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抬起头,原来淑妃不知何时来到了承乾宫,而拉住他手的人,正是先前他一直不曾见过的五皇子楚昀。
“不,哭”
五皇子拉了拉他的手,一脸天真的看着他。
楚昕几乎是下意识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打起精神,微笑着看向来人,“儿臣见过淑母妃,这位就是五皇弟了吧。”
贺云清同样回以微笑,“快起来,无需这般多礼。本宫想着,如今惠妃姐姐生病,承乾宫必定是忙的很,担心你一个人顾不过来,所以才想着过来看看。谁知道昀儿就在这个时候醒了,非要跟着一同过来。”
“劳淑母妃挂念了,母妃如今还在睡着,淑母妃不妨去大厅里坐坐。”
“那好,香草,你带着灯秀过去看看,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量帮上一帮。”
“是。”
香草带着灯秀走了过去,贺云清和春草则跟着楚昕走进了大殿中。有趣的是,这虽然是五皇子第一次见到大皇子,
却同他亲近的很,一路上待在楚昕的怀里,好奇的盯着他看。
楚昕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掩饰性的轻咳一声。
“你叫昀儿昀儿,我是你大哥楚昕。”
“昕儿”五皇子突然叫道。
“不对,”楚昕一本正经的纠正他,“我是你大哥,你应该唤我大哥才是,来,叫一声哥哥我听听。”
“昕儿”
“哥哥”
“昕儿”
“哥哥”
贺云清在后面轻轻笑了出来,春草也捂着嘴笑个不停。大皇子似乎是察觉到她们在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楚昀的手,控诉道“你这个小滑头”
“滑滑”楚昀似乎不大理解,有些疑惑的重复道,春草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楚昕无奈的扶额,用自己的额头去蹭楚昀的额头,直蹭得他连连向后躲,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方才笑着说了一句,“真是被你打败了。”
香草和灯秀到承乾宫的小厨房时,绿蓉和红秀正在煎药。从前惠妃没有生病时,承乾宫可谓是门庭若市,上赶着巴
结这二人的丫鬟和内侍不知几何,便是这熬汤药的活计,也是有人抢着去做的。
因此,她二人虽然会煎药,也多半是在别人的帮助下,如今自己动手,熬的还是那安神汤,一时半会还真有些不大熟练。
香草和灯秀过来,先是拍了拍小厨房敞开着的门,“两位便是绿蓉姐姐和红秀姐姐吧,我们是永和宫的婢女,我家娘娘担心姐姐们忙不过来,特意叫我们来帮忙。”
各宫的大丫鬟,或许可能彼此不曾见过,但是一定是听说过各自的名字。因此,香草这么一介绍,红秀便道,“不知两位妹妹的名字是”
“我是香草。”
“我叫灯秀。”
“啊,原来是香草妹妹,还要多谢你愿意将那安神汤的方子交给殿下呢。”
“红秀姐姐客气了,香草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
或许还在记恨着淑妃,绿蓉连带着对香草和灯秀也生不出什么好感来。此刻见红秀对香草和灯秀这般热情,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巴结她们做什么无视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这是什么意思”灯秀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我家娘娘好心好意派我们过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绿蓉一脸不屑,“什么好心好意,我看是图谋不轨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娘娘的那点算计,不就是看中了我家娘娘的势力吗若不是我家娘娘病重,哪里轮到她淑妃在这里耀武扬威
今儿个我还真就告诉你,这里是承乾宫,不是那劳什子永和宫,你家娘娘若是想在这里耍威风,麻烦出门右拐,不送”
“你简直不可理喻”
没想到绿蓉会突然发难,红秀也是一脸为难,连连道歉,“真是对不住,绿蓉她只是还没有想明白,不是故意朝你们发火的。淑妃娘娘的恩德我们都铭记在心,绿蓉今日实在是过分了些,我代她向你们陪个不是。”
绿蓉一下子甩开红秀抓着她的手,“明明理亏的人是她们才对,你做什么要向她们道歉我难道有说错什么吗她淑妃今天大摇大摆的上门,真以为这承乾宫是她的囊中之物不成,我呸下贱的东西”
“放肆绿蓉,你在胡沁什么”惠妃冷着脸,站在离她们不远处,她身后是抱着楚昀的大皇子还有淑妃,“淑妃好心来帮忙,你们却在这里编排主子,谁给你们的胆子”
“娘娘”没想到惠妃会出现在这里,绿蓉和红秀连忙在地上跪了下来。
许久不曾这般动怒,惠妃捂着胸口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绿蓉和红秀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却因为怕惹恼了她不敢凑过去。
好在香草略通一些医理,走上前去先是对着惠妃行了一个礼,“惠妃娘娘,奴婢得罪了。”然后伸出手,用拇指掐住惠妃的神门穴,左右手交替进行。
几个呼吸的功夫,香草便放开了惠妃的手臂,“惠妃娘娘,您现在可有觉得好一些”
惠妃轻轻吐出一口气,“好多了,多谢香草姑娘。”
“娘娘客气了,我家娘娘还在等着,奴婢们就先告辞了。”
