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丛蕾已尽量说得无谓, 冷千山的气场还是沉郁了下去“你不该做这一行。”
“哪一行都不容易。”
“你也不该和裴奕分手。”
丛蕾哑然,冷千山自私,霸道,占有欲极强, 那么讨厌裴奕的他, 有朝一日竟会说出这种话。
“至少他可以照顾你, 为什么要把他推开”
“我不能耽误他。”
“所以你就耽误自己”
“我没有耽误自己,”丛蕾捧起他的脸, “冷千山, 我比你想的要坚强。”
“我不要你坚强,你明不明白”
冷千山震怒,脸上又有了痛苦的神色,他当初骂丛蕾的话, 如今全成了回旋镖, 一刀一刀地扎向自己的心。
丛蕾拍着他的背,像在抚慰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对不起。”冷千山恹恹地,再没了锐气,若是他能变成一只袋鼠就好了, 把丛蕾装进他的口袋里, 他走到哪儿就将她带到哪儿,不让她淋一丁点风雨。
“你会一帆风顺的,我会让你一帆风顺。”冷千山一股脑地说,“以后我的钱都给你花, 你想拍什么电影就拍什么电影, 想代言哪个产品就代言哪个产品,谁得罪了你,我们就封杀他。”
他显然是在跟自己赌气, 丛蕾听得没了脾气“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
“那我想和魏亭拍吻戏。”
一句“你想得美”挂在冷千山嘴边,又憋了回去,他不满地望着丛蕾,睫毛浓密,带着些许委屈,丛蕾咽了咽唾沫,紧接着,冷千山的脸拉近,轻啄了一下她的唇,似触非触,如同蜻蜓点水。
狡猾,竟然用美色糊弄她。
遇见他以前,丛蕾把冷千山当成了电影里的人物,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遇见他以后,他处处压制她,反差之大,丛蕾一度觉得自己受到了蒙骗,现在他又成了另一副模样,而她也终于明白过来,其实这些都是他。
冷千山不止活在她的记忆里,也活在当下,他是一个复杂的,热腾腾的,有缺点的人。
见丛蕾走神,冷千山不悦地哼了一声,原本只是浅尝辄止,这下师出有名,舌尖试探地钻入丛蕾的唇缝,丛蕾一时不备,牙关轻启,立时被他得了逞,不似在外缘徘徊的心悸,唇肉贴合时,两人的身体俱是一震。
下一秒,冷千山就发癫了。
他的舌头把丛蕾绞得死紧,所有的神经全集中在了那一处,宛如地府来的讨债鬼,在她的口中肆意侵略,要将欠下的时光通过她的唇统统讨回来,丛蕾无力躲避,随他卷进这情潮中,口齿交缠,被冷千山摩挲着,追逐着,舌根发麻,浑身瘫软。
丛蕾匀不过气,呼吸间全是他浓烈的荷尔蒙,一颗心狂跳不止,如处云端,整个人晕飘飘的。直到冷千山的手再度探入她的衣服,丛蕾才找回了点神智,使劲抵住他的胸膛“停下”
冷千山置之不理,身躯如大树般难以撼动,简直要将丛蕾亲成一滩水,来解了他的饥渴,丛蕾被亲急了,一口咬住他的下唇“冷千山,你答应我的”
她言辞严厉,然而脸色潮红,双眼迷蒙,嘴角溢出些晶亮的口诞,像被雨露滋润过的海棠花,娇艳远甚于威慑,反倒激起了人的恶念。冷千山扳过丛蕾的脸,在她的嘴角猛舔一气,又狠揉了她两把,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丛蕾。
早晓得他会被架在火上烤,就不该把话说得这么满。冷千山的胸膛起伏不定,在一旁喘粗气,近三十的人,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丛蕾瞅着他的裤子,想看他什么时候能冷静下来,纵使冷千山脸皮再厚,也被她看得怪难为情的,撩拨道“想要啊。”
丛蕾速速收回目光“流里流气。”
这口气跟冷千山的初中班主任一个样,冷千山哧地乐了,心中积存的郁气散了不少,清凌凌的雪光在山坡上流动,他干躺了片刻,又从后面抱着她,把头靠在丛蕾肩上,仿佛一刻也离不得。
丛蕾怕他硌到自己,下半身离得远远的,冷千山单手将她捞回来,低声笑道“没事了宝贝。”
他的声线颤悠悠地往她耳朵里勾,酥了丛蕾的骨头。
她的背严丝合缝地贴着冷千山的胸膛,一个绵软,一个坚硬,相拥的姿势虔诚又深情,像钥匙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锁芯。冷千山如同一名皮肤饥渴症患者,贪婪地嗅着丛蕾,只觉这样还不够,恨不能与她彻底浇筑在一起。
“丛蕾,我想摸摸你。”他恳求道。
丛蕾被这直白的话语给噎住了,愣头愣脑地问“摸哪里”
冷千山思忖道“腰吧。”
未等丛蕾同意,他的手掌不问自入,肌肤相触,冷千山发出一声满意的慰叹,丛蕾腰际的弧线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正好能嵌入他的手腕,难耐的空虚得以缓和,冷千山轻轻抠挖着她的腰窝,咕哝道“你第一次录节目穿比基尼,我就想这么做了。”
丛蕾被他抠得一颤一颤,小腹生出了痒意,见冷千山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单纯地对她的腰窝感到好奇,也懒得制止他“你当时说我不得体。”
“是我想象力太丰富,你别怪我。”
冷千山这么伏小做低,让丛蕾充满了违和感,又有些自鸣得意,她借机抢占高地“你以后还敢不敢骂我了”
“敢是敢的。”
丛蕾气结,只听冷千山又道“但我舍不得。”
一句舍不得,苦尽甘来。
“要是我晚一点认识你就好了。”冷千山怅然地说,“如果我是二十八岁认识你,一定马上就追你,一个星期内交往,半个月内结婚,两个月后怀孕”
