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煜觉得自己迟早会被气出个好歹来。
天知道她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到了他这儿,怎就如此没皮没脸
“将军,时辰还早呢,咱们再睡会儿吧,人家困困”
身后这人犹在造次,言语之间仿佛彼此已经是琴瑟和鸣的关系。
男人全然不想理会,只兀自念清心咒,试图消下此间僵硬。
耳畔幽静,身后那人也不知怎的,突然不说话了,只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跟只小松鼠似的。
他正疑惑着,须臾之后,对方忽就小小声地冒出来一句“怎的床褥都湿了本宫遗溺了么”
“”哪怕不回头,李承煜也知晓她在所指何物,不由得攒起眉头。
“可是没有骚味呀所以这是什么呢”
小姑娘沉默了会儿,继而恍然大悟道“哦,本宫知道了,话本子里都说春潮汹涌,溪水潺潺这是本宫对将军满腔爱意的表现”
这语气甚是激动,宛若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雀跃得很。
听得男人颇想将自己的耳朵堵起来“”
她到底成天都在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方才将人推开,他一眼就瞧见了悬挂于蓬勃之上的清液,此刻,腹肌上也尚存水渍,他能感受到她有多想要。
所以,她到底是梦见了什么,才能泄成这样
眉头紧拧,李承煜深深呼吸,身后又传来小狐狸的声音“将军,人家找到你的亵裤了,要就过来拿哦”
“殿下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莫要诓骗微臣”男人嗓音浑厚,宛若敲钟,显然怒气未消。
绥宁不满道“你自己来看嘛,骗你是小狗”
睁开双眼,李承煜沉默了会儿,旋即缓缓转身。
不承想,却是瞧见这人正撅着个娇臀,趴在榻上。
白皙雪嫩,圆润紧俏,视线往下,男人那双眼遽然瞪得像个铜铃。
“殿下这又是在作甚”仓皇别开视线,李承煜沉声。
“被压住了,本宫帮你揪出来呀”绥宁扬声,紧接着又道,“好啦,将军可以来拿咯”
深深呼吸,李承煜试探转身,纵使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加深了眉间褶皱。
这人竟是将他的亵裤挂在了自己的脚上
近乎咬牙切齿,他立时闭上眼,试图稳住气息。
他自幼师从昆仑派,有点绝技傍身很正常,哪怕闭着眼也能走直线。
绥宁好整以暇地望着,笑意狡黠,在他即将抓住的那一刻,陡然移开了脚。
李承煜感受到了,他试图擒住,可这人又祭出另一条腿作为干扰。
面色铁青,属实有被气到,男人恍然睁眼,打算速战速决。
可因着对方此刻正是叉开着,他的视线正就落在花枝般的雪白之间,浑身一震,男人抓回裤子,极快地转过了身去。
迅速穿好,他僵在原地,不由得滚了下喉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又烧了起来。
“将军,你抱本宫去洗漱好不好”盯着他的背影,绥宁笑容得逞,软声道。
“不然本宫今儿个,可就赖在床上不走了。”见男人未有理会,她如是补充。
李承煜最厌恶被人威胁,但到了她这儿,不知是否被威胁太多次,此刻竟觉得稀松平常。
薄唇轻启,他平静应答“殿下先把衣裳穿好。”
身后的小狐狸惯会得寸进尺,听了这话,立马笑嘻嘻道“好呀,你亲本宫一下,本宫就穿一件,如何”
