就走了。你们知道上哪儿来找我。”
简单道别之后,她就像是迁徙的鸟儿一样消失在了这里,而他们只是途中暂时休憩的树枝。
周围是一片寂静,寂静和飘渺的声音。
“回神了,伙计。”道格拉斯轻蔑地一笑。“没人可以追逐到星辰和烈阳。”
托尼率先朝阳光走去,“人生需要重启,各位。”他抬手遮挡住刺眼的光线,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
这里简直比地狱还要闷热,尽管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夜幕就要降临。
痛苦与煎熬的最富艺术性的描述,也许表现在不知归期的盼望中。
五个人浴血奋战后的年轻男孩横七竖八地躺在营房里。
他们都穿着沾着血迹的衣衫。其中一个人的身子一半歪在床上,另一半则躺在地上。另几个倒在一起,在最后的战争中彼此搀扶着。
所有的人都汗流浃背,脸部和身上散发出血液和汗液混合的气味。这些人显然筋疲力竭。
午夜刚过,皮特罗和同伴们从界外匆忙赶回索科维亚。
他国的军队汇集在索科维亚界外,一群年轻人包括皮特罗在边界线见到了索科维亚军队总指挥部,然后被军队直接带了回来。
皮特罗一向认为索科维亚是个十分可爱的地方,拥有美丽的湖泊、连绵起伏的山岗、近乎完美无缺的气候以及宁静而充满色彩的国家。
然而索科维亚有着一段艰难坎坷的战争史,并且战乱至今仍在延续,这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
十年前,当索科维亚与各国军队的武装冲突达到最顶峰时,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美国官员在地图上划出了一条绿色的界限。联合国通过了有关决议,以维持该国的和平,人们遂称此为“安全线”。
然而安全线并不能维持长久的和平,作为索科维亚政府与多国入侵着之间较量的结果,不仅象征性地用绿线加以划分,而多国入侵者与索科维亚军队的势力彼此做出了划分。
近些年战乱愈发频繁,根据联合国的决议,美国政府与联合国其他成员国一样,只承认索科维亚政府,而所谓的战胜国非法地占据了索科维亚西部大约三分之一面积,这事还没有得到任何其它国家的承认。
这种局面成了数十年来该国所有紧张关系、敌意和冲突的来源。
最近的灾难降临在圣提亚普利1机场附近的边界地区。与皮特罗同行的还有四位从前一起生活过的变种人伙伴,最后,还有来自迪尔梅德的幕后支援。
皮特罗原本并不同意他的加入,但对方坚持不妥协,这显然是迪尔梅德自己的选择。
因为这事涉及索科维亚士兵的生死,既与索科维亚政府相关,也与军队计划相关。而迪尔梅德的变种能力正是意念控制,能帮助他们有效读取人们内心意识。
大病初愈的迪尔梅德一边从胳膊肘上脱下毛衣,一边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打算凭借我们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能抗衡一整个军队的,别自不量力做傻事。”
“我想可以制造一些麻烦。”皮特罗答道,“我的速度、安德烈2的肉盾、赫克托尔3的声波、雷蒙德4的保护罩、加上迪尔梅德5的意念。我们能做的远比能够想象到的更多。”
“没错,”安德烈拍了下肚皮,又把衣服卷起来,说,“虽不能解决麻烦,但我们可以制造麻烦。”
“但我们这么做真的不会给军队惹麻烦吗”赫克托尔迟疑道,他扭头借着月光看到同伴们脸上的表情,他觉得心中隐隐作痛,或许是以往参加抗议时受的旧伤又活动了起来。
迪尔梅德似乎也未想好下一步做什么,但仍然提出建议“不如去看抗议人士组织的活动,也许能带来启发。”
“我们就应该加入军队。”安德烈叹了一口气。
赫克托尔的面色缓和下来,然后看着帐篷顶。
皮特罗的思绪追随冷风飘了出去,离开营地,向阿富汗的方向飞去。难民集中营的灯照亮了帐篷四周的区域,飞蛾绕灯飞来飞去。
几个年轻人低语交谈着,为国家的明天而担忧。
安德烈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加入军队”
迪尔梅德说“因为我们不能被卷入其他阴谋。”
“可这不是我们决定的,梅德。”
“也不是你说了算。”
他们不断地商量着,皮特罗的脖子开始累了,于是活动了一下身体,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伙计们,别太忧心了。走一步是一步,如今有了联合国的决议,他们不敢随便轻举妄动了。”
他终于坐了起来,然后耍了点戏剧性的小策略,扭头对四个伙伴说“顺便提一下,有人熟练掌握自己的能力了吗”
安德烈还试图装傻充愣“什么能力”
“你瞧瞧自己身上积攒下来的肉吧,用来贮藏脂肪还可以,当作肉盾的话你会发现自己的肚子绽开一朵花。”雷蒙德噗哧一笑,用手戳了戳他露出来的肚皮。
“少笑话我。”安德烈把衣服重新卷了下来,还不放心地塞进了裤子里,“我可比你这家伙厉害得多。”
皮特罗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他难以想象如果索科维亚在战争中失败那么平民该有多么难以生存。他扯着自己的衣服,将汗渍粘连皮肤的地方扯开了,一阵凉意吹了进来。
他不得不承认,考虑到这段时间与莉莉安相遇的离奇经历,这种刺激的拯救世界的冒险似乎特别适合他。
皮特罗只希望自己也能像漫画人物那样,一觉醒来,假装自己是个维护和平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
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破碎的表盘,心中计算着莉莉安离开的天数。他再次看到支离破碎的镜面上倒映着的自己的憔悴面孔,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悲。
分裂出好几块的镜面仿佛为他戴上了不同的面具,代表喜剧与悲剧的标志性面孔直视着皮特罗自己,耳朵里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嗡嗡声仿佛脑子里有一根神经被慢慢地拉紧。
他的头一下就像裂开了一般,剧痛不止。眼前浮现出战争的鲜红、朋友家人的尖叫和莉莉安的微笑不断交错的幻影。皮特罗低下头大口喘着粗气,痛苦地闭紧双眼,慢慢抬起双手,紧摁着头皮。
这时,营房外一串异常的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