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闻晏蹙眉,脑子飞速分析宣芋说出这句话的原因,心里大概有答案,流里流气的话用正经的口吻说出:“我俩买什么过期,都不可能买过期避孕套。”
就他们使用的速度,生产日期永远是最新一批。
“怎么了?”郁闻晏不安问,虽然猜到了,但还在祈祷不是预想的那样。
宣芋缩在马桶上,又看一眼验孕棒:“好像怀了。”
郁闻晏陷入长久的沉思。
“到底是哪次?你想想啊!”宣芋着急问。
郁闻晏冷沉道:“你走前五天都有x行为,我想想。”
宣芋欲哭无泪,应该没有哪对夫妻发现怀孩子的第一件事在回想x生活吧。
“大概是……你走的前一晚。”郁闻晏觉得只有那会儿最有可能,但他们有事后采取应急措施。
宣芋屏住呼吸,记起来怎么回事了。
最后一次有些久,最后取tao才发现有破损,郁闻晏担心中招,建议吃药,但事后紧急避孕药太伤身体,在和她说的时候,他露出自责的表情。
她是应下了,却心想随缘好了,真的怀了那就是缘分,没怀就算了,再加上处在安全期,便抱着侥幸心理没吃,后面回到国外忙着做课题,她也就把事情抛之脑后。
“吃了药吗?”郁闻晏问。
宣芋弱声说:“没……”
电话那头的郁闻晏松了口气,心情依旧沉重,沉默不语。
宣芋慌忙解释:“我想着……在安全期内……应该不会有事。”
“宣芋你是傻瓜吗?安全期不会怀孕的说法是假的。”郁闻晏沉声打断,一个博士怎么还傻乎乎的相信没有科学依据的避孕说法。
宣芋心情不快,闷着一口气不说话。
几l秒钟后,听到他沉沉的叹息,很轻但夹带着沉重。
“阿芋,对不起。”郁闻晏语气低落,“我好像挺差劲的。”
“你干嘛啊,人命是一起搞出来的,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宣芋听不得他自我否定,“我也知道安全期的说法是假的,我只是想着意外发生了,干脆顺其自然好了,真的怀了,说明他和我们有缘分。”
“你会很辛苦的。”郁闻晏都想好了,等她毕业再考虑要孩子,如果毕业后新事业很忙碌可以再延后,再如果某天觉得合适了,但他们年纪大了,他会直接提出丁克。
孩子不是他的必然选择,宣芋一定是他的必然选择。
“那你……什么想法?”宣芋也很茫然。
“我等会去单位请假,先过去找你。”郁闻晏着手打请假报告,心想不管怎么样要先到她身边,不能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
片刻后,宣芋不安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郁闻晏……我想要这个孩子。”她不知道郁闻晏会怎么想,她想得很简单,他们相爱,物质条件完全可以承担养一个小孩,现在分居的处境也是暂时,等到她博士毕业
,他们很快又会一起生活。
郁闻晏那边安静了十几l秒,就在宣芋要放弃时,他说:“嗯,要。”
“真心的?”因为不是面对面,宣芋不确定他是否真心。
郁闻晏笑说:“这是我和你的孩子,当然是真心的。没事的,我后天一定到,你先好好休息,不要太劳累。”
“嗯,如果请不到假也没事。”宣芋看开了,他工作情况特殊,到不了也没关系。
郁闻晏坚定说:“后天就到,放心。”
宣芋选择相信郁闻晏:“我在家等你。”
他应了好,还有事要忙,先挂断电话。
处理完卫生间里的垃圾,宣芋才想起郁闻晏给她打电话是有事要说,意外怀孕打断了通话目的,后面他也没有再提过,心想也不是特别着急的事,等他到了再说也不迟。
郁闻晏比预期晚到半天,他不让去接机,宣芋就一直在家里等着,还以为他出事了。
他晚上十点才到家,宣芋站在玄关等他换鞋,关心道:“飞机晚了?”
