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冰蓝色火山湖面。
她遥遥地梦见
如果一开始是她听见他的心声呢
时听今夜睡得很安稳,大概是因为真的累着了。
毕竟负距离下高速、高强运转,她被颠倒又被翻折,最后哭哭啼啼吹吹打打,在某人低哑的笑声中累尽地睡过去了。
时听四肢软绵绵,又麻麻的。
一瞬的灿烂勃发之后是一股温热愉悦的感觉,最后暖洋洋地流淌在脊柱骨缝之间,蜷在一个让她安稳的怀抱里。
她睡得很香,很甜。
她梦见了一些其他的细节
小哑巴扭转人生的一亿句里,每一个节点,都在发生着新的变化。
她一无所知地被祁粲听着,有时高兴有时愤怒,有时尖叫爆鸣,有时恶魔低语这样喧嚣地走到了新婚。
但那时候的时听一门心思完成一亿句的庞大任务,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内心的声音,而那时候她看祁粲百般不顺眼,只把他当成一个随时都会发癫的神经病,所以她对祁粲的了解,其实是远远晚于祁粲对她的。
心动也是。嘿。
所以她并不知道,祁大少的内心也在无人知道的角落,起起伏伏。
历经波折。艰难险阻。
时听在梦里嘿嘿地笑着。
在梦里,她依然是自己的视角,却又仿佛看到了很多以前未曾察觉的视角。
比如她看见
在她刚进祁氏庄园第三天,祁粲就面无表情地去了精神科。
还把她带上了。
但是时听并不知道那时冰冷高贵的祁大少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波动。
医生说,幻听是一种精神障碍,特别是凭空听见咒骂声,这是您潜意识深处的声音,是您自我意识的投射
时听已经开始想笑了。
万万没想到,祁粲竟然经受了这样的科学ua。
祁粲走出诊室,她抬起头,在梦里对上那双冰冷、清晰、但又开始了自我挣扎的黑色瞳孔。
她听见自己的心里在说,「你出来了我人生路上的大粪车。」
那是一个“爱称”的开始。
是他们之间精神纠葛、走向宿命真相的开始。
但这次她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英俊面孔,听见了回应。
「这他妈就是我内心的声音」
「我不信。」
时听眨了眨眼。
咦,祁粲没有张嘴呀。
梦里场景变换飞快,她开始听见祁粲的声音,这声音并不十分频繁,频率不算很高,但是偶尔出现一句,低沉笃定而又气场强大。
好像好像都是祁大少心里的声音耶。
时听好像在梦里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做这场梦境,她开始非常期待地目睹这一切。
嘿嘿。
你就
不怕被我听见心里在想什么吗祁粲。
从开始到后来,祁大少心里都在想什么呢
时听看见自己每天都在画画,从艺术节开始,一点点开启了自己的小画家之路。
而那时候的祁粲呢
「歘欻欻,刷刷,嗖嗖」
祁粲表面高深莫测,内心「我的心该大清洗了。」
时听眼睛都要笑弯了。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读心术从一开始带给过祁粲那么多的困扰,而他后来竟然变得那么习惯,还那、那么烧。
他真是。哼哼哼。
时听本以为这就已经很有意思了,直到
梦里她到了董事会那天,祁大少运筹帷幄,正要通过b省那个重大地产项目。
那一天,祁粲非常严肃正经,时听看着他冷冰冰的脸,梦里都会被帅到心跳一秒。
然后时听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视野里的内容偏执烈爱狼性总裁他疯了。
她在激情阅读总裁哥哥的商战大结局。
而另一头的总裁哥哥恰好正在面临类似的局面。
时听好像在此刻,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她好想笑,但还在强忍。
直到她终于听见了那句来自总裁哥哥振聋发聩的心声。
「错怪她了。」
「真的是我幻听。」
时听终于哆嗦着笑了起来。
她差点笑醒。
但时听没有醒,她只是被人拢了拢被子,圈进怀里,然后这场梦依然没有结束。
就好像是一次入场须知,一场专门的铺垫,让她知道在那一亿句话的背后,祁粲的心都是怎样的。
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念过什么,她的心声是怎样的,但现在她终于也有清晰的视角,能够理清祁大少的心。
