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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3(智者不入爱河,愚者甘堕红...)
    关铭的手就在施念眼前, 她垂眸看见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那枚象征着他已婚的戒指,她似乎是松了口气。

    关铭留心着她表情的变化, 然后笑了, 收回手对她说“晚上在这住下, 我给你安排间房, 明天睡醒了再回去。”

    施念问他“那你呢”

    “我明早还要赶路, 去趟柏林,有些技术问题要过去做交流, 这次时间比较紧,也只能叫沧海送你回去了。”

    施念点点头,然后便没再说话了, 想到他第二天还要去德国, 那么远, 去完德国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这一分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这种心情让施念的情绪又跌落下来。

    正好这时候有个关铭的老朋友从楼下上来,过来拍着他问道“现在和卓菲还有联系吗听说你为了她到现在单身不娶啊还有人说你后来的女人都是照着卓菲的样子找的, 真的假的啊”

    关铭斜了他一眼“喝多了就去楼上睡觉。”

    那朋友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卓菲八成也在等你,你们啊,唉”然后这人就走到前面围观战况去了。

    施念撇过头垂下视线, 虽然坐的地方很暗,但她还是下意识躲开了目光,其实她能猜到的, 这些都是关铭的老朋友,自然都是参与过他的过去, 那个名字既然能这么轻易地从姜琨口中说出,也难免会出现在这些老友口中。

    关铭突然抬手碰了下她的发夹,她回过神来问了句“怎么了”

    “发夹歪了,过来,我给你重新夹一下。”

    施念没多想,把头歪过去,关铭两只手臂抬了起来,她的额离他的锁骨很近,他呼吸就落在她的发上,好似只要她微微抬头就能碰上他的下颚,关铭弄得很慢,慢条斯理地将发夹取下,又似乎在找角度给她重新夹上,虽然没有多余的触碰,可她好似就在他怀里,两人离得很近,衣服擦着衣服,空气中全是暧昧的味道,可谁也没有打破这样的气氛,就放任这个动作无限延长了很久。

    直到再也无法延长下去,关铭放下手对她说“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问题太突然,几乎没有给施念思考的时间,她就脱口而出“好。”

    见到关铭笑了,她也笑了“我是说你是个有大仁大义的人。”

    “很多人不这么认为,特别在对待女人方面,也许大多数人会认为我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的敏感程度已经足以让施念心跳加快,她不知道关铭为什么好好提到女人方面的问题,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他“笙哥感情方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好评判。”

    她故意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绕开,不想直面这个问题。

    关铭却弯了眼角“那我来告诉你,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把男女感情当作一件纯粹的事情看待,也许和家里对我的定位有关,卓菲的家里是做外贸生意的,在海外市场有些实力,而我们家在国内市场根基比较稳,大学快毕业那年,我们都急需资源和发展,也都急于证明自己,所以我和她之间也算是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共识。

    如果能一直维持这种共识,也许我和她能走到最后,会成为不错的搭档,只可惜最后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毕竟是个姑娘,从小被人捧惯了,拆伙的时候为了给她留些面子,所以对外说起来好像我为情所困,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

    施念望向他,眨了下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起他的过去,可似乎这样听来,刚才她心里那股堵在胸口的情绪慢慢消散了。

    关铭接着说道“我刚回国做得什么生意你清楚吗”

    施念点点头“听说过一些。”

    “那你应该知道我一开始接触的都是什么人,要是在外面装得一副清高自洁的样子,谁能跟我耍得开至于男女感情这方面,我也就动过那么一次心思想找个不纯粹的合伙人,后来发现在外面应付那些明争暗斗的事情,回到家还要继续心防着心,累,所以再也没动这个心思,以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光棍。”

    关铭越说到后面,施念心脏跳动的频率愈发加快,这个问题其实施念当初在船上就问过他,为什么不婚他当时只是一带而过地回她没有必要。

    而今天是关铭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告诉她原因,他要的是一段纯粹的感情,一个纯粹的女人。

    施念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有些话她能听出意思,关铭怕她多想,所以才特地费舌跟她说了这些,两人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本身就有着一些说不清的情愫在里面。

