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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姜元妙是哭着跑回宿舍的,残存的理智让她给虞姗发了条不舒服先走的消息,跑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就走了。

    嘴唇被吻得红肿发麻,还隐隐作痛,呼吸里残留着祁熠身上的酒气,坐车回去的路上,她一个劲抹眼睛,情绪上头,眼泪却越擦越多。

    从未有过的狼狈,也没多余心思思考太多,回到宿舍,另两个在宿舍的室友瞧见她的模样,纷纷停下手中事,迎上来问,“妙妙,你这是怎么了?嘴巴怎么了?”

    姜元妙只觉丢脸至极,低着头不让她们细看,抽噎着撒谎,“聚餐吃得太辣了。”

    该死的祁熠,都怪他发疯,害她这个时候还得找借口帮他给瞒着。

    叶白薇也问:“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这不问还好,一被朋友关切地问一句,才堪堪止住的眼泪又决了堤,姜元妙狠狠抹了把脸,“被变态吓到了!”

    “什么?!”唐可可义愤填膺,“在哪遇到的变态?他爹的,报警!”

    姜元妙连忙拉住她,吸着鼻子阻止,“不用了,我也……也狠狠教训了他。”

    她哭得梨花带雨,眼睫挂着泪花,着实惹人心疼,唐可可哎哟哎哟地把她抱在胸前,拍拍她的脑袋,“我们妙妙,吓到了吧?”

    姜元妙闷闷地嗯了声,到底没能忍住情绪,埋在她怀里又一次哭出声来。

    该死的祁熠该死的祁熠,他以后再敢喝酒,她真要咬死他!

    稍微平复情绪后,姜元妙抽抽噎噎地去洗澡,看见内裤上湿黏黏的液体,又不可避免地想到方才被压到门上的那幕,耳廓上仿佛还残存被摩挲的触感,她整个人又慌又羞,赶忙打开花洒,冲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和感觉。

    匆忙洗完澡,吹头发的时候,看见手机上多了一条祁熠发来的消息:吓到你了,对不起。

    只是一句话,就让她心有余悸,把手机扔到一边,吹风机开到最大声音,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然而没多久,祁熠的电话就打过来,她不敢接,一下给挂断。

    以前的口嗨归口嗨,她本质上是个胆小鬼,这次就连晚上做梦,都梦见被祁熠压在床上,像要吃掉她一样,粗暴地啃咬吸吮她的唇,手指也不再只是停留在敏感的耳廓,而是伸向更敏感的深处。她被吓坏了,哭着喊别这样,他却置若罔闻,更为粗暴地堵住她的嘴,吞掉她的抗拒。

    姜元妙几乎要喘不过气,醒来的时候发现是自己的手压在了胸口,她擦掉溢出的眼泪,刚坐下起来,小腹忽然一阵坠痛,紧接着腿间一股暖流。

    多年养成的条件反射,她赶忙离开床单,但还是晚了一步,提前了两天到访的大姨妈还是弄脏了床单。

    好事不成双,坏事接二连三,姜元妙长叹一口气,自暴自弃跪在床上,额头抵着床,化作蔫吧的小白菜。

    “可可,今天帮我答个到吧,我肚子疼,还要洗床单,上午不去了。”小白菜闷声向室友求助。

    唐可可应了声好,又问:“中午要帮你带饭吗?”

    姜元妙摇摇头,“不用,我自己点个外卖。”

    可能也没什么心情吃。

    姜元妙很少有严重的经期反应,这次痛经估计是昨晚喝了冰可乐,换床单后,她翻箱倒柜地找止疼药,没找着,最后还是发消息给身体最弱药物储备也最足的虞姗,向她讨了一颗布洛芬。

    这次疼得厉害,吃了止痛药蜷缩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心情也低落。

    意识渐渐涣散后,她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梦见了初中时候的自己。

    她是上初一时来的初潮,那时候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十分抗拒月经这件事,母亲因为宫颈癌病逝,于是她痛恨上子宫这个器官,一度暗下决心,长大后要去医院把这东西切掉。

    不懂初潮,也抗拒去学习这方面的之时,学校为女生统一安排的生理知识课,她埋头睡觉,不愿意听讲。

    幼稚的后果是,姜元妙当真是一点都没了解到月经相关的常识,第一次流血那天,以为自己得了和妈妈一样的绝症,心如死灰。

    她连夜写了遗书,给爸爸的,给爷爷奶奶的,给祁熠的。给祁熠的最终版,还把她的q-q密码和下棋网站的密码标注上,希望祁熠代她好好管理。

    当姜元妙把这叠遗书交到祁熠手里时,祁熠起初疑惑,而后无语。

    “你哪里流血?”他尚且不知具体情况,只听到她说流血不止,命不久矣。

    姜元妙抽抽搭搭地回答:“下面。”

    祁熠困惑了几秒,下意识去看她的脚,瞧见她拖鞋里嫩白的脚趾并无异样后,视线缓缓上移,意识到什么,倏然抬眼望向她,眼底几分尴尬,“……那里?”

