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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迁宅】
    第243章

    顾成送了一筐梨子过来。

    香儿喜滋滋地咬了一口梨子,和坐在软榻上喝冰糖梨茶的荷花说话,“娘子,很甜啊”

    荷花嗯了声,用勺子扎着一小块煮得稀烂的梨块。

    自从她喉咙受伤之后,吃的东西就精细了很多,大多是煮得稀烂,否则就会伤了嗓子。

    “娘子你知道吗今天我们出门后,家里接到了一封信,你猜怎么着,竟然是状元公写的第一封信天呢,快要气死我了这都几个月了才把信送来,要是当时我在,肯定要把送信的乱棍打出去”香儿忿忿地咬了一口梨子。

    荷花微微一笑,汴京离陈州也就五六天路程。

    可是寄信却难上加难,来回送信的那些人,大多是商人或是急脚差递。有些人因为懒惰,往往会将信中途丢掉。

    东晋的豫章太守殷羡,在赶赴豫章任职时,很多人托他带信,他把信一一收下。结果走到石头渚时,将信都抛进了水里,并说道“沉者自沉,浮者自浮,殷洪乔不能做致书邮。”

    所以,在古代寄信,全凭缘份。缘份到了,这信自然也就到了。

    若是没有缘份,也不要急。

    万法皆空嘛,看开些就好

    袁轻舟给顾家寄的信没有送到,还有他是状元公的原因。说不定寄信的人中,有喜欢袁轻舟书法的,把信截留当做收藏也有可能。

    一连寄了几封信,顾家都没有反应,所以袁轻舟才会急了,将四水派了出来。

    结果四水一到陈州,就把事给办成了。

    “咱家盖的那几间厕所,今天都检查完了,娘子明天要去哪里”香儿吃完梨子,在铜盘中净了净手,又回头拿了帕子替荷花揩手,“娘子是怎么想出来,替厕所起了那么一个好听的名字哎呀,雪隐,可真好听”

    这几天,荷花与香儿天天出门,一来是换换空气,二来是检查一下厕所的进度。

    其实在宋朝,厕所有一个非常文雅的名字,叫雪隐。

    据传,宋代云门宗名僧重显,俗姓李,字隐之。曾在杭州灵隐寺掌便溺之所三年后大悟。后来禅师去雪窦山主持雪窦寺人称雪窦禅师,后人将雪窦禅师的“雪”,灵隐寺的“隐”,合而为一词,便成了“厕所”的代名词。

    如今雪窦禅师已然西去,但他的传说却流传于天下。

    在中原地区,现在已有人将厕所将为雪隐。

    荷花就将雪窦禅师的事情写在纸上给香儿看,不过香儿不识太多的字,看得一知半解。看了几行又觉得烦闷,就将纸放到一旁,又说起闲话来。

    而这时的陈冬平,却是神情呆滞。

    在那日她在衙门前被众人围殴之后,她就绝少出自己的绣楼。

    哪怕陈尝被羁押入狱,衙门里派人来发卖陈家的家产,她也一直没有出面。

    而陈家的顶梁柱陈老太爷,在听到钱记钱庄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之后,一口气没有上来,晕了过去。

    醒来后,就口眼歪斜,口不能言。

    父亲中风了,弟弟被抓了,儿子神神叨叨,女儿整日以泪洗面,侄子陈想不堪大用

    整个陈家的担子都压到了陈尚身上。

    他整日奔波于衙门和各商户之间,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可是,原先那些对他敞开的大门,此时却一扇一扇关上,任他怎么敲,也不开。

    陈尚不得已,只能将陈家的家产变卖。可是陈家并不是只属于他们这一房,还有那么多的族人。

    他变卖陈家的家产,怎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先前陈家将家中的祖产抵给别人赎回交子就已经犯了众怒,此时陈氏族人又怎么可能允许他再次变卖

    于是,分家析产的呼声越来越高。

    他与族人谈判,与衙役们求饶,与百姓们躲闪

    生活就像重担,压得陈尚直不起腰来。

    陈家真的倒了。

    面对着门外那么多来要债的百姓和商户,陈尚恨不得一死了之。

    看着陈家陷入如此境地,范观摩也是有些唏嘘。

    他与女儿范娥眉说道“真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啊”

    范娥眉却是挑了挑眉,“阿爹只看到现在陈家的惨状,半年前顾家的惨状阿爹忘记了顾老爹与罗大娘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迎着女儿的目光,范观摩有些讪然,“我这不是感慨一下吗我咋可能会同情陈家”

    “阿爹知道就好顾家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被陈家处处欺负”范娥眉横了范观摩一眼,“现在的顾家,才算是真正的商人。阿爹可不要单单只为了可怜陈家,就做糊涂事,亲者痛仇家快哦。”

    “说啥呢说啥呢”范观摩有些恼了,“你爹我也是你能教训的吗”

    范娥眉才不怕自己老爹,挑眉道“我这不是和你讨论吗”

    范观摩其实是有些怕女儿的,一见女儿挑眉,顿时软了。

    “将来也不知道是哪个没福的娶了你去,等着倒霉吧”范观摩倒背着手,摇头晃脑地走了。

    范娥眉无语呆滞,没见过这么咒自己女儿的爹

    陈家的事件在不停的发酵

    陈记交子变成了一张废纸,陈家的信用也成为一纸空谈。

    百姓们眼见陈家先还大商户的款,却将他们放到一旁,只觉得愤怒。

    他们日夜守在陈家的几个门边,只要陈家的人出门就一涌而上,喊陈家还钱。

    逼不得已,陈家的人连门都不敢出。

    眼见不妙,底下的下人们也各自打起了主意。

    而更雪上加霜的却是,陈家的几个大掌柜先后辞工,另投了他处。

    这不吝于一颗炸弹在陈家上家炸响。

    先是管家辞了,接着就是一些下人。

    不过是一两天的时间,往日人声鼎沸,仆从如云的陈家,几乎变成空宅。

    这么多的下人辞工,令陈家的几个主人顿感不适应。

    可是,更令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还在后面。

    当有人持着数千贯交子来到陈家时,他们面临了最艰难的选择。

    是卖掉这宅子,还是任由陈尝呆在狱中。

    若是任由陈尝呆在狱中,他们却选择保留陈家大宅

    就在陈尚两难之际,陈尝之妻领着陈想跪倒在他的面前

    两天之后,陈家变卖祖宅偿还交子欠款,举家搬迁

    出了陈家的大门,陈冬平抬起头。

    她看了看高高挂着的,先祖落款的陈宅门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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