    但是关铭突然停了声音,端起茶喝了一口,似乎在等她说话,她不知道怎么接,这样剖白的交代,要是换做别人,她就指星星指月亮假装没听见了,可这个人是笙哥,她没法再闪躲。

    所以直接告诉他“其实你不说这些,我也不会那样想你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只会相信我看到的你。”

    关铭笑了,放下茶杯说“知道你不会那样想,但该说的还是要说,不然一张小脸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施念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他,瞬间就红了脸,所以他费了半天口舌就是为了哄她不生气吗为什么她刚才都撇过头了他还能注意到她的表情

    后来关铭一个兄弟被虐得挺惨,非要拉他过去组队血仇,他们就没机会再说话了。

    这是施念第一次结识关铭以前的兄弟们,绝大多数都是家境殷实,或者自身发展很厉害的成功人士,不过在这种私人聚会上大家还是很随意,没人端着架子。

    晚些时候,这个别墅的女主人告诉施念她的房间在哪,人虽然挺多的,但她分到了一间单独的客房,宽敞明亮。

    她简单冲洗完躺在床上,已经半夜了,但她依然毫无睡意,想到笙哥此时此刻和她在一个屋檐下,这两年来的所有思念都化为了亢奋,人就越来越清醒。

    又想到几个小时后两人又要分别了,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对她抓心挠肺般难受。

    后半夜她干脆不睡了,套了外套走下楼。

    让施念讶异的是,一楼客厅灯虽然是关着的,但是壁炉旁却闪着火光,几个人围着壁炉坐着闲聊。

    听见动静他们偏了下头,施念看见关铭和关沧海都在,出声问道“你们怎么都没睡啊”

    然后又看向关铭“你不是明早还要赶飞机吗怎么也不睡”

    关铭探过身子把软垫扯了过来放在身边给她坐,说道“睡不着。”

    施念几步走过去盘腿坐了下来,小声说了他一句“你也不怕明早身体吃不消。”

    关铭扬了下眉稍,向着她依了下身子“你在质疑我的体力”

    想到关沧海下午还说他是老男人一枚,施念不禁笑弯了眼。

    关铭又问她“你怎么也不睡跑下来了。”

    施念侧头望他“和你一样,睡不着。”

    对面的关沧海“啧啧”了两声“你们这耳朵咬的,说什么悄悄话不能带我们听啊”

    关铭这时候看关沧海的确有些碍眼了,转头问施念“想喝点什么”

    “随便,有什么喝什么。”

    关铭起身对她说“eerada的咖啡这里没有,我去给你搞点现磨的。”

    说完又回了下头去瞧她“不来帮忙”

    施念才后知后觉地站起身跟了上去。

    他们走后,几个朋友不禁面面相觑,然后同时看向关沧海问道“到底是不是妹妹啊”

    关沧海笑得颇有深意“你们就当是妹妹。”

    磨咖啡不过是个借口,关铭就是觉得外面人多,找个地方和施念说上几句话,待一会。

    而施念也正好想找关铭说说工作上面的事情,晚上一直没机会说,现在再不说后面又没机会碰上了。

    进了厨房后,关铭找来咖啡豆放入咖啡机中研磨,转过身看见施念靠在他对面的吧台边,目光对上的时候,又望着彼此笑了。

    施念也觉得挺神奇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面,关铭的目光只要落在她身上,她总是忍不住想笑,其实自己也感觉莫名其妙,但是控制不住。

    她低下头,耳畔的长发落了下来,傍晚她进屋的时候一直挽着头发看不出来,现在关铭才发现她头发长了,烫过了,披下来时微卷的大波浪,很有设计感的米色粗针织开衫,脖子上戴着小巧的吊饰,坠在精巧的锁骨上,多了些女人的韵味。

    他安静地看了一会,开口道“你”

    “我”

    未曾想两人同时开了口,这样的巧合让他们又笑了起来,关铭摆了个请的手势,让她先说。

    施念拉了下开衫将自己裹紧看向关铭“你先说吧。”

    关铭靠在身后的台面旁,施念无法忽略他笔直的大长腿,目光略微下沉,听见他说“你想做从军行里的百夫长”

