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看了香草和春草一眼。
只一眼,便将香草和春草所有的行动阻挡住了,她们只得低下了头,做听命状。
楚衍掀开帘子进了里间,道“折腾什么还不快点躺下,你那头疼的病又不会传染,若是昀儿醒来看不到你,那才真的叫人为难。”
其实贺云清也是在逞强,她那头疼病一犯,连动一动太阳穴就好像裂开一样,此刻也不过是强打起精神来罢了。
“陛下何时来的,也没有人通报一声。”
“你这是要责怪谁是朕不让她们出声的。”
贺云清闭了嘴。眼下她头疼的狠,说句话都费力的很,方才也不过是顺便提了一句。
“臣妾有些不适,恐怕不能给陛下请安了。陛下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楚衍瞪了她一眼“这是朕的行宫,来不来难道还要与你报备一声不成你老实
躺下,女医一会儿就到。”
“陛下不必如此麻烦,臣妾这不过是老毛病了。”
“好了,你还是快躺下吧,朕叫你闭嘴。”
过了一刻钟,楚衍有些不耐的催了催“李公公,女医为何还没有来”
李公公行礼道“陛下,听说惠妃娘娘有些不舒服,请了两个女医去。另外,王贵人好像也身子不适,叫了另一个女医。”
楚衍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身子不适不舒服方才宴会上惠妃可是还生龙活虎呢,难不成回个寝宫的功夫就染了病不成
还有那王贵人,偏偏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
“传朕的口谕,再过一刻钟,若是还没有一个女医来,那她们永远都不用来了”他还不信了,离了那三个女医,人难道还活不成了
“是。”李公公从大厅里退下,然后唤来在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小太监得了口信,就匆匆的跑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惠妃那里就收到了消息。
“娘娘,陛下让人来唤一位女医到春晖堂去。”
“凭什么你没和他说本宫身子不适吗”
“是,奴婢说了,可是咱们这里不是有两位女医吗,陛下的意思是派其中一位过去”侍女小声道。
“不行,本宫不同意”惠妃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上的扶手,“凭什么她淑妃就可以装病告退,本宫连看个女医的权利都没有了你和他说,不是还有一位女医吗”
“那位女医在王贵人那里。今夜散了宴会,王贵人就说身体不舒服,也去请了一位女医过来。”
“那个蠢货这个时候还看什么大夫”
惠妃气的不行,这蠢货还真是看不准时机她请女医也就算了,起码淑妃不敢同她来挑明。倒是一个小小的王贵人,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这还不算,最令惠妃生气的,是众人肯定以为她和王贵人是一派的。宴会刚结束,先是惠妃请了两个女医去,然后就是王贵人,这不是惠妃指使的是什么
明眼人都明白淑妃是因为身子不适才早早离场的,此刻惠妃和王贵人的做法,不就是同淑妃打擂台吗
不过这二人也当真将事情做的绝了些,行宫里一共就三位女医,她们竟是把女医
都请了过来。难道她们就没有想想,若是真的有人得了急病,却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而发生什么,后果是她们承担的起的吗
可是惠妃也觉得自己冤枉啊她之所以请了两位女医过来,一是为了挫挫贺云清的锐气,二来她不是还留了一位女医吗她可没有那么蠢,把话柄交给别人手里。
谁料到王贵人那个蠢货,生生的坏了她的好事“去告诉王贵人,让她赶紧派人把女医送到春晖堂那里去”
小丫鬟得了吩咐,蹬蹬蹬的跑了出去。过了没多久,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支支吾吾的。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王贵人她,好像是真的生病了。院子里围了好多人,还有女医在给她看病”
“愚不可及,简直愚不可及”
惠妃这回终于明白王贵人要做什么了。她哪里是为了讨好她而为难淑妃那么简单,她这分明是借着生病的由头,想引得皇帝去看看她
好一个诡计多端的王贵人,可惜那点子打算在她眼中看来,简直是愚蠢、愚蠢透顶
可是她又不愿意将两个女医指派出一个,因为这样无疑就是当众宣布,她向淑妃服软了,这可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她费了半天的功夫,将女医们请到她这里来,不就是为了向贺云清示威吗没道理示威不成,还当着全行宫人的面儿丢脸,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她绝不允许