    姜元妙眼泪汪汪地点头。

    祁熠嘴角狂抽,面上无语更甚,耳根红得滴血。

    他无奈扶额,“你们不是上了生理课吗?”

    姜元妙老实巴交地回:“我在睡觉,没听。”

    “……”

    祁熠不用她答,都已经猜到一半。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闭了闭眼,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去床上躺好。

    姜元妙头一次这么乖巧地任由他动作,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睡得笔直,双手搭在腹部,跟电视剧里躺棺材的演员一个姿势,就差把眼睛阖上,露一个安详去世的笑容。

    “气气,我是要死……”

    “闭嘴。”

    她原是想问自己还有多久活命时间,却被祁熠没好气地打断。

    少年耳根通红,鲜少语气如此激动,“老实躺着等我,我去给你买卫生棉!”

    那一天的姜元妙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够呛,那一天的祁熠也被她的无知气得够呛。

    十一二岁的少年,只是在这方便稍微有一点从书里学到的常识,并非完全专业,尤其在进便利店后,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卫生棉品类看得他眼花缭乱,只好硬着头皮向女店员请教。

    女店员只当他

    是为家里的妹妹来买这个,祁熠的脸色黑得可以,认定姜元妙是个脑子不好使的,直接略过让她自己看说明书这步,当场拆了一片,手把手教她怎么贴。

    这算是姜元妙无知到闹出大笑话的黑历史,懂得多些后,但凡多回想一下,都被自己的愚蠢尬到脚趾抠地。庆幸的是,祁熠从来不提,因为他比她本人还把这事,更当成他的黑历史。

    迷迷糊糊做着梦的时候,姜元妙隐约听到一点窸窣动静和似远似近的说话声。

    “那个祁熠怎么回事,不会真被我们妙妙拿捏住了吧?”

    “哇,别人送花他送药,关键送的还是这些药,他怎么知道妙妙在痛经?”

    “我就说他们俩一定有什么……”

    “你们看没看见他的嘴巴破了皮?跟人打架了?还是……被人咬的?”

    “姗姗你昨天不是跟他们俩一块聚餐吗?”

    “我、我不造啊,我昨天光顾着喝酒唱歌了。”

    “……要你何用。”

    “要你何用!”

    “呜呜呜……”

    被嫌弃没用的虞姗委屈撇嘴,抬头瞧见上铺的姜元妙已经醒了,圆溜溜的杏眼茫然地望着她们,似乎是人醒了,脑子还没醒。

    虞姗朝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妙妙,你老乡给你买了止疼药和暖宫贴,你现在用上?”

    姜元妙一听到祁熠就醒了瞌睡,却并不兴奋,恹恹地哦了声,“帮我放桌上吧,谢谢。”

    唐可可眨眨眼向她八卦:“你是不是已经追上祁熠了,他看起来很关心你?还有他那嘴,不会真是你……”

    她话没说完,被叶白薇拉住,“妙妙还疼着呢,让她先休息。”

    唐可可瞧着姜元妙有些苍白的脸色,也收起了八卦的心思,安慰她,“没事没事,你下午继续睡,要是点名我再帮你答个到。”

    姜元妙闷声道了个谢,她这次确实疼得有些厉害,布洛芬也不怎么顶用,身体的不适连带着心情也跟着低落烦躁,想活泼也活泼不起来,真变成霜打的茄子,病恹恹的。

    甚至午饭都没吃,又接着睡了一个下午,再醒过来时,外面的天都黑了。

    她拿出手机想看眼时间,却发现主屏幕都是祁熠的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手机开着静音,她一点都不知道。

    祁熠发来的消息,前一半都是在问她好些了吗,有没有吃药,需不需要去医院。大概是猜到她可能还在睡觉,中间停了一段时间没发,下午到了整点又问她,睡醒了吗,好些了吗。

    最后的最后,又问她,身体好些后,可不可以跟他见一面?

    又补充: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过了几分钟,又强调:你让我离多远,我站多远。

    这大概是认识以来,姜元妙第一次见到祁熠这样弱势地跟她请求,可她却没来由地看得更加火大。

    见了面又能说什么?

    他那脾气,肯定又是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讲清楚,他看似诚恳地道个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她哪有这么好哄?

    这次喝闷酒耍酒疯也是,你说他有嘴,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还把人给拉黑;你说他没嘴,他这张嘴还会强吻,还会咬人,真是要把她给气坏了!

    姜元妙越想越气,越气,肚子也越疼,于是更加生气。

    她拿着手机,使劲敲屏幕,回了两字过去:不见!

    另一边。

    男生宿舍。

    三个室友都做电脑前,在游戏里疯狂厮杀,唯有祁熠正襟危坐守在桌前,双臂环胸,拧着眉,目不转睛盯着黑黢黢的手机屏幕。

    在消息提示音响起来的第一时间,他拣起手机察看,却在看到内容的瞬间,挺直的脊背往下塌了塌,人跟着消沉。

    他叹了口气,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方敲击许久,文字框里删删改改,反复编辑,最终回复: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然而,这条消息没能成功让对方接收。

    聊天框里弹出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显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