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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感染就感染吧,也比被这些家伙吃掉要好。”

    徐寻歌顿了顿,他把腿合上后,贺承枫还没有让开的意思,让他稍微有那么一点尴尬。

    好在话题很快被转移。

    贺承枫“能说说你被蝴蝶抓走之后的事吗”

    徐寻歌点头,所有的重要情报他肯定会和贺承枫分享,万一能在描述过程中发现一些之前没能有注意到的细节呢

    徐寻歌从他被蝴蝶卷住走开始讲起,他吸入了过量粉末陷入幻觉,灰头发女孩引导着他,见到浸泡在标本罐里的父亲。

    听到灰头发女孩再度出现,贺承枫若有所思

    “那女孩应该不是真正存在于自然博物馆当中的,估计等我们再一次陷入游历或者幻觉,他可能还会出现”

    其实如果情况允许,徐寻歌想要经历更多游离。

    他真的很好奇成功解析游离十次后能够解锁的动物园相关设施。

    目前来看,他从系统处获得的奖励都太有用了,杜兰特的发丝侦查效果极佳,蜘蛛黏液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帮了他们大忙。

    贺承枫做出总结“不能再拖下去了,得尽快把蝴蝶处理掉,时间久了,等蜘蛛黏液的味道挥发,那些东西照样能够感知到你的存在。你的伤口也需要尽快妥善处理。”

    徐寻歌“现在感觉还好,可能是因为现实扭曲者的能力,只要想着自己没事,就不会有多大问题。”

    “不光身体方面,还有精神压力,再来这么几次强烈的现实扭曲,你估计会撑不住。”

    贺承枫分析着情况“眼下唯一能够让我们获得突破的,只有蝴蝶前胸的那张脸,如果我们能将其破坏,说不定就可以重创蝴蝶。”

    徐寻歌也是这样想的。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就蝴蝶这幅癫狂样子,要是能近身毁掉它前胸的脸才有鬼。

    “博物馆大门的锁被你破坏掉,我们可以继续利用灰雾吸引蝴蝶的注意力,在它的逻辑中,保护自然博物馆免遭灰雾侵袭应该摆在最首要的位置,否则蝴蝶也不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放开。”

    “到时候我去打开博物馆大门,从正面吸引蝴蝶的注意力”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徐寻歌立刻提出反对意见。

    倒不只是他担心贺承枫没办法正面扛住蝴蝶,以贺承枫的体术,如果借助地形,应该能够拖延一段时间。

    可灰雾呢

    如果从门外涌进来的灰雾沾染到贺承枫,把他也感染怎么办

    “这是必要的风险。”贺承枫嗓音沉静,“相较于我,落在你身上的任务才是最危险的,我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的绝对安全,如今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伤成这样,本来就是严重的失职,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弥补,只能辜负管理局对我的信任。”

    “好吧。”徐寻歌深吸口气。

    就目前来看,贺

    承枫提出的计划最为可行。

    他们宁愿去冒天大的风险,

    ,

    你觉得怎么样

    x08经计算分析,本系统认为该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为37。

    听到这个数字,徐寻歌竟然觉得还好。

    毕竟在碎石滩上遭遇蜘蛛时,他的存活率可只有2,那种情况下他都走了狗屎运侥幸逃脱,如今有着足足三分之一的成功率,值得他们冒险尝试。

    “行,就这么决定了。”徐寻歌揉了揉额角,“趁着还安全,我得再多休息会儿把精神养好,到时候配合上现实扭曲者的能力,胜算会更大。”

    他重新闭上双眼,就要找个舒服姿势,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却感觉贺承枫轻拍了下他手臂“躺下吧。”

