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我借马车回京还不是为了你”乐氏拧着眉,将声音抬得高高的,“你是祥符县令,不得轻易离任区。你以你侄子成亲的名义请了半月假,如今马上假期就要到了,我借马车还不是为了让你早日回去吗”
“大房若是真的将我们看在眼中,那就该替我们把马车备好,一路护送你回祥符县”乐氏斜眼看着袁克俭,“你现在知道,大房心里完全没你吧”
“够了”袁克俭将手中的书掷于桌上,怫然而怒,“无知妇人,只知挑拨我们兄弟之情我若要坐马车自会让驿站准备,用侄媳妇的马车算甚么事”
“我挑拨别人做得,我说不得”乐氏一点也不怕袁克俭,她与袁克俭如今也只是相敬如宾罢了。
袁克俭已有数年不曾进她的房,每日里就宿在几个小妾房中。早些年,她还争过抢过,可现在看明白了,反而不争不抢了。
对她来说,除了儿子与钱,再也没有可以让她动怒的东西了。
“明明是你看中新妇马车,想据为已有”袁克俭只气得脸色泛红,“如今却把问题推到我的身上”他指着乐氏,“钱你就只知道钱你不过是眼馋着新妇的嫁妆罢了”
“我袁克俭虽是两袖清风,却也干不出谋夺侄媳妇嫁妆的事情”袁克俭怒气冲冲地看着乐氏。
乐氏瞪大眼睛看着袁克俭,一字一字地道“你,说,甚,么”
袁克俭冷冷一笑,眼中尽是厌恶。
看着丈夫的表情,乐氏只觉得心头犯凉。这就是为他生儿育女的丈夫这就是为他养了无数小妾的丈夫这就是她相濡以沫一生相随的丈夫
乐氏连半句话也不想再与袁克俭说了。
袁克俭也不想与乐氏说话,他甩了甩袖子,“我去院中转转。”甩袖便走了出去。
乐氏怔怔地看着丈夫的身影,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心沉入谷底。
外面,夜色如墨。
袁克俭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地没入了黑夜中。
不知为何,她的脑子里却突然显现出少年时与袁克俭刚刚成亲时的情景。那时的他们,极为恩爱。那时的袁克俭,会为她画眉。
她不过是老了,珍珠变成了鱼目。
就这么惹人烦了
她鼻子有些酸,眼睛有些热。
渐渐地,脸颊上似乎是下起雨来,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的心是凉的,泪是咸的。
哪怕这夏夜的风吹得再热,也吹不热她的心。
袁轻舟回到东院中,看到荷花还未入睡,便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
“还没写完”他回来时,荷花就在写联合会的计划书,写到现在还没写完。
“就完了”荷花打了个哈欠,“还有一小段,你等我会。”
袁轻舟轻轻应了声,就坐在烛台下看着她。
烛光轻跳,发起噼啪的响声。袁轻舟拿起剪子,将烛芯剪断。蜡烛的灯光随着烛芯掉落而黯淡了一下,却又很快地明亮起来。
荷花抬头朝他笑了一笑,又继续写计划书。
看着荷花,袁轻舟的目光有些迷醉。
静谧的夜,昏黄的烛火,他与他的妻,相依在一起。他觉得心中是满满的幸福,深刻而隽永。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中水雾弥漫。
荷花放了手中的毛笔,关切地看着他,“怎么了”
袁轻舟敛眉,轻轻一笑,“没甚么你写完了吗”
荷花推了推桌上的白纸,“完了”
话音方落地,袁轻舟一展猿臂,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荷花”袁轻舟的声音响在她的耳间,如同梦呓。
“我不知要感谢谁,亦不知要如何对你说可我真的很想告诉你,我实在是太幸福了”袁轻舟长长地吸了口气,深深地闭了眼。
上天保佑,他娶的是荷花,是他心爱的人。
不像是二叔
他并不是故意要去听二房的墙角,实在是乐氏喊叫的声音太大了。
与二叔在院外相遇之时,他是尴尬而无措的。
他真的只是路过
袁克俭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
袁轻舟心中柔情涌动,“真好”
荷花不知他是为什么而感动,却能感受到袁轻舟那喜悦而幸福的心情。
她抬起头,看着袁轻舟那迷迷蒙蒙的双眼,而后落在袁轻舟的双唇上。闭上眼,一点一点地吻了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袁轻舟。
袁轻舟的身子颤了一颤,心中瞬间被喜悦塞满。
他扳着她螓首,用力地回吻,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借着这个吻表达出来。
不过一会的工夫,俩人就吻得气喘吁吁。
分开时,屋里已是静悄悄地,一个丫鬟都没有了。
袁轻舟轻轻地唤了一声荷花,而后就打横抱起荷花,朝着床边走去
他一边吻着荷花,一边褪着荷花的衣裳,直吻的荷花身上发软。
荷花反手拥着他的脖颈,闭着眼一任他施为
蜡烛摇曳,帷帐随风飘舞。
天上的银河闪闪,映着一弯月色。
此时,袁克用也在与冯氏歪在床头说话。
“我看这个家,不分是不行了”袁克用一提起分家,语气有些萧索。
冯氏也跟着叹了一声,“二弟妹总觉得是咱们大房占了二房的便宜”
乐氏就是嫉妒,眼见着大房日子却越过越好。而二房得了袁家所有的财产,却是越来越走下坡路,她无法忍受,也无法想象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所以,乐氏就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一定是大房占用了袁家的人情,要不然大房父子不会一个探花一个状元公。
“妇人之见”袁克用对于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若是探花与状元能拿来做交易,只怕这时的朝廷已完蛋了。”科举有多严,只要参加过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没有真材实学的人,纵是能走了捷径中个名次。可是能过殿试那一关吗那可是官家出题,官家亲自考较的。
尤其是前三名,那更是国朝上下目光注视所在。
一举一动都牵动人心
乡试会试有可能会漏题造假,这个袁克用相信,可是殿试那一关绝对是没有人敢造假的。
有没有学问,只要金殿上一开口就知道。
“可是二弟妹总是这么说”冯氏担忧地看着袁克用,“这话在家中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在说你与阿枳是科举舞弊只怕会有天大的麻烦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