郁闻晏换好鞋,顺便将玄关的鞋柜整理好,说:“准点到的,我先去使馆报道。”
“使馆啊……单位给你派了任务?”宣芋看到墙边的两个黑色大行李箱,心想就待几l天,他怎么带了这么多衣物。
她正要提行李进屋,他先一步握住手柄,抢先提起来:“很重,我来就好。”
郁闻晏一手提一个,轻轻松松拎起来,在他手里似乎没有重量。他继续说:“没派任务,我先去报道,说明原因后,大使批了三天的假期。”
“哦!啊?什么意思?”宣芋云里雾里,追在郁闻晏身后上楼。
“往后站,别跟太紧,容易伤到你。”郁闻晏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陈写宁怀孕后,季珩总担心磕碰到,事事小心、事事叮嘱,他那会儿还觉得唠唠叨叨的,神烦,现在他恨不得多嘱咐几l句宣芋。
宣芋乖乖地原地站几l秒,等他上完两个台阶才跟上,保持小段距离。
进到衣帽间,郁闻晏将行李箱打开,两箱全是衣服,一箱日常的衣服,一箱是工作会穿的西服。以往过来,他只会带日常休闲装,别说工作服,衬衫的影子都不见。
宣芋站在一边看,捉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郁闻晏忙着整理,暂时没空和她深聊。
他拿过睡衣先去洗澡,回来后将衣服一件一件往柜子里放,很快便把柜子填满,腕表、袖口和领带夹也放到靠墙饰品柜里。
“你带这些干嘛?”宣芋问他,“最近这边有工作吗?”
郁闻晏满意地看着他俩的东西各占满一个柜子,眼神落在神情木木的宣芋脸上,说道:“这次来就不回去了。”
“啊?不回去了?郁闻晏你辞职了?”宣芋脑里第一反应是他意气用事请不到假便辞职,如果是这样就合理了。
想到这儿,她心脏猛然收紧。
郁闻晏打住她:“拜托,把你老公往好处想。
”
好处想……
宣芋盯着他看几l秒,不确定说:“……长期出差?”
“新的驻外任命下来了,考虑我家庭原因,安排我到这边使馆工作。”郁闻晏弹了她脑门一下,“变笨笨了。”
“你才笨!”宣芋捂住脑门,“骂人就好好骂,叠词骂人太恶心了。”
郁闻晏汗颜:“……”
都到这儿了,还记得叠词梗,看来也没完全笨掉。
宣芋慢半拍,震惊地瞪大双眼:“意思是我们可以住一起了?!”
“是的,未来你需要多久完成学业,我陪你多久。”郁闻晏笑着揉她脑袋,“不用分开了,一直陪着你。”
宣芋激动地抱紧他,莫名地,眼角有点儿湿润,有种苦尽甘来的微妙情绪在心间荡漾。
“临时决定吗?”宣芋还是有些担心,他几l次申请调任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对他日后的发展造成不良影响。
郁闻晏搂着她坐到沙发上:“年初的决定,因为没有下正式文件,担心有变动,我就没有说,害怕空欢喜一场。前天正式下文后,我是想和你说的。”
原来郁闻晏来电是想说驻外的事,结果被意外怀孕打断。
“算不算双喜临门?”宣芋开心问,伸手搂住他脖子。
郁闻晏轻轻地环住她腰身,笑说:“嗯,是。”
幸好来了,如果真让宣芋一个人在国外度过孕期,他这辈子都会自责,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算……升职了?”宣芋不安问。
郁闻晏:“嗯,放心好了,大使给我三天假期安顿好,我已经提前预约了检查,明天先去医院,该办理的手续一并办好。”
他起身去衣帽间,拿过她一个比较大的编织袋,将明天需要的证件和物品装好,不忘叮嘱她:“累的话先睡吧。”
宣芋看着郁闻晏忙碌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想到不用再担心分别,苦苦数着日子期待见面,而是每天醒来他都会在她身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忍不住靠近他,从身后抱紧他。
“怎么了?”郁闻晏愣了一下,手覆在她手背上。
宣芋脸埋到他背后,嗅着熟悉的苦橙香,感到无比安心,软声说:“以前出国觉得自己一个也行,反正学业结束又可以在一起。你来了之后我才发现,我真的好想你。”
有种情感全部可以落到实处的安心感。
郁闻晏淡淡勾唇笑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放下东西,转身搂过她肩膀,走回卧室。
