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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草兜
    替大石缝合完伤口,接下去就是用夹板固定,丛容让其他人到附近捡树枝,不用太粗,足够结实就行。

    奴隶们不知道丛大人要树枝干什么,但都争先恐后地跑出洞穴,比吃饭还积极。

    “仓,你说大石的腿能治好吗”黝黑男奴小声问仓。

    “肯定能,丛大人连孩子都能帮茕生,更不用说治腿伤了。”仓捡起一根树枝试了试坚韧度,“没见大石刚才都不怎么疼了吗”

    啪,树枝断了,仓嫌弃地丢到一边,继续找其他树枝。

    黝黑男奴默默跟在他后面不说话,半晌才道“要是大人早点来部落就好了,这样黑舌就不用死了。”

    男奴叫黑牙,一个月前他的弟弟黑舌也和大石一样被矿石砸中了腿,当时天气比现在热,没几天伤口就感染化脓,臭不可闻,还长出了白色的蛆虫,蚊蝇在里面做窝。

    黑舌疼得受不了,黑牙鼓足勇气去求祭司大人救弟弟,结果却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还被炎鹏狠狠抽了一顿,差点自己也搭进去半条命。

    黑舌最后是血流光了死的,他哀求黑牙替自己把烂掉的腿砍掉。

    黑牙闭上眼还会看到黑舌痛苦又解脱的模样。

    “黑舌去圣主的怀抱了。”仓安慰地拍拍同伴的肩膀,“他会永远幸福的,我们也会。我们现在有了大人,男人不用害怕受伤,女人也不用害怕生孩子,因为有大人在,大人会让我们活下去的。”

    黑牙悲伤的情绪被仓的话抚平,他隐隐有些激动“你说的对,大人是圣主对我们的恩赐”

    因为有红石族人守夜,奴隶们不敢走得太远,不一会儿便献宝似的把各种各样,不同粗细的树枝送到青年面前。

    沙地上积了一大堆,丛容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两根比了比,感觉能用,熟练地将其用干草绑缚在大石的小腿两侧。

    “这样骨头就不会长歪了。”丛容对大石说,“至少三天不能下地,三个月内不要再挖矿了,申请去石场干活吧。”

    虽然都是奴隶,矿奴明显比老弱病残组更辛苦,但相应的,每天能分到的食物也更多。

    大石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青年告诉他连骨头都不会长歪,差点以为在做梦,他还能正常走路,能跑能跳,不用像烂泥一样躺在洞穴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大石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他觉得很丢脸,但此时没人嘲笑他,奴隶们看向丛容的目光更加尊敬。

    青年没有强壮的身体,也没有摄人的武力,他甚至连头发都没有,可如果有谁敢伤害他,每一个奴隶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挡在丛容面前,为他拼命。

    圣主在奴隶们心中原本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信仰,但现在他们的信仰有了寄托的对象。

    大石腿断了干不了活,放饭的时候当然也分不到肉汤,这三天只能靠喝水度日。

    水是别的奴隶帮忙打的,丛容让他烧开了再喝,据说这样肚子里不容易生虫子。

    大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是大人说的,那肯定就是对的。

    丛容自己也不喝生水,作为一个标准的华夏人,上辈子哪怕家里有直饮水,他都习惯先把水烧开,而且相比起冰饮,他也更喜欢喝温白开。

    一起跟着他喝温白开的还有炎朔,小孩每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用石锅烧水,没有水囊,他甚至还像模像样地磨了两个带木塞的石杯。

    奴隶们大部分都只有一个石碗,用来装馊菜团子和肉汤,杯子是讲究人才用的东西,整个红石部落就只有祭司午用石杯,她还会往里面放一些新鲜的树叶或者果实。

    但部落一般也不禁止奴隶拥有杯子,只要不是石刀长矛这样的武器,族人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石场里的废料遍地都是,根本不值钱。

    为了方便携带,丛容给两人的石杯编了草兜,一端可以拎在手上,模样有些像原世界的随行杯。

    这种草兜做法并不复杂,却着实把洞里的奴隶们惊艳到了。

    “大人,这也是圣主的智慧吗”老莫指着两个网格状的草兜,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

    丛容

    圣主应该不管这种事,这是他小学同桌的智慧。有段时间学校里的女生流行用五颜六色的丝线编各种手环,丛容看了一次就学会了,还举一反三地做了个网兜。

    那网兜后来被同桌死皮赖脸要走了给她妈装鸡蛋。

    丛容很想说这就是他随手编的,但为了让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圣主眷属”人设不崩塌,只能违心地点点头。

    丛容想了想说“我可以教你们编草兜。”

    “真,真的可以吗”不止老莫,所有人的眼睛瞬间都亮了。

    他们不过是低贱的奴隶,居然也能够接受圣主的智慧要知道连部落里的祭司大人都不曾拥有这样的机会

    祭司的学识往往都是从他们的老师,也就是上一代祭司那里传承来的。

    一个部落的祭司会在死前的两到三年,从众多族人中挑选出一名合适的年轻人作为自己的后继者,把全部知识倾囊相授,至于对方能学到多少,就看他的本事了。

    丛容耐心地把编织过程展示给奴隶们看,如何起头,如何连接,如何分叉

    这个时间在洞穴里的都是男奴,他们大多空有一身力气,手指粗得跟胡萝卜似的,平日里挖矿或者打磨石器还行,像编草兜这样的灵巧活儿就显得笨手笨脚了,不是这边散了,就是那边乱了。

    丛容也不着急,接下去的几天,大伙儿干完活只要一有空,就都坐在干草堆里编啊编,除了一个人。

    “你不学”丛容挑眉问正在倒水的小孩。

    炎朔把石杯递给他,一起递过去的还有一个巴掌大的草兜。

    “你已经会了”丛容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我第一天就会了。”小孩耸耸肩,一副你如果夸我我就勉强接受的傲娇表情。

    丛容没忍住捏了一把他的脸,虽然吃得不好,卫生条件也差,但小孩的皮肤却出人意料的光滑有弹性,手感很不错,丛容于是又捏了两下。

    炎朔疼得直吸气,小声嘀咕“不想夸也不用捏脸啊”

    小孩学东西确实非常快,简直称得上心灵手巧,连磨出来的石质武器也比许多成年人的锋利。

    不过他对编草兜这事兴致缺缺,炎朔更喜欢石刀和长矛,喜欢它们握在手中的沉甸甸的力量感,只要想象一下刀刃破开猎物皮肉的画面,他浑身的血液就忍不住沸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