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正说话间,巧姐带着能洒落满天星晨的笑容出现在夫妻二人中间。
“妈妈,抱”巧姐先是朝着荷花伸出了手,而后在荷花怀中待了片刻,又看向袁轻舟,“爹爹,抱”一条胳膊揽着父亲,另一条胳膊揽着母亲。笑得格外开心。
稚子童音,如同山涧中的流水,一下子打动了荷花的心。
看着女儿的笑容,荷花觉得心中仿佛汪起了一团水,柔柔地软软地。
看着巧姐,她仿佛想起了前世的女儿。
一晃重生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孩子怎样。
想到孩子,她只觉得心如刀绞。
父母的错误,却由一个无知稚子来承担,这何其惨烈。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以后她怎么生活下去她又想起前世的妈妈,不知妈妈在得知她的死讯后会有多悲伤。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人生中最惨痛的事情。
见到荷花的情绪突然间低落下来,袁轻舟以为荷花是在为崔晋原担忧,嘴上不说,心中却是酸溜溜地。
有些后悔不该当着荷花的面提起崔晋原。
知夫莫若妻,袁轻舟眼神一动,荷花就看出了他的心神。
“我心中已无他不过是在感慨。”
袁轻舟忙打断了她的话,“夫妻之间,贵在信任。若是连你都不信,还与你过个甚日子我心里,不过是有些酸罢了。”又捏了捏的荷花的手,“你不过是刚怀上孕,心里有些烦躁罢了。”他看向荷花还未显怀的肚子,他虽不是重男轻女的。可荷花是宗妇,早晚也得为袁家诞下嫡长子。
这一胎,最好是男孩。
夫妻俩人在这里说着话,而在离蔡水之侧的东京汴梁开封府,此时却缓缓驶出一条商船。
一般运货的商船都很大,上下有三层。下层载着粮米以做压船,中层载着此次贩卖的商品,而上层则是乘船的人。
商船大,就可以多运货物,以保证利润。
自从两年前太子登基,国朝的商业就比起以前要发达许多。
而荣王府的四海商会,也成了最大的商会。荣王是新官家的生父,对新官家有养育之恩。对于四海商会疯狂揽钱的行为,朝廷内外的官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加上,他虽是挣钱却从不欺男霸女,新老官家赏他的庄园,给佃户定的租金又低低的,很得佃户们的爱戴。
在开封府中,就从来没听过荣王府的下人们有什么不法行径。
像这样的荣王,官员们上哪里去抓他的小辫子纵是再能寻晦气的御史遇到荣王的事情,也只能退避三舍。
荣王苦啊儿子被老官家抢去做了太子,他又连个女儿都没有,整天除了挣钱还能做什么
儿子没了,除了挣钱人家荣王还剩什么就是心再黑的人,面对荣王也生不起脾气。
这一条商船,就是四海商会的商船。主要负责运输京城与陈州两地的布匹和食物。
将京城里的稀罕物或者粮食运到陈州,再将陈州的布匹和蔬菜运到京城,这中间的利润极大。
陈州的小黄鱼味道鲜美,极得开封府居民喜爱。可是往年受困于运输,鱼类一旦运输时间久了就会死亡。现在四海商会发明了一种新型保鲜办法,令得鱼类极大的提高了存活率。
这个保鲜办法,被四海商会运用到了极致。随着他们商船所到之处,甚至已经开始有海鲜出现在开封府有钱人的饭桌上。
四海商会将这个保鲜办法视为最重要的机密,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五日后,商船到达陈州,等到上层的坐船人下船之后,码头上的人立刻拥了上去,在管事的指挥下抗包的抗包,推车的推车,很快就将商船下中两层的粮食与货物卸了下去。
乐氏下了船后吐了口长气,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眼中好似有万千心事。
“太太,要不要小的派人去衙门通知”一个仆役模样的人低声道。
“不用,我们只管过去。”乐氏恢复了一下精神,当先朝着城中走去。
这时,从商船上下来一个精神矍烁的老者。
他背着手绕着码头走了一圈,看着码头上虽杂乱却不肮脏的地面,虽忙着运货却井然有序的扛包工,以及那些站在码头上维持治安和秩序的衙役,轻轻地点了下头。
“皆说陈州府治安之良乃天下之最,果不其然呐。”
他感慨了一下,就坐上一头驴,慢悠悠地朝着城里走来。
一边走,一边观看着陈州城外两边的街景。
码头离陈州城有一段距离,骑驴也需要半个时辰左右。此时正值夏季,走了没多久,额间就垂下汗滴。
牵驴的管事模样的人见到他流汗了,就忙递上一块雪白的帕子,“王大管家,这离城还有一会呢,要不然乘轿”
被称呼为大管家的人,接过帕子揩了揩汗,又将帕子扔给那管事,“常听官家讲,数年前他来陈州时光景。如今我重走一趟官家的路,纵是热些心里也是高兴的。”
那管事嘿嘿笑了两声,将帕子又放到一个锦囊中。
听到这位大管家说起官家,旁边一个并肩前进的老者便乐呵呵地探过身子,“听老兄的口音,是开封人士吧”
那老者独自一人驾着驴车,驴车上堆得高高地,像是一车棉花。
大管家闻言便扭过身去,“正是,听老哥的口音,不像是中原人啊是来陈州做生意的这车上可是棉花”
“老哥眼真尖,这车上就是棉花。俺是广西那片的,家里曾来曾往陈州运送棉花。”老者的脸上带了自豪与满足。
大管家就竖起了大拇指,“老哥是个能吃苦的”
那老者哈哈大笑起来,“算不得吃苦,这日子比以前要好过多啦以往俺们哪想到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俺家在广西不过就是五亩薄田,衣不敝体食不裹腹。后来听官府说陈州这边缺棉花,就咬了咬牙拿了全部身家,进了半船棉花。贩到陈州换成棉布,又再租船运回广西,也就是赚些辛苦钱。””
大管家赞许地点了点头,“勤苦持家啊”
“苦也就再苦这一年了”老者手中的鞭子高高挑起,响了一个胸胸的鞭花,却不舍得落到驴的身上。
“哦,可是钱赚够了”大管家眨了眨眼。
老者哈哈大笑起来,“这钱哪有赚够的一天不过是我家的两个儿子如今马上就要从顾记学堂里毕业了。还未毕业前,就有两家广西的商铺抢着与他们签了合同,一年足给一百贯工钱呢。他们干一年,可抵我干上十年了。”说到这句话时,老者颇为自豪。
大管家便赞了一声,“老哥好命啊”
“啥好命啊这得感谢顾家啊”老者又抽起了一个鞭花,朝着大管家拱了拱手,“我先走一步,还得送货呢”
“老哥先请”大管家微微颌首。
看着老者缓缓地去了,大管家的目光不由深沉起来。
“王爷呃,大管家,咱们是找韩相公还”
“去联合会”荣王顶着烈日,望着那个遥遥在望的陈州城,“可不能再说漏嘴了,进城以后若是再敢说漏,仔细你的狗命”
那管事被这句话吓得脸色发白,忙低头应了。
在联合会呆了半天,荣王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离开。而后,他去往了儿子曾经住过的客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