    躺下

    徐寻歌将眼睛眯开一条缝,只见贺承枫靠着玻璃墙笔挺坐着,两条被军装裤包裹的长腿向前伸得笔直的。

    贺承枫拍了拍他自己的大腿,偏头望着徐寻歌。

    徐寻歌的脑袋宕机了两秒钟。

    这种待遇好像叫做膝枕

    放在情侣之间应该很甜蜜,可落在他和贺承枫身上,似乎只能显出几分诡异。

    尤其是贺承枫穿戴整齐,还是非常帅气的深色制服,而他浑身就剩下一条可怜的裤衩,皮肤更是遍布红红白白的可疑痕迹。

    管他呢。

    徐寻歌成功克服了心理障碍,他可不是那种扭捏的人,有好好休息的条件,当然要抓住。

    他仰面躺在贺承枫大腿上,调整成最为舒服的姿势,心念一动,轻薄的毯子出现,盖在身上。

    起码让情况显得不那么糟糕。

    绝大部分视野都被贺承枫的下半张脸占据,徐寻歌赶紧闭上双眼,不去看他。

    思绪缓慢趋于平稳。

    漂浮般的放松当中,指腹上结着薄茧的手指,轻轻碰上徐寻歌太阳穴,有规律地揉按起来。

    恰到好处的按摩让徐寻歌从灵魂深处发出舒畅的喟叹。

    每一下都准确无误地按在穴位上,力道和手法相当专业,放松着头部最为紧张的地方。

    徐寻歌的意识越来越沉。

    恍惚之中,他仿佛躺在推拿店里,手法娴熟的技师着服务,旁边的另一张床上趴着他父亲。

    徐铎海执了一天勤,累得背痛,徐寻歌在家剪视频也肩颈紧绷,父子俩结伴来到小区门口的按摩店,享受一次68块钱的服务。

    这是他最最熟悉的生活。

    按完肩颈和头部,技师让他翻了个面,徐寻歌同样趴下,脸陷在按摩床的凹槽中。

    他看到店面的瓷砖地板隐约有些鼓起。

    像是泡了水,又像有什么东西在下方跃跃欲试,想要将其顶开。

    他的上衣被掀开,露出光滑的脊背,技师用双手拍打着,力度适中,让皮肤和肌

    肉更加舒展。

    熟悉的流程让徐寻歌将这一切当做自然,他的更多注意力凝聚在地面

    瓷砖的凸起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夸张,仿佛真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持之以恒地顶撞。

    徐寻歌睁大双眼。

    一条细碎如发丝的裂缝,浮现在光滑的瓷砖上。

    下一刻,细长的须根径直刺探而出,摆脱了所有束缚,以最野蛮狂放的姿态朝着四面八方悄然生长。

    根

    植物的根系让徐寻歌浑身一紧。

    但他完全想不起自己的心为何会直接提起到嗓子眼,紧张得口干舌燥。

    也没有时间留给他思考。

    自从第一条裂缝出现,整个瓷砖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尽数崩裂,蛛网般的纹路咔嚓嚓地迅猛蔓延,瞬间侵占了按摩店的所有地块

    哗啦的破碎声响自身后炸起,徐寻歌想要扭头去看究竟怎么会是,却陷在按摩床的空洞里难以动弹。

    冥冥之中,他听到隔壁似乎有人在大声喊他。

    徐歌

    怎么回事是拔罐的罐子裂开了吗那地面上的植物根须又要怎么解释

    瓷砖下方的根须直冲而上,几乎瞬间就淹没了徐寻歌面庞。

    他终于发现到了真正的异样所在。

    他竟然没有痛感

    徐寻歌拼尽全力把头抬起来,看向旁边,只见侧旁原本趴着他父亲的那张床上,孤零零躺着具被浸泡到发白肿胀的尸体。

    一瞬间,所有的回忆冲入脑海。

    他根本就不在什么按摩店里

    徐寻歌竭力想要从幻境里争脱,他尝试着睁开双眼,可眼睛本身就是睁着的。

    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难以改变周遭的一切,仿佛正在经受着一场永远都醒不过来的鬼压床。

