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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歌
    贺天把人往池里摁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越界了。

    但是他仍然义无反顾地吻下去,哪怕这人以后讨厌上自己,如果能在他记忆里添上一道疤痕,也很值。

    他就是想要,无关风月。

    他就是想要这个人,有关爱情。

    莫关山站起来,哆哆嗦嗦地和贺天一起离开水池,一路上都没有讲话。

    风一吹,两个人都透心凉。

    贺天庆幸他的包防水,里面的手机还能用。

    叫了辆车,司机俨然对两个落汤鸡有所微词。贺天阴郁地从后视镜横他一眼,沙哑的嗓音“你他妈给我开。钱不少你。”

    司机莫名其妙被这半大少年吓得一抖,一脚油门就上去了。

    莫关山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双腿岔开坐在那里,抱着手臂。

    “贺天。”他唤了他一声。

    贺天转头看他,眼里也不见心虚。

    “贺天。”他又喊了。

    贺天朝他微微靠近了一点。

    “贺天。”莫关山眼角一挑,笑了。

    被冷得飞红的双眼在这一刻显露出些妖气,贺天承认他是被蛊惑了。

    莫关山突然往前一撞,硬生生磕上了他的双唇,牙齿刺破黏膜,都尝到了血腥味。

    “你他妈不欠我什么。别想占我便宜,我都是会要回来的。”莫关山笑得猖狂,自信飞扬。

    贺天很少见他这样,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司机哆嗦,他在后视镜里看完了全场直播。

    “那那那啥在我车里干点啥的话,我我要加点钱。”

    贺天回过神,嗤笑了声,说“我们现在不干。你哪怕要我赔你辆车都行,紧张什么,闭嘴开你的车。”

    有钱真好。司机默默感叹,期望他们再干点啥,这样说不定他真能换辆车。

    到了贺天那个没什么烟火气的大房子。

    “我这有干净的换洗衣服,内裤也有。”

    莫关山仿佛换了个人,他转过身把脱下的鞋子往贺天脚上一砸,十分得势,说“给老子准备好。”

    贺天心情有点激荡。

    他第一次发觉莫关山不像以往那样好琢磨,这个人究竟还有几副面孔,多少惊喜

    然而等莫关山上楼,贺天看不见他的时候。他的脸瞬间红了,好像地板也烫脚似的,逃也似地闪进浴室里,关好门,靠着门就顺溜到了地上。

    “我操”他双手捂脸,想强压这份害躁。

    “你他妈什么情况啊这这,这意思是你喜,喜欢我”他喃喃自语,说到“喜欢”这个词的时候脸更红了。

    感觉脖子后的腺体突突地跳动,他用手去捂,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是他的手心也发烫。

    他闻到隐隐的一丝香气弥漫,心跳变快。

    小学看的oga性别常识告诉他他快成年了。

    贺天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然后花三分钟冲了个澡。

    接着等。

    从浴室里传来微小的声音,紧接着无声了。

    “贺天我衣服呢。”莫关山喊。

    贺天手脚僵硬地走过去递上衣服,这时候他还挺规矩,没有恶劣地趁机拉开门。

    但避无可避的,莫关山从门里伸出的那一截手臂,从骨节处泛粉,柔黄的灯光下毫无瑕疵,手一张一合,像是硬生生也把贺天的心脏拿捏住了。

    莫关山知道贺天什么狗德行,他开门的时候很小心,还用脚抵住门,只要贺天敢耍流氓,他就敢把贺天的手夹断

    然而这人没有。

    穿着贺天的t恤,有点空荡,下摆直接遮住了屁股,居家短裤只微微露出个边。

    “你不去赶飞机吗”他用毛巾抹两把头发,基本上就干了。

    贺天在吹头,声音显得含混不清“我赶着和你吃饭”

    “吃你个大猪蹄子”莫关山小声嘟囔,没让他听见,走到厨房一通翻找。

    太久没来,连冰箱里的很多东西也已经过期了。

    他翻箱倒柜,最后撕开两碗泡面。

    “我还真他妈讲究。”他开锅煮面,甚至没用料包里的油盐。

    两个少年面对面吸溜面,一两分钟就消灭。

    “我去拿个东西。”贺天走到床头柜那翻找。

    莫关山把两人的面碗扔进垃圾桶,瘫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

    “别动,给你戴上。”

    耳垂一凉,被人插进了细钉。

    “挺适合你。”贺天坐在他身边,沙发陷下去一块。

    “贺天。”

    “嗯”

    “如果你还会回到国内。我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告诉你。”

    “当然。我一定会回来的。不过你现在是不是学坏了,想要吊我胃口”

    “我”

    手机铃突兀地响起,贺天直接挂断。

    “我走了,钥匙也给你。床头柜里,记得去拿。早点睡吧,在这或者回家都行,这就是我给你的饯别礼。”贺天摸了摸他的头。

    莫关山抬头看他,眼神有点锐利。

    谁都知道,还差一点,窗户纸一直糊在那里。

    谁都知道,按兵不动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贺天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去玄关换鞋。

