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对于谢崇叙来说,有点不是很好回答。
魔修的暗杀是采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和偷袭,之后的诬陷也紧接着他没死就布置了,一切都来得很突然,光是准备回澄阳宗遇上追杀一事,就已经让他暂时没时间想别的了。
现在稍微稳定下来,也确实需要好好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实际上,在狄西他们来之前,他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正常来说,遇到暗杀与构陷,接下来的步骤就是查清真相与报仇,虽然他清楚师父的保护不全是因为师徒之情,但传道授业与救命之恩总归是客观存在的,不管怎么说这仇都得报。
澄阳宗作为第一仙门,实力必然是足够作为第一仙门的,否则嚣张猖狂的魔修早就杀上来了,只是先前虽然清查出了不少魔修法器,也不能算是将所有后患都清楚干净了,魔修能在宗门里做小动作,主要还是门内有魔修自己人。
这点他们自是想到了,只是从清理完到暗杀,时间也没过多久,他们还尚未查明,再加上掌门的情况对外是瞒着,却的确是已到了极限,是以才给了魔修们暗算的机会。
当时两人中了算计实力大降,可是谢崇叙修养完毕准备回宗门的时候就已经恢复原本的实力了,哪怕中间忽然面临了追杀,谢崇叙在修真界的名头也不是虚的。
也就是说,从能力上来讲,即使前来暗杀的魔修同样实力不俗,可拼死一搏,要将那些暗杀他们的魔修全部斩除,并非无法做到。
问题只在于,单单杀了执行暗杀任务的魔修并不能完全算是报了仇,真正需要斩杀的,是幕后指使的人。
在谢崇叙的推测中,单释归就极可能是这个幕后主使,即是说,他的下一步是确定自己的猜测,如若属实,就准备杀了单释归。
面对将那鬼修当做挚友的剑灵,这话确实很难说出来。
青年剑修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而后回道“暗杀之人是奉命行事,我准备先查清幕后之人,只是那些魔修实力已是不俗,背后之人想必更加强大,且我观他们特征为魔道中人,魔道又是众多魔修聚集之地,擅闯必无法顺利报仇,因此还是准备先提高实力。”
谢崇叙这话说的倒也不假。
那些魔修看特征就是单释归的手下,他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单释归指示的,而论实力,他此时倒确实打不过对方。
得到了答案,长发的少年便拿出了一本书交给对方,“既如此,你是剑修,我这有一份功法,或许对你会有所帮助。”
这让谢崇叙有些意外。
严格说起来,两人之前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功法这种东西对修行之人总是很重要的,这么轻易就交给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是会令人有些惊讶。
迎着剑修的目光,狄西解释道“这是隶原留下来的。他修行大成,这本功法于他是无用之物,临走前让我交给有缘人,原本释归是他转世,我该给他,可惜今生不是剑修,他的修行功法已自成一体,交给他不仅无益,还有害处,但你不同。”
“你于剑之一道颇有天赋,根骨品性皆佳,你需要变强,这功法也或许能帮你,何况”黑发的剑灵顿了顿,扬起嘴角道“何况我初次见你,便觉与你有缘。”
少年眼带笑意,眉目温和,与常人不同的暗金虹膜本是如冰冷金属般的色泽,该是令人觉得冷冽妖异,此刻看起来却仿佛盈润似水中皓月。
谢崇叙怔了怔,讷讷道“我也觉得与你有缘。”
很快,青年眨眨眼又回过神来,“今日受阁下传授功法之恩”
“恩情称不上,我也只是为了完成旧友的嘱托。”狄西打断了对方的话,“再说这也不是我的功法,你与隶原年轻时颇有相似之处,隶原若见是你继承,想来也会高兴的。”
这话狄西没有说错,隶原要复活,将这功法给了他,又把玉佩给了澄阳宗,见到如今的发展,自然是会高兴。
谢崇叙也不是扭捏的人,狄西那么说了,他自不会再多话,只感激地行了个礼,心下有些复杂。
他生在澄阳宗,长在澄阳宗,没有别的亲人,同门虽然受小人挑唆,令他有些不被信任的失望,可终归对师门还是有感情的,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有养育之恩,哪怕为了因果也须了全此事,何况魔修似乎也冲着他来。
如此说来,最终结果不是他死就是单释归亡,他总归是要杀了单释归的,或许不仅是单释归可能伤害狄西,他自己也是可能令狄西伤心的人。
隶原的功法匆匆一瞥便知足够精妙,原本两人交集不深,即便自己对这位前辈留下的剑灵颇有好感,也只是单方面的,实际毫无关系。
