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贺云清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醒来的五皇子的身上,一旁的郭姑姑微微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说是看着贺云清长大,到底也是个当奴才的,或许贺云清会因为敬重她高看几分,可是她却不能以此为仰仗,做出些不知尊卑的事情来。
夏草再不好,到底是陪着贺云清长大的,若是处置得狠了,贺云清便是嘴上不说,心里又怎能一点忌讳也没有
只是不是她这个老婆子心狠,这夏草若是再这般放任下去,将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酿出祸事来。
郭姑姑想了想,娘娘既然将这件事情交给自己处理,她就得掌好这个度。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将夏草打发了出去好。
看着五皇子做出一副抗拒的模样,贺云清便知道他这是吃饱了,便挥挥手示意一旁的奶嬷嬷退下。
说来也怪,先前迫不得已用羊奶代替的方法却让五皇子渐渐喜欢上了喝,又或许
是对于新来的奶嬷嬷的气息感到陌生,几次的接触下来,五皇子总是表现得很抗拒。
贺云清见了,也不恼,索性五皇子已经一岁多了,平日里爱喝些羊奶也没什么。先前张嬷嬷那件事让贺云清对于奶嬷嬷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这般减少五皇子同她们的接触,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看着五皇子吃饱了,精神头也分外的足,贺云清才开始用起早膳来。
膳食是一贯的清淡,香草盛了碗素汤,放在贺云清面前。叫五皇子看了去,拍着手咿咿呀呀的叫着,贺云清见他专注的盯着汤碗,干脆将他抱过来,用汤勺吹温了喂了他几口。
五皇子咂咂嘴,似乎是觉得这味道并不如他平时喝的羊奶,也就不再要贺云清喂他。
看着五皇子撇过头去不再对着饭桌,贺云清觉得真是好笑的紧。这小家伙虽然不大,可是喜恶却表现的分明,长大了也是个精明的
只是五皇子待在她怀里,贺云清就用不了膳食了。索性早晨起来,也不愿吃太多的东西,贺云清简单用了几口便叫人将桌子撤了。五皇子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她怀里,大眼睛眨呀眨的,是不是还冲着她咿呀几声。
旁边的春草和香草捂着嘴偷笑,郭姑姑也笑完了眼睛。似乎有了五皇子以后,永和宫众人原本对于这深宫的紧张和不安,也跟着去了几分。
如今离后宫妃子去向太后娘娘请安还有几日,贺云清也不愿意四处走动照理说她是该去各宫中走走转转,同各宫的人打个照面,只是她如今在宫里的地位,着实是有些尴尬。
同她一般位份的,年纪不知长她多少,心里的弯弯绕绕她比不了;同她这般年纪的呢,位份大多都不高,她也不好去人家那里打扰,只怕她是存了交好的目的,人家那边却难免多想一些。
如此这般,她干脆按兵不动,老老实实守在永和宫里好了,等到请安的那日,该见的,总归都会见到。
贺云清这边闲了下来,就示意春草和香草下去歇着。她们这几天也没闲着,难得有机会,抓紧时间松快松快。
还有就是,夏草的事情让她明白,那些个什么情谊啊,还是得分人。她想趁着现在有时间,看看永和宫里的丫鬟们都是个什么样子。
先前因着有春草她们三个在,还有郭姑姑帮衬着,对于永和宫的另外几个丫鬟,
她就有些忽视了。
现下屏退了春草她们,让灯秀还有秋霞几个伺候着,贺云清还真的发现了什么。
就说灯秀吧,贺云清对她的印象还是当初的“大力气”,这么个小小的人,若是她不说,谁又知道她能随随便便就能够毫不费力的将花园中的大石头抱起来呢
且她这般,初见大大咧咧,接触了一会儿便发现她是粗中有细,不显山不露水,做起事来也是极为周全,贺云清想趁着这个时间练练字,便嘱咐灯秀为她磨墨。
唤作旁人,如今主子吩咐自己,正是难得的表现机会,可灯秀却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并没有过分讨好,只是本本分分的做着事,做好了就退到一边。
如此一来,便让贺云清记住了她。
还有那秋霞,管账自然是没话说的,贺云清无事同她聊了几句,便知晓她对于管账一事极有自己的分寸。