比如为什么在一开始祁粲的情绪起伏摇摆不定,一段时间克制而阴暗发癫。
为什么后来在艺术节上看到元宝o出来的小说截图突然暴怒。
还有为什么回家之后突然把她送到新西伯利亚,却又把她接了回来。后来还有让她诵佛,静心
祁大少的挣扎、恼火、阴暗愠怒,她终于浮光掠影地听了一耳朵。
可时听一点都不害怕。
甚至在梦里都觉得空气很甜。
因为她也知道了,为什么后来,他开始慢慢爱她。
当他接受人生的这一场噪音。
当他看到她的来处,她的努力,在她所有人生闪光的场合,第一时间观摩她的快乐。
在新西伯利亚,在法国,在勒芒的赛车场,在巴黎的秀场。在火子沟,在奶奶家
原来他总是在的。
而她也越来越需要他她揪住他的头发,在飞机上悄悄搭上他的手,偷偷靠近他,蹭一点霸道ifi到时候。
祁粲表
面冰冷,内心却在哼笑。
「她就这么迷恋我的身体」
时听看着他那张隐晦暗爽的脸,心脏莫名小范围的蜷缩,觉得舌尖泛甜,又很想吐槽他。
自恋鬼,哼哼哼自恋鬼
「她是不是太爱我了」
「你也稍微控制一下吧时听。」
时听一边忍不住想隔空锤他,一边心里又莫名觉得跳动。
你怎么就觉得我喜欢你了呀
可后来在群山掩映的夜晚,漫天无人机璀璨如银河,映亮了他们宿命之中的那座火山,和已经坍塌深埋的地下暗室。
她听见他的骄傲在说,“承认你喜欢我很难吗”
而现在她听见他的心说,「反正我承认了。」
「我的。」
时听的心怦怦跳。
原来他们也一路走了好远。
往后有诡谲漆黑、毒瘴弥漫的甬道,有溢满痛苦记忆的暗室,还有疯癫发狂的人脸,和陡然失控的局面,与破局而出的勇气。
再到如梦似幻的此刻,他们在阳光之下交换戒指,人生由春天转入一个明媚的盛夏。
而她才在一片温柔的梦境里回顾了所有,听见了那些没有被听见的、祁粲的声音,此时才明白
每一刻。
原来每一刻她心里在想什么。
祁粲都在回应她啊。
南法的太阳一点点透过窗棂。
冰蓝色的湖面上,孤独的小房子里,两个人相互依偎。
室内的空气还是旖旎的,像床单一样。
有人早就醒了。
唇角带笑地看着怀里的人。
所以她昨晚梦见什么了祁粲暗爽地想,就给她高兴成这样
梦里一直在笑,还滚到他怀里了。
是不是昨晚食髓知味了
祁粲又开始爽了。
然后,忍不住眼前开始过一些画面。白皙的,夜色下的,翻折的,颠倒的,侧颈流过的汗和泪滴,耳边低低呜咽的声音
“。”祁大少十分克制且冷静地低头,看了眼自己。
已经精神了。
他从上到下都精神了。
嗯。昨晚表现尚可,但是还没完全满足。
对于一个强大的完美主义者而言,祁大少对自己昨晚的表现不算特别满意。
具体表现在对她的承受力和体力预估有些偏差,她哭哭啼啼地浪费了很多力气,最后没能被他带着一起到。
但她自己提前就已经去了好几次。
“”晨间的湖心房子里,祁大少缓缓勾起唇角。
一种超爽的感觉,上下一起,完全苏醒。
时听终于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
她醒啦。
她做了一场很充实的梦。
睁开眼,就看见那双
在梦里也一直看的漂亮眼睛,含着一点漆黑笑意。
“早啊宝宝。”
时听浑身还酸酸痛痛的,可是看到他,想到梦里的很多声音,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祁粲,你真是啊
“早喔。”时听忍不住抱著他,在他怀里打了个滚。
他真是一个又烦人、又很好、又神经病、又无可挑剔的她的丈夫。
嘿嘿。
他们的蜜月正要开始,山庄之下的艺术小镇,光影交错的花园池塘和无数艺术展馆,还有整个西欧的旅程,陪她画画,陪她休息。
祁粲休了一整段假期,来和她一起度过。时听已经开始期待了。
在梦里她听到的是一个完整的祁粲。
他常常口是心非。道貌岸然。嘴硬心软。
他会把自己的想法说成是对方的,这是沈助理悄悄说的。他工资最高,听他的准没错。
时听抱着他,蹭了蹭脸蛋。
而她也听见他的喜欢。比嘴上表现得多太多。
祁粲看着她这亲昵依偎的样子,眼底浮现出几分骄傲的得色。
什么样的情况下,妻子会在事后表现出小猫咪一样的状态
那她以后要是上了瘾,每天缠着他,要个不停。
祁大少眼底浮现出笑意。
时听低着头没看见。
她以为昨夜在梦里听见了祁粲的声音,就已经是一颗小小的彩蛋,刚好在她新婚之夜,在她和他那个之后敲开给她听。
但是她抱着祁粲,听见他哼笑两声之后,又听见他的声音在说。
