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聚散终有时,随着万岁爷大封已娶妻生子的阿哥们的时候到来,阿哥福晋们总要出宫开府的。
康熙二十七年,大阿哥胤褆被封为多罗直郡王,二阿哥胤祉被封为多罗贝勒,四阿哥胤禛同样被封为多罗贝勒。
四阿哥之后的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以及八阿哥胤禩都被万岁爷封为多罗贝勒。
这些阿哥有了爵位后便出宫开府了
这跟李沐猜想的有些不一样,她原以为三阿哥胤祉会被封为多罗诚郡王,就跟原身记忆中发展的一样,但如今二阿哥被皇上封为多罗贝勒,这让李沐意识到无论这皇子封位之事再无法避免,但在皇上心里这些阿哥的地位终究是有些不一样了。
皇上还是偏袒太子爷和弘晋这边,而大阿哥胤褆作为皇上长子,势必要比后面的阿哥高一个等级爵位的,抛开大阿哥,皇上其实对太子爷足够好了。
年底时,阿哥所成亲的阿哥都搬到宫外了,毓庆宫好一阵平静。
胤礽对上康熙时总归是没有以前那样诸事不防的感觉了,皇阿玛到底是皇阿玛,胤礽被皇上从小到大慢慢教导长大,从不敢小觑皇阿玛。
康熙对待皇太子的态度也不像以前那样纵容了,儿壮父老,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可避免这一点,皇帝现在已经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了,等再过几年,对待太子的态度如何就很难说了,不过现在多亏有了弘晋,康熙可以放心的对这个嫡孙子百般纵容、千般疼爱。
每每看见嫡孙子憨态可掬的模样,康熙偶尔会回想起皇太子幼时的模样,都说子肖父,弘晋挺像保成的,借着这一点回忆,胤礽倒是能在康熙面前继续维持父慈子孝的画面。
这让好些暗地里窥探着皇上和太子关系的势力心里挫败不已,他们等了这么久,总得等来太子势力被打压的时候啊。
事情转折发生在康熙三十八年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病逝了,不过一十多岁的年纪,福晋们进宫跟李沐提起这事时总会百般感叹。
三福晋不解道“娘娘,您说大嫂刚苦尽甘来,得了嫡子,转眼就撒手没了,她这是何苦连着六七年里生五个孩子,谁能熬得过大嫂,就算我盼着给爷生儿育女,我也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寻常人家再渴求子嗣都不会连着生养孩子,总得让人歇歇吧,不光是大哥不将大嫂当成人看,连大嫂自个儿也不将自己当成女人看待。
而且大嫂这嫡子是给大哥生下了,但是大哥没了嫡福晋不可能一辈子不继娶啊,就算继娶的嫡福晋家世不比大嫂的,但那也是嫡妻,在玉牒上的身份地位不比大嫂的差,将来生下的儿女也是嫡子嫡女,大嫂这不白白便宜他人吗。
“想必大嫂早就安排好弘昱了,那毕竟是她和大哥的嫡长子,大哥不会置之不理的。”李沐不欲评价伊尔根觉罗氏的做法,这都是他们夫妇的决定,旁人再多唏嘘也无用,再者,人都没了。
“是啊,说不定大哥今
后不会求娶嫡福晋呢。”五福晋对大嫂病逝的感觉一点都不深刻,
反正人都没了,
她们说再多也无用,还不如盼着自己日子过得好,而且这不都是大嫂的选择吗。
李沐不可置否,跟这些妯娌商量好各种家事杂事,连哪家高位官员后院又娶了哪门妾室都提及了,最后才目送这些妯娌离去。
她面色稍紧张,总感觉现在的一切太过平静了,在康熙四十七年时皇帝会一废太子,在这之前,八阿哥早在朝中结党营私,与九阿哥十阿哥自称一派,而大阿哥也会趁此机会给太子落井下石,二阿哥四阿哥等人没有动作。
而五阿哥因为在早两年的征伐噶尔丹的时候容貌有伤、加上是出身蒙古科尔沁部的皇太后抚养的缘故,已经无缘皇帝之位了,毕竟皇帝之位总不能让一个面容有瑕的皇子坐上,而且皇帝费尽心思让蒙古各部贵女不沾染大清后宫,让五阿哥上位了,万一其偏心蒙古部落就白费前两任皇帝的用心良苦了。
谁也不能保证皇太后当初没有对五阿哥说些满蒙一家的话。
七阿哥因为腿脚有疾,也不在皇位考虑范围内,没有一争之力。
