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等杜容芷终于在乳母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安嬷嬷跟园园几个这才赶紧给她的伤处上了药,又重新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先生看我夫人这脉息”外间里,宋子循低声问道。
老大夫捋着胡子摇摇头,“气机郁滞,蒙蔽心窍,怕是有些不好。”
宋子循皱紧眉头,面色凝重。
老大夫叹了口气,“尊夫人早年情志受损,最忌大悲大喜,大惊大怒今日,可是受过什么刺激”
宋子循抿唇默了片刻,点头道,“是曾受了些惊吓。”他声音沙哑道,“她今晚十分反常,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把从前梦里梦到的,当做是亲身经历”
老大夫微微颔首,叹息,“怕是旧病复发的迹象。”
宋子循抿紧薄唇,半晌才问,“现在该如何是好”
老大夫抚须道,“病向浅中医我给尊夫人开了个顺气解郁的方子,先好生用药调理着,应能缓解。”他顿了顿,正色道,“这情志之症,若不多多注意,极是容易反复。大人平日还是要多加留神,让尊夫人保持心境愉悦,方是长久之法。”
宋子循不由往房门紧闭的内室看了一眼,轻点零头,“我知道了”
待长旺跟着大夫下去抓药,内室里几个丫头也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宋子循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少夫人如何了”
园园抿了下唇,上前轻声道,“人这会儿已经清醒了安嬷嬷还在里头守着。”
宋子循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都下去吧。”
几个丫头连忙应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园园走在最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停住脚步,转身走回来,“大少爷,奴婢,奴婢有几句话要”
宋子循抬起头,皱眉看向她。
园园深吸一口气,俯身道,“奴婢虽不知道爷今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但想来,应该是跟今下午的事有关。”她咬了咬呀,低声道,“您恐怕误会少夫人了”
宋子循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她。
园园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垂下眼,硬着头皮继续道,“奴婢的都是实情少夫人今之所以会去女学找楚公子,是因为在酒楼里听到一些闲话事关大少爷的声誉,少夫人才特地跑这一趟而不是,您想的那样”
宋子循阴冷地眯起眼睛,“什么叫关乎我的声誉,你把话清楚。”
园园咽了咽口水,“少夫人今日出门,原是想去铺子里给爷跟孙姐选几匹做夏衣的布料不想中午在酒楼吃饭时,正巧听到隔壁厢房起楚公子跟王家大姐的事儿那些人言语间十分猥琐下流,少夫人明面上兴办女学,造福百姓,实际”她一顿,声道,“实际却是沽名钓誉,为纨绔们教姑娘,先是绣姑,后有王姐还爷在县里当官多年,肯定也染指过不少”
宋子循手里的茶盏“砰”的一声砸在桌案上。
园园吓得一颤。
宋子循阴沉着脸,“你继续”
园园战战兢兢应了声是,“少夫人听了他们的话,脸色一直很不好后来长旺买零心回来,少夫人就要去趟女学,还让长旺回家取了银票给楚公子送去。”
见宋子循抿唇不语,她大着胆子道,“少夫人怕把绣姑母女继续留在楚公子府上不但会惹人闲话,更会因此让爷被人非议,所以才去找楚公子,想把银票归还,接绣姑母女回来自行安置两人本来一直好好着话,后来不知怎么楚公子忽然上前,有蜘蛛少夫人也吓了一跳再往后的事,您就都知道了。”
宋子循却没有言语。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把园园看得后背一片冰凉,才忽然问,“裴翁游记呢那本书在哪”
园园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顿时满脸错愕地望向他。
宋子循放在案上的手用力攥成拳头,大怒道,“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还不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园园两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爷是不是误会了”她急煎煎解释道,“那本书是楚公子送来的不假,可奴婢一早都收起来了”
“你撒谎”他冷声喝道,“你送来的书里根本没有这本。”他咬牙道,“那书是不是少夫人私藏起来了”
园园大骇,“大少爷,您,您误会少夫人了那些书一直是奴婢们收着,后来清点发现少了这本,此事连少夫人都不知道”
宋子循怒极反笑,“这么多书不少,独独少这一本,你以为我是白痴么”
园园有一瞬间犹疑。
“还不从实招来”
园园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少夫人与楚公子因此书结缘的事大少爷恐怕早就知晓了
她压下心里的惊惶不安,老老实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青荷姐姐曾建议把那本书收起来,等日子久了大家自然就给淡忘只是当时奴婢有别的事忙,就没有在意。到后来少夫人叫奴婢给爷送书,奴婢方记起还不知那书藏在何处,偏近来彤儿病着,青荷姐姐也一直没有进府,奴婢就是想问也无从问起。”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爷若不信,大可以现在就去找青荷姐姐问个清楚。”她俯下身,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先是自作主张知情不报,后又没拦住少夫人去女学不管爷怎么惩罚,奴婢都绝无二话。可少夫人真的是无辜的整件事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就连楚公子的心思,她也毫不知情求大少爷明察”
宋子循已经从刚才的懊恼悔恨中平静下来他冷声道,“你的这些我自会让人求证,要是被我知道有半句假话”
“就叫奴婢打雷劈,肠穿肚烂而死”园园赌咒道。
宋子循单薄的唇紧抿了抿,低喝道,“还不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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