    施念垂着视线说“你当年送我走的时候,跟我说了很多话,我脑中就总是出现那个书生,我的心情应该和他是一样,面对很多事情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亲眼所见那些伪善,亲身经历那些阴暗,心中有很多不平,所以我想成为百夫长,驰骋沙场,无论是为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还是为了更远大的理想。

    没对你说,是因为怕自己做不到,还没踏出国门就对你说大话,被你笑话,总想出去以后真能学出来再告诉你。”

    关铭双手撑在身后的台面上,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她身上,半晌,说道“嗯小念儿想带兵打仗,我来猜猜看敌人是谁呢”

    施念猛然抬眸牢牢注视着他,一张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个世界上她本最该信任的人就剩关铭了,可要真说敌人,面前的男人和她的敌人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没有说出那重意思,奈何关铭太睿智了,她不过提了一句驰骋沙场,他便能猜到她心中真正的痛,什么东西驱使着她不断向前再向前。

    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施念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局面,从关铭的表情上根本判断不出他的情绪。

    关铭看出施念有些警惕地观察着他,突然笑着问她“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

    施念回了神,对他说“r那边向我发出了正式的邀请,我还没有答复。”

    “为什么不答复”

    施念心情复杂地垂下眸“你当初送我出来说了很多行业现状和你生意上的规划,我一个人虽然能力很小,但总觉得学成后在这里为外国人卖命,不如回去帮你。”

    “想听听我的意见”

    施念点了下头,她的想法是,只要关铭的生意需要她,她会毫不犹豫立马回国,所以她需要一个答案。

    等待的过程厨房很安静,只有咖啡机发出的轻微响声,研磨好后,关铭拿了两个杯子,屋子里顿时飘荡着咖啡的香气,他端着两个咖啡杯对她说“这里凉,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说话。”

    施念点点头,从他手上接过一杯热咖啡,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坐在壁炉边的几个男人都上楼睡觉去了,于是他们走回壁炉边,施念依然选了那个软垫窝着,关铭坐在她身边的躺椅上,又给她拿了个靠枕垫在背后对她说“躺着舒服。”

    施念听从他的建议躺了下来,所以他们几乎是一高一低并排躺在一起,白色的吊顶有火光的阴影跳跃着。

    在这个遥远的国度,偏僻的郊区,身边却是熟悉的人,这种踏实的感觉忽然让施念漂泊的心找到了暂时的落脚点,仿佛人怎么样窝着都是安逸舒适的。

    他们各自喝了几口咖啡后,关铭才将咖啡杯放在一边对她说起“辛亥革命在武昌爆发后,孙中山先生成立兴中会,当时根本没有什么人响应他,也只有邓萌南和孙眉这些华侨支持他,先生为了推翻满清,六次赴美,九次访日,下南洋,去欧洲,整个辛亥革命海外侨胞起到了巨大的支撑作用,从而才能推动后来的社会变革。

    我想告诉你的是,在哪边不重要,重要的是清楚自己真正想干的事是什么,只有弄清楚这点,才能知道自己在哪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或者说对你自身发展是最有利的,关于这一点,我无法帮你做选择,你应该很清楚哪条路对你来说更合适。”

    施念捧着咖啡安静地听他说话,内心却是触动的,她的确是考虑到报答关铭送她来学习的恩情,这份恩情她看得格外重要,说句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然而关铭却并没有考虑自己生意上的事,而是站在她的角度,从她自身的发展给了她一些指引,这是让施念感触的地方。

    关铭见她不说话,又开了口“要带兵打仗不能不懂兵法,我想教给你两条兵法,不过其中一条现在你暂时还用不到,我先告诉你另外一条。

    困敌之势,不以战,损刚益柔,指挥战争的人需要掌握主动权,而主动权怎么才能握在自己手中

    那就需要你好好思考怎么才能调动敌人的同时,又不被敌人所调动。”

    壁炉里的火越烧越旺,火苗光怪陆离地跳跃着,照进施念的瞳孔里,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细微流动的空气钻进她的身体,让她汗毛微张,有种从心底生出的震撼。

    她本以为被他识破自己心里装着对东城的怨恨,他会介意的,毕竟他现在和东城是合作关系,况且再怎么说,那也是和他同姓的本家,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今晚,关铭不仅为她指明了未来的道路,还手把手教她该怎么下这盘棋才能有胜算。

