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芸从没这么坚定地抗议过什么,环视一周见没人回应她邀请的视线,不自觉地有些恼火地道“你们可别后悔等我见到你们的家人,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
“可别人也说了,外面已经末日了。”一个人弱弱地提醒她“我想要见到我的家人,但我还不想死啊。我只有活着才或许有机会和我的家人再次相见,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都是骗我们的”赵芸芸本想继续振振有词地说说自己的推理,但看着那封明晃晃地摆在自己面前的信,她又感觉自己的脸上像是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叫她自己心里也有点虚。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强自嘴硬地道“他就是想让我们心甘情愿在这里做他一辈子的奴隶”
赵芸芸一边说着一边心想,这回要是还有人劝她,她也可以再犹豫犹豫。
可迟骍禾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就在此时,有人翻开了信件的背面。
上面的话简单粗暴,读的人没什么反应,倒是走在最外围的有几个人脸色白了白。
“只要你想,对着这张纸条念出我要出去,就会心想事成。纸条限期一个小时,到时失效,期间人数不限。但请记住,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选择离开,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放下纸条,刚刚和赵芸芸对话的女孩摇摇头“芸芸,好像不是和你说的一样呀。”
黎姐也在此时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扫向周边的人“看来满天星并不在乎我们是否留下。”
她冷笑了一声“从我的角度看,他只是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是否愿意抓住是我们自己的事。”
赵芸芸的身子晃了晃“不可能。”
她咬咬牙坚定自己“这肯定是假的这只是激将法而已,如果今天我们大家都被吓退了,可就没有机会出去了啊”
一阵沉默声中,黎姐平淡地道“既然如此,就让想出去的人试试吧。”
她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说得是谁。
赵芸芸再一次成为了视线的中心,这次她却并不享受这种感觉,反而还觉得有些如芒在背。
这一刻,她莫名地回忆起了那个传话的少年的描述,满天星信中的内容,以及葛叔葛婶提起女儿时悲戚的眼神。
她本来也没那么坚定的信念动摇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
前一秒她控诉满天星利用葛叔葛婶也想要留下她。
下一秒她就像是被黎姐狠狠扇了一个巴掌,告诉她别人根本不在乎她。
她一蹦二米高,但在满天星眼里,可能也就是个跳梁小丑。
没有什么比这种打击更大。
赵芸芸向后退了一步,勉强地道“你们这是要赶我走吗”
她说完,又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反过来倒打一耙“我出去的话是会把所有这里的事都说出去的而且我在这里的
建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带走这不公平”
“我们没有赶你走啊,芸芸,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不是劝你留下来吗”人群中传来声音。
“说出去就说出去吧你怎么还带威胁人的呢。”
一开始还是温柔的劝解,说得多了,就有了抱怨。
“你还想带走什么几把泥巴么”一个人道“你也就帮着盖了房子吧,六分之一的房子。”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要是满天星生气了把我们都赶出去怎么办”
“你不是说我们被骗了,外面是才没有什么丧尸吗那你快出去啊”
赵芸芸感觉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想,她其实也没有那么着急要走的。
她可以准备好一点再走的,她只是说要出去,又没说是今天。
但现在她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在她一厢情愿的恨被轻描淡写地带过的那一刻,她用来支撑自己的歪理的根基已经摇摇欲坠。
“去就去”赵芸芸最后还是承受不住压力,她恶狠狠地道“你们就等着后悔吧”
嘴上放着狠话,她的身体却抖得像是个鹌鹑一样,期待着有人阻止她。
“我马上就要得到自由了。”赵芸芸继续道“也许我可以再读个研究生不管怎么样都比待在这里强”
她说这句话时,黎姐走了上来。
赵芸芸的眼睛登时一亮,她刚想说什么,那张纸条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落在了她的手里。
“拿稳了。”黎姐若有若无地道“这可是你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
