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花开院家的人终于让我们进去了。我冷哼了一声,还在记恨门童说我胖的事。
胖又怎么了证明我心态好
心宽体胖知道不
去给秀元上了香,又蹭了一顿饭,席上,我颇为痛心疾首地道:“这届花开院不行啊。怎么能因为人稍微胖一点点就认不出来呢”
花开院每届的当家的,都叫秀元。不过自从被羽衣狐诅咒后,本家就没有孩子出生了,所以每次都是从分家选出合适的孩子加以教导成为本家的家主。也是在那之后,家主的名字就不再是秀元了。
真好,这样秀元就是最后一个秀元了。不然来花开院家,听到秀元的名字,怪难受的。
这届当家叫秀行,掩袖微笑,望着喋喋不休的我,笑呵呵地问道:“确定是胖了一点点”语气中的揶揄令我微微一僵。
我不悦地看向他,“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一点也不绅士,你这样是找不到老婆的。所以,你有老婆了吗”
花开院秀行微笑道:“我有两位夫人。”
两位
我当即就用一种羡慕的表情看着他。
不对,我也有两个顿时气势就足了。
理所当然的又得到了卖药郎凉凉的目光。
花开院秀行微微叹了口气,即便他脸皮厚,但被这么看着还是有些不适。
于是他看向了卖药郎,企图用眼神告知他来转移我的注意力,不想卖药郎仅仅移开了视线,完全没理他。
花开院秀行:
他又一次叹了口气。
我喝了一口小酒,也没再纠结秀行有两位夫人的事。这种事,调侃调侃得了,点到为止,这样大家都舒服。
我几乎从小在疗养院长大,而疗养院最不缺的就是人情世故。
一想到疗养院,我就忍不住想家了,在过去流浪了太多年,我都快忘了未来是什么日子了。
唉,我想我的弥之助了。
这时,秀行忽然问我,“您要去探望滑头鬼吗”
我掀了掀眼皮,手指撵着筷子,“桜姬都不在了,我看他干什么”
秀元葬礼后的第十年,桜姬也离开了。
秀行微笑着说:“我听说奴良鲤伴要成亲了。您确定不去看看”
我惊讶地抬头:“啥鲤伴要成亲了”
我上次见鲤伴还是在桜姬葬礼的时候,那个时候鲤伴已经是和人类差不多的年轻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鲤伴才结婚吗
这不行啊,秀行都有两个老婆了
看我急匆匆的模样,花开院秀行忍俊不禁,“果然啊”
“果然什么”我看向他。
秀行笑道:“想当初先代家主交给我一幅画,那画上便是锦君您。那时我以为这画上的女子是哪位先辈的相好。”
他用了个不太雅致的词。
我:
哎呀,卖药郎的眼神好冷啊。
“结果啊,我这话一出,就被先代家主骂了一顿。他说,那是秀元大人的友人。我当时便想,战国时代的友人啊,那可远哩。”
其实也不远,大阪城一战过后,没几年德川家康就躺赢了。
“您的来历,秀元大人并未提及,只是在故去前,秀元大人便吩咐了,倘若锦君来了,便好好招待。于是先代家主就这么交代我了。我的运气极好,瞧,您就来了。”
秀行笑起来的样子还颇有秀元当年的风采。
“想起秀元大人的遗言后,我想他啊,是把您当女儿来养了。”
本来听的好好的,结果一句把我当女儿养直接令我跳了起来。
“呸要当我爸爸,先从地狱里爬出来再说吧”
“走走走下次再也不要来了”我忙拉起卖药郎就要离开。
但秀行拦住了我。
“干嘛呢”
秀行道:“有东西给您呢。”
随后仆人端着一个食盘过来了,上面没放着食盘,而是一个锦囊。他将锦囊给了我。
“秀元大人曾嘱托晚辈,倘若见到了您,就将这个给您。”
我狐疑地看着手中的锦囊,又看了看卖药郎,“他欠我东西了”
卖药郎:
秀行:
“不对,一定是口出狂言的歉礼。”
反正我想不起来秀元有没有欠我东西。毕竟向来只有我欠他的份。
随后我们便与秀行道别了,在路上,我打开了锦囊,差点被里面金灿灿的金子闪瞎了眼,我又立马捂上了,严肃地对卖药郎说:“秀元这人真不错。是个当爹的料”
卖药郎凉嗖嗖的目光瞥向了她。
我梗着脖子,丝毫不理会他的嘲讽,大步大步地向前走。然而走至一半,我又灰溜溜地折回,扯了扯他宽大的袖子。
“江户往哪里走”
卖药郎: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抬起右手,指向一方。
“那儿。”
得到了准确的方向,我没有撇开卖药郎独自前去,省的到时候又不认路了,折回来多尴尬。
我依旧牵着卖药郎的袖子,目光注视着宽大袖口露出的白皙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随着行走的动作微微晃着。
于是不禁伸出自己的手展开,手指勉强修长,骨节勉强勉强不出来啊
呜呜呜,难道我真的胖了吗
就在我为自己的身材自怨自艾的时候,卖药郎随着行走的动作而微荡的手,直接扣住了我的,十指交叉,我被吓了一跳。
我僵硬着手,有些无所适从,虽然之前亲密的关系也有过,但是现在这么堂而皇之的,竟叫我有些害臊。
任由卖药郎牵着,他的指甲偶尔划过手心,带来微微的痒意。
我眨眨眼,又抬眼去看卖药郎,发现他的目光依然直视着前方,神色冷淡,木屐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节奏也未曾变化。
那双尖尖的耳朵似乎有些雀跃
我觉得新奇,一时间也忘了害臊,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耳朵。
我老早就想摸卖药郎的耳朵了,无奈他总是拒绝,这次终于有了机会,我不禁咧开了嘴。
然而在手刚要摸到耳朵的时候,手腕被抓住了。
卖药郎的右手直接抓住了我作乱的左手。
“这个刚才有只小虫子,我给你掸掸。”
卖药郎的眼神又变得凉嗖嗖的了。
我若无其事地缩回了手,再去抬眼看他,发现他的目光依然落在我身上,顿时有种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凝视了半晌,卖药郎才移开了视线。
“天黑前,找到住宿的地方。”卖药郎说。
“住哪里呀我有钱的,两间房。”
卖药郎冷淡地瞥了我一眼,阿锦轻哼了一声,嚷嚷道:“怎么了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卖药郎似乎早已习惯。反而问我,
“方才,想到了什么”
“什么”一时间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问题。
“花开院,席上。”卖药郎提醒道。
我一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事。
收回了视线,我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阿锦。”卖药郎叫着我。
我停下脚步,深呼吸,露出微笑说:“没有啦,只是稍微有点想他们了。”
是的,只是稍微有点想他们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