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
a区人民法院的人进进出出。
姜海蓝和何天晴边走边闲聊,跟着人群一起走了进去。
一侧打菜的地方排着长队,一侧摆放桌椅的地方坐了大半,没剩多少空位。
她俩对视了一眼,何天晴耸耸肩,朝放餐盘的地方努了努嘴。
队伍还是很快的,因为大家自己打菜,打了菜就走,不用算账付款。
何天晴正兴致勃勃地和姜海蓝讲他们所某某律师打算在春节期间结婚,最近拍婚纱照可受了大罪,这个话题还没聊完,排在她们前面的人已经打好菜离开了。
姜海蓝上前一步,看着桌上几个装着菜的大盆。
小炒肉、蒜泥小白菜、土豆烧鸡块、凉拌黄瓜、尖椒炒猪血、紫菜蛋花汤。
她立即扭头对何天晴说“我觉得还是a区看守所的菜好吃。”
何天晴“噗。”
怎么说呢,a区看守所的食堂菜看起来要“干”一点,a区法院和a区检察院的食堂菜看起来要“水”一点。
以姜海蓝的口味来说,她还是更喜欢“干”一点的。
何天晴端着打好菜的餐盘,和姜海蓝找了空位坐下,逗她,“蓝姐你幸好没考来法院,否则每周吃五天这个食堂菜你可怎么办。”
姜海蓝“”
她扬起笑脸,跟同桌的法官和书记员打了招呼。
薛雯雯好奇地问,“你们吃完饭马上要开庭吗”不然怎么这么多律师来法院食堂吃饭一般法院是不会留律师们吃饭的。
何天晴点头,“午休一个小时,接着开庭。”
肖静问,“你们要开几天”
姜海蓝说“谢庭长预计是两天。”
预计。
如果一天开得完就一天,如果两天开不完就三天。
何天晴眨眨眼,笑着问道,“一会儿我们能去你们办公室坐一坐吗”
薛雯雯说“可以啊,我要做材料,没打算午睡。但是你们不是要接着开庭吗”
姜海蓝想了想,“有强女干罪和猥亵罪,涉及到隐私问题,一会儿谢庭长他们应该会把这两个罪名单拎出来,先把把举证质证、法庭辩论给搞了。我们再接着开。”
肖静心下了然,“审这一部分相关的时候,你们其他律师和被告人,都要退出法庭。”
何天晴说“yes,yes,所以我们要找个地方坐一坐,喝喝茶。”谁知道要进行多久,刚刚法庭调查的时候,有被告人可是不认呢。
姜海蓝在脑中对直播间的观众们解释了一下刑事案件的不公开审理。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八的规定,有关国家秘密或者个人隐私的案件,不公开审理涉及商业秘密的案件,当事人申请不公开审理的,可以不公开审理。
嗯,审判的时候被告人不满十八周岁的案件,不公开审
理。
所谓不公开,就是不允许旁听,不在网上直播。
虽然我们是律师,但这种不公开审理的案件,如果我们不是被告人的辩护律师或者法定监护人,也是不能参与的。
姜海蓝平时拿自己打比喻还真的是百无禁忌,连“被告人的法定监护人”都说得出口。
她夹起一块鸡块咬了一口,想了想又顺便解释了一下何为“法定监护人”指依照法律的直接规定担任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和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的监护人,履行监护职责的人,包括未成年人的法定监护人和精神病人的法定监护人。
未成年人的法定监护人包括三种
精神病人的法定监护人包括四种注1
姜海蓝这边解释法定监护人时,何天晴和薛雯雯、肖静已经换了话题,从什么时候放年假聊到了春晚,又聊到了春节期间有什么电影。
姜海蓝解释完之后“”
姜海蓝“”
汉武帝时期。
看着天幕上那一盆盆菜,霍去病琢磨着怎么去陛下那里挖几个大厨过来,给他的“童子兵”用。
没办法啊。
本来一开始,霍去病只是少年心性,想要试试自己能不能将不满十岁的小孩,训练出天幕上那群小学生快速组队、排队出校门的水平。
他接收了一批小孩子,男孩女孩都有,大的小的都有。
不是不知道孩子们的父母长辈多半有私心,但霍去病并不在意,他只是想训练训练而已。
谁曾想,“养成”的威力过于强大。
他训练这批孩子居然训练出了感情
于是
偶尔会去刘彻那里要些好处给孩子们。
宫中那几个学天幕上的菜谱学得最好的大厨,霍去病盯了几天了。
不过说到大厨,他突然想起某次姜海蓝在律所直播时,她坐着玩手机,坐她对面的男律师在“泡面”
那种干的面饼,只要加开水就能泡开,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那可真是太适合给军队做军粮了