话音落下,房内气场明显骤冷一分。
眨了眨眼睛,绥宁转口试探“那要不本宫亲你”
气氛有所缓和,眼见男人微微侧头,小姑娘连忙勾了勾手“将军真乖,快过来。”
缓步行至床畔,李承煜僵直而坐,宛若雕塑,如此一瞧,那便更像寺庙里的和尚了。
绥宁也不管他脸色有多难看,抱着脖颈亲了亲左脸,听话穿上亵裤,又整个人翻去他身上,亲了亲右脸,再乖巧地穿好小衣。
旁边还有一件外披,见小姑娘盯着自己的脸,多半这最后一吻得落在唇上,李承煜微微抿唇。
可这人并未如此,而是蜷曲身子,“吧唧”一声盖在了他的喉结上。
许是冲击太大,男人没耐住,喉头又是一滚。
明显感觉他颤了颤,绥宁拢上薄纱,娇娇一笑“还没漱口呢,本宫才不亲嘴嘴。”
光洁藕臂搭上宽肩,她柔软得像只猫儿似地钻进了男人怀中,蹭来蹭去,引火得很。
裤料逐渐紧贴在腿上,感受到这渗进来的濡湿,李承煜愈发僵硬。
她不过才十七岁,居然连内里都如此成熟
就像是鲜嫩的蜜桃,清甜爽口,滋啦冒水,磋磨得竟是连他都有些耐不住。
绥宁如愿以偿被抱着去洗漱,然后又被抱到外间用早膳。
早膳是趁着二人在里间纠缠的功夫,菡湘与芷嫣麻溜备好的。
除此之外,桌上还摆着一件叠放整齐的中衣。
李承煜瞟了眼。
这是他的衣裳,但没有长裤,也没有外袍,显然就是不会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丫头,还当真是谋划周密。
衣料上熏的是冷松香,清清冽冽,绥宁很喜欢这个味道,只觉颇为适合像他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
抖开中衣,绥宁披到他肩上,李承煜伸手按住,道“微臣自己来。”
绥宁没从,捞起他一只手臂就往袖子里塞“你坐着就好,人家亲手解开的,自然要再亲手给将军穿上。”
这话说得暧昧,男人收回手,懒得再管她。
玉颈微垂,纤细手指勾住系带缓缓打出一个漂亮的结,她这认真的小模样,瞧上去还真有几分贤惠。
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将其动作收拢眼底,只见她给自己穿好衣裳,又亲手舀了碗粥递来。
“百合瘦肉粥,也是金玉楼大厨的手艺,快尝尝。”绥宁弯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小意温柔。
没多看她,李承煜拾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吃着。
绥宁撑着小脑袋欣赏,愈发觉得他文雅端方,全然不解,自己为何会做那样放浪不羁的梦
思及梦中的下流情景,与睡前所见,她面颊似乎又在隐隐发烫。
不自觉拢了拢双膝,绥宁开口道“将军瞧着光洁,但藏起来的毛发却是不少。”
闻言,握着勺子的手蓦然顿住。
男人侧眸,只见这人正在用玉箸,将两颗剥好的鸡蛋扒至一条肠粉的两侧
“话本子里都说一柱擎天,神龙探穴,直捣幽潭,所以这软趴趴的物什居然是会变的么”用玉箸在肠粉上轻轻戳了戳,绥宁十分好奇。
“将军,本宫好想见识一下。”转头看向男人,她眼巴巴恳求。
若是没猜错,方才清醒之时应当是能瞟个大概,只可惜这人速度实在太快,就留了个雄伟的鸟头给她,如此,就愈发让人心潮澎湃了
少女鸦睫扑闪,满脸期待,那炽热的小眼神近乎能将人穿透。
李承煜属实不解,明明懵懂得像只麋鹿,为何总能说出这样露骨的话
而最诡异的还是自己,居然因其调戏,那种隐秘的冲劲又在蠢蠢欲动。
男人侧过头,试图平静内心,可耳后薄红却恰是落入少女眼中。
