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厢天香楼一间雅舍里,此时更是糜乱到了极点。
喝得东倒西歪的男人们嘴里说着下流粗鄙的话,双手肆无忌惮地玩弄着怀里一个个娇嫩柔软的身躯,直引得屋子里呻吟声,调笑声一片。
沈清宏淫笑着握住一团柔软的凝脂,得意洋洋道,“怎么样爷说得没错吧这娘们啊还就得是这天香楼的,最骚,最够味”说着抱住天香楼的头牌芊芊又是摸又是亲嘴儿。
芊芊咯咯咯娇笑着躲到一边,佯嗔道,“什么嘛沈大公子惯会拿咱们姐妹取乐好不恼人”
沈清宏哈哈一笑,做小伏低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说错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当真朝那妓女作了作揖,又端起酒盅喂进她嘴里,“原是这天香楼的姑娘最冰清玉洁,最国色天香了”说罢指着众人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席上坐着的都是他的狐朋狗友,平日没少从他手里扣银子花,闻言自是附和起哄不已。
只有一人才刚从恭房回来,喝得也有些大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打着酒嗝道,“哥哥这话可就错了要说国色天香,春风楼里的相思姑娘才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呢”
其他几个纨绔见他这么口没遮拦地打沈清宏的脸,忙去拉他袖子让他闭嘴,反倒沈清宏来了兴趣想他一向自诩阅女无数,放眼整个京城,哪家青楼的姑娘最风骚,才艺最上乘,伺候人最舒坦,从没有他不知道的,如今居然听说还有个人间绝色是自己连听都听过的,当即心里半是好奇半是不信,忙问道,“这相思姑娘是哪一位春风楼我也是常去的,怎么从来没听说有这么个人”
那人面上不由有几分得意,“说来也是弟弟的运气那日我在春风楼吃酒,正巧碰上老鸨子调教几个新买回来的姑娘。弟弟那么远远瞧了几眼那模样,那身段”他回味无穷地砸了咂嘴,“配哥哥方才那国色天香四个字,怕是再贴切也不过的了”
“当真”沈清宏半信半疑地挑了挑眉,“春风楼要有这等绝色,那鸨子会藏着掖着不叫人知道”
“哥哥有所不知,这其中也确实有些缘故”
那人话才说了一半,芊芊大半个身子凑过来,拿胸脯在沈清宏胳膊上蹭了蹭,嗲声道,“公子,咱们喝酒嘛”
“闭嘴”沈清宏正听得聚精会神,闻言马上面露不耐之色,“爷们们说话你插什么嘴一边待着去”说着把她拨拉到一边,急不可耐道,“你继续说”
那人端着酒杯笑了笑,继续先前的话道,“这相思姑娘性子烈得很我只瞧了一会儿,她便已经几次三番忤逆她妈妈的意思,身上挨了好几下子估计光是调教都要调教不少功夫。”
他顿了顿,却听沈清宏摸着下巴道,“烈的好啊,越是烈的床上玩起来越带劲哪”全然不顾一旁美人儿双眸含泪,无比幽怨地望着自己。
那人又道,“再者就凭相思姑娘的姿色,自是奇货可居,想老鸨子那样的人精,岂舍得轻易叫她出来见人将来定是要卖个大价钱的”他说着叹了口气,“想着过年时候,百花居的碧波儿一夜都到了两千两,如今这相思姑娘只怕五千两都是少的可怜我等到底比不得哥哥出手阔绰,也不过是望美人儿兴叹罢了。”
一句话说得正合在座众人心思,一时大家对这位容色倾城的相思姑娘向往不已,又都有些好奇沈清宏是否有能耐把这白璧无瑕的小雏儿收入囊中。
却说沈清宏虽得父母宠爱,于银钱上也少有捉襟见肘的时候,可他沈家在京城一众望族之中,不过算是中等人家,与那些挥金如土的公侯家养出来的少爷搁在一块儿,其实也比在座的诸位好不了多少。
似是感受到了周围人打量的目光,沈清宏仗着酒劲儿猛地拍案而起,“好她个王妈妈平日哪回见了我不是叫我多光顾她生意,如今有了好货色却要便宜别人老子不管他千金万金,现在就去给那小娘子开了苞,看她还给我玩这些两面三刀不玩”
等那娘们成了他的,谁还敢跟他坐地起价
又过了半个时辰,春风楼里的众人也已喝得醉眼朦胧,仪态尽失。
小二忙把桌上的残羹冷炙收了,复整了一桌新席面上来,又殷勤地把余展晏等人面前的酒盅斟满。待斟到宋子循面前时,也不知是旁边人不小心撞了一把,还是他自己脚下打滑,那小二忽然猛地一个踉跄,整杯酒登时洒在宋子循身上。
小二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酒盅,正要给宋子循赔不是,余展晏已经一脚踹过来,“你他娘的是不是眼瞎,不知躲开你宋爷爷嗯”
那小二吃疼地闷吭了一声,又不敢喊疼,只苦着脸一个劲儿给宋子循道歉。
宋子循大方地摆摆手,站起身道,“诸位且继续喝着,小弟去换身衣裳再来。”说着便朝门外走。
那小二也忙跟出来,赔着笑道,“方才都是小的不小心还请宋大爷随小的先去三楼蝶恋花稍事休息,小的这就让人去给您买替换的衣裳”
“不必了。”宋子循淡淡打断,眼见门外守着的长旺已朝自己走来,便吩咐道,“你去买身衣裳,送到三楼的蝶恋花。”
长旺抬头飞快地看他一眼,连忙应了声“是”,转身就下了楼。
小二见了忙殷勤道,“大爷可要先去蝶恋花歇息片刻”就要上前给他引路。
宋子循淡淡扫他一眼,“我自己认得路。”说罢也不理他,径自朝楼上走去。
待宋子循的背影终于在楼梯口消失不见,小二脸上讨好的笑容顿时敛了下来。
他从袖子里掏出个银锭子在手里掂了掂,往地上啐了一口,转头若无其事地哼着小曲儿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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