“去吧。”
说着,惠妃对着贺云清点头示意,贺云清报以微笑,朝着她点点头,从大皇子怀里接过依依不舍的楚昀,缓步出了承乾宫。
刚一迈出承乾宫的门,灯秀简直是满腹牢骚。“娘娘,您说说,今日那绿蓉做的这叫什么事啊。您好心好意过来帮忙,她不仅不感激,还怀疑您别有用心。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贺云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香草,你怎么看”
香草想了一会儿,“奴婢倒是觉得,这可能是那个绿蓉的一厢情愿。依照惠妃娘娘对大皇子的重视程度,既然同您开口说了这件事,就一定是仔细考虑过的结果。
若是惠妃真心促成这桩事,想来一定会给您一个交待的,所以我们无需担心,只等待惠妃娘娘的动作便是。”
贺云清点点头,“本宫也是这个意思,同惠妃之间的交易若是成功,自然是好事,若是不成,本宫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可怜大皇子,年纪轻轻便要没了母亲。”
灯秀似懂非懂的跟着点点头,她就是这样,虽然有些事情看不透,但很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然后自己加以判断。只是今天的事情让她仍然有一些忿忿,“若是惠妃娘娘不愿意处置绿蓉,那娘娘,我们也不要同他们来往了。”
贺云清笑着点点她的额头,“好好好,都听你的。”
灯秀得意的挺了听胸脯,跟在贺云清的身旁不紧不慢的走着,觉得底气都足了许多。
而承乾宫里,惠妃却是气恼不已,“你们还不给本宫跪下绿蓉,你可知道你今日错在哪里”
绿蓉梗着脖子,明知道惠妃如今已经动怒,可是仍然不愿意承认,“绿蓉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那淑妃娘娘本就不安好心,娘娘您莫要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了。”
“绿蓉,你”
“别管她让她继续说本宫倒要看看,她今日究竟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绿蓉没了原本的气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惠妃气恼的拍了拍桌子,“如今让你开口,你怎么说不出来了当着永和宫婢女的面编排她们的主子,你可真是厉害。怎么,先前在外人面前不是还伶牙俐齿得紧吗,怎么到了本宫面前就成了哑巴了说”
“绿蓉冒失了,求娘娘恕罪。”
“呵恕罪不知道咱们绿蓉姑娘何罪之有啊,你都敢当场编排淑妃了,本宫哪里还管得了你”
说到怒极处,惠妃深吸一口气,连连深呼吸几次,心口的那股悸动终于好了一些。
“娘娘”见她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绿蓉和红秀异口同声,惠妃强撑着身子,指着绿蓉道“不要叫我娘娘,本宫没有你这样的丫鬟,你今夜就在此处跪着吧,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错在哪里,再给本宫起来。红秀,扶本宫去里间。”
红秀被惠妃这副样子吓坏了,也顾不得担心绿蓉的心情好坏,连忙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惠妃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扶着,一步一步走进了卧室里。
然而即便躺在床榻上,惠妃的心中依然气恼,“你去,让她换个地方跪着,去一个本宫看不到的地方,不然本宫实在是心烦”
“是。”
红秀走到绿蓉跟前,看见她偷偷抹着眼泪,心中甚是不忍。只是连她也觉得,纵然绿蓉心中对淑妃有所不满,也不该选择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帕子,递了过去,低声道“绿蓉,你擦擦泪吧,今天的事情,你确实有些过了,娘娘生气也是应该的。你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想一想,娘娘不会真的怪你的,这里地凉,娘娘让你去小佛堂跪着。”
“我明白了,谢谢你,红秀。”
惠妃原本只是叫绿蓉换个地方,如果这么同绿蓉说,这个死脑筋的家伙一定会跑去院子里跪着。现在入了秋,夜里凉的很,若是真这么让绿蓉跪上一晚,恐怕双腿都要废掉了。
正好承乾宫里设了佛堂,是惠妃每年为了替平章皇太后抄写佛经特意准备的。让绿蓉去那里跪着,一来暖和些,二来,也是希望佛祖能够化解绿蓉心中的恩怨。
望着绿蓉跌跌撞撞的背影,红秀叹了一口气,走进了里间,“娘娘,绿蓉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别处跪着了。”
惠妃揉了揉不时阵痛的太阳穴,无力的摆了摆手,“
莫要在本宫面前提起她,你心里清楚就好。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也下去睡吧,不用替本宫守夜了。”
“可是娘娘,”红秀有些担心,“入了秋,天也凉了,奴婢担心您半夜会着凉,还是让奴婢守着您吧。”
“本宫心意已决,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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