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蕾有一刹那的怔忡。
走廊上空无一人,丛蕾往后退了退,把衣领的褶皱抚平,平心静气地说“你看出来了。”
冷千山此前从未想过丛蕾会假摔,听到段峻在船上跟她道歉,才觉出三分蹊跷,荒谬的猜想被证实,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疯了”
丛蕾望着地毯的暗纹“我也不知道会摔得这么惨。”
脱离了游戏的氛围,她很难再跟冷千山说谎话。丛蕾的确和段峻商议过,制造一点障碍,不要让他们抢到线索。上次冷千山冒着危险来给她抓蛇,她想再赌一赌他对自己的情分,丛蕾本打算假装被绊倒,不料车轮被石子一顶,拐进了坑洼里。
算她自作自受吧,她受了伤,但是她赌赢了。
冷千山对她有情。
即使只是兄妹之情,即使比不上白丽瑶,那也是情。
亏他那么担心丛蕾,冷千山气极反笑“是我小看你了,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丛蕾蹙额“这是做游戏。”
“可不,玩个游戏都能玩出这么深的心机,你比我想象的厉害,只怕我不帮你,你也能在这一行找到你的出路,”冷千山尖锐地说,“在防空洞里没杀死我,是不是很失望”
丛蕾不太懂他发怒的点“我说了,这是录节目,你能不能不要上纲上线。”
“我也说了,我不是在用录节目的语气问你”
他们俩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丛蕾的声音低下去“可是当时有摄像机。”她烦闷地说,“你为什么要指责我,你不是也没相信我吗”
不,他相信了她,正是因为相信了,才会受不了她的伪饰。
大家都说他聪明,揪出了丛蕾这个卧底,只有冷千山自己清楚,他明明已经对她有了怀疑,结果她随便说两句讨好他的话,就将他蛊惑得晕头转向,等到出了防空洞,整个人冷静下来,体察到丛蕾的反常,冷千山对于他不坚定的意志简直是恼羞成怒。
丛蕾为了赢个游戏处心积虑,不仅骗了他,还想杀掉他,冷千山耿耿于怀“我凭什么相信你”
丛蕾被他问住“也对,你相信的是白丽瑶。”
如果不是冷千山在白丽瑶面前出离地关心她,他把她投死时,她也不会这么低落。每次冷千山让她欢喜完,又是致命一击,这种忽远忽近的感觉使丛蕾空落落的,宁愿离他远点。
“且不说她不是卧底,就算她是,也不会杀我,我凭什么不相信她”冷千山冷声道。
他说得好像她很卑劣似的,丛蕾不服“你就这么肯定她不会杀你”
“当然,她喜欢我。”冷千山嘲讽地说,“你呢,你总不可能喜欢我。”
丛蕾一时语塞。
“我、我”
我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可她“我”来“我”去,就是没法子说,冷千山身上的寒气愈发地重,将他潜藏的试探冻了个透。丛蕾索性放弃了“那你为什么不喝她的酒”
“我的事和你有关系么”冷千山问。
丛蕾滞了下“抱歉。”
说完,丛蕾越过他往房间里走,搞得冷千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最初以为他们会和睦相处,然而又变回了曾经对牛弹琴的状态。他冲动地拽住她的臂膀,丛蕾险些被拽倒“你干什么”
冷千山的眼神恶狠狠的,仿佛是要痛骂她一顿,丛蕾不愧是打小养成的条件反射,立刻缩了缩脖子,冷千山看见她这副样子,火气又奇迹般地没了,两人无言地对望着。
谁也没发现酒店的电梯到了他们这一层。
随着页门的打开,小兰、吕妙、吕妙的助理和陶靖与他们碰了个正着,几人的说笑声戛然而止,八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似亲昵的肢体动作。
尴尬。
大家都很尴尬。
装没看到显然太迟,撞破了同事的奸情,下一步该怎么做,陶靖也答不上来,只能发出两声傻笑“你们呃,不回屋啊。”
丛蕾意识到冷千山还拉着她,慌忙把手抽出来,恭慎地说“刚才跌倒了,多亏冷哥拉我一把。”
她圆得不错,假话张口就来,冷千山凉凉道“举手之劳。”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是个摔倒的架势,丛蕾与冷千山在镜头前往来稀少,暗地里居然别有纠葛,白丽瑶前脚刚走,他们就在酒店牵扯上了,大家目光诡异,却都打着哈哈,小兰难得机灵地跑过来“姐,我搀着你。”
进到房里,丛蕾问道“你不是说要和吕妙的助理去吃饭么,怎么跟他们一起回来了”
“小妙姐有事找阿云,我一个人吃着没意思,就想回来点外卖,路上又碰到了靖哥,”小兰犹在震惊中,脑内的狗血小剧场连番上演,表情跟着变幻莫测,黏黏糊糊地说,“那个,韵姐”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别问,”丛蕾收拾着衣服,头也不抬,“也别出去乱讲。”
小兰憋了一兜子话“哦。”
憋不到一分钟,她又道“还有”
丛蕾打断她“我和冷千山不熟,刚才就是个巧合。”
“不是,”小兰弱弱地举着iad,“昨天先导片出来了,我想问你要不要看”