可如今对方不仅愿意相信自己的清白,还将前辈的功法交给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承了一份恩情,若是当真使对方心伤
单释归抢夺他玉佩、冒领身份,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派人暗杀诬陷他的幕后主使也极可能是对方,可想而知还信任单释归的少年便很有可能受伤。
与其让那魔修伤害狄西,不如还是尽早使对方看清单释归的真面目,长痛不如短痛,若是狄西一直待在单释归身边,也不知哪一日就被利用完后下了杀手。
再者说,单释归不管怎么在狄西的面前假装无辜,对方所做过的事都是真真切切的,要是把人拴在身边,或许狄西还能被骗过去,可狄西只要四处走动,便能知道那魔头是何心狠手辣之辈。
那么想着,谢崇叙又道“阁下与大师既不去澄阳宗了,接下来是有何打算”
“澄阳宗魔修作乱一事,释归不论是为赔罪还是为他自己,都会调查,你不便进入魔道,我又是释归的朋友,魔修也大多认得我,帮你跟释归回魔道调查此次事件,也方便得多。”狄西没真打算回魔道,但话还是得这么说。
“那些人在我宗门潜伏已久,探听秘事又暗杀掌门,想必所图甚大,要调查或有凶险。”剑修劝道“今日有阁下授予功法,崇叙虽不可拜他人为师,阁下也于在下有半师之恩,今我师尊遭人毒手,同门受人挑唆视我为敌,已无亲友,此事本与阁下无关,若前辈此行有性命之危,我心下难安。”
谢崇叙当然知道狄西不全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帮助单释归那所谓的朋友,可总不能真的让狄西回魔道去。
虽说,回到魔道狄西也可能会发现一些那魔头不善的线索,可是身处一群魔修之中,单释归又本不怀好意,回去确实危险。
哪怕是出于道义,和自身好感无关,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步入险境。
见少年因他这番说辞有所动容,谢崇叙又接着道“修行之人,孑然一身也无可厚非,只是在下所修并非无情之道,阁下既于我有恩,我若明知危险仍不阻止,便是无情无义。”
“报仇本是私人恩怨,阁下若因我之故涉险,我自不可苟安一隅,必与前辈同去魔道,便是当真不敌身死,竭我所能,也可无憾。”虽有私心,可谢崇叙这些话的确全出自真心。
他知道剑灵心性善良,能够对萍水相逢之人赠予珍贵功法,也不可能眼看着他送死,否则这功法也不必送了。
何况隶原的功法给了他,某种角度上,他也算是旧友的弟子,狄西在乎他的挚友,自然也不可能会放任他那么做。
少年脸上的表情已经十分松动,谢崇叙便加紧了最后的劝解,“先前我说幕后之人强大,需要增强自己的实力,然调查真相一事也不可全托于他人,更不会因此暂放,以我现今的实力,进入魔道与斩杀幕后主使或是不够看,但线索并非只能在魔道中找。”
见狄西有些领会到了他的言下之意,谢崇叙也不卖关子,“追杀我的人提到过,他们会认为是我谋害师尊的原因,其主要证据便是师尊尸体上留有我的剑法所造成的剑伤,此剑法在现今的澄阳宗里只有师尊与我练至成熟,师尊不可能,便只剩下我,可澄阳宗外,仍有一人可以造成这种伤口。”
这个线索显然十分有用,魔修借此陷害谢崇叙,那就说明那个人与魔修有关系,若是运气好,可能对幕后之人也有所了解。
东显一直都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他猜到不少谢崇叙的心思,但于他有利,自然也不会阻拦。
这名看起来正经的剑修和同门的人沟通辩解不了自己的清白,劝起狄西来倒是口才意外的不错。
此时理由已十分充足,佛修也就跟着劝道“单释归能统领魔修,他的能力我们总得信任,何况你在秘境中三百年,我也未曾去过魔道,都对那里不甚熟悉,去魔道或许会给他添乱。你既已送了口信,单释归必也知晓你平安,不会过于担忧。”
“我们现在有了线索,对魔道中的情况却所知甚少,依我之见,谢道友说的不无道理,回魔道或有危险。”说到这里,留着长发的僧人也不复方才的平静。
东显知道这是发自心底的担忧,他盯着黑发的剑灵道“我失去了你的踪迹三百多年,生死不知,如今才与你重逢短短时日,你就要我眼看着你涉险,若当真回到魔道,你是当我这个朋友跟隶原一起转世了”
性情温和的佛修从来都没怎么发过脾气,足见他对这件事有多在意,狄西本来也不真的是打算回魔道,面上也早生成了动摇的神情,现在东显这么说,他当然也不可能继续坚持。
因此暗金眼瞳的少年似是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而后看向了一旁的年轻剑修,“你说的那人可能身在何处”
“世俗界,江南。”白衣的青年语调平稳,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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