春梅是个寡言的,手脚却是麻利;冬香人看着温和,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柔婉,总是不太善于同人相处,然而做出的点心味道却是非常不错的,比起御膳房那些大厨们的手艺,也是相差无几了。
夏草那件事,倒是让贺云清意外发现了永和宫另外四个丫鬟的闪光点。
也不能说她同夏草她们三个的情谊就毫不作数了,只是毕竟她们一起长大,主仆之间的界限并不明显。
贺云清先前不觉得,可是现在同灯秀几个相处了几天,才突然发觉或许她原来的做法,当真是有些偏颇了。
主仆之间若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往往会让人混乱了自己的身份。若是她没有进宫,从前的做法也说不上错,可是现在若是还像从前那般,便是将自己的腹背直白的暴露在了旁人的眼皮子底下。
她若是想照顾好太子和五皇子,从前的那些个想法,确实该改一改了。
五皇子到底还是个一岁多的小娃娃,贺云清陪着他闹了一会儿,楚昀便有些乏了,在贺云清的轻拍中睡了过去。
贺云清见他睡着了,小心的将他抱起来,放到里间的榻上,嘱咐冬香好好看顾着,这才到外间继续做女红。
先前给五皇子做了对襟短衫,贺云清就想着给太子也做上一件长袍。纵然太子这般大了,说不定她做的东西人家未必看在眼里,可是人家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她这边做不做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太子现在五岁多,长的倒是快,个子都快到贺云清腰部了。她有心思做件长袍,只是这尺寸最好还是亲自量一下,不然长了短了的,总是不好拿捏。
至于长袍上的花样吗,贺云清也想好了,和先前给五皇子做的那件差不多,总归是出不了错的那种,也省的别人拿了把柄去。
画完花样子,贺云清坐在炕桌旁,微微叹了口气。怪道是宫中的妃子要么为了争宠,要么为了掌权,实在是在宫中的日子,太过单调乏味。
先前在定国公府里头,虽然不受宠了些,好歹自己也有个小院子,关了院门,平素并无多少人过来。贺云清就带着几个丫鬟侍弄侍弄花草,在树下摆张躺椅,累了就晒晒太阳,虽然时辰过得慢了点,可总有鞋事情做。
到了这宫里头,最初的新鲜劲一过,就觉得有些无聊起来。她现在是淑妃,总不好再像定国公府里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五皇子一睡着,她除了练练字,做做女红,写写佛经,竟然也找不到事情做了。
这才进宫多久往后呢,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她总不能一直这么样吧。
贺云清摇了摇头,不行,她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她抬头四下环绕了一圈外间,虽然这宫室里该有的装饰一样不落,却是美则美矣
,缺少了那么点人气。
不过也是,她们这才搬进永和宫几天待到住的时间长了,也便好了。
她这一回,想绣一件大的屏风,放在那里,既算作了装饰,也算是一件营生。
待到皇帝楚衍下了朝,想到昨日留下的那个承诺,本来抬起的脚放了下来,一转身,便大步流星的朝着永和宫走去。
旁边的李公公快步跟上,一溜小跑。先前德妃娘娘宫里头的人还洋洋得意,说什么德妃娘娘可是皇上心里的人,到什么时候都得顾念着几分。
可是要他这个做奴才的讲,现在的德妃娘娘可是跟刚进宫时大不同了,皇上原本对她的那些个情谊,也不知道到了现在,还能够剩下来多少。
当然这话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若是让人听了去,他这项上人头,恐怕就要落了地了。
楚衍迈进永和宫的时候,贺云清正一门心思的描着花样,她虽然擅长女红,可是对于花样这块就没那么精通了。
从前自己做些衣裳啊,香囊之类的,总归是自己用,花样取个吉利或者是稳妥的,如今既然想做成大的屏风,可就不能随随便便糊弄了。
楚衍踏进外间,就见到贺云清正眉头微皱,似是有些苦恼的看着桌上的东西,便问道“淑妃这是在做什么”
贺云清一愣,连忙起身朝楚衍行礼,楚衍受了她半礼,便叫她坐下讲话。
“臣妾想绣一件屏风,只是屏风上要绣的图案尚且不知从何入手。陛下若是不嫌弃,可否替臣妾花些样式出来”
“哦你喜欢什么风格的”
“这臣妾想着,既然是屏风,最好是带些花纹样式的,也不必铺的满满的,些许做些点缀即可。”
皇帝思忖渴一会儿,抬笔便在纸上挥洒了起来,不多时,一张闲云野鹤图便画好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