赵芸芸的表情彻底僵住。
她祈求地看着黎姐“黎姐,我”
“好了。”黎姐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很激动是不是”
她没有多的话,甚至一改之前的尖锐,恢复了曾经的包容“我们就不送你了,太阳上好高了,再不去干活就迟了。”
她说这话时,其余人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时候不早了。刚刚心思动摇了的几个人在看到赵芸芸前言不搭后语的声嘶力竭后,怎么会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也都歇了,还暗自感慨昨天幸亏没听了她的鬼话。
说到底他们之间哪有那么深刻的感情在工厂里隔二差五就会死个人,大家早麻木了,只是希望不要波及到自己而已。
更何况赵芸芸还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芸芸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人群散去,大家又恢复了忙忙碌碌的样子。
甚至似乎没有人真正在意她到底走不走,她就这样被遗忘在了那里。这和她一开始想的不同,她一时之间有种被抛弃了的手足无措。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磨蹭到时间过去,再灰溜溜地回去。
但她不甘心啊,她知道那意味着自己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一落千丈,之前大家也许还能纵容她每天游手好闲,现在是不可能的了。她引以为傲的学识和成绩彻底化为乌
有,还会在其他人鄙夷的视线下泯与众人。
这样一对比,好像还不如到外面去。
她唯有坚信自己是楚门的世界中的另一个楚门,在一个真人秀里,所谓的末日都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到牢笼,才能让自己鼓起勇气拿起了纸条,看着上面的字“等我出去了绝对不会来救你们的,你们活该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话毕,她鼓足勇气,像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一样扯着嗓子喊道“我,我要出去”
话音未落,一阵白光闪过。
赵芸芸终于得偿所愿,出现在了一个公交车站。
她认识这里,曾经她就经常搭乘这一路公交车去上学,就连站牌上斑驳的痕迹都看着那么眼熟。
她梦寐以求的大城市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是她曾经梦想起航的地方,如今伴随而来的是丧尸的吼叫声。
直到丧尸一头撞在了她身边的牌子上时她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真的末日了
丧尸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不该是这样的
“不,快放我回去”她吓得发出惊呼,但回应她的只有靠近的丧尸,和心底的绝望“我可以种田,你们会需要的。我很聪明的,我的ga有39呢满天星,满天星快救救我”
在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了她向往的外面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那里其实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她所向往的车水马龙和繁荣昌盛也未曾接纳过她,更要不提此刻犹如废墟的砚城。
她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抱头鼠窜,什么恨啊期望啊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就好像回到了曾经在工厂里关着时的感觉一样,她别无他求,只想活着。
迟骍禾站在空间里,冷眼看着她吓软了腿。
他给过她机会,一次又一次。
但她没有珍惜。
是她放弃了自己。
把赵芸芸放在了路口后,迟骍禾很快又回到了房车里。
他的激烈的情绪逐渐平息,这件事能给了工厂帮的人一个教训,也给迟骍禾自己敲响了警钟。
任何地方都需要有规矩,一味地纵容只会让人觉得无法无天。
他之前的那些理念是正确的,但是推行起来却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他总会忍不住对大家更宽容一些,因为在他眼中他们也不过是穷途末路的苦命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
但可怕就可怕在,有些人会因此觉得自己是特殊的。
空间变大后,什么样的人都会有。社会不会永远稳定,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揣测的东西。有的时候还是要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