“看来要先哄睡你才好做事。”郁闻晏扶着她躺好。
宣芋一趟下来紧紧地贴住他,不愿撒手,闷闷地叫他:“郁闻晏……”
她心情倒不是失落,而是处在令她感到安全的环境下露出疲倦的一面,和他撒娇耍赖。
“嗯,我在,一直在。”郁闻晏亲她额头,轻轻抚摸她,哄她入睡。
宣
芋应该等了他一整天,没一会儿便睡着,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犹豫片刻,将手放到她小腹上。
几l周的小生命,现在感受不到任何动静,但他内心仿佛有一层又一层浪在翻涌。
忙碌三天,直到此刻她在他怀里睡着,心终于平静下来,将要做爸爸的喜悦才渐渐涌现。
郁闻晏微微一笑,放轻动作拿出被她枕的胳膊。回到衣帽间,将房门带好,继续收拾行李箱里的物品,然后把收集到的异国生育资料再翻看一遍,确保明天顺利产检,宣芋也能少受累。
-
孕检结果出来,确认宣芋已经怀孕两个月。
被告知结果那刻,确认她身体很健康,又询问许多注意事项,等出门诊,郁闻晏开心地抱着她,忽然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宣芋吓到,安抚地拍着他的背,问他激动什么。
郁闻晏说感觉和她一路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也很庆幸,就克制不住情绪。
她同他心情一样,相信他们的幸福不止今天,今天只是另一种幸福的开端。
安定下来之后,他俩也对未来做了简单的规划。宣芋决定将工作辞掉,重心放在学业和养胎,郁闻晏赞成她的决定,一手包了孕期的食谱和其他琐事。
同年九月九日,宣芋生下一个健康的女宝宝,取名宣淼,小名小水。
跟宣芋姓是郁闻晏主动提的,家里人一致同意。
定好姓氏后,文舒兰和郁荆志几l次发来消息,准备了许多名字让他们选,名字大概格式全是「宣郁x」或者是「宣与x」,取名上和郁闻晏的名字差不多,父母双姓的结合。
郁闻晏收到,大概过目一遍,嫌弃他和宣芋的双姓放一起显得累赘,直接将郁字删掉。
得知准备给孙女的名字没有一个被选上,文舒兰和郁荆志打电话和郁闻晏理论,让他必须在他们中选一个。
又到了端水的时候,郁闻晏头疼三天,最后脑子里想起爷爷说的宝宝五行缺水,没从两人给的名单里选中满意的字,他直接取了淼字,还特地将小名取为小水,缺的水全给补得足足的。
郁闻晏特地问过宣芋的意见,她说都可以,孩子和她姓,名字他来取,一人一半,很公平。
就这样,取名危机暂且算安全度过。
小水同她名字一样,长得水灵灵的,五官精致漂亮,完美继承父母长相优势,不过性子令他们非常头疼,简直是小魔头再世。用宣芋的话说就是,长相全挑好的长,性子全部挑坏的学。
二岁的小水古灵精怪,常和郁闻晏作对,故意锁上书房门再将钥匙藏到玩具盒,或者装成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可怜兮兮地对宣芋说妈妈陪小水睡觉觉,当晚郁闻晏一定独守空房。
在小水又一次故技重施想要霸占出差回来的宣芋,郁闻晏气得直接拿枕头去到儿童房。
小水正在讲故事逗宣芋开心,看到突然闯进来的爸爸,鼓着腮帮子说:“爸爸,你来干什么?妈妈和我准备睡觉觉了。”
听着女儿说叠词?[:“还算她有良心。”
宣芋哂笑:“心里偷着乐吧。”
虽然小水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但她出生后,本就张扬的郁闻晏尾巴翘上天,没少在季珩和温择叙面前炫耀。
因为他们俩家是男娃娃,所以有女儿的郁闻晏每天都在家族群炫娃,宣芋开玩笑说他终究成了大家嘴里在家族群里喜欢找存在感的亲戚。
“我们家小水像你,所以才这么水灵讨人喜欢。”郁闻晏捧起宣芋的脸揉了揉。
“好了,我要睡了。”宣芋实在没精力和他扯家长里短,摁住他的手,霸道地在他怀里找最舒服的位置睡好。
宣芋感觉没睡一会儿,房门被哐哐砸响。
她翻身卷走全部的被子,郁闻晏感觉身上一凉,茫然地坐起身。
他看了眼房门,女儿在外面叫妈妈,又看向再次熟睡的妻子,捂着耳朵继续呼呼大睡。
“来了。”郁闻晏回过神,揉了把头发,打开房门,出到门外抱起女儿。
小水指着房间,着急说:“妈妈!要妈妈!”
