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丛蕾滑雪时一反常态,对他上下其手,惹得冷千山本就脆弱的睡眠荡然无存,夜里他起来喝水,看见厕所的灯亮着,以为是谁忘了关,等到一走近,却听见了丛蕾和尤娇的谈话。
“其实,当天和他约的人是我。”
冷千山的拳头捏得咯咯地响,抵上全副理智,才没有破门而入。
“你和秦秋荣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都把他拉黑了,压根就不想理他。”
沙漠里,丛蕾的话言犹在耳,她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竟然是在骗他。
网上的新闻证实了她的说法,让他连听错的余地都没有。从一个不会撒谎的人,变成一个撒谎不打草稿的骗子,冷千山对丛蕾失望透顶,他想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明知秦秋荣毫无下限,还要和他纠缠不清,可一出口就成了嘲讽。
大约是潜意识里明白自己没有问的资格,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刺激她,以求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然而冷千山什么也没等到。
丛蕾只是面无表情地推开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懒得说。
“瞧你对喻帆含情脉脉那样,谁敢说你不是一个好演员。”强烈的嫉妒蔓延到心头,冷千山没能忍住口出恶言的冲动,“算盘打得这么精,喻帆不介意”
丛蕾带了薄怒“喻帆是我朋友。”
“哦,朋友,无私的朋友。”冷千山尖刻地说,“你朋友快和丛叔一样大了吧”
喻帆也才四十岁,正当壮年,被他说得像六旬老人。丛蕾原本想解释,但见他认定了自己脚踏两条船,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你管得着么”
“我是管不着,我只是看不惯,”冷千山专挑痛处打,全然不管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人儿子亲妈还没死呢,有些人就上赶着去给人当后妈。”
风吼雪飘,丛蕾周身的血烧涨了一般,突突地往脑门冲,雪花落在她的额头上,登时化成了水滴,沿着太阳穴,流进了她的眼窝。
仿佛心碎了的模样。
冷千山有点后悔“忠言逆耳,我这是为你好,免得你糟践自己,明白吗。”
“糟践自己”丛蕾嘴唇泛白,声线轻颤着,“喻帆成熟稳重,仪表堂堂,我哪里糟践了自己”
“你怕不是瞎了,”冷千山见她不但不知悔改,还敢帮着喻帆说话,大为光火,“丛蕾,别告诉我你有恋老癖。”
“冷千山,我劝你嘴下积点德,难道你不会老”
冷千山讽刺道“至少我老的那天,绝不会还去找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他们不知不觉间和前面的大部队落下一大截,尤娇和章岸成赶上来,发觉情况不对,问道“你们”
尤娇一插嘴,冷千山把目光锁定到她身上,锐利若闪电“喻帆是你介绍给她的”
和丛蕾录了这么久的节目,冷千山大致对她的交际圈有所了解,她没什么机会深入接触到喻帆这类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别人介绍,前车之鉴近在眼前,这个“别人”,冷千山不作他想。
尤娇难得见丛蕾跟人急眼,隐约猜到了原委,应道“是我,有问题吗”
冷千山面若寒铁,对章岸成说“aaron,你该管管你女朋友了,让她少做点拉皮条的生意。”
冷千山天赋异禀,一张嘴同时得罪了三个人,章岸成虽然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不允许他当着自己的面下尤娇的脸,正有异议,尤娇已气势汹汹地站到他前面,单手叉着腰,一脚踩在石头上,威风极了“我拉个屁的皮条,人家男才女貌,合法谈恋爱,与其来问我,您不如问问自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有意见”
刚才说是朋友,现在就谈起恋爱来了,冷千山鬓角的青筋直跳,一把扯过丛蕾“你告诉她,我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他妈能不能对你有意见”
尤娇和冷千山都盯着丛蕾,好像她只要敢站在对方那一边,就要把她给生吞了去。丛蕾见冷千山被尤娇痛骂,很难不感到解气,她推开冷千山的手,不冷不热地说“我也想知道,你凭什么有意见。”
冷千山当场哑住。
尤娇睚眦必报,早就不爽冷千山对丛蕾呼来喝去的态度,借此扳回一局,甚为得意“喻总能在温韵被污蔑的时候出面给她公关,能在她痛苦的时候嘘寒问暖,你呢,又为她做过什么”
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却不敢过来询问情况。章岸成上前与导演交涉,不知他说了些什么,一行人由此分成了两个小队,希戈四人先行离开,剩下两三位编导等在附近,镜头与麦克风全部关闭,给他们清理出了战场。
“谢谢亲爱的,”尤娇说道,“你好体贴。”
“天太冷了,十分钟,你们沟通完赶紧上路。”章岸成调了个闹钟。
冷千山气不打一处来,他和丛蕾的私事,这两口子干什么来打岔最可恨的是丛蕾不仅没有阻止尤娇,还跟着起哄,实在拎不清。冷千山寒心道“因为喻帆帮了你两次,你就要以身相许”
怪不得上次岑映婕的坠马风波,他叫人撤热搜,对方却说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原来这个人就是喻帆。扯什么“成熟稳重、仪表堂堂”的鬼话,要不是喻帆对她有利用价值,丛蕾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老大叔
“许不许您就先别管了。”尤娇气死人不偿命。