如果是空间内自己的问题,他不会出手干涉,而如果涉及到空间本身,他再视情况决定是否要进行处理。
他会一如既往地尽自己的全力让空间里过上更好,更更好的日子。
但这
也意味着他要告诉大家,你们没有谁对于满天星来说是不一样的。
比起那个,一个人之于他自己才是更珍贵的存在,这听起来是句废话,但如果赵芸芸寻求自我的提升而不是把所有期待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满天星身上,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
人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不应该是他人的认可和喜爱。
迟骍禾打算找个机会规划一下空间,这样等以后人多了,大家有了各自的职责,有了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时就可以不需要经过满天星的手来解决。
现在他是不担心工厂帮还有别人想要步赵芸芸的后尘,一个是这件事的阴影会持续一段时间,另一个也是等有新的人进入空间,他们就会知道满天星所说不假。
大道理迟骍禾自己也明白,可现在仍旧有些沉重,直到他发现了空间的新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他昨夜心情不好的原因,在空间的角落里居然下了一场雨。而这场雨的效果和其他的不同,并不是淡水,反而还咸咸的,无法入口。
迟骍禾心里一惊,这不会是海水吧
虽然这个诞生的理由很离谱和玄学,但是在他的空间里好像一切本来也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不管怎么说,海水都解决了盐供给的问题,虽说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提炼盐,但途径总归是有了。
而且大海的作用还不只是这么简单,也许未来它会孕育出一条完整的生物链条,解决很多人的工作和温饱问题。
迟骍禾想到不就得将来或许会有这么一天就扫空了之前的阴霾,重新振作起来。
他的蚕宝宝也在昨天一天快速成长,已经蜕皮了两次了,现在看起来又大又肥,对怕虫人士来说有些精神污染,但一想到它们会做出各种方向的贡献,迟骍禾就又觉得平和了不少。
只可惜没有人能分享他的喜悦,不过大家很快也都会知道他们的空间有了这个全新的地貌。
迟骍禾的视线从从空间上方掠过,巡视着他越长越高的菜苗,告诉自己,这才是他为之奋斗的。
不就是更好,更幸福的家园吗
当经过葛叔葛婶上空时,迟骍禾停留了片刻。
他庆幸他们还没有在赵芸芸身上投入太多感情,不然这注定会是没有回报的付出。
哪怕是在这一刻时,这对朴实的夫妻俩也还在讨论着这个女娃。
“听说他们那边过得不太好。”葛叔从小池塘里打了一桶水,问葛婶“不知道需不需要帮助。”
葛婶虽说对赵芸芸的遭遇很同情,但她自己也是想的很明白的人,闻言只是道“咱们家也就这点东西,还都是满天星帮持着的,能帮得上人家什么忙你啊就是烂好心。”
葛叔摸了摸鼻子“你说的也是,再说满天星也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
葛婶说到这儿,笑着道“我以前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神的,就算有神也是恶劣的,只把咱们人类当做玩具。”
“现在呢”葛叔问。
葛婶剐了他一眼“谁敢说满天星半句不好,我都高低得跟他干一仗。”
葛叔跟着乐。
两个人互相打趣几句,葛婶最后还是说“不过只有咱们两个的生活也无聊,今天忙完你收拾一下,跟我去看看那边吧。”
“我们怎么知道要怎么走”葛叔问。
葛婶“我也不太清楚,但人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咱们也朝着那个方向走走看呗。”
自从夫妻俩到这里之后,还真没有离开过太远。
就算找不到人,这也算是种消遣娱乐的活动了。
说走就走,有了这个想法,夫妻俩立刻踏上了行动。
他们带了一些物资,沿路做下标记,避免走丢了回不来。
即便是凭着记忆,他们也很快偏离了轨道,迟骍禾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那边竟然是浆果地和一些其他迟骍禾自己也不太熟悉的植物,要不了多久夫妻俩就会发现它们。
迟骍禾索性先一步过去研究了一下,空间里先在已经有不少他没见过的植物了,同时他也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用处。
因为是随着空间进化诞生的,它们的出现数量通常不少,而且还在自己繁殖。
有自己植物的地方也会有自己的气候,虽说迟骍禾仍旧可以随意操控它,但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它们也不会因此干枯而死。
反倒是人类居住的地方,因为迟骍禾的关注比较多,并没有自己的天气。还是像迟骍禾搬进来的时候一样每天都是一模一样的晴天,只有在他心情变化的时候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
在各式各样的植物群中,迟骍禾发现了一个稍微眼熟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是
