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蕾错愕不已。
“那时阿冷还不是演员,不过在留学生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他,追他的女生多到你难以想象。”白丽瑶继续道,“我听说过他一堆故事,对他特别好奇,阿冷和我姐姐关系很铁,我十六岁生日那天,姐姐给我办了一个arty,我就求我姐,看能不能邀请到他。”
冷千山去了,丛蕾想,原来这里才是他们的,原来他们的这么早。
“当他出现在我眼前,我才明白,女孩子们为什么会为他神魂颠倒。”白丽瑶赧然一笑,“不怕你笑话,我一下子就陷进去了。”
“他是什么样的”丛蕾忽然问。
在没有她的日子里,冷千山是什么样的
白丽瑶斟酌片刻,说道“他话很少,不爱搭理别人,就算出来玩,也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不管其他女生怎么和他搭讪,阿冷也不会给一个正眼,但他坐在那里,就没人能忽略他,更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丛蕾能想象到那个场景,他们刚刚重逢时,冷千山也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有我,”白丽瑶甜蜜地说,“他主动走过来,送给我一条项链,祝我生日快乐。”
“就是这条。”她摩挲着脖颈上梵克雅宝的四叶草满钻项链,“那一刻,好像有星星掉在了我头上。”
白丽瑶十六岁时,丛蕾十九,每日除了上学,还要打两份工,骑着破旧的二手电瓶车在大学城里四处奔波送外卖,一到夏天,衣服后背全是汗水腌出的白渍。
“后来我姐姐到美国进修,家人也去了夏威夷度假,我一个人在伦敦,晚上吃坏东西犯了急性阑尾炎,试着给阿冷打了个电话,我以为他不会理我,可他二话不说,马上送我去了医院。”白丽瑶拿出手机,“你看,这是我们手术后照的。”
病房里,冷千山风姿俊逸,白丽瑶歪头靠在他肩上,像个柔弱的小公主,对她的骑士满怀依赖。
好巧不巧,丛蕾也得过阑尾炎,生活的重担让她一秒也停不下来,她没有时间坐下来享受美食,也没有时间等吃下去的食物慢慢消化。有一次她给女生宿舍送餐,气喘吁吁地爬到顶楼,下来时腿部酸软,肠胃骤然绞痛,没拉稳扶手,从楼梯上径直滚了下去。
没有学生路过,手机也摔坏了,丛蕾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受伤的鸟,痛到无法呐喊,视野里只有一片苍白的天空。
“阿冷刚开始拍戏,吃不惯剧组的饭,我每天都提前两个小时起床,给他做好饭,帮他对台词。有女演员骚扰他,也是我出面解决。他得第一个新人奖的时候,我就坐在观众席上。”白丽瑶娓娓说道,“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更大的荧幕,没有人比我知道他有多辛苦,从十六岁起,我生命中二分之一的时光就属于他,他回国后,我也回来了。”
丛蕾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补足冷千山消失的那段岁月。
他的离去同样带走了她二分之一的时光,偏偏不是只有她的二分之一属于他,她并非他不可替代的回忆,冷千山缺掉的那一半,有人给他填上了。
“我和阿冷是要结婚的,”白丽瑶真诚地说,“温韵,你们在一起录节目,异性之间有些感觉太司空见惯了,这对阿冷来说不是第一次,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他那股劲儿来得快走得也快,你最后注定会受伤。我一直觉得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男朋友那么优秀,事业又在上升期,何必要走弯路呢”
白丽瑶温柔大度的话语犹如一把软刀子,捅得丛蕾鲜血直流,但凡她刻薄一些,丛蕾也不会如此煎熬,“其实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些。”她喉头腥苦,“我没有不合时宜的想法。”
白丽瑶半信半疑。
“真的,”丛蕾道,“节目录完我和冷千山就没有交集了,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去多生事端。”
“那就好。”白丽瑶暂时松了口气,“你不要嫌我啰嗦哦,大家都是女孩子,我说这些也是为了你着想,我对你没有敌意,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丛蕾不置一词,送走白丽瑶后,她登上自己冲浪的小号,冷白色超话里有粉丝发了白丽瑶前往鄂尔多斯的航班信息,评论里又是一轮欢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丛蕾删掉冷千山的微信,取关了有关他的一切讯息。
车祸发生的瞬间,冷千山激烈的拥抱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在他房间里流的眼泪,冷千山以为是出于内疚,唯有丛蕾清楚,那根本是一种深切的绝望即使她设了一万道防线,他们俩的羁绊还是断不了。
冷千山说当时没想那么多,丛蕾坚信不疑,这就是他的本能,如果他遇到了危险,她也会选择第一时间保护他。他们一次次从楼顶跌落,却永远都摔不死,因为总有那么浓厚的情分会接住彼此。
可谁又喜欢一次次跳楼的过程。
一段关系来回拉扯,再深的情分也成了刑罚,放任下去,只会将人缠死。尤其在与白丽瑶的这通谈话后,丛蕾感到前所未有的折磨。
冷千山怎么看她已经不再重要,无论如何,白丽瑶都是他的正牌女友,她的付出比自己多得多,为了一己私心伤害无辜的人,丛蕾不会做。
有缘无分,她认命了。
丛蕾想要痛哭一场,然而或许是早已对此麻木,她始终哭不出来,丛蕾开了瓶酒,给尤娇打去电话,尤娇半晌才接,断断续续地说“喂,宝贝儿。”
“你在干嘛”
“我打炮呢。”