    莫关山手指不断地按动,电视台跟不上他的节奏,声音被卡成奇怪的一串响。

    “嘭”的一声响,莫关山被吓得直接蹿直了身子。

    贺天抿着嘴锤了一下墙,大几步跨过来抱住他,头低下埋在颈窝处深吸了口气。

    “莫仔我承认我无耻,混蛋所以无可救药地爱上你,是我唯一做对的事。纵人海茫茫,可我自恋地认为我最好,配你。”

    他抬起头吻他的耳垂,把他吻得浑身发抖。

    “你酸谁呢。傻逼。”莫关山伸手抱了他一下。

    “等我。”

    这一年毕业季兵荒马乱。

    有人早早离校在酒吧工作,四千一杯,烧穿了胃。

    有人不信邪,偷偷在校外打野球,折断了右臂。

    有人满怀希望奋起直追,和心爱的那个人考取了同一所高中。

    有人早早地保送,还每天规矩背着书包到学校,只为了和那个人多说点话。

    有人在不合适的时间发了情,进了隔离室,错过中考。

    有人自以为很牛逼,能对抗全世界,交了白卷。

    有很多人,他们或许成就了梦想,或许没有或许遇见了喜欢的人,又或许失去了那个他。青春无悔,一往无前。

    “哥,我不需要任何休息时间。全排满,课程我两年内肯定能学完。”

    “你自己想好,别到时候死乞白赖地喊累。学校那些不过是些理论知识,我相信你一年就能学完。你选择哪条路”

    “我要,最能保护别人的那条路。”

    “你丘哥安排了,有些事跟着他做吧。”

    贺呈闭了闭眼,挂断电话。他拿过桌上的一份报告伊莲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与利尼亚国际的爱恨情仇。

    吸了口烟,他想把那个女秘书开了。

    闫丘丘看着他,终究没忍住开口“贺呈。你有没有想过,你弟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安逸生活,他要逃脱老爷子的掌控。命也好,情也罢,他都可以不要。”

    贺呈的下属,没有一个敢直呼其名,闫丘丘一般都是喊贺总或者大哥。

    “他是我弟弟。之前不让他参与进来,就是想,与其要恨那么多人,被那么多人恨,不如只恨我一个。”

    “现在”

    “他怎么可能不要,我看他是栽到那个小屁孩身上了。”

    “所以您什么时候可以停止给我委派这种保姆一样的工作”

    “听话。”

    “我还得两头跑国内还他妈有个见一”

    “过几天你就可以把他抓过来。”

    闫丘丘以为他哄着玩,等他上了渡轮把见一绑到老宅的时候还很恍惚。

    贺天和哥哥联系完,又拨了一个电话。

    “结果出来了吗”

    “嗯。就是促aha激素分泌激素,你那朋友是个oga,这个激素会抑制他第二性别的表达。简单来讲就是让他处于一个非常良好的状态,以利于”

    “利于什么”

    “变性。”

    “贺天。市面上并没有能让人变性的药物,并且世卫明文规定不允许通过手术改变第二性别。一个oga想要变成aha,只能移植另一个aha的腺体,先不说这从医学上可不可能,伦理上也是行不通的。有功能的腺体必须从活人身上摘下,你懂吧。”

    “那会有药物,单纯地抹消他oga的功能吗”

    “不想怀孕很简单的嘛,吃避孕药就好了。我估计你那朋友是不想让自己受制于aha你让我想起五六年前,有个震惊全国的案子。伊莲生物科技上市了批新的抑制剂,据说对oga没有任何的副作用,安全度过发情期,而且有一年的时效。后来我从小道消息知道,他们下架那款药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原材料问题,是死了人了那款药哪是抑制发情期,根本就是直接抹消性别,不成功便成仁,对身体伤害巨大,死都死完了当然没有啥性别问题”

    莫关山低头捂嘴哈了口气,一股酒味。他掏出一瓶阻隔剂给自己喷上,大马士革的浓烈味道散开,呛得他咳了几声。

    学校的储物柜是得清空了,里面杂七杂八的试卷与教科书。

    药盒边多了一支钢笔,奶白色的纹路荡进黑色的笔杆里,莫关山拿起它在手里掂量一下明显很贵。他皱着眉打开笔帽,笔尖上有墨色,他直觉是那个人送的,笔帽里带出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

    是黑夜泄露了我心底的秘密,只求你别把我的允诺当作无耻的轻狂。

    是贺天嚣张的字。

    莫关山打开药盒,看了一眼,合上,拿走了这个盒子也带走了那只钢笔。

    教室里空无一人,后排的储物柜关的关,合的合。风从窗外卷进,让那些纸张飘起。凌乱却空荡,没有了那些少年人的欢笑与郁闷,教室不再是教室。

    哗啦啦的响动,这是最后的,寂寞的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