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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以楠愣了, 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这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十五岁的孩子觉得头有点晕, 没想过自己的哥哥会和小陆哥哥不对不对, 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 自己小时候不也干过吵着闹着要和哥哥睡觉的事情吗, 清醒点啊薛以楠。
说着要清醒,他又悄悄抬眼瞧薛小满。
好像, 脖子上, 有几个指甲盖大小的黑斑斑
我到底有没有眼花
陆修信薛小满掖了掖被子, 盖住肩膀和脖子,轻声问薛以楠“有事吗”
“啊”薛以楠终于回神,但也忘了自己要来干什么, 支支吾吾,“我,我, 我”
“算了”
薛以楠吸了吸鼻子“我也没什么事,就先回去睡了, 你们”
床头灯光微弱,大部分给了陆修信和薛小满, 等分到门口时,又被厚重的木门吞去大半, 最后给薛以楠的已不剩多少,只能勉强照亮门缝里他探过来的那张瘦瘦的小脸。
灯光因电流问题猛地跳了一下, 陆修信心头一动, 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小余如果
念头涌出的一瞬间, 他在心里猛摇头,奉劝自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薛以楠离开后,陆修信依旧看着门的方向。
直到薛小满在被窝里动了动,他才收回目光,将手里的书轻轻搁在床头,打算关灯睡觉。
又是“吱呀”一声,门又开了,还是薛以楠。
“有事吗”陆修信询问的话也还是刚才那句。
“有,就是”
薛以楠将门又推开一些,灯光便又多施舍给他一些。
“你得好好对我哥。”
陆修信一愣,没想到薛以楠会这么说。
薛以楠在国外生活多年,观念开放,除了最开始惊讶外,接受的也很快,就算这是自己的哥哥。
“哎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他又苦恼地挠挠头,“或者说是,我哥得好好对你”
陆修信“”
“因为毕竟吧,我们不能以貌取人,虽然我哥是瘦了点,矮了点,看起来没那么厉害,但是,但是”薛以楠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他抬头笑了笑,“晚安吧。”算了还是去睡吧,薛以楠感觉自己越说越糊涂。
这次他溜的比上次快,但刚一转身就被陆修信叫住了“薛以楠。”
这算是他第一次喊薛以楠的名字。
明明应该是有点温馨的,但薛以楠总觉得像是上课被老师点名“怎,怎么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陆修信扭了扭台灯,调亮一档灯光,好让灯光能多眷顾对方一些,看清他的模样。
“晚安,你也快去睡吧。”
“咔嗒”声里,屋内最后一盏灯灭掉,薛以楠终于睡了个好觉。
次日在学校,陆修信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薛小满。
薛小满被英语单词折磨得有点糊涂,抓错了重点“他什么意思还或者说我哥好好对你那问号是瞧不起我吗”
“应该是。”陆修信十分老实。
等了一分钟后,薛小满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他和陆修信的地下恋情暴露了
“你怎么不喊我啊”他揪着陆修信的衣领问,“你就这么让薛以楠知道了,万一他告诉薛明贤怎么办你还想不想天亮薛破了”
陆修信脑海里浮现对方最后那个微笑,十分笃定道“他不会说的。”
“你知道你知道,就你知道。”薛小满泄了气,“要不是看你长得帅我就打死你。”
“薛小满。”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用粉笔头扔他,“干什么呢不好好读书。”
薛小满捂捂脑门,趁老师不注意用粉笔头砸陆修信,恶狠狠说“晚上回家收拾你。”
他也并非完全不信任薛以楠,毕竟小孩也不是那种爱告状的人,但是
薛以楠到底还是守口如瓶,装作昨晚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但他看薛小满和陆修信的眼神却像是磕到c一样,满是享受。