“妈妈上班累了,周末就让她多睡会儿,乖一些。”郁闻晏将女儿带回儿童房的卫生间,放在小凳子上,挤好牙膏都给她。
小水不情愿地嘟起嘴巴,不情愿地接过来,含住牙刷头,自己刷牙,手上的力气不大,导致动作不标准,看起来笨手笨脚的。
郁闻晏在旁边监工,顺便抽空回复工作消息。
小水仰头看面容严肃的爸爸,问他:“爸爸,你为什么工作不忙?”
“忙啊,怎么可能不忙。”郁闻晏拍了拍女儿的后脑勺。
“为什么不像妈妈这么忙?”小水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陪她最多的是爸爸,别的小孩子是妈妈常陪着他们,而她只有在周末才能长时间和妈妈待一起,很多时候妈妈起得比她早,睡得比她晚,虽然爸爸说妈妈晚上睡前都会亲亲她的脸,可她睡着了,感受不到,怎么能算亲呢!
郁闻晏收起手机,和眼神清澈的女儿对视,琢磨着怎么和两岁的孩子解释比较容易懂。
他没少和女儿说宣芋的好话,树立榜样,但仅是说妈妈多辛苦,会造成孩子理解出现偏差,觉得妈妈只爱工作,不愿意陪她玩。
“小水,你会经常见到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吗?”郁闻晏问。
小水摇头:“他们的妈妈经常陪他们玩,爸爸……没见过。”
郁闻晏:“所以你心里不平衡了?”
小水满嘴泡泡,傲娇说:“是啊!他们总炫耀有妈妈陪着他们,那又怎么样,我就说他们没爸爸陪。”
郁闻晏:……
他的好女儿,嘴巴可真不饶人。
“爸爸和你说过吧,妈妈怀小水是在她学业和事业最忙的时候,而她为了小水暂时放慢追求梦想的步子,现在小水长大懂事了,她又重新投身自己的学业和事业中,所以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不过她周末都会陪你玩,是不是?”郁闻晏并没有将女儿当成小孩就事事瞒着
,编织美好童话哄她,有些事情是可以说的,相信她也能听明白。
小水点头:“是小水害得妈妈这么忙么?”
“就算没有小水,妈妈也会这么忙,因为这是她追求的生活。和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内疚,从而乖乖听爸爸妈妈的话。告诉你是想说妈妈她心甘情愿为你做小小的牺牲,是因为爱你,不求回报的爱。现在我们也要体谅妈妈,给她一些时间去追求自己的梦想。”郁闻晏说,“而爸爸工作稳定,虽然偶尔忙,但相对妈妈空闲的时间稍多,所以我陪着宝宝你时间也就多一些。小水的家是我和妈妈一起搭建的,当然要互相帮助,她做不到的,我会想办法办好。”
小水大概理解了,总之她的爸爸妈妈非常爱对方,也非常爱她。
刚悟透大道理的小水心情澎湃,刷完牙、擦完小脸,她趿着拖鞋跑去找宣芋。
郁闻晏以为她下楼,听到拧门声,急急地赶去阻拦。
他去到房间看到女儿趴在宣芋身上,双手双脚抱紧她,不停地亲吻脸颊,絮絮叨叨:“妈妈,你真好,我也好爱妈妈啊。”
宣芋被亲懵了,睁着迷离双眼,搂住身上的女儿,睡意朦胧说:“嗯……妈妈也爱你。”
小水也不闹着宣芋一定醒来,安静地趴着不动。
过了几l分钟,郁闻晏进去抱起小水,下到一楼客厅。
“今天还有任务交给你。”郁闻晏把女儿放到儿童座椅,去厨台做早餐。
小水兴奋问:“什么任务?”
