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既然顾记的钱,并未流通到市场上,也未对陈州城的百姓造成什么伤害。
何通判在堂上审了几句后,就将顾成放了回去。
堂上的事情,几个钱民也看在眼中。既然知道顾家不是他们的威胁,自然就不再咬着顾成不放了。
而陈家,就没这样的好命了。
堂下的百姓一个个地指着陈家,声嘶力竭。
“还我血汗钱”
“还我娘的养老钱”
“还我阿爹的棺材本”
一声声控诉,如同巨钟响在何通判耳旁。
何通判一向爱民如子,哪里舍得让百姓受这样的苦当即要求陈家退还百姓的交子。
听着何通判的判决,陈家面如死灰。
现在的陈家,又上哪里找钱
钱
陈尝激灵一下,哭喊道“大老爷,若是让陈家退还交子钱也不难。只是那些用着我陈家钱的人,得把钱退出来啊要不然,我陈家一时半会的又上哪里找钱”
“呸,骗子你们才欠我五贯,连五贯都没钱还吗”堂下众人气愤出声。
“对,我阿爹存了一辈子,存了十贯的棺材本。连十贯都还不起”
“你们明知道还不起,发那么多交子做啥这不是坑老百姓吗”
“还我血汗钱”
听着堂下百姓的声音,何通判脸色铁青,“若是陈家还不起,那就以房以地抵债”如果陈敬之还在府学上着学,如果陈敬之与崔晋原与何澹然与袁轻舟关系好,他可能还会看着陈敬之是儿子同学的面子上,对陈家容忍几分。
可是如今的陈家,一而再再而三的行阴私烂事,先是将顾家的荷花娘子逼得落水。后是瞎搞什么钱庄,害得他在上峰面前失了面子。
陈家不给他涨面子,他何必给陈家留面子
如果陈家真像顾家那样,低调做事低调做人,纵是被告上公堂也不成案
对比方才顾成的气定神闲,再看着如丧家之犬的陈家,何通判只觉得一阵的反感。
“你陈家扰乱陈州市场,险些害得陈州百姓流离失所,破家失钱今判定陈家即日起偿还百姓的交子费用,若偿还不起,变卖陈家的房产及田产,直到偿还清为止至于几位钱民状告陈家一事,判陈家主事者陈尝入狱三月,以敬效尤待偿还完百姓交子钱之后,陈尝再出狱,此判决即日生效”
“大老爷英明啊”
“大老爷救小民与水火之中啊”
“青天大老爷”
“退堂”何通判拍了惊堂木,结束了陈家的案件。
陈家的人大惊失色,上前想要自辩,何通判哪里会听他们的话直接甩袖下堂。
“大老爷,我陈家冤枉啊”陈尝陈尚这时哪里还顾得了私斗,齐声朝着何通判喊冤。
“打死这两个喝民血吃民肉的陈家人”
一个陈州百姓,拎起脚边的一块碎土块,朝着陈尝陈尚身上扔了过来。
“打死他们”
“黑尽烂肚的狗贼,哄着我们买了交子。买的时候是一个嘴脸,退的时候又是一个嘴脸”
“你们还好,是买的我的却是往陈家送货时,他们硬塞给我,说可以用交子抵钱我的货款啊”
一时间,人群汹汹,抓着手里的东西就往堂上扔去。
陈尝与陈尚躲闪不及,被东西砸个正着。
他们兄弟俩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苦楚忙用胳膊护住脸,泪水涟涟。
陈冬平站在堂下,看着汹涌的人群,只觉得满心苦涩。
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陈家这个世家大族,在陈州屹立了数百年,不说根深蒂固,也是颇得人望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百姓恨陈家
陈冬平看着堂上左躲右闪的父亲,将藏在袖中的双手用力攥紧。
为什么都是做钱庄放利息,顾家为什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陈冬平这时纵是再笨,也想明白了。
定是顾家设的计,要拖垮陈家的。可恨陈家竟然没有明白人,竟然真的跟着顾家搞起来了。
她好恨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出声“你们看,那个站着的,不是陈冬平还是哪个就是这个陈冬平,害死了顾大娘子她平时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我们找不着她今天要为顾大娘子报仇啊”
一声喊出,马上就有人回应“陈家的男人骗钱,陈家的女人骗色。我听说崔探花都已经找到荷花人了,可是陈冬平硬逼着老何把荷花娘子往河里扔啊那可是寒冬腊月天啊”
“黑心的贱妇”
“陈家没一个好人”
“打死她,给荷花娘子报仇”
听着这骂声,陈冬平惊恐欲绝。
她身边站着的人,急忙将她往外拉,“大娘子,先逃出去吧”用力扯她的袖子。
陈冬平咬了咬牙,跟着这人往外冲。
“拉住她,她想跑”
“杀人犯,害人精”
听着这声音,她即痛心又彷徨。荷花落水那是老何扔的,与她何干
荷花把陈敬之给害成那样,她就是报复一下荷花又如何
“陈家一门都是蛇蝎心肠”
听着这些骂声,陈冬平以袖掩面,羞辱难堪之极。
“看到了没有看到了她的手没有她的小手指被砍了这就是她害荷花娘子的证据”
“陈家为了能留下她的性命,把她的手指头砍下来送到崔家”
“你们知道吗崔探花为了荷花娘子,整日茶饭不思”
“多好的荷花娘子,多好的崔探花啊。生生地被这个毒妇给拆的天人两绝”
“打,打,打打死”
陈冬平被人拉着,朝着人群外,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人的拳头和脚印。
她紧紧咬着牙,一声也不吭。
打她的都等着她早晚会报复回来
一辆马车停在府衙对面,车帘低垂,寂静无声。
顾成半倚着车壁,似笑非笑地听着府衙内的叫骂声。
府衙前,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口口声声地叫骂。
护着陈冬平的那个人,也不知被人群给拉扯到什么地方去了,此时没了踪影。
只剩下陈冬平自己,被无数个人给拉扯着,拳打脚踢。
“小妹,皮影戏好不好看”顾成的头,朝着车帘处歪了一歪。
车帘悄悄地动了一下,有一双青葱玉指自里面伸了出来,又快速地缩了回去。
“不好看,远远不够呢。”香儿的声音从里面悠悠传出。
“得咧,不好看咱就回家”顾成跳上了马车,“陈州新开了一家酥饼店,听说是江南的风味呢。要不要去买盒尝尝”
顾成一边驾着马车,一边与车里的人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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