苎麻
迟骍禾只在书上见过这种植物,据说它们可以用来编草鞋,包括很多草床之类都是用它们做的。
它们一般生长在潮湿的温带地区,这一片附近刚好有迟骍禾手动制造的小湖泊,导致土壤十分适合它们生长。
迟骍禾瞬间兴奋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葛叔葛婶能拿这些东西做出点什么来了。
只可惜,他们和工厂帮的会面又要延迟了,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缘分在了,纵使会碰到的。
说起工厂帮,老张也立刻开始着手了肥料的制作。
大家听了他的建议,心里都在短暂的膈应后接受了这个好提议。毕竟也都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吃的蔬菜很多都是用排泄物施的肥的小孩子了,脏活又不需要他们经手,自然是没什么怨言可说。
甚至有人建议多给老张些食物,毕竟他这个活暂时是没人能替代的。
工厂帮的氛围又恢复了欣欣向荣,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赵芸芸,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们开始思考是否需要加固房子,昨天那场突入起来的小雨让泥巴房子瓦解了一些,虽然不至于倒塌,但是感受着变软的墙壁仍然叫人心里不自觉地一惊。
黎姐想
要拿石头做房子,但是由于现在打磨不了石头的形状,所以感觉无论怎么操作都会有倒塌的风险。
如果有木头仍然是最好的支架,奈何现在他们身处的完全是个平原,别说是苍天大树了,就连小树桩都看不到一个。
黎姐也不是没想过找满天星提这个需求。
奈何刚发生了那种事,就算是有再多的需求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自己想办法打磨石头。
迟骍禾这边倒是不觉得冒犯,木头也是他一直放在心上的东西。不过他这两天不打算像是之前一样对工厂帮的合理要求尽可能满足,也算是给大家一个教训。
内心底,他一直很敬佩黎姐,看她组织了几个人去找大小合适的石头打磨,只觉得她的潜力是真不小,而且韧性也很强。要不是被抓进了黑心工厂,可能也迟早会迎来属于自己的造化。
石头可以做不少东西,石头碗,石头刀,石头砖,那些迟骍禾觉得都好。只是它们一个是麻烦,另一个也是弊端极多,对于用惯了现代化物品的人们来说很是麻烦。
还是那句话,如果空间里长树木很多事情都可以解决,实在是难以想象平时遍地都是的资源在这会儿却是这样的稀缺。
他只能继续努力地把更多的生物带进空间来去刺激空间的生长,可是如今基地里的情况不容乐观,布泰高和朱商人的两方势力斗的你死我活,喻顷梦绝对不能再在这个节骨眼上轻易出门。
不出门,就遇不上需要帮助的新居民,空间就不会再进化。光靠兔子们繁衍似乎也有些太慢了。
除非
迟骍禾想起基地里那些人,还是颤颤巍巍地收回了伸出去的触手。
要是把那些人吸纳到空间里去,他的空间估计都要炸锅了。再加上基地是他在外面世界的一个根基,让他就算没有在空间之中也会有一个容身之所。
且不说朱商人绝对不会同意进入空间,就算他是从基层瓦解这个基地,那也是自找死路。以他一个人的实力根本无法在外面的世界混下去,相当于是啃没了生生不息结果树木的树根。
就在迟骍禾思索的间隙,他手上的对讲机忽然亮了起来。
“今天怎么样”对方言简意赅。
迟骍禾连忙爬起来道“我现在就回来啦。”
对讲机那边沉默了片刻,男人的声音继续传来“心情不好”
迟骍禾这才意识到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后鼻音,即使再怎么告诉自己要坚强,他心里的情绪仍然不受控制,霸道地短暂摧毁了他的防线。
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啊”了一声。
喻顷梦放缓了语气“我去接你。”
“不用了。”迟骍禾忙说,可他不好意思地说话时似乎显得更委屈了,他连忙住嘴,深吸了口气后才道“我自己可以的,基地里怎么样了”
“还好。”喻顷梦道“兔子似乎长大了不少。”
迟骍禾嘴角一扬
,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问的是布泰高怎么样了,对方却在乎的是兔子。
他浅笑着捧着对讲机,正要说什么,便听到了一阵沙沙的声响。
迟骍禾立刻警惕了起来,对着喻顷梦说“那我马上回来看他们。”
随后趴在房车的窗户上看。
房车的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丧尸了,安静得叫人害怕。
几个人正靠在旁边谈话,为首的是一个女beta,她懒洋洋地道“布泰高那边怎么样了”
“听说不怎么样。”一个aha笑个不停“他不是仗着自己是aha,战斗力强,之前总是和老大你叫板吗现在知道自己弱在哪里了吧”
他把现在的情况描述了一下,原来喻顷梦分几次把他从布泰高那边拿到的物资全部给了朱商人,从朱商人手上换到了不少好东西。这让本来以为可以挫一挫朱商人威风的布泰高的计划全盘失败,彻底蔫儿了。
小胡子引发的混乱也有后续,因为丢了物资,又死了人,基地里空前地团结。朱商人的人直接把布泰高和他的属下摸了个遍,更是趁乱带走了朱少爷。现在布泰高赔了夫人又折兵,完全是丧家之犬的样子。
