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郤僵怔在那儿。
好半晌,他又拉开了刚才合上的门。
柜角光线昏暗,薛无赦的神情显得更为迷离。
“月”
“嘭”月郤再度合上门,抗拒着那股甜腻气味。
但四周还涌动着另一股若有若无的信息素,湿冷冷的,让人深觉不适。
来源清楚,是斜倚在柜子里的太崖。
许久,月郤睨向柜子,眼见怒意。
“你在这儿做什么”这房子隔音还算好,他上前一把攥住太崖的衣领,“他又怎么在这儿”
太崖微一挑眉“我”
“闭嘴”月郤咬牙打断他。
太崖扫了眼攥着他衣领的手,神情间多了抹微不可察的不悦。
这是要他解释,还是不要
月郤将他往里一推,又撞出声闷响。
不解、恼怒、羞愤种种复杂情绪积攒在一块儿,憋得他快喘不上气。
要不是妖不能随意使用妖力,他真想将这两人给活剐了
“你是贼吗小偷吗大半夜躲人柜子里还有他”
忽记起薛无赦那神情,还有被绳子紧缚住的腿,他气得紧闭起眼,额角直跳。
再睁开时,他眼底的怒意已快溢出。
“你俩有没有一点儿廉耻心”
太崖像看小孩儿撒泼那样笑眯眯望着他“还有呢”
“你”
想到奚昭方才有意支开他的举动,月郤到底硬生生忍回了骂语。
他急促喘了两口气,怒睨着他威胁。
“你就当没看见过我,不然等我哥知道这事,一定饶不了你”
也不等太崖回答,他又合上门,将那阴寒的信息素隔绝在里。
他转过身快步往楼下走,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脑袋疼得几欲炸开。
但接水时,心头又多了些失魂落魄的忌恨。
直到被水烫着手,他才堪堪回神。也不管手被烫成了什么样,倒了水,洗干净杯子,另接了一杯。
接水时,他又不受控地反复去想刚才的事。
以至于上楼看见奚昭时,他半天没憋出一个字。麻木地递出水,等她吃了药,他才忍不住试探“绥绥,你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压力”
奚昭咽下水,不解看他“什么压力”
“就是,就是”不久前的气焰散得彻底,月郤紧蹙起眉,斟酌着说,“分化期压力大是常有的事,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分化那段时间,每天都得去打大半天球。”
“是,大半夜都在家里乱逛。”
“对,就是这样。”月郤磕磕绊绊,“所以,如果你需要什么爱好释放压力,可以可以告诉我。这很正常,我都会尽量理解,我也不会不会跟谁说。”
奚昭点
头。
月郤又想起薛无赦脸上的印记,还有那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模样。
虽说他知道薛无赦玩心大,却没想到能大到这种地步。
气极之下,反倒生出些莫名的不甘心。
“但是,话又说回来,你”他还是头回撞见这种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绥绥,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不能与我说吗还是,还是”
“月郤,”奚昭打断他,“你有话就直说。”
月郤沉重摇头。
他感觉他快崩溃了。
都是他不对。
在临近分化期的时候还跑去医院,竟然半点儿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到现在才
月郤一时只觉脑子乱得很,什么也想不清。
心事重重地送她回去后,他关了灯怔坐在房里没动。
房间隔音好,他什么都听不见。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听到外面响起些细微的声音。
他倏然抬眼,起身。
等了会儿,他悄声拨开一点门缝。
透过缝隙,他看见奚昭走在前面。
太崖跟在她身后,薛无赦被他搀扶着,垂下的一条胳膊摇摇晃晃,上面勒满了红印,看起来已经彻底没意识了。
都玩晕了吗
月郤错愕,好不容易重建的那么一点儿心理防线又彻底垮塌。
思绪上的僵滞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楼下大门突然传来声响。
月郤眼皮一跳,台灯都没开就往外跑。
差点忘了这茬了。
他匆忙下楼,恰好看见月楚临风尘仆仆地进门,满脸倦色的脸上不复平时的温和笑意。
月楚临在妖管局工作,平时忙,离家也远,月郤没想到他真会连夜赶回来。
“哥。”他三两步跃下楼梯。
见他眼圈发红,月楚临眉头拧得更紧“昭昭呢在房里”
