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是姐姐的选择,和昀儿又有什么干系你莫要为了一己私欲,让昀儿也扯进来。”贺云清拍了拍楚昀的肩膀,“昀儿,你先回去,母妃有些话要单独和你外祖母聊聊。”
楚昀低着头,转身便要向门外走去,不料贺宋氏厉声道,“不许走”
说着,她恶狠狠的看向贺云清,“一定是你教坏了昀儿,一定是你我就知道,你当初怎么可能老老实实进宫,原来是错了这样的心思贺云清,我告诉你,若是没有定国公府,你何来今日的风光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定国公府养的一条狗罢了,什么淑妃之位,我呸,你配吗”
“阿蓁不配,难道你配”一道声音冷冷的说着,这声音雌雄莫辨,贺宋氏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随口回嘴道,“什么配不配她既是我贺家的人,就不该做出这般下流的事”
楚昀不愿再听,低着头闷闷不乐的走了出去。
“放肆竟敢对皇上无礼,还不给我打”几乎是楚
昀离开的同时,帘子被掀开,楚衍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德子又气又恼,指着贺宋氏便骂道。
听了德子的指派,有两个小太监朝贺宋氏走了过去,谁知还没等走近,贺宋氏就大呼大叫起来。
“我看谁敢动我我可是定国公夫人,太子和五皇子的亲外祖母你们谁敢动我,放心我要了你们的狗命”
“定国公夫人好风光,从来没有人敢当着朕的面儿如此颐指气使。”楚衍说的淡然,贺宋氏却感到身后阵阵发凉。
“也罢,”楚衍叹息一声,“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定国公夫人如此说,那朕只好去请定国公过来了。说来也巧,如今早朝刚过,想必定国公还没有走远。德子,还不快把人请过来”
“是,”德子耀武扬威的看了贺宋氏一眼,“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这会儿派人去追定国公,恐怕人还得等会再到,楚衍招了招手,“阿蓁来朕这边坐,省的一不小心又被那不相干的人教训了去。”
贺云清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人,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过来给她撑腰的。不过无奈归无奈,贺宋氏到底依言坐
了过去。
一旁的贺宋氏见他二人一副娟蝶情深的模样,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心里嘀咕道,“好个贱蹄子,没想到她还要这样的手段,竟是连皇上都笼络了过去”
且不管贺宋氏心中如何编排贺云清,她身后的宋嬷嬷一直抖个不停待会老爷来了,若是受了陛下的训斥,回府以后必定又是一番折腾。
都说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夫人如今掌握着府中的中馈,又早就与老爷撕破了脸,便是今日闹出什么来,最多也不过是让两人的关系更僵,反正老爷也已经很久没来看过夫人了。
可她们这些在夫人身边当差的,少不得被老爷派人教训一番,动辄就是伤筋动骨的,她这把老骨头可怎么受的住
不管甘不甘愿,派去请定国公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匆匆下了朝,刚出了宫门还没来得及回府换下朝服的定国公。
定国公如今年过不惑,身材高大,双目有神,看上去颇为威风。只是此刻眉间深拧的眉头让他显得有些严肃,虽然年纪不小,身材却没有走样,保养得当的他和贺宋氏看上去与
其说是一对夫妻,倒更像是姐弟。
然而这也正是贺宋氏最为痛恨的地方。
当年的爱慕早已烟消云散,如今两人之间横亘着一条巨大的鸿沟,谁也跨越不去。从前那么深爱着的人,实则也不过是披着人皮的伪君子,而她,却为了这种人搭上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成了现在这副有时连她自己都忍不住作呕的模样。
定国公匆匆进来,先是瞪了贺宋氏一眼,然后才对着楚衍和贺云清行礼,“参见皇上、淑妃娘娘。”
行礼时,他看向贺云清的眼中皆是温和和包容,叫旁人看了去,还以为这人是一腔慈父之心呢。
接受到他的眼神示意,贺云清微微皱眉,相比于贺宋氏,她对这位定国公,也就是自己的生父更加厌恶。贺宋氏眼里至少还有感情,于他而言却一切都是利益至上,为了利益,他简直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无往不利的定国公成功收获了一枚来意贺云清的白眼,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于情于理,他都是贺云清的亲生父亲,恩情大过天,她还敢不认他不成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陛下要做什么。
被叫起以后,定国公站在一边,“陛下,不知您派人
请臣过来,可是有事相商”
楚衍撇了他一眼,手中的佛珠被他拨动的刷刷直响,面上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做派,“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今日贵夫人对着阿蓁大吼大叫。朕的人想让她安静一会儿,却没人能近身。这不,正好朕就想到了你,定国公,你说,你和你夫人,朕可动得了”