而就在一刻钟的功夫里,楚衍的耐心终于彻底被消磨殆尽了。
“传朕旨意,此次随行的三位女医,敷衍塞责,有恃无恐,玩忽职守,各罚三十大板,竟逐出宫去,永不录用
另外,李公公,拿上朕的手牌,即刻去行宫外找几个医术高明的赤脚大夫,在行宫的这段时间,就由他们来负责各宫的问诊事务。”
“老奴领命。”
楚衍看了看还跪在那里的春草和香草,“你们二人,去打盆热水来,用毛巾浸了热水,给你们的主子擦一擦。”
“是,奴婢明白。”
吩咐完这一些,楚衍又进了一趟里间。头疼难忍的贺云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只是梦里似乎还有些不太安稳,微微皱着眉头,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
第一次见到这般憔悴的贺云清,再想起她先前提起头疼病时的云淡风轻,楚衍就想把人拎起来好好打一顿。
这就是她口中的老毛病今日若不是在宴会上他多看了她一眼,发觉她的走路姿势和平日有些不对几乎是将身上全部的重量放在了身边大丫鬟的身上,恐怕他也以为贺云清只是说不过惠妃才找个借口离席了。
还有外头的那些丫鬟,主子病成这样了,她们是干什么吃的连请个人过来看看都不会吗楚衍越想越气,偏偏始作俑者此刻好不容易进入了梦乡,真是说不得打不得。
就在这时,一旁的五皇子翻了个身,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贺云清的腰上。睡梦中的贺云清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可是五皇子小小的一个,实则很有份量,贺云清的微微一动不足以让她挣脱开五皇子。
睡梦中的她又不清楚是什么在压着她,只好凭本能挪了挪。五皇子睡着的时候粘人的很,几乎是贺云清刚一挪走,五皇子就追了过去。
如此反复几次,楚衍真是担心贺云清下一刻就会醒过来。方才他在外面问了一下伺候的丫鬟,据她们说,贺云清若是能好好睡一觉,醒来头疼便能缓解许多。
只是往常贺云清的头疼病又犯了时,等闲是睡不着的,通常都是生生忍了过去,
连药都是很少吃的。好像是贺云清吃不了苦的汤药,才硬撑着。
一想到这里,楚衍就恨不得将贺云清拎起来打一顿,这人怎么蠢到这个地步,生病了不去看大夫,却自己生生扛着,只因为怕喝苦的汤药
哼,真是怕她带坏了五皇子。不行,趁着五皇子现在还小,这人的这个坏毛病,他得早早的给纠正过来。
过了片刻,李公公派人出宫去找来的赤脚大夫到了。听说是一个药堂的坐堂大夫,平日里寻医问诊,风评还不错。
贺云清既然已经睡了,再加上男女大防,赤脚大夫采用的是悬丝诊脉。赤脚大夫摸着手上悬着的丝线,沉思了一会儿,道
“夫人似乎是幼时落下的病根,沉疴难愈。这病只能靠养,平日里切忌忧思过重、情绪起伏不定。当以静心、宽心为主。
老夫先在这里开些药方,大人派人去寻常的药店抓了药,以开水煎服,如此吃上三付药,再加以修养,恐怕不日就能痊愈。”
楚衍没有说话,却是李公公开了口“有劳先生了。”
那赤脚大夫也知,这家人家必定是非富即贵,虽然来的路上他被人一路蒙了面,
可是单凭马车行了许久才到目的地,还有方才屋子当中明显不是寻常富贵人家用的起的装饰,大夫便知这家人的背景深厚。
只是这些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民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诊大夫罢了,老老实实出完这次诊,待到得了赏钱,就再也不会掺和这件事。
然而事情哪里有他想的那么容易。他刚从大殿中出来,便有侍卫朝着他的方向聚了过来,“大人有令,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你便在此处问诊,等到事情结束,自然会放你回去。”
“可老朽出来之前,还未同人说起自己此番出去的事情”
“不必担心,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你出了一趟远门,大约两个月后回来。这段时间只要你老老实实问诊,大人说了,必不会亏待于你。”
这赤脚大夫还能说什么呢眼下这侍卫也不过是通知一声,他毫不怀疑若是他敢说不,恐怕下一刻刀就会架在他的脖子上。
总归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他这般安慰自己。而身后的侍卫,一直亲眼看着他老老实实进了住处,方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开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