“你好好吃饭。”薛小满被看得发毛,“别这么看我。”
薛以楠答非所问“其实我白天的时候把你们去年的变形记给看了看嘿嘿嘿。”
还真的去磕c了。
薛小满“”气得他伸手就在陆修信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哥你放心”薛以楠拍拍胸脯,“我肯定不会乱说的就是听说剪辑版是阉割过的,等等我要去找直播看看”
因为节目剪辑版需要在卫视上播出,所以节目组剪掉了很多直播时两人的互动,留下的大多是一些正能量积极向上的东西,但薛小满还是觉得很羞耻,有种公开处刑的感觉
气得他又伸手在陆修信的大腿上掐了一下。
“别看了别看了。”薛小满捂住薛以楠喋喋不休的嘴,“赶快去做作业,回家也不能放松。”
“学校没有布置作业。”
说到这个,薛小满又问他“学校那边给你答复了吗”
“没有,我发了邮件过去,没得到回复,可能是时差吧。”
“没事,吃好喝好。”薛小满安慰道,“就当提前过圣诞假期了。”
“嗯。”薛以楠点点头,面上有些失落。
薛小满顿时觉得自己跟做错事了一样,把刚刚还开开心心磕c的孩子整的这么伤心了。
除了学校之外,另薛以楠失落的还有另一原因父母都不在。毕竟往常他回国,父母都开车去机场接,再带去吃好吃的,这次虽说的突然返程,但自己有一整天没见过他们了,能见到的只有手机微信里的“妈妈最近公司里很忙,今晚不能回去,明天晚上就到家了”。
薛小满也明白这原因,时不时地看看大门口,竟也是头一次希望那夫妻俩能快点回来。
今天作业有点多,还有些题比较难,薛小满便让薛以楠先去睡觉,自己和陆修信挑灯夜战。
“那哥,如果爸妈回来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薛小满催促他,“我喊你起来,你快去睡。”
台灯亮到有些微弱时,薛小满终于听明白了最后一道数学题,揉揉眼睛看时间。
凌晨,0258。
薛明贤和方美兰还是没回来。
以薛以楠来看,他一天没见父母了,但以薛小满来看,薛方夫妻其实是已经有两天没回来了。
自己亲儿子都到家了,都不回来看一眼么
薛小满也没往冷血上想,毕竟这是夫妻俩的亲儿子,他想来想去,再结合薛以楠突然被学校送回来,觉得是又出什么事了。
但手机上搜不出任何有关的消息。
他收回手机去洗漱,进入梦境时,终于忘掉了这件事情。
因昨日大雨,京市今天温度骤降,坐在暖气充足的教室里也能感受到一丝丝寒意。
薛小满看着浅灰色的天空,总感觉要下雪了。
上午的考试结束后,学生们从不同的考场返回自己的教室里。
“给。”陆修信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瓶热乎乎的牛奶给薛小满,“暖暖手。”
“不要。”薛小满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陆修信,“你给我暖。”
陆修信只好把牛奶瓶塞到他手里,自己再伸手裹住他的手。
“哟哟哟。”一旁的方原原酸溜溜的,压低声音,“大庭广众之下,真不害臊。”
“你知道害臊怎么写吗”薛小满反问,“那次是谁给我直播他和成怀吃牛排的”
“这不一样。”方原原说,“那时候屋里只有你,你看这周围,有这么多同学们呢。”
“别bb。”薛小满踢他板凳,“觉得酸了就把成怀从五道口喊回来复读,他要是真爱你就一定会回来陪你。”
方原原“”
“算了是我输了,你们强者的世界太难了。”方原原摆摆手,转移话题,“对了满满,这周末你要去港城看朝阿姨吗”
“周日去,怎么了”
“那周六的时候咱们去爬山吧,成怀去年就去烧香拜佛了,咱们今年也去,说不定也能考上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方原原说,“而且今年咱们可以一起挂锁庙里的锁开过光,说不定更灵验些”
说到锁,薛小满就想到了去年小青山山顶的玉皇庙,那个把他和陆修信“锁”了的小锁。
会不会因为这个小锁,他才在今年和陆修信重逢了呢
薛小满其实并不信这个,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一年一挂锁,当个纪念吧,等老了后拿出一盒生锈了的钥匙,想想还挺浪漫的。
到了周六,四人从家里出发,成怀开车带着大家前往山下。
因下雨的缘故,登山的人不多,薛小满买了几件一次性的雨衣,开始登山。
山看起来并不高,抬头时似乎能看见山顶小庙的青烟,在雨雾中缥缈着,带着些神秘的肃穆。
路上方原原摔了一跤,但总归没什么事,大约中午的时候四人终于到了佛祖面前。