    冷静下来想,她在这个时间节点回国,势单力薄,如果闹出什么大动静,东城估计会直接出手干预。

    可如果她继续留在这边,她的一切行为对东城构成不了影响,他们也不会过多关注她。

    那么才能有了关铭口中的不被敌人所调动的条件。

    一番淡话下来,原本纠结在施念心头的困惑,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她喝了口咖啡,呼出一口热气,歪着头对他情不自禁地笑。

    关铭也侧眸看她“笑什么”

    “笑笙哥是个智者,总能在我迷茫的时候三言两语给我解了惑。”

    关铭扬了扬眉稍说“智者不入爱河,愚者甘堕红尘,我是愚者。”

    他说这话的时候半依在躺椅上,微黄的火光映在他的轮廓上,忽明忽暗,那慵懒迷人的模样世上无二。

    施念望进他眼底,瞳孔轻轻颤抖着,关铭适时收回视线起了身对她说“我去找点能盖的东西来,总感觉你身上穿得太单薄。”

    走了几步后他又突然回过身来,单手抄在西裤口袋中望着她,笑问道“你晚上还准备睡吗”

    施念抬起头,眼里都是晶亮的光,毫无睡意地望着他“那你呢”

    他脸上依然挂着笑“没一会就要走了,不如陪我待到天亮”

    施念脸上也扬起笑“好。”

    于是关铭找来了条大毯子,走回来的时候,施念刚准备起身,他对她说“躺着别动,我来。”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把毯子铺开然后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他浓密的睫毛被火光染成金色,仿佛微眨之间就有关不住的流光溢彩从他眼中溢出,施念就躺在软垫上,大概除了很小的时候,自己被妈妈这样照顾过,没人待她如此仔细了。

    关铭帮她塞毯子的时候瞥见了她的小脚,套着干净的白色毛绒袜,他不禁笑了起来,似乎每次看见她的脚都会觉得可爱。

    施念敏感地察觉到他的目光,缩了缩脚,关铭饶有兴致地掠了她一眼,人长大了,周围环境也变复杂了,倒是在他面前脸皮还是这么薄。

    关铭确认她整个人都藏在毯子下后才直起身,把躺椅放矮,调整到和她差不多的高度,自己才躺回椅子上,拿起毯子另一端盖在身上。

    从他躺下来的那一刻起,施念始终不敢侧头去瞧他,虽然两人一人靠在躺椅上,一人窝在软垫上,可同盖一条大毯子,好似躺在一起般,这样的感觉撞击着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那晚,他们就这样并排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关铭原来在美国上学的经历聊到施念这两年的学习生活。

    施念虽然没有细说实习期发生的一些事情,关铭还是留意到了她话中的一些细节,特地问了她一句“想不想发布属于自己的作品”

    这句话的确让施念的所有思维都清醒过来,她转头看他,眼里有光,关铭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对她说“我把这个人推给你,是百夫长的品牌负责人,这个部门成立时间不长,也还在摸索阶段,你可以试着和他们合作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以你在这里得天独厚的优势,应该可以给他们一些专业指导。”

    施念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几乎下意识问出口“可以吗”

    关铭笑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大胆地去做,就当练练手。”

    这次和关铭的见面对施念来说就是一场雪中送炭,关铭为她解决了好几个当务之急困扰着她的难题,事实上,她和关铭加起来见面的次数也十分有限,可几乎每次见到关铭,他都能影响着她人生道路上重要的转折点。

    聊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虽然有些困了,可内心却是愉悦舒坦的,无论前路还有多长,起码她已经知道努力的方向了,那么一切都变得动力十足。

    关铭起身说去烧壶茶提提神,等他回来的时候看见施念已经窝在软垫上睡着了。

    施念就记得那晚她最后问关铭的话是“笙哥,你明年还会来滑雪的吧”

    她不记得关铭是怎么回答她的了,好像他什么话也没说,就看着她笑来着,笑容醉人,让施念忘了继续追问下去,后来就迷糊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她人是躺在客房的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

    她再冲下楼的时候,关沧海告诉她,关铭走了,早上将她抱回房安顿好就离开了。

    她失魂落魄地拿出手机,发现关铭早上离开时给过她一条信息你头上的发夹我拿走了,下次见面给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