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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两巨头会晤
    送殡到铁栏寺,做了场法事,众亲朋好友便陆续散了,有愿意留下来吃斋饭的便留下来,不愿意的打声招呼自行家去。

    按着规矩,要做三天的法事,再送往金陵。凤姐得留下来主持中揆,秦老爷子年迈多病,秦钟也得替他留下来,于是与茗烟等人商量,串掇着贾宝玉也住一晚。贾宝玉的心思都在刚刚的事上,想着过几日还要去北静郡王府拜谢,心里空落落的,并不那么有兴致,便是几人胡吹海吹,到底没有应承下来,只拜托凤姐多照看些秦钟,约好回去再见,就跟着贾政的车架回府了。

    作为长辈,贾政不用守孝丁忧之类的,照常回部里上班。刚正常上班两天,就接到林如海送来的信,说他大病一场,感人生匆匆已上折辞官,蒙圣人体恤,让他去翰林院侍讲,不日归京。

    林如海和王子腾是当初国公爷留给贾家的一文一武两条路子,加上贾赦原配的太子太傅,可以说思虑周全,如无意外,应是能保贾家三代富贵,相较隔壁东府,是尽心尽力了。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王子腾那边不说,原著林如海骤然离世,贾家如断一臂,现在只是辞去盐政一职,相较而言好多了。虽然也意味着势力收缩,但别的不说,回京挂个闲官虚职,届时宝玉、环儿还有以后兰儿就可以塞过去了,对贾政来说,这是实打实的好处。天知道,他是彻头彻尾的理工科,现在宝玉念的书,看得他头疼,碍于父亲的尊严还得强自撑着,私下里偷偷用功。所以,这一波贾政表示很满意。

    这头顺利了,那头就出大漏子了。这天,贾政刚回府,焦大就急冲冲的跟着进来。

    “焦大爷,你老来的正好,快请上坐,我刚得了包好的黑茶,还说给你送过去呢。”见着焦大,贾政站起来高高兴兴道,一边迎他,一边吩咐来信,“去冲一杯过来,让焦大爷先品鉴品鉴,剩下的包好待会让焦大爷带回去,记得冲得酽酽的,焦大爷和老国公一样,就好这一口。”

    “哎,”来信笑嘻嘻应道。

    焦大生得高大,虽已过天命之年,仍每日早功不辍,神采奕奕,这会龙行虎步进来,摆摆手,“二老爷,不忙,我有要事来报。”

    “焦大爷先坐着说,是什么事这么急啊,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得”贾政拉着他坐下,来信手快脚快的沏了茶给他端上。

    “二老爷,蒙你不弃,让我管着家里门子,老焦我是日夜不敢松懈。昨儿我见琏二奶奶陪房来喜鬼鬼祟祟的突然回来,就觉得纳闷,他不在寺里伺候奶奶,跑回来做甚么勾当,琏二爷又不在家,也不见他去拜见大老爷,倒找了琏二爷的相公王文喝花酒,所以我就让小门子紧紧盯着他。”

    “今早小门子就来回说,看见他天刚亮就又去找琏二爷相公,不到一刻拿着个名贴大摇大摆出来,套马准备离开。我觉得不对路,就喊了老伙计去把他摁住,夺了名帖。”说着,焦大掏出名帖来给贾政看。

    贾政接过名贴,先赞道,“焦大爷果然是老人家,行事就是老道,如今府里人多口杂,就得这般。焦大爷就如昔日唐世宗之秦叔宝、尉迟恭,威慑鬼怪,府里交给大爷,我再无不放心的,就是劳累焦大爷了。若下次还有这样的,焦大爷尽管先做了,有事我担着,让他们只管来找我。”

    听了贾政的话,焦大摸了摸胡子,很是高兴,声音洪亮,“二老爷,焦大我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但看人是准准的,当初跟着隔壁老国公,抓细作那是有名的。”

    “那是,打小我就听过焦大爷的事迹了,”贾政说着展开名贴,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感觉血压都要飙起来了。

    他辛辛苦苦老黄牛般苦干,为的是啥还不是这个家,结果家里轻轻松松为着几千两白银,就挖墙脚,这搁谁谁不疯。要哪天屋子塌了,他一定先把挖墙脚的踹进去,一把埋了。也怪他,一时忙忘了这事,幸好早先和焦大爷交代了,要多盯着家里相公们,焦大也是靠谱的,不怕得罪人的。