门口有工作人员发放着免费的贡香,因为庙不大,几人就合领了一小把,分了分,倒也不浪费。
佛堂前只有一个能容纳两人同跪的垫子,薛小满和陆修信先。
闭上眼,薛小满将点燃的贡香举到和眉毛一样的高度,闻着香灰味,脑里所有的愿望都涌了上来。
想妈妈身体健康,想自己和小信哥哥也身体健康,一直在一起,一起考上港城大学,想和大家友谊长存,想再长高点,想再
美好涌现的同时,坏念头也滋生。
想薛明贤和方美兰得到报应。
他愣了下,闭目摇头,觉得不能在佛祖面前有这般想法。奈何他的思想就像是和他作对一般,越是告诫自己不能这么想,这个念头就拼命地在脑海里重复,到最后只剩下这一个,吞下了所有的美好。
“满满,你还没许完愿吗”方原原问他,“好贪心哦,香都烧掉一截了 。”
语落,那一小段香灰掉在薛小满的手上,烫得他忙弯腰磕了几个头,匆忙起身。
旁边有个堆满了厚厚一层香灰的铜鼎,是收集香客们剩下的贡香用的,薛小满在山下看到的青烟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见陆修信将没燃尽的贡香插在香灰里,薛小满也学着他的样子,捏着贡香底端,小心翼翼。
“嘶”可他还是因为操作不当,被一旁的贡香烫了一下,掌心顿时被烫红一点,钻心地疼。
“我看看。”陆修信担忧地掰着他的手,用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帮他冲洗,“疼不疼”
薛小满点点头,看着掌心里的红一点一点变成褐色。
“没事的满满。”方原原将自己的贡香妥当插好后过来看他手掌,“我听我妈说,如果烧香拜佛的时候被贡香烫到了,说明就是佛祖记住你了的,你的愿望就肯定会实现的,是好事啊。”
好事么
薛小满想到刚才闭目时自己心中杂乱的想法,也不知道佛祖到底记住了哪个愿望啊。
他甩甩手“不碍事,咱们去挂锁吧。”
锁的样式五花八门的,方原原和成怀选了个十分骚包的心形锁,薛小满挑来挑去,选定了一个十分规矩的正方形。
除了锁头钥匙外,标配还有一根红绳,一个小木牌。红绳系在锁上,小木牌可以写上彼此的名字和愿望。
“小满你写吧。”陆修信将木牌和笔递给薛小满。
“小信哥哥你写吧。”薛小满将其推回去,“我刚刚许了好多愿望,再这么贪心的话,怕一个都实现不了。”
陆修信写的下的内容和薛小满起初想的那些都一样,无外乎一直在一起,一起去港城大。
最后还有一点空位时,陆修信停顿了一下,鼻尖在木牌上点了又点,眼看第一个字呼之欲出,最终还是空了出来。
下山回城。
车是,陆修信还在看薛小满掌心里被烫伤的地方,轻轻吹着气。
“都不疼啦。”薛小满笑着说,“不用吹了。”
陆修信还没说什么,副驾驶上的方原原扭过来探出头说“这题我会小信哥哥他心里疼”
“滚滚滚。”薛小满抬手作势打他,“信不信我现在让成怀心里疼。”
“嘤嘤嘤成怀,满满要打我。”
正在开车的成怀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别闹,一会儿下车收拾他。”
薛小满撇嘴,学着方原原的样子冲陆修信撒娇“嘤嘤嘤,成怀说要收拾我。”
陆修信笑了笑“没事,我保护你。”
欢声笑语到了家,薛小满输入密码开门,结果满室凝重的气氛瞬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屋里没开灯,在阴雨天里黑漆漆的。
薛明贤和薛以楠坐在沙发上,薛明贤抽着烟,薛以楠的眼眶红红的,见薛小满回来后吸了吸鼻子。
薛明贤看了他们一眼,伸手拍拍薛以楠的肩膀“上去吧。”
“嗯。”薛以楠抹了抹眼睛,起身上楼。
本以为薛明贤要来找自己的麻烦,薛小满警惕地站在门口没动,结果薛以楠掐了烟,什么都没说,也起身上楼,径直去了三楼的书房。
“搞什么啊”薛小满皱眉,拉着陆修信走进屋内。
张阿姨不在,所以家里没人做饭,薛小满便去扒拉冰箱里的泡面火腿,打算随便吃点充饥。
“你吃么”薛小满问,“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吃,要加蛋。”
“啧,要求真高。”
一锅水刚滚沸,陆修信突然拍他肩膀“小满。”
“咋了饭还没好呢”薛小满问。
“不是。”陆修信将手机送到他眼前,“你看这个。”
薛小满在裤子上擦擦手上的水,接过手机。
手机屏幕的白光刺目,但比光芒更刺目的是新闻的内容
“薛氏集团财务总监方美兰被捕入狱,其身份家庭背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