嫣唇微弯,绥宁立时贴近,靠上他的脊背道“将军别害羞嘛,你都把本宫看光了,如今,本宫就是你的人了。”
如她语调一般温软的素手正在往胸前试探,李承煜一把抓住,转身将其推开。
沉默了会儿,男人道“殿下昨日到底用了何许手段”
竟能悄无声息将他迷晕
长眸稍敛,他审视的目光里呈现如鹰隼般的威厉。
绥宁也不怕他,慵懒一笑道“姜茶里放了鸢舞迷迭,房内燃的是茵樨香,这二者皆产自西域,单独使用并未有碍,但一旦合用,把便与蒙汗散无异。”
“没看出来殿下竟还懂药理”李承煜有些意外。
“还不都是为了你,”绥宁黛眉微挑,“若是寻常迷药,定然坑不到你。”
唇角轻弯,她一副已然将其吃透的神情“所以呀,将军在外头可千万要多留个心眼,那些女人各个豺狼虎豹,蛇蝎心肠,才不会像本宫这般知书达理,温柔体贴,就摸一摸,蹭一蹭,不进去。”
“”到底是谁给她的脸
无视这人喜气洋洋的媚眼,李承煜不悦道“殿下用膳时,能否别说话”
“好呀”绥宁仍旧欢快,顺着杆儿就往上爬,“你喂本宫吃,本宫就不说话”
这要求,男人倒是爽快应了。
端起她那碗粥,李承煜舀了满满一勺子,意图堵住她的嘴。
绥宁瞧了瞧近乎能将自己塞满的瘦肉粥,再瞧了瞧男人那张敷衍无情的脸,她撅起个樱桃小嘴,幽怨的小眼神呼之欲出。
薄唇微抿,李承煜耐着性子收回手,减少了半勺的量再次喂给她。
小姑娘心满意足地笑了,连忙也拾起玉箸,夹了个虾仁水晶包作为回礼。
“将军这样强健的身子,不多吃点怎能行,乖”李承煜本不想理会,但耐不住她温声哄诱。
于是菡湘与芷嫣躲在门外张望时,恰就瞧见里头正在相互喂饭。
这场面腻歪且诡异,属实让人大开眼界。
二人不由竖起大拇指,心下道她们殿下的美人计,实在是高啊
正值柳宠花迷的时节,山花烂漫,争奇斗艳,连迎面吹来的风都清香馥郁。
暄暖的阳光下,烈烈军旗随风鼓动,犹如雄鹰振翅,虎豹骑各自列队,在驿站外整装待发。
李承煜一袭红袍金甲,阔步而来。
忽略周遭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径直停在绪风面前,道“本将军彻夜未归,你也不知道来寻”
男人眼神阴沉,满含不悦,明显就是责怪他未有忠心护主。
可绪风听罢,却是一脸无辜道“啊您不是一直在殿下房里属下哪里敢去打扰”
“”狠狠攫了眼他,李承煜面色更加难看。
绥宁换回了华丽宫装,从驿站内一出来,就见这男人怒气冲冲地朝自己的战马走去。
纤纤柔荑搭住侍女手腕,绥宁一面步履婀娜地走上车驾,一面朝旁人道“叫你们家将军来陪本宫。”
李承煜已在队伍最前方上马,这话传来时,他想也未想就回绝。
骑兵回到马车外,绥宁一听,立马道“告诉他,若是不乖乖过来,本宫就不走了”
纵马跑了第三趟,骑兵觉得自己今儿个定是冒犯了哪路神明,才会成为这二位之间纠缠的一环。
好在将军没再让他传令,而是径直调转了马头。
绥宁此刻已经来到车帘外,正站在马车上叉着一抹细腰,像只趾高气昂的小孔雀。
二人用眼神隔空较劲,让场面一度变得有几分尴尬。
正所谓欢喜冤家,虽是剑拔弩张,众将士还是莫名嗅到了一丝恋爱的酸臭味,同时觉得,这简直就是在虐狗啊
李承煜端坐于高头大马上,从头到脚都写着抗拒,面色寒凉。
可须臾之后,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他鸦黑的瞳孔骤然紧缩。
绥宁也感受到了,风声如海浪般钻进耳中,似利器啸鸣。
赫然转头,视线里恰是一支悄无声息出现的暗箭,迅疾而来,直逼她的面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