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蕾被冷千山堵了个正着,在包内到处找后门。“我知道你在听,”冷千山拍了拍门,“他们都走了,赶紧打开,我跟你说两句话。”
丛蕾不吭声,想等他自己离开,然而冷千山恫吓道“丛蕾,你别装死,你看一会儿人多了丢脸的是你还是我。”
四周都是毛毡,丛蕾除非往天窗上爬,否则只能跟冷千山耗在这里,她躲在门后,开了条两厘米的细缝“我在换衣服,有事吗”
“还没换好”
“没呢。”丛蕾露出一只眼睛,匆匆说道,“等我换好你再来哈。”
睁着眼睛说瞎话,冷千山被她气笑了,他扒着门框,料定了丛蕾不敢夹他,不客气地往里闯,果然看到她衣着完好,他势如破竹,丛蕾退了两步,冷千山把门一甩,直切正题“你把我删了”
“”
“说话,”冷千山冷彪彪地说,“敢删不敢认”
丛蕾自认为冷千山不可能这么快发现,还没来得及编出一个像样的理由,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微信删除与否存在着一个约定俗成的人情默契,谁会来当面兴师问罪,在他的追问下,丛蕾顶着压力道“嗯,是删了。”
冷千山本来还想如果丛蕾手误删错了人,他也不是不能原谅她,可她供认不讳,他拧紧了眉“你又怎么了”
昨天为他掉完金豆子,今天就把他删除,女人善变也要讲基本法,哪怕等他伤好了再闹也不迟,这待遇宛若坐云霄飞车,让他摸不着头脑。
丛蕾总不能说因为我对你心死了,想和你一刀两断,这话讲出来冷千山只会觉得她有毛病,毕竟他没给过她任何明示,反而将她逼入重重困境,感情来来去去,终究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事而已。
见她又扮起了闷葫芦,冷千山很是窝火,他们之间总隔着一堵透明的墙,每当他要越过去,就会被撞得晕头转向,但既然要追求她,冷千山还是耐着性子猜测道“是不是我之前骗你手动不了,你生气了”
“没有。”
丛蕾说没有,那就是有,她躲避着他的视线,冷千山更加笃定了三分,果真是为了这件事,他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屁大点事就乱删人,你也太小气了。”
丛蕾全无心情和他打嘴仗,怎奈冷千山倒打一耙,贼喊捉贼,熟悉的语气令她梦回十年前,错的永远是她,真理永远都掌握在他那里,她不得不反驳道“我小气是你无聊吧。”
“你急什么,”冷千山不能说自己是为了色诱她,糊弄道,“这不是逗你玩儿么。”
他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丛蕾的痛点上,白丽瑶没说错,逗她玩儿,又在逗她玩儿,她既不是玩具,也不是宠物,他凭什么把她的黯然神伤当做消遣。“冷千山,”丛蕾终于被激出了火气,“这么多年了,你还来这套,不烦吗”
“不烦,我干嘛要烦,”冷千山嘴硬,“难道你烦了”
他问归问,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好像丛蕾要是敢嫌他烦,他就会暴揍她一顿。
丛蕾偏偏不惧他的威胁,迎头而上“对,我烦了。”
打她一棍子再给她一颗糖,等着她摇尾乞怜,他们困在莫比乌斯环里,从此面走到彼面,无止境地过着同一个循环,她彻底烦了。
冷千山闻言,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之前丛蕾的室友分明说过他是她的偶像,为什么一旦他试图靠近,她就开始讨厌他,究竟是哪里行差踏错,难道因为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丛蕾就忘了沙地里的奋不顾身
冷千山很想拷问一番丛蕾的良心,却怕他再说下去,她会加倍地厌烦自己。
两人僵持在原地,无言以对,丛蕾有些喘不过气“我先出去了,我们两个在里面待久了不太好。”
不能让她走,冷千山不由分说拉住丛蕾,她的手腕细得只剩下骨头,仿佛一捏就碎了,各种情绪在他的心里沸涌翻腾,自尊心撕来扯去,最后全部被冷千山沉入海底,他低声说道“对不起。”
这道歉来得猝不及防,丛蕾难以置信“对不起”
“嗯。”
“对不起什么”
冷千山也不知道他要对不起什么,非要讲出个一二三的话,应当是丛蕾欺负他才对,可直觉告诉他,只有这么说,丛蕾才会消气。
他的姿态已经低到极限,再也低不下去,丛蕾令他无比窘迫,冷千山便又重复了一遍“就是对不起,行了吧。”
一句“行了吧”,让他的道歉登时变了味,只因他“宽宏大量”,才会来迁就她,丛蕾顿觉自己愚蠢,竟然还在期待能获得他的尊重,她倦怠地说“不用对不起,小事。”
“既然是小事,你还不把我加回来”冷千山豁出去了,厚起脸皮道。
“你有事的话我们可以在群里聊。”
冷千山再三被她拒绝,耐心耗尽,既不说话,也不放手,面上渐渐凝了一层寒霜,丛蕾一看便知不妙那是他动怒的前兆。
冷千山脾气虽差,其实大都是光打雷不下雨,轰响了就完事,但真惹毛了他,堪比山崩地裂,一般人控制不住,一次次的血泪教训,丛蕾对他的隐怕是刻在成长里的思想钢印,每当冷千山要暴走时,她从不正面硬刚,躲得越远越好。