    焦大见贾政看了信后不吭声,略微收起笑容,看着贾政问道,“二老爷,可是抓错了要抓错了,等琏二奶奶回来,我去道个歉就是。”

    “没,再准不过了。”贾政回过神,看着焦大爷问道,“现在这来喜和相公在哪”

    “来喜关在门房小屋子那里,相公没出院子,我让人盯着了。”

    贾政点点头,“既如此,就先关他几天,连那个相公也一并拿了,琏儿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再处置不迟,就是还得劳你老多看着点。”

    送走焦大,贾政想了想出了院子往东院去,这事不能就他一人膈应。

    贾赦虽然也住在荣国府,但他是另开了门的,一应开支并不从这边走,算是半分家状态。说起来来了这么久,这还是贾政第一次上门,贾赦也不来这边,往日都是在贾母处碰着。

    贾赦的院子不如正院轩昂壮丽,假山叠石,小巧玲珑,别有风味。见着贾政前来,从门子到婆子小厮,都分外诧异,有些直愣愣的就看着。等进了内院,听得莺声燕语,娇笑阵阵,贾政才住了脚,看着院子里的石榴树认真欣赏。

    这叶子可真绿啊

    这枝干可真结实啊

    等得裙佩铃铛声渐远,才跟着小厮进了屋里。

    进屋就见贾赦衣衫不整,醉醺醺的从里间出来,见着贾政长长的打一哈欠,喷出一股酒气来,慢悠悠挪到主位坐下,才掀起眼皮道,“哟,稀客啊,这不是我那五品员外郎弟弟吗,贵脚怎么踏我这贱地来了”

    处了一段时间,贾政也摸清他的狗脾气了,等他招呼估计得等到海枯石烂,自顾自地在旁边坐了下来,“来看看你醉死过去没,要不要通知城外寺庙”

    “你哼,我就说你打小最是能装,在母亲面前总做出副友悌的模样,这下全露出来了吧”

    贾政牙疼,这是几十岁的妈宝儿吗第一关注点居然是这个,“是是是,赶紧去找母亲告状,要不要我送你过去啊。”

    贾赦张了张嘴,看看一脸无所畏惧的贾政,不服气的嘟囔了句,“你也就仗着母亲偏疼你,”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水灌了几口,喝得急,呛了几口,水都从嘴角边流下来了,他也浑不在意,一把擦去。

    “那祖母还偏疼你些呢”贾政才不惯着他,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贾赦瞪他一眼,没话说了,没好气道,“说罢,来找我做什么我还没找你呢,那北静郡王是个什么事”

    “那事说来话长,”贾政拖长音,见贾赦不耐烦要插嘴了,又飞快的说道,“所以我长话短说,太妃有意抬举元春,北静郡王是来探探情况的。”

    “哦这是好事啊”贾赦坐直了身体,看着贾政确认真实性,见贾政不像说大话的,有些愤愤道,“也不知道你是走的什么运道,元春要晋了,你就是半个国舅爷了,咱家也跟着沾沾光,”说着,想起那日又有些不满的看向贾政,“那你怎么是那个态度”

    “因为我不想元春晋了,扎着当今的眼,说句不好听的,你也不想有人摁你头,让你纳妾吧。”贾政抗议,那可是你侄女,又孤身一人远在宫中,得为她长远考虑。

    贾赦摸摸下巴,代入自己畅想一番,“那倒不一定,要是长得漂亮,我纳了就纳了,还得好好摆个酒答谢人家呢。别得不说,就咱家侄女那样的样貌,又这样的出身,缺得就是个机会,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你不拿嘴接着,还想着得罪人拒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缺心眼的弟弟。”

    也真敢想,要勋贵都是这种货色,也怪不得想出这损招来。贾政觉得自己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和他举那个例子,才会在这和他谈这些,反派死于话多,做就是了, “和你说不通,当今又不是你,反正这事我是她爹,我说了算。”

    贾赦很不满意,瞪着贾政道,“反了你了,我还是你哥呢,这家你管着,但我才是正经传人,这事对元春也是好的,她要趁这机会,有个一儿半女,那还愁什么,家里也就起来了,说不好,还能更进一步呢。你光怕这怕那的,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有舍才有得,反正这事我和珍儿说了算,你大舅子也必是同意的,你别乱插手,插手也没用,改天我就让珍儿带着宝玉去拜谢北静郡王。”