如果不是惦记着外面还有后援,估计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好在朱商人也没有赶尽杀绝,居然让他们保留了一席之地,不过当然也不像是之前那么好了。
女beta听了,面上喜怒不显,手却攥成了拳头“他是不是还以为朱商人仁慈,有人性,实际上不过是相信他说的大型尸潮就要过来了,想要多留几个壮丁人手而已。”
aha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要不了多久布泰高说不定都能被策反了。”
“策反”女beta哼了声“当了土皇帝,怎么还能下来。就是可惜了我们的物资。”
她说罢,扫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一眼,抱着胳膊道“你也别落井下石,布泰高不行,你就行吗”
aha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但我听话么。”
女beta轻笑了声,颇为嘲弄地道“房车找到了吗”
“我们已经基本搜完了,只剩下这一辆和旁边的了,我看这一辆上有行动的轨迹,最近被人开出去过,我怀疑就是这一辆了。”aha胸有成竹地道。
“那就撬开看看。”女beta道“废话这么多呢,早看出来有行动的轨迹还浪费什么时间”
aha赶忙上前,把车门打开后顿时脸色一变“老大,这儿什么也没有,但确定是这辆车。”
“怎么说”
“车上没有灰尘,很干净,也没有血液。”aha观察后道“我怀疑是那家伙已经把东西都搬走了。”
“不可能。”女beta蹙眉“他回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而且他在外呆了一个晚上,总得有点物资,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aha苦着脸问“老大,那咱们还找吗
”
“找,继续找。”女beta道“他肯定是把东西藏起来了,还挺聪明。”
说到这儿,她找了个房车里的位置坐下“不断了他的后路必生祸端,那个人不简单,是我们的一大变数。”
“可是老大,他只是一个人而已”aha道“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杀了就好啊。”
“一个人也不能小瞧。”女beta冷哼道“能让布泰高那个没脑子只有蛮力的家伙栽好几个跟头,还不敢直接翻脸的人,你觉得他是好对付的”
aha这下不说话了,带着人当下就在房车附近翻找了起来。
自从形成后就格外森严的abo制度,在眼前的beta面前似乎荡然无存。
迟骍禾意识到眼前的人不好对付,想要联系喻顷梦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先带进自己的空间里去,并且祈祷着女beta快些离开。
女beta说是掘地二尺,是真的掘地二尺。
他们不放过一点细节,发现了迟骍禾挖小树苗的地方,把女beta叫了过去。
“老大,这里有被人挖过的痕迹。”
“嗯,往下挖。”
迟骍禾紧张地连汗都留了下来,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现在他想要走是不可能了,周边包围的全是人。如果被他们发现他不死也得脱层皮,说不定还会暴露空间的秘密。
不过好消息是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还在基地里,只要他不要动作太大就不会引来太大的麻烦。
迟骍禾趁着女beta离开房车的功夫,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从窗户边上摸索到了门边,几乎没有弄出什么动静。天空中盘旋的乌鸦的叫声现在倒是成了他的伪装,树林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响动,完美地掩盖了他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但他仍然小心着,女beta这群人不容小觑,不是能闹着玩的。
到了门边,迟骍禾趁着没人看过来的时候,探头往外看了一眼。
女beta这一群人总共有四十多人,比布泰高的人多了不少。
他们是徒步过来的,现在在不远处的几辆房车上当了营地,物资应该也放在那里。
布泰高的物资都这么多,那他要是能富贵险中求
迟骍禾想着,先没有动弹,他得观察一下情况有没有可能再说。
这会儿可能是他和可以和喻顷梦报信的最好时机,他沉下气来,在对讲机上瞎摁了好几下。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用摩斯密码地方式和喻顷梦报信,但是有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不会。
所以他采取了更简单的方法,对讲机忽然不规则的闪烁,意味着他遇到了危险,让喻顷梦不要发出声音。
接下来他又按住了对讲机,让他听了一段女beta和其他人传过来的对话,让那个喻顷梦自己了解情况。
而他能够做这个行为本身也传递着一
种,我现在暂时安全,但是未来不知道会怎么样,希望赶紧来救援的意思。
其实迟骍禾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义,如果喻顷梦根本没有守在对讲机旁边的话很有可能会错过他的消息。
但好在喻顷梦还真的收到了,迟骍禾看到对讲机亮了两下,应该是对方明白了他的意思。