“妈妈就要博士毕业了,小水想给她准备什么礼物?”郁闻晏问。
小水陷入苦思,暂时想不出来送什么。
“慢慢想,还有时间。”郁闻晏笑了,看样子小魔王今天都会安分地待在房间思考送给宣芋的礼物,不会四处捣蛋。
安顿好特会闹腾的女儿,郁闻晏回卧室陪着宣芋,坐在她旁边看书,等她醒来。
宣芋睡到中午十一点半,得知女儿在自己卧室玩耍,她搂着郁闻晏的腰赖会儿床。
“对了,小水今天来房间找过我?”宣芋记得某些片段,但不敢确定,以为做梦了。
“是啊,刷完牙趴在你身上高喊‘我爱妈妈’。”郁闻晏轻笑说,还故意模仿女儿的语气。
“你又和她说什么了?”宣芋好奇他又给女儿说什么大道理。
郁闻晏放下书,拖着调子说:“说我们爷俩在你手下讨生活不容易,我得做个好丈夫,她得做个好女儿,要不然你会抛下我们。”
“胡说八道。”宣芋拧郁闻晏的胳膊,“我自己问小水。”
“她正在为给你送什么毕业礼物发愁,你就别去打扰了。”郁闻晏长手一捞,把要下床的宣芋拉回来。
他如实说:“有孩子说她妈妈陪她时间少,小孩子不理解为什么你很忙就问了我。”
“啊?这些小孩太坏了吧,搞语言暴力啊。”宣芋心想自己软乎乎的女儿在外受委屈,心就发堵难受,恨不得抱到怀里
好好疼惜一番。”郁闻晏俯低身子,额头快要贴上宣芋。
宣芋一秒收回笑容,愣愣地眨着眼:“怎、怎么了?”
“我们多久没过二人世界了?”郁闻晏手摸向她脖子。
宣芋躲开,应该是和郁闻晏在一起久了,大胆许多,直接说:“又不是没过x生活。”
“但好久没有以前小别时的那种x生活了。”郁闻晏低身吻她锁骨。
宣芋思绪断线,短暂急促地‘啊’一声,倒吸一口气说:“会要命的,我俩就算对着苍天许愿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也不能是这个死法。”
郁闻晏笑出声,脸埋在她颈窝:“宣芋,你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他吐出的温热气息擦过脖子,她忍不住战栗,汗毛竖起。
在他亲下来时,宣芋别开脸,提醒道:“这是客厅!”
“没事,我锁门了。”郁闻晏扣住她的膝盖,往外拉,占据中间位置,从沙发缝里抽出一个小方盒。
“郁闻晏你真不是人!在沙发藏避孕套!”宣芋吓了一跳。
郁闻晏忘情地亲她,漫不经心道:“二楼小客厅没人会来。”
宣芋听出话里的意思,他怕早想在这做些什么了。
午后氛围过好,百叶帘拉下,光切成几l缕长条落在地板上,屋内暧暧,宣芋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抬起手压在郁闻晏脑后,直起上半身和他拥吻,蜷缩的脚趾空抓几l下,脚跟用力踩在软绵沙发,重心总被他冲散,最后踩空,感觉脚跟有火辣的疼,吟声尽量放轻再放轻,生怕他们的密事被撞破。
喘息之际,隔壁屋子有声响,接着是咚咚的脚步声,过了会儿,家里全是孩子软糯地唤爸爸妈妈的声音。
郁闻晏压着她耻骨,最后低身吻上肚子上已经淡的快要看不到的刀痕。
最后一下结束,他不敢停留,出来后,第一时间检查有没有破损。
确认没问题将毛毯盖在她身上,大概收拾好,匆匆套好衣服,先出门找女儿。
宣芋卷着毛毯,累得不愿意动一根手指,心底有些意犹未尽,认同了郁闻晏的想法,想好好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了。
-
博士授位仪式当天,宣芋参加完会议,捧着毕业证书到约定好的地点等姗姗来迟的父女俩。
十分钟过去仍然不见影子,太阳晒得闷热,想将身上的博士袍脱下,但穿的过程繁琐,最终打电话催他们。
嘟嘟三声,电话接通,听到郁闻晏无奈声音。
“大小姐,这件裙子真的很适合参加你妈妈的毕业典礼,我们出门吧。”
“不行,爸爸你给我扎的揪揪歪了,你重新弄嘛!”小水撒娇,原地跺脚表示抗议。
郁闻晏无奈又不得不宠着:“等我会儿。”
“阿芋,怎么了?结束了吗?”郁闻晏将电话放到耳边。
“郁先生,您和您家千金大概几l点能到?”宣芋发问。
郁闻晏说:“你找家咖
啡厅坐等会儿,我们马上到。”
今天也没有要紧事,宣芋正想一个人逛逛校园,让他们慢些来。