而排行靠后的几个阿哥现在对太子爷一点威胁都没有,等日后康熙四十七年过后,那些皇子阿哥才开始积极争储,不过那就是那时候的事了,现在着急不来。
李沐知道现在不是他们毓庆宫感到威胁的时候,可在原定的事情发展中,太子有过因纵容底下行径悖乱的奴才而被康熙帝喝骂的事发生,让康熙帝再一次对皇太子心生不满,且在这之后才迎来皇子大封,自此大大削弱的皇太子的势力。
但如今没有这等事情发生,皇子阿哥们顺利被封爵,能参与朝廷政务,分拨佐领到其下,皇太子地位没有原先那样影响大,皇上心思仍是在皇太子和弘晋身上,如此,李沐着实不信那些别有心思之人能有耐心一动不动,随着弘晋慢慢长成,太子地位只会更加稳固。
晚上时,李沐将这种事跟皇太子提及了,胤礽面容慎重,但动作还是挺放松的,他笑道“孤知道,你不必担心。”他知道大哥失了大嫂,又见他地位稳固,自己只得了一个郡王身份而非亲王,心里面别提多急切了。
他那大哥已经有所行动了。
但他有妻儿在身后,哪会让老大得偿所愿。
想到这,胤礽又将瓜尔佳氏抱在自己怀里了,自从娶了妻以后,他就经常做这种动作了,并非是心里寻求温暖,而是一种习惯性的动作。
毕竟他现在有妻有儿,不同于他大哥没了妻子孤家寡人的画面,他要顾及的东西太多了,但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坦然面对皇阿玛可能对自己起了忌惮的心思、他那些兄弟或多或少都有对他这个位置心存觊觎的想法。
他能相信的人还有瓜尔佳氏,以及他一心培养的嫡亲子嗣弘晋。
胤礽心知,如今哪怕是有一丝可能不跟他同心之人,他都不会交予任何信任了,有些事情防不胜防,唯有瓜尔佳氏是跟他并肩之人,也确确实实能给他极大助力,不会让
后院出一丝差错。
他也只放心瓜尔佳氏,
他的太子妃。
李沐任他抱着,
这些日子太子爷越发喜欢回来时就抱着她,李沐知道他忙的事情多,压力也挺大的,在这种小事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李沐想了想自己身为太子妃的职责,还有这几日小李佳氏等人在自己面前哭诉的画面,勉为其难道“太子爷也该去看看弘皙了,这些时日以来,听小李佳氏说,弘皙日日盼着太子爷过去,说弘皙已经会跑会跳了,性子活泼得很。”
至于后院妾室隐隐约约的诉求,包括让皇太子进出后院、雨露均沾这种事,这让李沐来提,她并不乐意,毕竟她也不清楚皇太子不进出后院的缘故,虽说他们夫妻感情是挺好的,但李沐从来都没干涉过皇太子的自由,也干涉不了。
李沐清楚自己作为太子妃瓜尔佳氏最大的心愿就是位及皇后罢了。
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克制得了不二宫六院。
让李沐接受皇太子留恋后院的可能已经挺不容易了,如果再让她劝太子爷进出后院,她再好的脾气也做不来这种事,现在能提一提一阿哥弘皙的事已经是李沐唯一能做的事了。
毕竟太子爷进不进出后院与她无关,但是这后院庶子还是与她有关系的,弘皙长大以后还得叫她一声嫡额娘,万岁爷都还看着毓庆宫呢。
胤礽拿着一根簪子在太子妃发丝上比划许久,漫不经心道“弘皙有生母养母在,犯不着这样,孤前不久已经去看过他了,一个孩子日日念着阿玛,若非有人在他耳边念叨,孩子能记着什么”
胤礽并不打算给弘皙没有的希望,就像他大哥一样,谁也别想动摇弘晋的地位。
“好吧,都听太子爷的。”既然太子爷不愿,李沐不会多劝,让太子爷给她插上发簪后,李沐便想拿着话本看下去了,但太子爷似是起了兴致,拉着她到梳妆台前想给她描眉。
李沐想推他走都不行,最后只能郁闷道“太子爷,您今日没有事要忙吗”半天时间都留在正院这里了,数数日子,太子爷确实往返都在正院或是书房,也怪不得那些格格们在她面前哭诉了。
“孤留下来陪陪你不行吗”皇太子轻声道,描眉的动作轻柔无比。
李沐也权当这位太子爷闲着没事干了,不过“爷动作还挺熟练的,莫不是经常给后院格格”
李沐调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太子颇具报复性的一捏脸颊肉被重重一捏,李沐话都不成样了,“爷,快放开我”
胤礽又笑又气,放开手没好气道“你说孤伺候过谁啊,从小到大也只有你让孤伺候过人。”小没良心的。
忍一时风平浪静,她忍