刚刚在位子上坐下,屁股还没有坐热,定国公就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是真龙天子,天下之主,臣和内人不过萤火之光,哪敢与日月争辉一定是内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惊动了陛下。”
楚衍嘴角微扬,“定国公是个聪明人,可惜约束府上的手段未免太弱了些。从来没有人敢这般同朕说话,今儿个还是头一遭,朕且问你,阿蓁到底是谁的人”
定国公满头大汗,“这个,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娘娘在这后宫多年,自然是陛下的人。”
“好,好”楚衍突然大笑出声,连连拍手叫好,“不愧是定国公,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定国公在一旁陪着笑,忍不住擦了擦头上沁出的细汗。谁料下一刻楚衍又道,“既是朕的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如
此行事呵,当着朕的面威胁淑妃娘娘,谁给你们的胆子
定国公,你莫要忘了,你头上这顶乌纱帽既是朕给的,那朕也能随时摘了去今日的事,莫怪朕没提醒你们,若是再发生第二次,你就等着告老还乡吧”
“行了,今日好好的心情,都被某些不长眼的破坏的一干二净。来人,把他们都给朕请出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可再进入后宫”
“臣告退”没等领命而来的内侍们过来赶人,定国公就先向楚衍和贺云清行了个礼,转身出了宫门。他走的匆忙,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似的,竟是连看也没看贺宋氏一眼。
贺宋氏冷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让内侍们不敢贸然出手,她踏出宫门的那一瞬,贺云清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缠住,久久动弹不得。
见贺云清的神色有些怔愣,楚衍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阿蓁莫怕,有朕在,定不会让那些人欺负了你去。”
贺云清躲进他的怀里,微微红了眼眶,“为什么她总是这样,连最后一份体面也不要了。她怎样辱我骂我我都可以接受,可是昀儿又做错了什么”
楚衍嗤笑一声,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早就被利欲蒙了眼,对于那样的人而言,礼义廉耻是最先被抛到脑后之物。”
贺云清紧紧回拥着楚衍,声音闷闷的,“她与定国公,还真是一丘之貉。”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陛下,方才昀儿似乎心情不大好,您去瞧瞧他吧。”贺云清突然道,声音里有一丝躲闪,却被楚衍抓了正着。
“那阿蓁呢阿蓁怎么不去昀儿一向最为亲近你,这会儿一定是最盼着你过去的。”楚衍一边观察着贺云清的神色,一边耐心地问道。
贺云清下意识地摇摇头,“臣妾,臣妾就不去了吧您是昀儿的亲生父亲,有什么话说起来也方便些。”
其实选择逃避的,又岂是楚昀一个从一开始,贺云清就没有想过要隐瞒楚昀他真正的身世,所以她的身份楚昀也是清楚的。
可是清楚归清楚,却是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今日被贺宋氏这么一闹,若是两人不彻底说开,恐怕以后在他们之间就会有断不开的隔阂。
楚衍敏锐的注意到贺云清方才说起“亲生”二字时无意识间加重的语气,反问道,“哦阿蓁果真是这样想的吗”
贺云清转过身去,叹了一口气,“果真是没有什么能够瞒过陛下的当年臣妾从进宫起,便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陛下同昀儿好好谈谈,若是不如就将他记回她的名下吧。”
这个“她”是谁,不用贺云清说,楚衍自是懂的。
楚昀从背后抱住她,“那昀儿呢若是知道她母妃可能就这么放弃他了,他会作何感想那臭小子可是平素最为亲近你的,若是让他知道你的打算,怕是这后宫能叫他翻个底朝天去。”
“我”贺云清话没说完,眼泪已是流了出来,楚衍失笑一声,连忙小心的替她拭去眼泪,“莫哭莫哭,有朕在,这件事阿蓁就放心的交给朕吧。”
贺云清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楚衍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直到贺云清有些累了,靠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楚衍才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在了里间的榻上。
嘱咐香草在一旁守着贺云清,楚衍便大步离了永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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