「看来昨晚很满意。」
时听耳朵尖一炸,开始红了。
她蹭蹭蹭抬起脑袋,看见祁粲十分平静强大的样子。于是她以为那是祁粲嘴上说的。因为她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还是光溜溜的呜哇
而总裁已经暗爽完,并且从上到下都已经有了新的想法。
但表面上十分风轻云淡,掌控一切。
他要时听自己想。
告诉他想要。
哭着说。他再给。
总裁的后脊脊柱已经微微酥感。
晨光中,那样英俊的面孔像被镀了天然光影的雕塑,他俯身,握住她身侧,整个揽过来。
时听眨了眨眼,忍不住想,好伟大的一张脸。
她啾啾啾地亲了他好几下。
然后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时听等等。
不、不行。
大推车怎么能连续施工
软软的土地也会凿坏的呀
时听悄悄转身,留下背影,打算蠕动爬行,悄悄爬下床。
然而祁粲已经低笑着把她揽了回来,烙铁一样地圈住。
「谁说一定要施工了。」
「服务还有很多项知道吗宝宝。」
时听背着身,又
恰好没看见,还以为这是他说的,脸腾地就烧红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时听被乱塞在枕头下的手机响了。
想看赵史觉的哑巴,但被神经霸总读心了吗请记住的域名
昨天重要的亲人朋友都已经被邀请来了,唯一有一位没能到现场的
时听伸出细白的胳膊,摸出手机,打开一看。
果然是aron。
a听听,新婚快乐
a我才刚找到有网的地方,发得晚了
a你要永远幸福,我会一直看着你幸福的
时听眨了眨眼。
流浪的艺术家还在他的路上。
s好,知道啦
时听还是认真回了。
毕竟是在很多年前,从那座深山就认识的朋友啊。
过程中,身后的男人非常平静。
似乎是已经笃定身份,笃定对方没有任何威胁,所以已经丝毫不介意,在时听看消息回消息的过程中都没有做出任何反馈。
直到时听回完他,回过头,看见这张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
她却听见一声清晰的
「呵。」
祁大总裁经典冷哼。
时听眨了眨眼。
然后又眨了眨眼。
然后陡然坐起来
怎、怎么回事
她好像真的能听见祁粲的心声啦
“干什么”祁粲重新圈住她,语气不咸不淡,似是毫不在意,“我是你的合法丈夫,我当然不会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不值得浪费我的时间。”总裁淡漠地说。
天光已经亮了,他脖颈间的抓痕,和胸口的几块手印,像是在完美雕塑上落下的破碎点睛,让他过于完美蓬勃的肌理,多了几分坠入红尘的意味。
在清晨,事后,他微微侧身,腰间绷出一条非常窄韧的线条,表情是和欲念毫不相关的冰冷淡漠。
充斥着男人事后清晨的清冷。
可时听的心怦怦跳,指尖微微蜷缩起来,听见他心里十分肆意。
「毕竟那金毛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发消息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时听的心也开始蜷缩。
干、干什么
祁粲的手臂却滑向她腿弯,直接把她提着横抱起来。
「昨晚仓促,现在可以给她好好洗小屁股。」
时听“”
啊啊啊啊、他、他他、呜呜呜呜
年轻的总裁眉目淡漠,又冷沉。
这副样子仿佛在集团开会,运筹帷幄,严肃正经,可以随时切入重要的洽谈之中,没人看得破总裁的内心。
只有眉梢轻轻一扬,唇角带着一丝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微末笑意。
「嗯。昨天她哭得厉害。」
「待会看看肿没肿。」
时听伸手捂住了自己。
「纪录片怎么教的要分开两瓣,洗仔细点,看看核心,如果肿了」
祁粲闲适的目光低头看向时听。
“怎么了”他甚至十分淡定了问了句。
在清晨,冰蓝色的湖水上,南法的阳光热情地穿过云层,而不知道为什么时候时听整个人已经红成了小番茄,几乎是要蒸腾出水了。
「那我得亲自,用手上药。」
“啊啊啊”
乖宝宝终于尖叫出声。
她抱着脸,夹紧腿,终于蜷缩成虾米。
不、不敢听了。
不能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