挂电话前,又听到小水大喊不会扎蝴蝶结,郁闻晏急忙回复来了,应答声沧桑许多,可见得女儿多磨人。
五年来,宣芋忙着事业、学业和家庭,鲜少静下来一个人走走校园,今天站在礼堂外,回想第一次踏入这片土地的心情,有些恍惚和不可思议。没想到她真的完成了学业,那些折磨心态的日日夜夜没有白熬。
她绕着校园大道,走走停停,时而拍几l张照片留念。
前面教学楼走出来一个男人,他有些紧张地叫住宣芋。
宣芋回身,记起他是科研组同辈的好友,两人同过几l次课,他特别热情,帮她解答过几l次课上老师留的问题,勉强算熟悉。
“恭喜你啊,今天毕业。”加拉赫笑说。
宣芋注意到他身后藏着一束花,问他:“你要给好友送花?他也今天毕业吗?”
加拉赫变得支支吾吾,反问她:“你怎么还在学校,大家都离开了。”
他犹豫要不要将花拿出来的动作有些明显,宣芋很难无视,不知道是不是她猜测的那样,为了避免尴尬,她故意用左手撩开鬓边的碎发,露出婚戒,友善笑说:“我在等我丈夫和女儿,约好要一起拍留念照。”
“啊?”加拉赫震惊,“你……结婚了?”
注意到她无名指的戒指,曾在她脖子上看到,还以为是项链,没想到是戒指。
“我出国前就结婚了。”宣芋在校时间少,和同学的关系不算特别熟,泛泛之交,大家不了解她个人情况也正常。
加拉赫只好将花藏得严严实实,将要说的话也全部咽下,干巴巴笑说:“第一次知道,挺意外的。”
宣芋不善于处理这类情况,脑子飞速转动,急着找借口先走一步。
一道声音打破他们越发尴尬的氛围。
“妈妈!阿芋妈妈!”小水灵动的喊声响彻天空。
宣芋转身,小肉球扑到她怀里,亲她脸颊,嘴巴甜甜的:“恭喜你毕业啦!妈妈辛苦了!”
“谢谢宝贝。”宣芋认真打量女儿今日穿搭,粉色小裙子,露出白藕似的胳膊和小腿,顶着郁闻晏给扎的小丸子头,别着卡通花花发夹,像个粉嫩的小肉团。
她整颗心变得软软的,忍不住捏了捏女儿的肉脸。一想到如此可爱的小人竟然是她生的女儿,便觉得自己厉害极了。
“爸爸你快点点!”小水跟郁闻晏学坏了,很爱说奇奇怪怪的叠词,听起来怪可爱的。
宣芋抬眼看去。
身着黑色轻熟风西装的郁闻晏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两个礼物袋,一大一小,另一边手捧着一束夹带水露的海芋百合,不紧不慢的,散漫随意。
加拉赫看到宣芋的丈夫,意外对方如此年轻帅气,一家氛围过好,他识相地找借口先走一步。
宣芋分不出心揣摩加拉赫的意思,眼神无
法从郁闻晏身上挪开,站在原地等他走到她们面前。
和他对视,她心头涌起万千思绪。每天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看久了多少有点儿乏,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腻,反而每一天都有不同的感觉。
“毕业快乐,。_[”
他一手抱过女儿,将花放到宣芋怀里。
小水也学着爸爸叫宣芋:“妈妈?以后要叫妈妈吗?好长的称呼呀。”
“别什么都学。”郁闻晏拍了拍姑娘的背。
小孩子爱学人,他叫阿芋,她就跟着叫阿芋妈妈,什么热闹都要瞎凑一下。
宣芋挽过郁闻晏,说:“好了,我们去前面广场拍照吧。”
半路,小水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给妈妈准备的礼物,从礼物袋里拿出来打开递到宣芋面前,“妈妈看!这是我给你做的贺卡。”
小孩子是最会搞仪式感的,亲手画的贺卡也要用漂亮的盒子装起来。
“谢谢小水,妈妈很喜欢。”宣芋双手接下,凑过去亲她粉嫩小脸。
小水肉手捧住宣芋的脸,回亲她一口,啵的一声,动静特别大。
“这么亲热啊,算我一个。”郁闻晏厚着脸皮低头要加入母女俩。
小水推开郁闻晏的脸,又在宣芋脸上偷亲一口,霸道说:“现在是小水亲,爸爸不准亲啊。”
郁闻晏被女儿嫌弃,只能夹在中间观看母女俩亲密互动。
广场上有许多人在合影,宣芋找了位同学给他们拍照。
整理着装时,郁闻晏从另外一个礼物袋取出盒子,打开放到她面前。
一枚红宝石镶嵌的胸针出现,每个细节都透着高贵华丽,在阳光下闪烁,如绽放的玫瑰般动人。
“送我的?”宣芋意外他送还送了胸针,“毕业旅行呢?”
