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送走了两位客户,姜海蓝顺手把两只一次性杯子叠在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她重新坐回办公桌前,审查剩下的几份合同。
“砰砰”,两声敲门声之后,门被推开,一个男生探头进来,是实习律师杨旭,“蓝姐,我下午要去公安局调户籍,你有要查的吗”
姜海蓝迅速点头,“我还真有”
杨旭说“那你把手续出好,拿给我。”他还很贴心地补充道,“不用着急,我下午才去。”
姜海蓝抬起左手比了个“ok”。
杨旭说“那我走了。”
姜海蓝“嗯”了一声。
她顺嘴在脑子里解释道,我们这个时候,大家的身份信息都可以在公安局查到,通过身份证号查户籍地址,通过名字和户籍地址查身份证号。
律师拿着律所出具的介绍信、当事人签字捺印的授权委托书、律师本人的律师证复印件,到公安局去查。
嗯,因为起诉状上要写清楚。而很多时候,原告是不知道被告的身份证号或者户籍地址或者现居住地的。
只有名字和身份证号可没法立案,法院立案庭的工作人员不能判断这个案子是否归他们管辖。是的,如果有名字和户籍地址或者现居住地,没有身份证号,在某些法院是可以立案的。
当然,是要具体到门牌号或者村、组的那种地址。
为了锁定唯一的一个人。
全国同名同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西汉汉武帝时期。
先前姜海蓝提到过他们的户籍制度,此刻再次提起,不免让桑弘羊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查清全国的人口,每个人都有一个“身份证号码”虽然会增加工作量,但好处也是肉眼可见的。
当然了,桑弘羊可不是像姜海蓝那样要找到唯一的一个人,他是为了税税税、钱钱钱
但这样一来,难免不会得罪某些人
桑弘羊没有过多思考,就决定“干”
没办法,他家陛下要打匈奴,搞钱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谁有意见去找陛下提呗,看看谁的脑袋先被割掉
姜海蓝终于修改完了合同。
她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开始开具法律意见书。
一份合同出一份法律意见书,表明律师已经审查过该份合同,不存在法律方面的问题。
出意见书的速度可比修改合同快多了。
没过一会儿,打印机就将一份又一份意见书打印了出来。
姜海蓝把意见书拿起来放在一旁,她顺手把电脑桌面上的法律意见书点了保存。
在为该公司建的文件夹里新建文件夹,用日期命名,把修改后的合同和法律意见书拖进去。
ok,又完成了一项工作。
姜海蓝活动了一下脖子,从办公桌上
找出两个案子的卷宗,取出里面的纸质资料。
她移动鼠标戳开了桌面上的“行知所相关资料”文件夹,点开“律师调查专用介绍信”,填上公安局名称、律所名、原告名字、被告名字、案由、律师名字,最后一栏写上“指派实习律师杨旭到贵单位查阅复制xxx的户籍信息。”
要调取两个案子的被告的户籍信息,她出了两份介绍信。
打印机打印出来后,姜海蓝拿着介绍信,以及刚刚打印的法律意见书,去律所前台找蒋琳盖章。
蒋琳正在填本月的月报资料。
她审查过姜海蓝拿过来的材料的真实性后,从上锁的抽屉里取出公章,一一加盖。
然后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姜海蓝,“你什么时候把法律意见书送过去”
姜海蓝“明天早上吧,我明天要去c区法院立案,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他们公司。”
蒋琳说“那你记得和公司领导拍两张照片,发给我,最好把公司名字拍下来,我要出简报。”
姜海蓝“好的。”
蒋琳语气无奈,“马上就要年底了,我们律所今年出的简报才十几期。”
姜海蓝不理解,她问,“十几期很少吗”按月份算下来,也一个月有一期了啊
蒋琳幽怨地看了姜海蓝一眼,“明达所的简报已经出到了二十多期,兴华所的简报出到了三十多期”
姜海蓝惊讶,“怎么那么多”
蒋琳掰着指头数,“政治学习、法治体检、村居法律顾问、讲座、法制宣传、特殊的法律援助案件、捐款捐物”
这样算下来,二、三十期也不算多了,因为律师人数也多。
姜海蓝听着,忽然想起来,“佳姐说她下周要去社区矫正中心讲课,正在搞t。”
蒋琳与她对视了一眼,立即拿起手机拨打曹佳的电话。
姜海蓝拿着资料回办公室。
所谓“简报”,相当于工作报告,某年某月某日,谁谁谁在哪里哪里做了什么,有什么样的影响或者意义。还要配上插图。
也不是说大家显摆,而是既然做了这件事,却没有照片和简报,你将来怎么向别人司法局aa律协证明你做了呢所谓工作要留痕。
也算是体谅一下资料员吧。
蒋琳作为他们律所的行政人员,时不时地就会因为上面突然要求填报的资料发疯。
听到这里,公孙弘眉心一跳,霎时有了不详的预感。
陛下不会想要学这个吧
当然说起来,“工作要留痕”这句话是不错的。
如果他的下属们在工作中能够做到“留痕”,也就方便了他明确责任,避免下属们面对错误互相推诿;他能通过“简报”了解相关事项的办理过程
不不不,我不能这样想公孙弘连忙摇了摇头。
如果陛
下也要求我们出“简报”,不明显是增加麻烦吗
他还真是了解他家陛下。
刘彻果然也觉得这个“工作留痕”的制度很不错。
当然,刘彻并没有马上一拍脑袋就要求官员们从此在工作中出“简报”,他认真思考姜海蓝所说的“工作留痕”,想着要如何推行,应当也不只有出“简报”这一种方式吧