“”丛蕾不自在地说,“我看看吧。”
先导片一共四十多分钟,前半小时记录了他们出发前的状态,以及对每个人的采访介绍,后面则是前两站的碎片剪辑,丛蕾不习惯镜头里的自己,除了刚工作的头两年,她几乎不看自己演的戏。丛蕾戴上耳机,觑了眼小兰,快进到冷千山的位置。
冷千山打开房门,穿着简单的白t和运动裤,邀请节目组进屋,他的房子是公寓的大平层,黑白灰的工业风格,装修简洁硬朗,或许是在家中,冷千山的姿态很松弛,仿佛在拍房开商的宣传广告。
平板电脑里的他和走廊上恶声恶气的他好似两个人,给丛蕾一种奇异的偏差感,好像他依然在大银幕上闪耀,而她依然混迹于小片场。
录了这么几期,丛蕾方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他们真的共事了。
她以为只要重新站到他面前就会知足,可那些深夜里的怅惘,又转变成了新的烦恼。
小兰回完工作群里的微信,对丛蕾说道“姐,节目周末开播,宣发的李姐让你提前发个微博,最好能找点朋友转发扩散扩散。”
小兰把宣传文案发给她,丛蕾根本不想上微博,何况她在圈内的朋友屈指可数,也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但她没资格拗架子,便让尤娇帮自己转发了下,尤娇收到她的消息“你是”
“”丛蕾道,“不转算了。”
“开个玩笑嘛,”尤娇答应道,“看在我们同床共枕过的份上,就不收你的钱了,包在我身上。”
先导片播出后,丛蕾的粉丝数一直在往上跳,她还没开评论,不过私信里却多了些夸她的话,丛蕾在生活中没有剧里那么强势,由于不谙熟综艺的套路,反有种素人式的美,尤其在镜头前不甚自信地说怕自己会被骂,和她先前给人的印象截然两般,吸引了一部分吃她这款的网友。
但这些网友的数量是少之又少的,她的负面评价仍是占了主流,先导片的关注度也都在冷千山身上,安姐借此东风给丛蕾涨了一波价,把前阵子推掉的访谈都接了。丛蕾的档期被排满,辗转回到剧组,拍最后剩下的几场戏。
夏烟当间谍的事情败露,被戴涵送进了“76号”的囚室,“76号”是特工总部的大本营,也是上海滩内人人闻之变色的魔窟。夏烟在这个人间炼狱经历了生不如死的刑讯逼供,她的双手被吊在刑架上,皮肤上布满了深可见肉的鞭痕,数度昏死过去,又被盐水一次次泼醒。
电刑也撬不开她的嘴,在第十个指甲被拔掉的那天,夏烟血肉模糊,神志已不清醒,仍旧不说是受谁的指使。戴涵只能将她关进水牢里,五天内,她反复地呛水窒息,求死而不得,被折磨得只剩下半口气,戴涵念及往日情分,到底没有直接弄死她,让人把她扔到乱葬岗,想留她一个全尸。
夏烟的四肢都被泡成了白色的烂肉,她艰辛地爬着,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想死的力气都没有,这时,一双脚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在昏迷前,看到了韦毅的脸。
“cut,”赵导喊道,“温韵再来一遍,爬的姿势还不够痛苦。”
丛蕾ng了十来次才达到赵导的标准,她浑身都是水和泥土,风一吹,齁冷齁冷的,秦秋荣递给她一杯热奶茶“辛苦了。”
这场戏拍得很难,丛蕾的牙齿咯哒咯哒地抖“谢谢。”
秦秋荣撑着下巴“一想到你就快杀青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丛蕾吸了吸鼻子,没当回事“这话你对几个人说过”
“只有你一个。”
“我不信。”
“真的。”秦秋荣换了副认真的神色,“我说过,我很看好你。”
不得不说,丛蕾有被他的话鼓励到,秦秋荣道“我看了你那个节目的先导片,现在申请去当嘉宾还来得及吗”
“你问我不如去问你的经纪人。”丛蕾道。
“唉,我这么欣赏你,还不把我圈进你的渔场,当心我游到别人那儿去了。”
丛蕾对他的调戏习以为常“你随意游,最好被人给兜去煮了。”
丛蕾晚上还有采访,和秦秋荣聊不到两句便赶回了酒店,故而也没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她跟记者的快问快答环节进行到一半,守在旁边的小兰忽然站起身,一脸焦急,等到记者走后,她忙不迭汇报道“姐,刚才秦哥转了你的微博”
丛蕾那条宣传微博转发了近一万条,托尤娇的福,别人的转发列表里都是明星,只有她的是一大票卖货的网红,而如今那堆网红里,赫然多了一个秦秋荣。
“支持小温,苦尽甘来。绿叶绿叶”
这条微博没有人给秦秋荣做数据,转发量和他平时的微博比起来少得可怜,评论里也都是粉丝们的强烈抗议,要求他立即删掉。
安姐的夺命电话应景地响起,丛蕾眼前一黑,心想,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哈,等起床再随机送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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