    系统他大声喊着,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没有回应。

    仿佛意识被困在一座孤岛。

    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地上已然密密麻麻缠满了须根,拔火罐碎开的玻璃片被这些须根承托着朝徐寻歌涌来,犹如一把把锋利明亮的小刀片。

    这一刻,徐寻歌却奇迹般冷静下来。

    他很确定自己应该是陷入到了幻觉或者正在做梦。

    如果在游离当中遭遇危险,x08会把他强行唤醒,就像最开始遭遇巨蛛那般。

    无论梦还是幻觉,都没什么可怕的。

    他放弃了所有抵抗,全身放松地趴在按摩床上。

    根须钻进他的嘴巴,顺着食道一路蛮横冲进胃里。

    这本该是非常痛苦的过程,但因为没有痛感,反倒变成了一种新奇体验。

    徐寻歌只觉自己变成了一缕飘荡着的游魂。

    他浮在半空中,冷眼注视着事态愈发诡异,仿佛那个就趴在按摩床上的身躯,和他无关。

    大团大团的根须挤

    进他的身体,皮肤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鼓胀,然后,一朵朵的花悄然绽放。

    似曾相识。

    自然博物馆中有个名叫黄鹂的工作人员,她曾进入过灰雾,又以异样的姿态回来。

    馆长的记录中说,博物馆的其他工作人员把变异黄鹂吃掉了。

    可她真的死了吗

    那些等待在餐厅当中的血肉怪物,就算头被砍掉,身体也在自如行动。

    被吃下去的黄鹂是不是也以另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状态,生活在同事们的肚子里

    植物就算在最为恶劣的环境里,都能展现出令人咋舌的超强生命力。

    她被吃掉的部分是不是在同事的腹肚里生根发芽将同事们的身体当作养分,最终成长为这一片蔓延至整个博物馆一楼的恐怖丛林

    徐寻歌只想了一会儿。

    大量的根系把身体挤满之后,侵入了他的头部,他的脑袋被越撑越大,越撑越大,最后像个装多了水的气球,砰然爆开。

    不疼。

    反倒是没头之后,世界变得更加新奇了。

    徐寻歌手脚并用着从按摩床上爬起来,他的双腿早就被根须穿透,一踩到地面,根系便亲昵地围绕过来。

    无需他主动迈步,繁茂的根系就蠕动着将他推到店铺门口。

    徐寻歌顺利地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片浓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灰色雾气,他站在街道上,不知道前面都有什么正在等待着他。

    干脆就顺着雾气流淌的方向前行。

    没有头,也没有痛感,徐寻歌简直一身轻松。

    就算可能会遭遇什么意外他也不怕,格外大胆地快速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身侧的雾气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古怪响动。

    徐寻歌脚步一顿,接着调转方向,去找声音的源头。

    走出大概二百米,徐寻歌看到脚下的路面散落着几片银白色的鱼鳞。

    他顺着鳞片的方向继续行进,鳞片越来越多,有些还带着血。

    终于,他找到了鳞片的来源。

    一条银色的鱼正孤零零躺在地上,长在头部侧面的眼睛,失神地望着被雾气遮挡的天空。

    它浑身鳞片几乎全都被刮掉了,尾巴还在濒死地抽动,不断从张合的嘴和鱼鳃处鼓出带血的气泡。

    啵啵,啵啵。

    鱼身上有被撕咬过的痕迹,看齿痕应该属于某种极其凶猛的肉食性生物。

    徐寻歌跨步迈了过去。

    鳞片消失了,但带血的脚印还在。

    他沿着脚印又走了许久,最终被一扇紧闭的大门挡住去路。

    徐寻歌尝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他沿着墙根探索,盲人摸象般试图通过局部推测出整个建筑的情况。

    灰雾不断丝丝缕缕地飘入他残破的躯体,徐寻歌在一扇窗前停住脚步。

    他将手按在玻璃上,细密的根须破开指尖,

    沿着窗户的缝隙钻行,试图探索出一条能够溜进去的通道。

    头发丝儿般细长的根须刚刚钻进去,徐寻歌就感觉一阵仿佛把手指生生切断的疼痛。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此处有如此清晰的痛感。