“放心好了,毕业旅行一定兑现,第二个礼物是胸针。”郁闻晏取出,佩戴到她胸口,说:“当年你送了我一枚领带夹,你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吗?”
“就……好看啊。”宣芋看到他今天佩戴了,近几l年很少看到他戴,只有在很重要的场合才会戴,平时都会小心翼翼地擦拭护理。
郁闻晏刮她鼻梁,宠溺笑说:“傻,送男生领带夹意味着想将他套住,一般也只有妻子会送给丈夫,我以为你在暗示我求婚。”
“你内心戏好多,我明明是想祝你拥有伟大前程。”宣芋拽拽地撇嘴。
郁闻晏笑说:“那今天我也祝你即将拥有伟大前程。”
宣芋抚摸胸针,粲然一笑。
帮忙拍照的人示意他们可以拍了,郁闻晏将女儿单手抱起,宣芋牵过他另一边手,十指紧扣,他们紧紧相依偎,一家三口对着镜头开心地笑。
——照片定格。
宣芋心想,壁纸可以换新了。
小小的照片上,不仅有相爱的他们,还有他们最最可爱的女儿。
-
毕业典礼结束第
”
她这会儿新鲜劲还没过,可能等回国玩腻了,某天半夜醒来闹着要见你。?陈写宁哽咽,埋在宣芋的颈窝不愿撒手:“这次回来不准走了。”
“好,以后都不分开了。”宣芋也舍不得妹妹。
五米外,季珩牵着一个小正太走来,他和宣芋问好,安静地等她们姐妹俩叙旧。
季沉微微走神,疑惑平日里冷冷冰冰的妈妈怎么到姨妈这里变得和班里的爱哭包一样,抱着大人不撒手。
随后他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投向他,抬起头,和坐在行李推车上的宣淼对视,她咧嘴露出一个满是恶趣味的笑,他抖了个哆嗦,飞快躲到爸爸身后。
“躲什么?去和姨妈还有妹妹打招呼。”季珩将儿子拉出来,往前轻轻推一把,“去吧。”
过年不好的记忆钻进脑海,季沉畏畏缩缩地小步前行,仿佛走在刑场路上。
“姨妈好,小水妹妹好。”季沉努力保持镇静,像爸爸平时教导的那样,待人要有礼貌,温和谦虚,不能露出令人不适的表情。
小水低下头,这会儿笑得像小天使一样:“季沉,你好呀。”
深知表妹品行的季沉不敢直面她灿烂的笑容,觉得她的笑更像恶魔捣蛋前的示好。
宣芋松开陈写宁,抱起季沉,和善笑说:“我们小沉又长高了。”
看到妈妈抱别的小朋友,小水也伸手要抱抱,陈写宁轻松抱起,看着和姐姐有五分相似的小脸,心软软的,亲了一口。
“小姨,今晚你和我还有妈妈一起睡好不好。”小水从小听宣芋说陈写宁的故事,对她有天然的好感,不吝啬地释放自己的善意。
“好啊。”陈写宁今晚打算和宣芋一块儿睡,姐妹俩也许久没聊天了。
季珩走过来推行李,说:“走吧,餐厅订好了,用完晚餐送你们回家。”
小水看向比爸爸年纪大但是要叫姨夫的季珩,露出甜甜的笑,黏糊糊地喊姨夫好。
季珩揉了揉小水的脑袋,笑得越发温柔。
目睹一切的季沉缩在宣芋怀里,心想他们都被小魔女的天使外表骗了!