那头传来章岸成十分具有辨识度的笑声,看来尤娇已经顺利将他拿下。
丛蕾道不出那句恭喜,把一腔的心事吞回肚子里“那你继续。”
“别啊,我刚完事儿,你讲。”
讲什么丛蕾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工作工作不顺,感情感情没有,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侮辱谩骂,想倾诉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整日怀缅于往昔,被别人的女朋友找上门来谆谆相劝,躲在房间里喝闷酒,大家都在谈恋爱,她的孤独显得那么可耻。
大好年华,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等不堪的境地
丛蕾身心俱疲,说道“尤娇,你给我找个男朋友吧。”
“我去,你再说一遍,”尤娇翻身惊坐起,“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吃错药了”
“我挂了。”
“等等,我先去阳台。”尤娇咋咋呼呼地说,“那谁你不要啦”
“我要不起。”
“你当斗地主呢。”尤娇打听道,“他怎么你了尽管跟姐说,姐别的本事没有,枕头风吹得嗖嗖的。”
“你不怕章岸成听到”
“他家隔音好。”尤娇理直气壮。
她这一打岔,稍微转移了丛蕾的注意力,丛蕾苦笑“他没怎么我,我就是厌了。”
尤娇不信“真厌了”
“厌了。”
“谢天谢地,你总算想通了,”尤娇道,“我一看冷千山就不顺眼,花钱是大方,可惜眼睛长在头顶上,你要和他在一起,指定是你受委屈,你自己数数你在他身上浪费了多少时间,不撞南墙不回头”
丛蕾被尤娇念了一通“所以你还给不给我介绍”
“当然,”尤娇摩拳擦掌,“你想找圈内还是圈外的”
“圈外的。”她可不想再遇见第二个秦秋荣。
“一般有钱还是巨有钱的”
“随便,人品合适就行。”
“我想想哈,”尤娇搜罗着自己的档案库,“有个还可以,我微信推给你,你看看怎么样。”
照片里的男人在打高尔夫球,四十岁左右,五官周正,仪表堂堂,尤娇道“喻帆,丽帆酒店的ceo,每次我发和你的合照他都给我点赞,说不定有戏。”
“结婚了吗”丛蕾问。
“离了。”尤娇道,“有个儿子,你正好可以无痛当妈。”
“”
“单身有钱还不发福的我只认识他一个,钻石王老五,抢手得很,你还敢嫌弃,不是这个人我还不跟你说,过了这村没这店啊,”尤娇教训她,“年轻有钱的帅哥都没定性,不到三个月就能蹬了你,再说普通人也负担不起咱们这行的开销,不骗你钱就不错了,喻帆人挺绅士的,你试试。”
丛蕾禁不住她劝,反正她也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就当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思前想后,还是加了喻帆的微信。喻帆很快通过,丛蕾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翻了翻他的朋友圈。
运动、写毛笔字、喝茶、养花喻帆的生活方式简单健康,还时常分享自己的读书感悟,丛蕾对爱看书的男生天生有好感,感觉尤娇难得靠谱了一次。
她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你好,我是温韵。”
“我知道,我们见过。”
丛蕾毫无印象,喻帆又道“去年我和高康在荣府餐厅吃饭,你在隔壁的包厢,过来打了个招呼,我记忆犹新。”
丛蕾仅有的两次心动都是日久生情,从未有过这种目的明确的交往,喻帆直白的开场让她有些困窘,绕圈子道“我不记得你联络过我。”
“我加你,你没有同意。”
丛蕾几度把天聊死,幸好喻帆进退有度,堪堪将对话延续下去,他发给她一张美食图片“这家餐厅不落俗,等你回c市,我们可以去吃。”
“好。”
鄂尔多斯草原在杭锦旗,从康巴什驱车过去要两个多小时,通告单上,节目组有意无意地把她和冷千山分到了同一辆车,丛蕾为了不和冷千山碰面,提前收拾好行李,给希戈发消息“我能不能坐你那儿”
希戈道“你想追我”
“特别想。”
“你不怕冷千山杀我”
最快的脱敏方法,就是把自己的伤疤当成一个玩笑,丛蕾道“你再说这种话,白丽瑶就要杀我了。”
冷千山下楼时,白丽瑶和肖庄一左一右地搀着他,冷千山推又推不开,被绑架了似的,心烦地说“你们能不能放开我,至于吗”
白丽瑶道“那你就不能请一天假么”
“不能。”冷千山揣着小九九,准备充分地利用这两个小时来钓丛蕾,他走到车旁,却见里面坐着陶靖,问道“你走错了”
陶靖交代“温韵要和希戈坐。”
冷千山大为恼火,摄制组等着发车,他不好耽误大家的时间,决定到了目的地再和丛蕾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不多,这两天只睡了三个小时,我太萎靡了,下章19号晚12点更。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skcjjdhq1个;og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5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1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10个;红月8个;肉包子2个;hkhaisheei、喃喃。、66ten、27554735、南方有棵乔大木、怡见倾新、薄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新、切拜文案三快来20瓶;醋溜溜溜溜溜、养猪场三掌柜、nd10瓶;南下、南方有棵乔大木、╭e╰╮、哈喽,嗨5瓶;柴火与夜火的3瓶;coudithra2瓶;遥不可及、zhuac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