配插图这个一听就很容易作假啊,那些官吏难道不会足不出户,却让画师画他们在田间和黔首一起插秧的画吗
但
卫青和霍去病去打匈奴的时候,倒是可以让画师画下他们的英姿,让人记录下他们横扫匈奴的过程,供后世的人瞻仰。
刘彻想起那个历史喵居然没有专门讲一讲卫青和霍去病是如何打匈奴的,就很生气。
同时他又不免疑惑,是不是我们这个时候的资料太少,没有流传到后世呢
那朕就给他们多留些“简报”
午餐是点的外卖。
姜海蓝也顺便点了奶茶。
她一边吃一边和那位女实习律师陈初说“你下午有时间吗,帮我写一份强制执行申请书。”
陈初摇头,“下午我要和师父去谷城县人民法院开庭。”
姜海蓝问,“明天呢”
陈初想了想,“明天可以,当事人那边不急吗”
姜海蓝点头,“我把判决书发给你,你写好以后发给我,费用当事人转给我后,我发给你。”
“好。”陈初问,“对方一分钱都没有付吗”
“是的,一分都没有付,”姜海蓝说“你把那句支付迟延履行金加上。”
“好。”
午餐过后,姜海蓝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假寐。
直播间摄像头被她调整对准了窗外。
瓦蓝瓦蓝的天空。
无数或高或矮的楼,一望望不到边。
从楼房中间流过的河流,蜿蜒向不知名的地方。
宽阔的草地上,有些小黑点。
各平行时空的人们也算是感受了一下“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恐高的人另说。
四十分钟后,姜海蓝睁开眼,按停了闹钟。
她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一下脸。
又五分钟。
她到电梯口接了一对前来咨询的夫妇。
“警方那边说我儿子是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中年男子说“上个月就把他抓走了,我们也不清楚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中年女子说“有朋友让我们来找姜律师你,说可以请你去见一见他,了解一下情况。”
姜海蓝点头,“嗯好。”
中年男子问,“姜律师,他这个案子严重吗会怎么判啊”
姜海蓝问,“你们知道他的涉案金额吗”
夫妇俩对视了一眼
,先后摇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被警察电话叫去公安局,我们才知道他犯法了。”
姜海蓝说那我去看守所见他,跟他了解情况吧,这个案子的涉案金额,他本人在案件中的参与程度,这些要问过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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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俩点头。
中年男子问,“姜律师,现在可以看卷宗吗”
姜海蓝回答道“案子在公安阶段看不到卷宗,要等案子到了检察院阶段,才能看卷宗。”
中年男子说“那就麻烦你了,你先去见一见他,我们了解一下案子的情况,再看后续要不要给他请律师。”
姜海蓝说“好。”
“姜律师,”中年女子问,“你去见他的时候,我们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见他”
姜海蓝正色道,“不行哦,只有律师能去见他,你们家属要见要等到开庭的时候。”
“只是看一眼都不行吗”
“不行,”姜海蓝坚定地摇头,“你们现在是不能进去会见室的。”
“我们可以通过手机和他说说话吗”
姜海蓝说“也不可以,我进去会见室之前,会把我的手机放在外面,我也是不能带进去的。”
中年女子一脸忧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怎么样了。”
姜海蓝解释道,“在开庭之前不让律师以外的人见嫌疑人,也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有同案犯逃跑或者销毁证据之类的,这个是法律规定,全国都一样。”
她又温声宽慰对方,“我去见了他,出来和你们说嘛,你们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呢”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姜律师你和他说,让他在里面好好表现,我和他妈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担心。我们月初的时候给他充了一千块钱的生活费,问他收到了没。”
中年女子点点头,“姜律师你也和他说说,他该怎么做,该怎么讲话,我怕他不懂乱说。”
姜海蓝表示记下了,“还有呢”
中年男子说“他在还贷款,但是我们不知道是哪张卡,没法帮他还,你问一下他。”
“好。”
姜海蓝把合同和授权委托书打印出来,让这对夫妇签字捺手印。
去找蒋琳盖章。
“是一次会见。”她对蒋琳说。
蒋琳点头,在合同上加盖了合同章后,拿着合同在电脑上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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