但是陛下的大厨们捣鼓了一段时间,捣鼓不出来,从0到1的难度,有时候难如登天。
霍去病感到非常遗憾,刘彻和卫青亦然。
想来只能从天幕上寻找方法了。
桑弘羊回想起陛下向天幕学习开设食堂后,这段时间以来的支出,有些哭笑不得。
每天给大臣们供应早餐和午餐,要花样多、要好吃、要满足来自不同地方的人的口味为此陛下还单设了一个部门,专人负责这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可这也不是一笔必要性支出。
一来方便了大臣们,早上、中午都能在宫中享用热腾腾的食物,这体现了陛下对大臣们的关爱之心,体现了大汉的君臣相得刘彻从天幕上学来的话术。
二来节约了回家用餐的时间,可以多休息一会儿,或者多工作一会儿。
食堂确实是很有必要的,即便算账的时候很心累,但桑弘羊没有劝陛下取缔宫中食堂的心。
张汤听到了姜海蓝她们聊“不公开审理”,他摸了摸下巴。
涉及个人隐私的案件,或犯人是未成年的案件,不公开审理,这想必是天幕上那个国家对弱者的保护。
毕竟强女干和猥亵这种案件,问案和审理,都是对受害人的二次伤害。若是被更多人知道,谁知道受害人会不会在流言蜚语、恶意嘲讽中,因为受不住而选择
不公开确实有其存在的合理性。
只是没想到,连律师都要被“赶”出法庭啊,就因为他们不是被告人或受害人的律师可他们的当事人不是同案的被告人
哦,同案被告人也不能留在法庭听审计过程。
张汤想了想,叹道,“真是严谨。”
刘彻在想那个“法定监护人”,若是没有父母、长辈、关系亲密亲属、朋友,则由
所在单位或者住所地的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或民政部门。
以本朝来理解的话,便是县、乡、村当对没有监护人的未成年人和精神病人负起责任来,照顾他们、保护他们。
刘彻不禁叹了口气。
老有所终、幼有所养,他不是不想建立这样的社会,实在是当前缺钱得很,一切都要为打匈奴让步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不打匈奴,他又能投入多少钱给没有亲属长辈的人呢
他要做的事那么多,要花钱的地方那么多。
“把桑弘羊叫来。”刘彻突然吩咐道。
他又想一出是一出了。
就如同姜海蓝和何天晴所想。
午休一小时后,大家重新回到了刑事审判庭。
谢宏春和检察官、辩护律师商量这个案件中关于“强女干罪”和“猥亵罪”的部分的审理。
律师们很直接,表示赞同法庭先审隐私部分,审完大家再接着审其他。
谢宏春和坐在他左边的肖寻芳法官,及坐在他右边的人民陪审员何迹平说了几句,然后请法警将未涉案的被告人带出法庭,与不公开审理无关的辩护律师也请先退出法庭。
律师们愉快地拿着手机、水杯走了出去,去找还没有关门的办公室坐一坐。
薛雯雯正在打字,几个律师先后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有人是纯来蹭沙发和饮水机,有人是顺便过来问一下案子或者聊一下案情。
“xxx那个案子开庭时间定了没”
“xxx和xx那个案子的判决书还没出吗”
“xxx那个案子,被告有没有上诉”
“xxx那个案子,我们打算申请诉中保全。嗯,保险已经买了,我马上网上申请。”
姜海蓝倒了一杯热水,捧着纸杯坐到了沙发上,和何天晴继续闲聊。
何天晴问,“你没有要问的案子吗”
姜海蓝奇道,“现在可是午休时间。”
何天晴说“但是万一他们没午休呢”
姜海蓝做了个“请”的手势,“去看一下。”
工作量大的时候谈什么午休。
晚上加班是常态,周六周日加班是常态。
元旦之前b区法院某位法官为了结案率,还把开庭时间定在周六过。法官助理也好,书记员也好,律师也好,法警也好,检察院也好,看守所也好,大家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都配合着把庭开了。
当然案子早点审完是好事。
姜海蓝捧着纸杯从走廊上走过,直奔她要去那间办公室。
嘿,法官助理还真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某个案子的证据材料。
姜海蓝笑眯眯,“我来打扰你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