他做事向来杀伐果决,却将毕生的优柔寡断都献给了丛蕾,假如他们不是认识得这么早,他不会这么束手束脚,爱到深处是恐惧,这一天,冷千山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时光无法倒流,唯愿一生飞逝,如漫漫风雪,与丛蕾一夜白头。
丛蕾心酸不已,强颜欢笑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答应你”
“当然,”冷千山自信地说,“你肯定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丛蕾抽了抽鼻子“不可能,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你喜欢什么类型,喻帆那种”
“这个不好说。”
“不就是爱看书有文化的小白脸么。”冷千山掐了一把她腰上的痒痒肉,“甭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学暗恋你们班语文课代表。”
不怪丛蕾说喜欢他时他会那么惊讶,她从小就中意清秀的男生,初代男神便是新白娘子传奇里的许仙,后来冷千山翻出叶童的女装照,打破了丛蕾的意淫,丛蕾还大哭了一场。
丛蕾并不否认,冷千山佯怒道“你就应该改行去当老师,选他十个八个学习委员天天在你面前背古诗。”
“那也不错,至少不像有些人,当得最大的官就是卫生小组长。”
“可惜了,”冷千山道,“你居然躺在卫生小组长怀里要他亲。”
分明是他自己要亲的,还妄想诬赖她。冷千山蹭着丛蕾的脸,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夜窗如昼,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他还是十八岁的冷千山,而她也还是十六岁的丛蕾,他们就这样相濡以沫,从未分开过。
“丛蕾,”冷千山将她的名字含在嘴里,梦呓般念道,“宝宝。”
丛蕾被他如此珍视地对待,只觉冷千山每叫一声,心房的茧壳就碎掉一块,最终碎成一地粉末,露出一颗鲜嫩的心脏。
何其幸运,他们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还有机会从头来过。
丛蕾与冷千山额头抵着额头,怎么看对方也看不够,总怕这个梦会碎了,冷千山缠绵地吻她,问道“这些年,你就没找个男朋友”
“不是没找过。”
虽然知道丛蕾爱得不如他多,更不可能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过活,可冷千山想到她和别人谈恋爱,还是稍显抑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是见过么,被你搅浑了。”
“喻帆”冷千山道,“我是说我们遇见之前。”
鸦雀无声。
冷千山猝然搂紧丛蕾“为什么”
丛蕾听见他急剧的心跳声,半晌才道“你说过,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
回忆排山倒海,浮光霭霭,静夜沉沉,冷千山眸如寒星,薄唇摩挲着她的指节,触感温郁,他深深地说“丛蕾,我爱你,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他的轮廓被银线勾勒着,给她乏味的生活标上浓墨重彩的记号,之后每当想起这个画面,丛蕾总觉得动魄惊心。
“我想等一等,看看是不是真的。”她笨拙地说。
“结论呢”
“我不知道。”丛蕾避开他的视线,“自从你说了那句话,我就断了所有的可能。”
被人那么疯狂又隐秘地爱过,如何再去俯就平庸,她是一个胆小的人,冷千山给她下了诅咒,她一直想放弃,却一直爱了下去。
傻子。
丛蕾的脖颈上感到一阵湿意,她抬手去摸冷千山的脸,被冷千山按住,直到泪水浸进她的毛衣,他才红着眼道“傻子。”
这个石头脑袋秤砣心,从来没有说过爱他,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样静默地爱着。
是他害了丛蕾。
早知如此,他宁可她谈上十个八个男朋友,也好过将自己困入窠臼。冷千山舍不得看丛蕾受苦,真想将五脏六腑全掏出来送给她,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里,竟有他们这样傻的人。
寒风呼啸,铁灰色的夜里,渺无人烟的山郊藏着一座小屋,如同一盏海上漂浮着的夜灯。
而他们从七十六亿颗绿豆叛逃而出,闯入灯中,是两颗得了病的红豆。
作者有话要说 注薛兆丰老师在奇葩说里的有一个红豆论,大概是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是彼此一生中唯一的话,他们终其一生都不会见面。70亿颗绿豆在大缸里,有2颗红豆,他们是彼此的唯一,把它们放进去搅拌,他们永远都不会遇上。如果你认为有谁是你的唯一,那是你对这个世界偶然性的误解。懒得去看视频了,找的别人的总结
但是冷锅和丛蕾以一己之力打败了薛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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