“绥绥绥绥”月郤还没缓过神,语无伦次,“绥绥她”
月楚临再不多等,越过他就往楼上走。
月郤及时拉住他。
“没事,她睡了。”他强忍着浑身颤抖说,“信息素的事是我弄错了,闹了个乌龙。下午,下午薛无赦来看过她,想试试她有没有分化,就往外送了点儿信息素。”
“胡闹。”月楚临拧眉,面有愠色,“另一道信息素呢”
“哦,哦是我。”月郤快将牙都咬碎了,“这两天忙糊涂了,信息素不稳。哥,对不起。”
紧绷的身躯陡然松缓下来,月楚临反过来拍拍他的肩,脸色又温和许多。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多跑两趟没关系。下回要是再遇上什么情况,照旧与我说。”
“嗯。”月郤木讷应声。
月楚临又道“今天太晚,我先不走了,等明天看看昭昭的情况。”
“好。”
回
房后,月郤还是睡不着。
也不开灯,就抱着电脑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浏览器每跳出一个新界面,他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点儿。
到最后血液似乎彻底倒涌,连指尖都僵麻了。
第二天一早,他浑浑噩噩地出了门,正好撞上奚昭出来。
奚昭愣住。
却见他眼底浮着青黑,眼睛也红得快滴出血了,瞧不出平时的丁点儿精神气、
“月郤,你怎么了”
月郤反应了十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绥绥药喝了吗”
“喝了你怎么回事儿眼睛好红。”
“熬夜打了两把游戏。”月郤深觉疲惫,脑子偏又分外清醒,根本合不上眼,“走吧,先去吃早餐。”
奚昭狐疑看他,嘴上应了句好。
吃过早饭,月郤算着时间给她送药。敲开门后,却听见她在打电话。
他刚开始还没怎么留神,直到听见她问“薛无赦呢他怎么样了”
剥药的手一颤,月郤屏了呼吸。
等了两秒,他听见奚昭说“还没醒吗那我吃了药就过来看看。”
随后便挂了电话。
她抬眸看向月郤,正准备跟他说一声,却见他脸色阴沉得厉害,动也不动。
这是怎么了
熬夜熬得么
不等她开口,月郤忽道“你”
“我怎么了”
“分化期有压力,我我能理解。”月郤说,“但是薛家管得严,要是被薛无赦他爸知道,不光他,肯定也得找你麻烦。”
奚昭一句都没听懂。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月郤放下药,半蹲半跪在她身前,握住她搭在膝盖上的手,仰看着她。
“绥绥,咱俩从小就没说过两句生分话,多数事上也听你的话,但这事儿不能当儿戏,好么”
他昨晚认真想过。
依着她的性子,肯定不是喜欢他俩中的谁。
多半是薛无赦要跟她闹着玩儿,又或是太崖怂恿。
他早看那太崖不顺眼了。
仗着和月楚临认识,动不动就往家里跑。偏巧会耍嘴皮子功夫,弄得她爸妈也向着他。
奚昭听得更糊涂“你把话说清楚点儿,我没听懂。”
月郤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坦言“昨晚的事我都看见了。”
奚昭眼睫一颤,顷刻间就想到他在说什么。
但也不意外。
昨晚她在他卧室里时,就听见隔壁隐约有响动。
“那你别跟大哥提起。”她说,“薛无赦的爸爸常常找他,我怕会说漏嘴。”
他怎么可能在月楚临面前开这个口
“没跟他说。”月郤仰着煞白的脸,“但是你能不能别去找薛无赦他胆子是大,可总不能把要命的风险放你身上。”
奚昭“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怎么还要起命来了。
“绥绥,你用不着瞒我。”月郤抿紧唇,到底说得隐晦,“绳子,还有他身上那些那些人都昏过去了。”
不对劲。
奚昭一时陷入沉默。
忽然间,她想起昨晚的事。
昨天太崖把薛无赦送回去后,并没急着走。
雨夜朦胧,他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与她道“楚临还是亏欠了月郤。”
这句话没个来由,她便问了句为什么。
太崖却说“一个人就占了两个人的脑子,怕是这辈子都要好好照看他这弟弟。”
奚昭“”
现在她明白了。
“月郤,你好像误”
“你要实在想”月郤声音在抖,眼睛也红,看着像快哭了,“找我也行啊,至少不怕被谁发现。”
奚昭眼皮一跳。
本来想好的解释顿时压了回去,她忽起了逗他玩儿的心思。
“好啊,但是”她微躬了背,反捉住他的手,有意问他,“找你做什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