    美得你,还更进一步,贾政就知道这事现在说出来,没人会站自己这边,懒得和他掰扯,反正他迟早搅合了,想到这白了他一眼,“不和你说这个了,今个过来是关于你儿媳妇的,琏儿不在,我找你拿个主意。”

    “我儿媳妇王熙凤啊,她不在你家住着吗有什么事你找你媳妇去,她又是姨妈又是叔婶的。”听到是王熙凤,贾赦就懒得管了。

    这儿媳妇娶了跟没娶一样,几年下来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还天天管着琏儿。平日里除了按时来问个安,来没见上门嘘寒问暖,扒拉些那边府里的东西来孝敬家里,对邢夫人也是面上淡淡,虽然他也看不惯自家那个小家子气的,但下她脸面就是下他脸面。总之一句,这儿媳妇送弟弟家了,有事别来碰瓷他。

    贾政不理他酸酸的语气,到这院子他就不急了,稳坐钓鱼台,悠哉悠哉道,“你可想清楚,那是你正经儿媳妇,她做了什么,带累的是你儿子,以后带累的是你孙子,我家可是隔一层的。”

    听得这,贾赦心头火都要起来了,这败家儿媳妇,平时也没得她什么好处,有问题了还得给她收拾,怒气冲冲道,“什么大事,要真有,改天让琏儿休了她。”

    终于有人和自己一样气了,贾政这才满意的把事情始末说了,你家儿媳收人钱,打着你儿子的名义帮人平事,这事弄不好会出人命的。他知道贾赦其实并不在意帮人平事这事,就抓着背着琏儿这点大作文章,添油加醋,一说看看家里哪个娘们有这手段,又是放利子钱,又是管着名贴的,丈夫的清客相公说使唤就使唤,这家怕不是她当的,又说以后他娶儿媳妇,有这前车之鉴在这摆着,得吸取教训,找个读过几本书,识字、贤惠的,如他大儿媳那种,木是木了点,教孙子却很好。

    贾赦是当爹的,本就忌讳贾琏被王熙凤管着,这会被贾政猛上眼药,又是孙子,又是当家的,腾得站起来就往门外大步走去,嚷嚷着要让人现在、立刻去庙里把王熙凤给他绑回来。

    这火好像烧过头了,胳膊折了也得往袖子里藏啊,贾政良心发现,忙抱住他,“息怒息怒,那是琏儿媳妇,得等琏儿回来再处置,你这样琏儿不得更离心了。再说了,母亲喜欢着她呢,她再不好对母亲那是没得说,比你还孝敬母亲呢。”

    儿媳妇可以不要,儿子、母亲贾赦还是要的,他喝了酒平日里又荒唐得够呛,还真被贾政拖了回来,摁在椅子上,像只翻了身的乌龟,张牙舞爪就是半点动弹不得,斜觑了贾政一眼,冷笑道,“不要你假惺惺的,琏儿不听我话还有你一份功劳呢。”

    “那也是你上梁不正,早年大嫂子在时,琏儿多乖巧啊,大嫂子一去,你管过他吗”贾政才不给他脸呢,管生不管养的父亲,还想着孩子孝顺,你以为孩子见风长的,生下来往地里一种,十八岁就回来孝敬你,天都没你脸大。

    见他不吭声了,贾政才把来意说了,“行了,毕竟是你儿媳妇,我也就是来给你打个招呼,让你知道这事。再有以后自个的名贴收着点,别再散漫给相公们了,写那几个字累不死你,有一就有二,没有这事,哪天也有什么管家小厮拿了去,银子敞开着放那,就别怪人伸手。”

    贾赦挣开他的手,喘着粗气道,“滚,就知道你来没好事。”

    知道他多少听进去了,贾政放开手,给他顺了顺心气,好言相劝,“你也一把年纪了,别这么容易动怒,伤身。还有少喝点酒,那玩意不好,女色头上一把刀,你说你这个年纪,也别糟践那些女孩子了,母亲天天为这担心你呢。”

    “滚”

    回应贾政的是飞来的杯子,他一矮身躲开,拍拍屁股走了,贾赦高不高兴不知道,反正来一趟,他是挺高兴的,感觉神清气爽。

    “咱个老百姓啊,今儿真啊真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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