丛蕾的手腕被他掐得生疼,她挣扎不了,甚至荒谬地发现她的屁股在抽痛,就在冷千山爆发的前一秒,丛蕾急中生智,抢先开口道“我加你的话,裴奕会不高兴。”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滚烫的岩浆霎时被巨大的寒冷所覆盖,冻得冷千山的四肢僵硬如铁,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不亚于核弹,冷千山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心痛,他的心脏被轰得稀烂,成了一片荒芜的废墟,即使裴奕远在异国他乡,即使他根本没许诺给丛蕾一个未来,他仍然比不过裴奕。
冷千山尚未酝酿成型的怒意忽然就泄了,他的手垂下来,任由丛蕾逃之夭夭。
“哥。”肖庄对冷千山挤眉弄眼,“怎么不多待会儿”
出来得这么快,人无完人啊,啧啧,想不到冷哥那方面还不如自己厉害。
冷千山置若罔闻,周身透出一股冷峭之气,大概是没得到满足,肖庄猥琐地说“晚上可以自由活动哦。”
“滚蛋,不要烦我。”冷千山道。
出师未捷身先死,他从斗志昂扬到意志消沉,只需要短短六个字,裴奕是他的命中克星,不必出现就能将他打回原形。冷千山回到包帐里,外面鼓乐喧天,众人都在做游戏,牧民们七嘴八舌地喊着“其日麦其日麦”,不知道在给谁加油,欢声笑语皆与他无关,他只是觉得孤独。
冷千山直挺挺地躺着,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大写的生无可恋,像是正等着人上去献花。肖庄寻不见他胸膛的起伏,偷摸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下,冷千山乍地睁开眼,目光炯炯,肖庄嘿嘿一笑“哥,你吓到我了。”
冷千山翻了个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丛蕾为了裴奕,对他放的狠话不胜枚举,那些被遗忘的回忆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他也是人,也会委屈,一度丢失的痛觉悄然而返,前胸后背的伤让他冒起了冷汗。
他不是不怕痛的。
冷千山躺了半天,愈发不是滋味,叫上肖庄和d开始斗地主,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冷千山一直打一直赢,把他们的钱包掏得一干二净,更加不得劲儿,回到床上继续躺。
看样子冷哥被打击得不浅,肖庄深知速度对男人的重要性,委婉地开解道“哥,其实你这种情况,我也有过。”
“你有过”
“嗯,”肖庄振声道,“再强悍的男人,也不能时时刻刻都令女人满意,你现在是带病之躯,有些问题就不要去在意了。”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冷千山病急乱投医,问道“所以你是怎么做的”
冷哥问得未免过于详细,私人步骤怎可与他人共享,肖庄扭扭捏捏地说“这个嘛我就养精蓄锐,下一次让她刮目相看呗。”
还当他能给点建设性意见,冷千山心灰意冷“你至少有下一次,我是没救了。”
冷哥没救了
肖庄大惊失色,马屎外面光,里面一包糠,冷哥丰神俊逸,竟怀揣着难以言说的苦处,这就是身为巨星的代价吗怪不得美女们投怀送抱,他却坐怀不乱,原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行,肖庄沉痛地说“哥,你千万别绝望,一切皆有可能。”
“你不懂。”冷千山叹了口气,这时白丽瑶进来,担忧地问“还是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医生来看看。”
“不要,让我安静一会儿。”冷千山摆摆手。
白丽瑶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他要安静,她就点了些安神的香,默默地陪着他,冷千山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来时天色已暗,白丽瑶坐在他旁边,说导演叫他出去吃饭。
大家都在为晚饭忙碌,雁子把丛蕾拉到一旁做备采,她问道“先前冷千山找你做什么”
“就说些闲话。”
“你们是不是有矛盾”
“没有。”
“可是他和你说完话,就再没有露过面。”
“是吗。”
雁子对丛蕾和冷千山的关系兴趣浓厚,拼了命想挖出一条刺激的故事线,她企图攻破丛蕾的防线“小白和冷哥在包房里待了一下午,你知道吗”
“训练去了,没注意。”丛蕾滴水不漏地说。
她帮着阿古拉把菜肴摆到长桌上,小兰看她在忙,不好意思继续玩手机,仓促发了条语音“我要工作了,晚上再和你说,我刚才去找冷哥的助理,亲眼看到白丽瑶和冷千山睡在一起。”小兰言之凿凿,“他们绝对是一对儿,你就认了吧”
“你在和谁说话”丛蕾肃容问道。
“就我那个姐妹。”小兰保证道,“放心,韵姐,她是冷哥的唯粉,不会往外传的。”
冷千山找丛蕾谈话时,郑虹和小兰闲着没事,也在外面欣赏风景,并不清楚她和冷千山的瓜葛。丛蕾道“不管别人传不传,以后工作上的事都不要拿出去讲。”她板着脸,“省得惹上麻烦。”
“知道啦。”小兰吐了吐舌头,她又不傻,挑的都是别人知道的说,像冷哥和韵姐在走廊牵来拉去,她万万不可能告诉第三个人,何况她这话也有说给韵姐听的成分,以免她上当受骗,吃了感情的亏。
作者有话要说都是12点左右更,午夜准时来二流货色陪我熬鹰。
快摊牌了。
想睡觉嘞,明天再继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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