小水似乎有感应,转回头盯着他。
季沉匆匆转开头,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想法,并不想和她太过亲近。
饭桌上,季沉特地贴着父亲坐,奈何大人商谈时,习惯将小孩们放到一起,想让他们彼此作陪,他和小水不得不并排坐。
小水自己夹小鸡腿吃,观察季沉片刻,又看了眼宣芋的方向,确定他们聊得正欢,才问:“小沉,你这么怕我干嘛?”
季沉细嚼慢咽,吞完嘴里的食物才回话:“我没有。”
他吃东西规矩,没有小水这么豪迈,脖子上的围兜干干净净,没有食物残渣。
“我是你表哥。”季沉提醒小水。
小水才不会叫哥哥,不仅不叫季沉哥哥,也不会叫小春和哥哥。她傲娇地哼了声:“你就比我大几l个月,我妈妈是你妈妈的姐姐。”
季沉:“可我比你大。”
小水又塞一口大肉肉,
含糊说:“你饭吃得没我多,算什么哥哥。“好。”宣芋看着她笑得眼睛弯弯。
-
小水从厕所悄悄露出半个脑袋,暂时没注意到她,轻手轻脚溜出包厢外。
卫生间里的季沉正擦脸,刚被小水手上的水甩了一脸,看到她跑出门,急忙跟上,拉住她背带裤的肩带,说:“小水,不能去,外面危险。”
她的头已经探到走廊,好奇地张望:“小沉,我们就看看,在妈妈发现前回来就好了,不跑远。”
“不行,万一遇到陌生人要将我们带走怎么办?”季沉用力地拽她。
小水挣扎,软声说:“我就站在门口看,哪都不去。”
季沉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行!”
对面的包厢门打开,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应该和他们一样偷跑出来,关门的动作特别小心。
他转身和他们的视线对上。
包永昉惊讶叫他:“季沉?”
小水转头看季沉,他的脸色微妙。
包永昉小跑到他们面前,神气十足地扬起下巴,“你也在这里吃饭?”
季沉不搭话,只对小水说:“走吧,我们回屋子。”
包永昉叫住他:“这是你妹妹吗?”
“不关你的事。”季沉拽小水的动作变成握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包永昉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水的脸,觉得她比班上所有的女孩子都漂亮,想和她玩,霸道说:“小气鬼,本来我还想邀请你们一起去儿童乐园。”
“你自己去吧。”季沉牵着小水走回包厢。
走回去的路上,小水凑过来问:“他不是你朋友吗?”
“只是我同学。”季沉年纪虽小,但边界感很重,不喜欢小水用朋友定义他们的关系。
小水嘿嘿一笑:“你该不会在学校被他欺负了吧?”
季沉心事被戳穿,瞪着小水,眼睛逐渐变红,若不是包永昉还在场,他一定会甩开小水的手。
臭妹妹,一点儿也不喜欢她!
“诶……”小水心想一副快哭的样子,惹他哭的可不是她啊。
两人凑在一起说小话,包永昉心里头不满,上前拉住小水,骄横说:“你和我去玩!”
“包永昉你放手!”季沉扯开包永昉的手,担心他伤到小水。
包永昉傲气说:“死冰块,我又没问你。”
小水最不喜欢被人扯来扯去,而季沉阻止对方的方式过于温和,她抽出手,推一下,包永昉一个屁墩坐在地上,懵住了。
“死胖子,我才不稀罕和你玩,我只和漂亮的孩子玩。以后你要是再敢叫季沉冰块,我见你一次凶你一次。”小水叉着腰,比方才包永昉骄横百倍。
包永昉哪被人这么说过,眼睛狂流。
“你只会哭鼻子找大人告状吗?我瞧不起你。”小水丝毫不怕,凑近他露出凶巴巴的表情。
包永昉吓愣了,不敢哭出声。
季沉也愣
,原以为小水对他不讲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