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蕾记得他是怎么在这个饭局看上了她, 又是怎么被下套送到他床上,她又是通过怎样尊严尽失的手段逃出魔爪的。
他抖着一身肥肉向她扑来的丑态,在丛蕾的噩梦里绕了几百个日夜, 那股腥臭黏腻的感觉如蛆附骨,丛蕾每每想起, 便要嚼碎龈血,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她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之后的很长时间, 丛蕾见到男人就犯恶心, 仿佛总能闻见他们身上的腐臭,尤娇逼着她去看两个心理医生,她的精神状态才有所缓解。丛蕾把这段龌龊的经历锁进匣子里,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翻出来游街示众,迎头撞上这张脸, 以及虚与委蛇的自己。
有人查出视频里的男人是某煤炭行业的老板,但不等深挖,就遭到了全网大规模删帖, 这次的删帖力度史无前例,激起了网友们的逆反心理, 疯狂散布丛蕾的黑历史, 可惜视频源头最多只能存活十分钟, 最终全都变成了404。
“我艹, 温韵这也太肆无忌惮了, 见识到了资本的只手遮天,难怪冷哥这么讨厌她,她当娱乐圈是她家开的吗”
“说她家真是抬举她了,不过是个高级外围鸡而已。呵呵, 越删越心虚,小人得志,看你几时完。”
“路人粉转黑了,她不嫌脏么,怎么忍得下来出来卖也不找个好点的买家,一想到我磕过她和冷哥的c就想吐,她真的不配。”
“来晚了没看到,求盘,好人一生平安。”
温度计超话里的人数大幅下降,而剩余还在支撑的人,也没法为丛蕾的行为找到任何合理的托词,集体缄默无声。小兰看着这些评论,气得破口大骂,尤其是那些脱粉回踩的人,让小兰心寒不已“难道她没有让你快乐过吗,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为什么要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跟着别人一起压垮她”
那人回了一句“关你屁事”,便把小兰拉黑了。
小兰狠捶了下床,丛蕾一直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她度秒如年,不时去敲卫生间的门,生怕丛蕾想不开,蹲在门口问道“韵姐,刚才段导给我打电话,问你今天要不要请一天的假。”
丛蕾久未回应,小兰急得想破门而入,里面才传来一句沙哑的“不用”。
剧组的场地早已租好,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耽误进度。丛蕾宁愿去工作,也好过待在狭小的房里,任由往事像淤泥一样堵住她的口鼻,让她濒临窒息。别人的世界里是鲜花与掌声,她的世界却只有遮天蔽日的恶意,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成名路上的代价,她迟早要面对。
“你跟段导说,我一小时后到。”
小兰见丛蕾总算有了动静,稍微舒了口气,出去找肖庄,问道“贴是冷哥删的”
“当然了,”肖庄撇嘴,“不然呢,总不可能是那个煤老板吧。”
肖庄不明白为什么冷千山放着好好的白小姐不要,一颗心都扑在温韵身上,自打认识了温韵,冷哥给她解决了多少麻烦,如今她被爆出这种事,他居然还要替她遮掩,虽然韵姐为人是不错,长得也漂亮,但就算再漂亮,也不至于上赶着去戴这顶绿帽子呀
况且冷哥什么美女找不到,肖庄左思右想,认为温韵肯定是给冷千山下蛊了。
“你再嘴贱,我马上就去跟冷哥告你。”小兰威胁道。
“放心,你现在找不到他。”肖庄翻了个白眼,“他把房间里的茶杯都砸了,一个人闷着不说话,我去劝他,刚被他骂出来,吓死个人。”
肖庄一想到冷千山那副模样就瘆得慌,活像有人剐了他的亲爹亲妈,死死地盯着温韵的视频,也不懂他是怎么想的,翻来覆去地放,睫毛都不动一下。
小兰听了他的描述,垂头丧气地想,冷千山和韵姐这回八成是要完。
不止小兰,丛蕾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她躺在浴缸里,温暖的热水裹住她的身体,仿佛回到了母亲的子宫。所有的激怒、无助、哀伤都缓缓下沉,浮在水面上的,唯有无尽的疲惫。
丛蕾知道,无论她再怎么解释也洗不去这一身腥,当初冷千山光是听说她去饭局,就已经怒不可遏,如今亲眼见到她的所作所为,不知会闹得如何山崩地裂。
早晓得会走到这一步,他们不如不见,彼此还能保留一个美好的印象。冷千山对他们错过的十年耿耿于怀,丛蕾感觉得出,他一直都希望他们可以变回十六岁的模样,她在他心中是一张纯洁的白纸,能让他尽情涂抹年少未尽的时光。
如同分离从未发生。
可岁月始终给她刻下了痕迹,让她没办法假装。
任外界舆论沸反盈天,片场依旧井然有序,大家对丛蕾的新闻闭口不谈,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石胤过来跟她讲了两个笑话,虽然丛蕾笑不出来,好歹不再那么恐慌,这就是专业剧组的好处,无论现实有多糟糕,一旦置身于场景之中,就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直到冷千山的到来,打破丛蕾辛苦修好的防线。
他在她身旁落座,寂寂无言。丛蕾没有看他,有什么压在她的脖颈上,让她抬不起头来。先前是她要放手,他不愿意,而今大约是他想放手了。
她等着冷千山说出那句话,冷千山却一声不响,丛蕾煎熬不已,决定由自己来行使这审判权,她深吸一口气,说道“你”
“你”另一个声音与她重叠。
两人同时愣住。
冷千山迟疑了下“你先说吧。”
“如果你想分开,我没有任何意见。”丛蕾干巴巴地说。
冷千山静了片刻“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嗯。”丛蕾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她有些脱力,“你呢,想说什么”
这回冷千山沉默了很久,久到丛蕾以为他默认了她的话,她木然扯了扯嘴角,起身离开,冷千山骤地开了口。
“我想说的是,”他紧咬着牙,似乎用尽了力气,才能克制住情绪的起伏,“你不要担心。”
“一切有我。”
施戚一走,把热闹也带走了。家里不过少了一个人,却变得死气沉沉,沁沁每天都会跟孟宜安问施戚,伯伯为什么要走,什么时候才回来
孟宜安偶尔会怀疑施戚是听了自己的那番话,才会找借口告辞。明明他们前阵子还朝夕相处,可他回去以后,像是忘了她这个人,就此与她失了联,孟宜安心里发虚,总觉得自己得罪了他。
她有时想给施戚发个消息,又拿捏不好该发什么,孟宜安活得乱七八糟,唯一的好处是当她再度面对邹海阳时,突然发现那些可耻的欲望消失了,她依然会感到燥热,嘴角甚至燎出了两个火泡。但每当看见毫无生气的邹海阳,就像一盆凉水泼到她的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休息得不好,昏头昏脑怎么写都不对,逼着自己比昨晚多更了点字,见谅。明天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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