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闻晏翘组会不是乌龙,而是实打实的发生,宣芋也是事后才听说。但不是去追她,不过大家都误会了,传着传着变成他为爱不顾正业,也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真相是她大二开学第一周参加院级学生会留任竞聘,紧张到一宿没闭眼,也在郁闻晏耳边念叨一晚,他被迫熬夜,眼底留下一层淡淡的乌青。
第二天他陪着去竞选现场,一直陪她说话转移注意力,途中接了几个电话,出去接几分钟,回来又当成无事发生。
后来才知道,他让师兄帮忙混过组会,因为这周杨老不会要求他们发言,简单讲一下手上的工作,大师兄汇报进度就好。结果杨老心血来潮,点名他起来说说最近研究成果,才发现人不在。
宣芋觉得郁闻晏脑子有泡,一个组十个人不到,一眼看去便知道是谁没来,他还敢光明正大翘掉。
竞聘成功的喜悦不到半天,郁闻晏为爱翘课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偏偏没有任何杜撰,当事人只能沉默认下。
越传越离谱,后面演变成宣芋大发雷霆,他为了哄她开心学也不上了。
传闻永远比事实有意思,久而久之,流传下来的故事经过多重加工,大家也有意识地选择记住更有趣的版本。
宣芋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因为竞聘紧张到无法冷静,男友翘课作陪,这个版本的故事也很离谱。
郁闻晏有着同样的心理,面对杨老教授的调侃,笑而不语。
“我还记得你大师兄夸过她。”杨老教授背着手,缓缓走至宣芋身旁。
宣芋彻底笑不出来了。
郁闻晏也记起郁闻晏陪大师兄拉投资的事,唐复淙打电话说他醉了,宣芋慌乱地去接他,以为被可恶的资本家灌酒,上去拿起杯子就说敬意都在酒里,替他干掉一瓶小钢炮。
“是嘛……”宣芋干巴巴笑着。
杨老教授哈哈笑着,身体微微后仰,帽子上的穗晃动:“说你有礼貌,懂礼数。”
“这样啊。”宣芋不知道杨老教授是打趣她,还是真心的。
但她确实生猛,大师兄回去后不知道怎么转述这件事,那以后,郁闻晏的师弟师妹都尊称一句二师嫂,崇拜得不行。
小女生脸皮薄,杨老教授不再继续开玩笑,转而问郁闻晏:“今晚一起去杨致家聚餐?还是你们有安排?”
郁闻晏介绍道:“宣芋是杨致教授的学生,今晚就在那边聚餐。”
“杨致的学生啊,小致算有点儿本事,能招到小宣。”杨老教授说,“正好,一起过去吧。”
郁闻晏也没有安排,应下邀约。
杨老教授同他们一起过去。
文和昶还和学长学姐有聚会,便先告辞。
-
去到职工小区,杨致给开的门,见到二人明显地愣一下。
“爸,小宣,你们怎么一起过来?”杨致让出一条路,请他们进门。
杨老教授说:“路
上遇到,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得意门生,郁闻晏。”
“早知道了。”杨致见不得父亲得意的模样,拉过宣芋,“这是我的得意门生,宣芋。”
小眼神似乎在说:看吧,你的得意门生有福气,娶到我的得意门生。
宣芋拉下杨致的手,冲他使眼神:“请杨老教授进屋坐吧。”
“爸,你不去聚餐?”杨致记得父亲也有博士生今年毕业。
杨老教授摆了摆手,叹气道:“不说了,这几个小子博士延毕。”
“诶,闻晏你当年继续读博就好了。”杨老教授对于郁闻晏在科研上的造诣十分满意,可惜他更偏爱实践,对科研的兴致不高。
郁闻晏同杨老教授一块儿走进屋子,谦虚地说:“现在也没给您丢人。”
“你可给我长脸了,哪丢了!”杨老教授怎么看郁闻晏怎么满意,“今晚你得和我喝两杯。”
酒量一般般的郁闻晏没准确说好不好。
屋内的师弟师妹听到动静,好奇地从厨房出来,在见到郁闻晏和杨老教授瞬间变得拘谨,还是陶琦带头叫的人。
饭菜已经备好,就等他们入座。
经典开场,由杨致说几句话,他站起来对宣芋和陶琦说了些美好的祝福,然后开始回顾二年时光。若是放在普通的社交场合,餐桌上的每一位都不会有耐心听完,只觉得是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形式主义,但在他们师门不会,杨致注重学术氛围,十分的护短,大家的感情非常要好,听到某些戳心的话,也忍不住眼睛发热。
杨老教授也一脸骄傲地看着儿子,婉拒发言的机会,不争抢儿子今日作为导师的光环。
接着是各位师弟师妹送祝福,大家都很敢说,开口先是祝早日发大财,轮到宣芋多加一句祝师姐和姐夫和和美美。
五杯倒的郁闻晏在一声声姐夫中迷失自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红酒,肉眼看得出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宣芋挡掉后面的酒,说:“是给我送祝福还是给他送祝福,我们两人都喝那就不公平了,婚礼上也敬过酒的。”
小师弟也准备成为大师兄了,他和宣芋这一届关系最为亲密,敢开玩笑问:“师姐,都快毕业了,给个机会让我们了解你们的故事吧。”
他的话吸引到全部人的注意力,目光炯炯地看向宣芋和郁闻晏。
“嗯……想问什么?”宣芋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将酒当成水喝完半杯。
小师弟颇有大干一场的风范,嘿嘿笑几声,问:“当年我们联谊,你们在小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复合了?”