迟骍禾松了口气。
喻顷梦知道了情况,朱商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想必他很快就能回去。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保全自己,不暴露的情况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做的。
他挖小树苗的地方到底是没能长久地吸引注意力,很快女beta就又回来了。
她的表情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夹杂着怒意。
“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她说“附近都搜过了金属探测器用了吗”
“用了。”小队几人苦不堪言“老大,要不咱们还是别纠结那么多了,直接去基地找布泰高得了。”
女beta眉头紧锁,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进行让步。
她很清楚风险在哪里,于是勾了勾手对一个手下道“你去联系布泰高,让她找个办法把人带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呢”手下觉得有点强人所难,壮着胆子问道。
女beta只是道“怎么没有可能布泰高手上不是还有一半的物资么,就装出有新的计划一样,半真半假,人家总会信的。”
她说完,漫不经心地道“然后等人出来,就把布泰高他们杀了吧。”
“布泰高他们”手下一惊。
如果只是要杀一个人,自然用不上“他们”这个词。
说全杀了,就意味着要把布泰高,甚至是他带出来的属下也一起杀了。
布泰高肯定不会把所有的人都带出来,那出来的人也不会知道自己已经上了死亡名单,没出来的人也不会清楚自己逃过一劫。
“记得让布泰高把物资也带着,做出杀人越货的样子,最好是在隐秘一点的地方。”女beta道“然后拿走物资里重要的部分,这样那个人是叫喻顷梦吧,就解释不清楚了,在朱商人那儿就会生出嫌隙来。”
稳固的联盟也敌不过猜疑,朱商人到底会不会相信是别人抢走了布泰高的物资,而喻顷梦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就不一定了。
就算他愿意相信喻顷梦,心里也会留下一个问号。
而以喻顷梦的性格,他不会待在给自己留下隐患的地方,可朱商人也不会放他走。
等朱商人和他斗起来,双方都不会讨了好。起码朱商人在他手下们的地位会再次被重新掂量掂量。
一个频繁被人惦记着屁股底下位置的人,也很难说服别人他坐得稳不是么到时候,女beta的目的依旧可以像计划的一样达成。
迟骍禾听得满头冒汗,对她的那些物资也没那么感兴趣了。
他不确定自己刚刚发的消息给喻顷梦敲响了多大
的警钟,不过起码对方应该不会被布泰高约出来了。
“一个个拷问,看还有什么价值。如果没有接触太多的人就留下来,想法太多的直接杀掉。”女beta冷冷地道“这样我们的秘密也不会被泄露出去。”
她回头看了手下一眼“你知道要怎么做,不用我多说。”
手下低头,颤抖着身子安排去了。
迟骍禾想着要帮喻顷梦分散一下注意力,也是为了再求一求这险中的富贵,所以还是做了大胆的决定。
装物资的车距离他的房车并不远,甚至说是基本包围了他的房车。女beta的搜索是以他这辆房车为中心展开的,所以其他的车辆也陆陆续续地开了过来。
等到车辆都停稳,车上的人也加入了搜索大队后,迟骍禾才给自己打好气,再次抓住了一个没人注意的时候,从房车的窗户里钻了出来。贴着车门摩挲到了装着女beta的物资的车厢附近。
对于女beta而言,这附近他们都搜了个遍,地毯式搜索,没有物资,当然也没有人影。
由于对自己的自信,也就只有一两个人把守着物资,而且也比较松懈。再加上车门是锁着的,窗户也是紧闭的,他们完全是为了防着抢而驻守的,却从没想过这世上还有偷这么一回事。
他们已经认定了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自然不会多加把手,所以迟骍禾靠着躲避丧尸的技巧摸到了他们的窗户旁边。
在工厂之中时他就试验过,只要他能记住物资摆放的位置,他就可以隔着墙或者障碍物把它们取过来。
虽然有一定的范围限制,但是他迅速地记下了大致的情况后,就一骨碌滚到了车底,钻进了空间里。
两个守卫着的人听到了细微的动静,便过来查看。
但是他们过来时看到的只有飘落的树叶,别无其他。
在他们困惑的间隙,迟骍禾已经掐算着距离,在差不多的位置用了空间大法,把车上的物资放进了自己的空间里去。
一阵风吹过,树木又发出了沙沙声响。
守卫们蹲下身来,还是警觉地观察了四周,发现了树叶好像被压过的痕迹。
“这里原本就是这样吗”他们面面相觑,叫来了女beta。
女beta走了过来,神色一变。
她抬头看向物资车,一把将车门拉开。
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而另一边的迟骍禾却乐开了花。
他洗劫的这辆车,好巧不巧,居然是一辆粮食车,其他的他还没有仔细筛查,光是粗略一看,上面放了好几袋小麦,要知道这个东西可不仅仅是果实,还是种子
但与之而来的也是危险。
迟骍禾的存在暴露,他现在更不要想着离开这个地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