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秉舟怔住,显然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问起这茬。
但他还是如实应道“如果分化成beta,大概要经历三次间断性的发热,症状会逐渐加重。期间需要注射特制抑制剂,到最后一次发热,才会正式进入分化期。”
奚昭点点头,这跟她之前了解到的大差不差。
今天她已经经历了第一次发热,再来两次就会彻底分化了。
“那信息素呢”她问,“beta真的闻不到信息素么”
薛秉舟摇头,却又道“但如果信息素太过浓烈,可能会闻到一点儿。”
“比如”
“撞上真正的发热期,或是易感期。”薛秉舟稍顿,“不过对beta而言,也只能闻到气味而已,不会产生其他影响。”
“要真是这样,那还挺好。”
薛秉舟迟疑片刻,问她“你想分化成beta”
“差不多。”
“为什么”想起她平时常和薛无赦一块儿玩闹,薛秉舟抿了下唇,“我以为你会更想要分化成aha和知蕴一样。”
他在最后打了个补丁,奚昭并没听出他的别意。
“aha”
她的脑海中逐渐出现道身影。
蜷缩着倒在地上,像困兽一样挣扎着。脊背起伏、颤抖,薄而利的刀片被握在手中,摇晃着对准后颈,似想要毁去腺体。
还有被她发现后,那双在沉沉黑夜中望向她的眼睛。
锐利、强势,又压着虎视眈眈的欲念。
以及那分明嗅闻不到,却又确确实实笼罩在周身的压抑氛围。
“还是算了。”她不愿多想,摇头,“还是beta比较好。”
又问了些beta分化的事后,奚昭回了家。
到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客厅里还亮如白昼。月楚临坐在沙发上处理事,余光瞥见她进门,他摘了眼镜,将电脑放至一旁。
“昭昭,”他面上带笑,“现在有空吗”
奚昭本打算目不斜视地上楼,听见这句只得又停下。
“怎么了”她问。
“想和你聊一些事,几分钟就好。”
奚昭犹豫一阵,最终坐在了离他稍远的沙发上。
月楚临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疏远,问“之前拿到的检查报告,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奚昭一怔。
听他这语气,应该是知道她的检查结果。那份检查报告的确是他去帮她拿的,但她以为他没看过。毕竟他虽说也算她半个哥哥,平时却没怎么管过她的事。
“也说不上是出问题。”奚昭说,“就是分化期可能会比预估的时间提前。”
“吃过药了吗”
“吃了。”
“分化期提前是常有的事,不用太过紧张。”月楚临温声说,“我买了些特制抑制剂,明天就到。如果有哪里不
舒服,可以告诉我,好么”
“好。”奚昭答得干涩。
从始至终,她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茶几,没往他那儿瞧一眼。
月楚临敏锐察觉到她的回避。
“昭昭”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早些休息吧,分化也需要消耗不少精力。”
奚昭点头应好,起身就往楼上走。
第二天。
奚昭正下楼拿东西,忽听见外面有人按门铃。
她转身出了杂物间,太阳穴陡然突突跳了两阵。
她缓眨了下眼。
算着时间,今天就该第二次发热了。但直到现在,她都没感觉到什么异样除了偶尔有些头晕。
开门后,她对上了一双冷眸。
“蔺岐”看清那人的脸,奚昭面露错愕。
蔺岐是她的同班同学,两人还做过一年同桌。不过从毕业考结束后到现在的一个月里,他俩都没怎么联系过。
“来送东西。”蔺岐递出一样东西,脸上瞧不出情绪,“离校那天不小心收走了你的笔,抱歉。”
奚昭早已习惯他这副冷淡态度,垂眸看向他手里的笔。
正要接,太阳穴却又一阵跳疼。心底陡然涌起股烦意,她说“一支笔而已,既然拿错了,留着或者丢了都行,没必要特意来送的。”
仅一句话的时间,那股昏沉劲儿就又涌了上来。
她低垂下脑袋,眼睫眨得缓慢。
“是你的东西,我”蔺岐顿住,“你不舒服”
奚昭没大听清,好一会儿才抬眸扫他一眼“啊”
蔺岐微拧起眉。
“你发烧了。”他意识到什么,“是分化期”
奚昭慢吞吞点了两下头。
抑制剂。
月楚临早上送过来了,她放在哪儿来着
抑制剂
蓝色瓶子。
房间抽屉里。
对,抽屉。
“谢谢。”她拿过他手里的笔,呼吸渐烫,“今天不太方便,没法留你了。”
说着,她便要关门。
但就在门合上的瞬间,一只手抵在门缝处,制住了她的动作。
下一瞬,门从外拉开。
蔺岐的脸重新出现在视线内。
他顿了瞬,说了声“抱歉”后,握住她的腕。
“是第几次发热”他问,“抑制剂在哪儿。”
奚昭只觉头越来越重,情绪也在头昏脑涨间变得焦躁烦闷,恨不得直接揪着他打两下。
但好在还没忘他是在帮她。
她忍着动手的冲动,一一答了,又在他的搀扶下上了楼。
吃过药后,她直接趴在了床上。
蔺岐调好空调的温度,又去厨房接了杯温水。他做得熟稔,是因不是头回来她家了他和太崖认识,好像还是什么亲戚,光是跟着
他就来过几次。
奚昭头烧得不愿动,他便拿了吸管,耐心给她喂水。
但这回显然没上次轻松。
浑身都似过了把火,烧得她心烦意乱,精神却越发亢奋。随着心跳加剧,呼吸也越发急促。
蔺岐抿唇坐在床边。
替她擦拭过额上的薄汗后,他看向那些用过的特制抑制剂。与用来压制信息素的抑制剂不一样,这些药剂仅能帮助缓解分化期的不适。
但至少还要半个小时才会起效。
见她脸色越发苍白,他犹豫一阵,低声问她“我释放些信息素,或许你会好受许多。”
奚昭没大听清,只觉得他吵得很,抬手就往他脸上落。
不过还没挨着,便被蔺岐握住了手腕。
他再不多想,解开了自己腕上的抑制器。
一丝清淡的松木香渐往外溢出。
奚昭并没闻见任何气味,却感受到了一丝平和的气息甚而比空调的效果更好,从内至外地熨帖着她的烦躁。
她恍惚睁眼,没大看清床边的人是谁。
但那气息安抚着她,使她撑着床起了身。
蔺岐面容冷淡,言语却关切“好些了”
一声问询还没脱口,他就被奚昭迎面抱住了。
他登时住了声,手还僵滞在半空。
也是在她抱来的瞬间,他清楚感觉到信息素开始失稳
本来仅释放出淡淡一缕,现在却是不受控地往外乱涌,不过几秒就充斥了整间卧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