“没复合,也没干什么,我……方向感不好,崴到脚,他找到我然后一块儿出来了。”宣芋真诚地回答,也没有撒谎,只是略掉一些细节。
听到答案的师弟师妹略显得失望,小师弟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声问道:“某次我们去酒吧聚餐,出来后你俩是不是在街灯下拥抱?”
宣芋想起指的是哪件事,又紧张地喝下半杯酒:“嗯…
…”
小师弟激动地拍掌:“我们错怪大师姐了。”
原来是孟清也,那一切都不奇怪了。
“你们是谁追的谁呀?”研一的小师妹问,这段时间她已经恶补完以前的帖子,羡慕他们的校园爱情。
宣芋和郁闻晏对视一眼。
这个问题他们还真的没深究过。
“当然是闻晏追的宣宣,你们大师姐人这么好。”杨致一口咬定。
其他人也觉得导师说得对,点头认同。
宣芋:“嗯……我追的他。”
郁闻晏:“我追的你吧。”
“怎么是你追的我,你明明和我们同一天抵达贵都,跟了我一整天,只敢拍一张照片,后来还是我先问你要不要处对象。”宣芋觉得是她先提及的。
郁闻晏:“当时你不是大冒险输了?酥酥催你才半推半就问我。第二天在机场我问你要不要试试,你才答应的。”
“我先开的头,没有我先问,哪来你的第二天。”
“第二天问你时,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吗?我俩谈了二年,不都一致认为身边的人都有恋爱谈,我们不能落伍,凑合一起的?”
“宣芋,你没良心的,我是认认真真和你在谈。”
“你是哑巴吗?二年来一句明示的话也没有。”
“二年来,你哪次作威作福不是我给你兜底,早上没送早安吻、没表白就不是明示?”
“是啊!”宣芋气鼓鼓地看他。
郁闻晏讥诮:“你最好从明天开始这样做。”
他俩突然争执起来,没有任何防备的几人默默看着,露出惊讶的表情。
杨致问陶琦:“他俩……一直这个相处模式?”
陶琦不确定说:“大师姐说过他们就是又吵又爱,我还不信来着。”
“宣宣不是挺温柔的?”杨致对不断进攻的宣芋感到意外,大跌眼镜。
陶琦解释:“可能另一面仅限某人能看到。”
“我懂了,是秀恩爱。”小师弟插进来一句。
杨致悟了,原来他在吃狗粮。
宣芋后知后觉在做什么,对上几人看戏的眼神,咳了咳,而郁闻晏上头了,还在说。
“喝酒,少说话。”宣芋也不心疼他了,把杯子塞他手里。
郁闻晏这才消停,心想自己怎么到宣芋这儿就破功,就是忍不住和她争两句,也不是非要赢,就爱互呛。
-
晚上结束第二场聚会,宣芋和郁闻晏回到家。
她洗完澡出来,横躺在床上,直接压住郁闻晏的大腿,哀嚎:“因为你,我在研究生最后一天的颜面不保了!”
师弟师妹肯定觉得她是一个凶巴巴的大师姐。
郁闻晏被迫放下平板,低眸和她对视:“你在外还有人设啊?早点说,下次我配合你。”
宣芋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摇一摇:“突然变得好说话,醉了
?”
“那就是醉了。”宣芋笑得贼兮兮的,跪坐在他身边,对他说:“夸宣芋一句。”
郁闻晏微微挑眉,她也就这点儿野心。
“有什么奖励?”郁闻晏没有动作。
宣芋想说你都醉了,还谈什么奖励,想想也正常,毕竟他是醉了还能背诵知识点的人。
“我会亲你。”宣芋撑着大腿,半支起身子,弯腰凑近他。
郁闻晏看着她,目光交汇,她仿佛在说快点儿夸。
“奖励我自己拿了。”他凑上来亲一口,接着躺下,故意留给她背影。
被偷袭的宣芋愣怔住,伸手拉他胳膊:“你这人耍赖啊!”
郁闻晏一动不动,她伸头去看,又不忍心将他吵醒,毕竟喝醉头晕难受。
宣芋缩回自己睡的另外一边床。
躺好后,睡意全无,掏出手机开始刷朋友圈。
学生们都发了和她的合照,还特地感谢师丈送的奶茶。文和昶也发了朋友圈,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称呼她为舅妈,还写了一篇小作文。
宣芋默默点赞,到后面手都快酸了。
浏览几十条后,她渐渐感到疲惫,郁闻晏的头像出现,想起他今天也发了朋友圈。
在看内容前,宣芋为他明目张胆的头像略感尴尬,他将头像换成他们一起看日照金山的合照,她问过是不是不太好,郁闻晏振振有词反驳,说他们单位有人更直接,拿老婆和儿子做头像,他已经属于委婉的一派了。
视线移到他发的内容。
——「大家暂停一秒,让我们祝福这位优秀的宣芋女士今天顺利毕业。」
配图是他们今天的合照。
他还自己评论一句:「也祝福我们结婚一周年快乐。」
共友点赞,还送上长段的祝福。
宣芋放下手机,唇角上扬,挪到郁闻晏身后,抱住他。
“嗯?”他睡意朦胧,转身将她搂入怀里。
没听到她说话,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宣芋会心一笑:“郁闻晏,我真的很爱你。”
“突然告白,有诈?”郁闻晏警惕起来。
宣芋认真说:“我的人生共犯先生,感谢你的陪伴,也感谢你对我价值的认可。”
和爱同等重要的,是爱人的尊重和认可。
郁闻晏都做到了,她会爱他,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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