李沐揉了揉自己脸颊,心里拼命告诉自己忍,最终还是忍不住了,不行,这家伙敢捏她,她也要捏回去,她当小孩时也没被大人这么对待过,太子居然敢捏她的脸,这是她的底线,忍无可忍。
她猛地起身,对上皇太子挑眉的打量时,笑了笑,双手齐上,一左一
右左右拉弓,将皇太子的脸颊肉同样扯开。
噔时,太子爷的目光由原先的好奇,变成讶异、震惊,再到不可置信,最后才变得危险起来。
看到他这样,李沐长舒一口气,心里一口气全出,她拍了拍手,行了,报复回来了,她心情又好了。
殊不知太子爷看到她这样气得牙痒痒的,猛地将她横腰抱起,往寝宫里冲去了。
他非得好好教训一顿瓜尔佳氏才行
直郡王府,胤褆刚将发妻的丧事处置好。
整个人颓然坐在正院里,多年夫妻感情,伊尔根觉罗氏从他还是光头阿哥时就陪伴他至今,如今他好不容易被皇阿玛封为多罗郡王,但是嫡福晋转眼就没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他们之间还有四女一子,往日回忆根本割舍不掉,他四个女儿在灵堂前哭得快断魂似的,儿子虽小,什么都不懂,但也跟着他那四位姐姐一起哭,一点都停不下来,可见也是知道自己没了娘,心里难受。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造成的,若非皇阿玛偏心太子,一心盼着太子的嫡子出生,他为了夺走皇阿玛的重视,他也不会和嫡福晋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就为了一个嫡子出生。
如今他的嫡子出生了,太子也有嫡子了,皇阿玛心思还在太子嫡子身上,他发妻还因此没了,他这些年的努力就是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若今后太子还牢牢坐稳储君之位,他绝对无法容忍这点,他福晋命都没了,太子还牢牢坐在储君之位上,荒唐
既然皇阿玛这些年还这么宠信太子,宠爱弘晋,父子间一点不和都没有,那他偏偏要让他们父子俩感情彻底碎裂,不然如何对得起他这十来年的苦苦寻求,又如何对得起他发妻的离世,他儿女还苦苦盼着额娘醒过来,凭什么太子妻儿尚在。
自出生时就将他们牢牢压住的太子,也该下去了。
胤褆眼神晦暗,门人前来禀告太子动静,他只道“都按计划进行吧。”
“是。”
那门人退下了。
康熙这几日在熬夜批改奏折时,越发觉得力不从心了,到底是年老了,不比少年时熬个几天几夜都精神奕奕了。
自古君王寿命长者不多,他已经四十六岁了,兴许再过几年就得传位给太子了。
念及于此,康熙心里突然涌上淡淡不满,早年时期盼太子能长成让他骄傲的继承人时的初衷散去,留下的也只是对太子年轻力壮的下意识排斥罢了。
只是太子当储君当得极好,康熙满意太子的言行举止,也喜欢极了嫡孙弘晋的聪慧可爱,这天下终究是得从他身上传到太子身上才行,接着才是弘晋。
康熙自持要当千古一帝,自是不会轻易对太子表示不满,只要太子一天没有失仪没有犯下逆谋大罪,他都不会动摇太子储君身份。
只是突然有一天,当太子院所出现行迹诡异之人,这事传到万岁爷耳中,眉头一皱便让奴才将那人抓起来。
那人大抵是慌神了,第一时间就跪下来求饶“万岁爷,奴才不是故意的、求万岁爷宽恕。”他狠狠往地上磕了几个头。
“发生何事了去,将他押下去仔细打听。”康熙神色淡淡,当了那么多年皇帝,他自是不会被这人的举动给迷惑,若是真惊慌失措了,也只会将嘴紧紧闭住,一言不出。
这人反其道而行,反而更奇怪了。
见皇帝不上当,那太监模样的人心里真的慌了,这种事情本来谋的就是皇帝的半信半疑,被审讯出来的结果远不如皇帝当场得知让人失措。
他更加慌乱了,“皇上,求您饶过奴才,奴才不是故意动用厌胜之物的”
康熙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自古以来,厌胜之术这种事往往最让帝王忌惮。
梁九功脸色大变,狠狠上前踢了他一脚,“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这人还是出现在毓庆宫附近,难保不是故意而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