    他下意识地抽手,却动弹不得。

    隔着一层玻璃,徐寻歌听到里面隐约传来混乱响动。

    他摸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正要后退,一张巨大的脸猝不及防地猛然贴在玻璃内侧,以最最狰狞的姿态朝他裂开嘴

    徐寻歌

    骇然之中,伸进了窗户的根须骤然刺进了那张脸张开的嘴里。

    越来越多的根从徐寻歌指尖蓬勃而出,突破窗户的阻隔,争先恐后地涌进去,完全不听徐寻歌使唤。

    等到他回过神来,陌生的脸已然被根彻底淹没。

    植物在窗户对面的那具体身体里疯狂生长,汲取血肉作为绝佳养料。

    徐寻歌不受控制的一晃神,赫然发现眼前景象已然彻底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他看到窗户外弥漫着浓郁的灰雾,一个无头青年正呆呆地站在窗边,原本应该长着头的地方顶着朵巨大的纯白花苞。

    他手脚和身躯呈现出特殊的僵硬,一只手正按在窗玻璃上,密密麻麻的根系从他的指尖破出,正迅速断裂枯萎。

    青年人的身形他很熟悉。

    每天早上他都会在镜子里见到。

    正当徐寻歌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时,巨大的阴影骤然从上空笼罩,以肉眼都难以捕捉到的速度掠过

    他只窥见巨大而闪亮的蓝紫色翅膀。

    眼前再度清晰时,窗外站着的青年人影,就只剩下了下半身。

    至于那还在滴血的上身,已经在方才的瞬息间被蝴蝶抓走了。

    蝴蝶

    对,蝴蝶

    他现在还在被蝴蝶占领着的自然博物馆里呢

    徐寻歌用力拍了拍窗户,想要唤醒对面自己只剩下一半的身体。

    肮脏的玻璃上映出他此时此刻的模样,有着一张堪称畸形的扭曲面庞,身上穿着染血的病号服。

    直到现在,他也没能找到能够脱离的正确方法。

    徐寻歌有点慌了,他确定这不是游离。

    因为就目前的经验而言,所有的游离都和某种动物相关,而他此刻所经历的种种,更像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要是有谁能把他叫醒就好了。

    徐寻歌心急如焚,可他再急也没用,只能期盼着自己的身体能够被妥善照顾。

    干脆既来之则安之。

    他不如趁机多加探索。

    这鬼地方同样弥漫着能见度极低的灰雾,所遇见的各种生物都产生奇怪变异,说不定也能找到与2号世界相关的蛛丝马迹。

    徐寻歌正要转身,天花板上的吊灯却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

    好不容易刚获得的完整身躯又一次变得稀巴烂。

    但这一次,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坠落声响中,他隐约捕捉到了一丝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徐寻歌。

    徐寻歌

    是贺承枫

    徐寻歌拼命抓住那缕飘渺声音,同时用最大的音量发出自己的呼唤。

    “我在这,我在这里”

    贺承枫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在半空中化作一道看不见的绳索,徐寻歌拼尽全力地伸手抓住。

    他的身体变得格外轻盈,被这根绳子牵着向上飞去,他穿过建筑的楼层,穿过厚实的房顶,也穿过最为神秘的灰雾。

    不断上升,上升,上升到一切都归于飘渺的虚无。

    然后他就感觉屁股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力度非常之大,切切实实地把徐寻歌打痛了,甚至都让他嗷呜叫出声来。

    这奇特的体验自从他三岁后就再也没经历过。

    徐寻歌立刻回头,眼中夹杂着三分茫然,三分愤怒,四分窘迫。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趴在贺承枫腿上。

    年轻督察的手还扬在半空中,显然打算如果他还不醒,就再拍上一巴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