“你闭嘴”冷千山把火气全撒给了尤娇,凶狠地说,“你问我为她做过什么丛蕾,以前的事先不提,就说我遇见你以后,你和别人三天两头冒出的绯闻是谁给你压的,是谁大半夜给媒体打电话,是谁给你曝光的机会让你参加节目,段峻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叫你试的戏过河拆桥,亏你们讲得出口”
冷千山气糊涂了,忘了这话并不是丛蕾说的,他这一通咄咄逼人的质问,却将丛蕾打击得一无是处,好像她走到今天全仰仗于他,和她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为了让观众喜欢上自己,她明明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整个摄制组里,她的配合度是最高的,以至于没有哪期录下来不带伤,为了争取到段峻的电影,她下了那么多功夫,难道段峻选择她,仅仅是因为冷千山
丛蕾感到透骨的冷,这股冷浮现在脸上,便成了倔强“冷千山,是我请求你这么做的”
“不是,你没有。”冷千山怒极反笑,“是我贱,是我非要捧你。你是最无辜的,最纯洁的,最不想红的。不过倘若别人给了你点好处,你就要陪睡,照着先来后到,你是不是应该第一个来陪我”
北风萧瑟,枝头的雪被他震得簌簌地掉下来,被摔得分崩离析。
冷千山的话是一把尖刀,有穿骨之厉,亦如烈火焚心,伤得丛蕾无法言语,汹涌的委屈冲刷着她的鼻腔,但凡一开口,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倘若她真是冷千山说的势利眼,就不会在腹空肚饿时,拒绝那块香喷喷的馅饼,拱手让出几百万。
冷千山从不相信她,默认她和喻帆和秦秋荣有苟且,默认她私生活混乱,就因为她站得没有他高,所以他对她任何俯视,她都理应承受。
太不公平。
“冷千山,”尤娇仗着有章岸成在场,冷千山不敢把她怎么样,直呼大名,“你做人不要太过分,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冷千山满是煞气“谁欺负谁”
丛蕾和裴奕分手,宁愿和别人交往,也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甚至为了拒绝他,振振有词地说“怕裴奕误会”,若非那天偶然撞见她和喻帆,只怕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为着她和裴奕黯然神伤。
自己究竟是哪一点比不上他们,要被丛蕾当做洪水猛兽,让她避之不及,他就如此糟糕对她就如此没有吸引力
“当然是你欺负她要不是你在节目里大肆发言把温韵推到风口浪尖,她能被网民们骂你给她公关,那是在赎罪,温韵不怪你就算她大度了,还想让她陪你睡你做梦”尤娇唾沫横飞。
“她在说什么疯话,你记恨我这个”冷千山难以置信地问丛蕾,“你觉得是我故意放出来的”
对于节目的拼接剪辑,丛蕾的确心有芥蒂“播什么内容,还不是你说了算。”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闲,每一期都有时间亲自审片”冷千山气急败坏,“合着一两次没有为你无私奉献,你就给我按进黑名单里了,你行,你真行。”
即便他跟观南打过招呼,可节目要赚钱,总会见缝插针地找出爆点,有时冷千山觉得无所谓的内容,经过有意地引导发酵,呈现出来便变了味,因为他没有事无巨细地控制整个节目的走向,丛蕾就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堪称是欲加之罪。
冷千山这辈子没被这么冤枉过,然而更冤枉的还在后面,只听尤娇又道“你别不是做出来给白丽瑶看的吧”
“”
冷千山开天辟地头一回被人气到讲不出话,如果尤娇不是章岸成的女朋友,他非得现在就让她滚蛋不可,冷千山指着尤娇大骂道“章岸成,你在哪儿找了这么根搅屎棍”
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为了给他泼脏水,还把白丽瑶扯进来,不可理喻
“我是搅屎棍,你是什么”
章岸成头疼不已,捂住尤娇的嘴“好了,别火上浇油了。”
章岸成十分希望他们能先冷静下来,这三个人都身在局中,似乎唯有他一个局外人才能发觉冷千山的话反过来一听,几乎句句都在跟温韵表白。
尤娇却误会了,只当章岸成要和冷千山沆瀣一气,结成同盟,自从她和章岸成交往,冷千山看她总斜着眼,一副她配不起章岸成的模样,尤娇憋了口恶气,正好借由丛蕾发泄出来。
“凭什么我不能说,你们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尤娇柳眉倒竖,“姓冷的,温韵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她这么喜欢你,可你呢,勾着这个,钓着那个,你想享齐人之福,也不问问别人愿不愿意”
“尤娇”丛蕾吼道。
她这么喜欢你。
仿佛有闷雷在冷千山耳旁炸响,震得他晕头转向,除了这几个字,其余的竟一声也听不清了,他低喃道“你说什么”
尤娇吵得太投入,十头牛也拉不回,她躲开冲过来的丛蕾,奋力说道“温韵喜欢你这么多年,追了你这么多年,收藏你每一张海报,看你每一部电影,搜集你每一条新闻,她对你的心天地可鉴,你不喜欢她可以,但不要再折磨她”
“尤娇,你够了”丛蕾尖声呵斥。
冷千山直勾勾地盯着丛蕾,他以为丛蕾会反驳,可丛蕾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犹如漫天的雪花,兜头而下,让冷千山彻底发了懵。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表白了我以为他们顶多再吵500字,没想到吵了这么多,真能说这几章都是高潮章,要慢慢想慢慢写,出于质量考虑下一章今天暂且不更了,对不住对不住,明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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