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谢澄镜飞快把册子从谢长生手上抢走。
又埋怨地看了一眼谢鹤妙“二弟,别给长生看这些这些东西。”
谢鹤妙伸长了腿笑得吊儿郎当的“有什么,不过是市面上最劣等的画册,画技那么差,就算你翻遍了册子,想看的东西可是一样都看不到。”
谢长生点头“就是就是”
谢鹤妙侧头看了一眼谢长生。
只见他虽是在给自己帮腔,却表情呆呆,像是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似的。
谢鹤妙忍着笑,故意逗谢长生“等改天二哥送你一本好的,啧,那可叫一个活色生”
话还没说完,谢澄镜把手中画本卷成卷,伸长了手臂砸在谢鹤妙肩膀上“二弟”
“啪”的一声,不轻也不重。
谢澄镜和谢鹤妙却都是一愣。
两人本就不是什么亲如手足的兄弟,又何尝有过如此熟稔的举动。
两人顿时都有些不自在。
只有谢长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他拍着巴掌“好好好只见大哥哥反手抽刀,二哥哥赶紧提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拽起来,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请听题,算出二哥哥刚刚的受力面积”
谢澄镜“”
谢鹤妙“”
见谢澄镜皱着眉,仿佛开始思考,谢鹤妙忙提醒他“大哥千万别仔细去想小傻子的话,当心头痛。”
“我是什么克苏鲁邪神”
谢长生嘟囔了一句,又突然想起什么,凑近谢鹤妙,压低嗓音“二哥哥”
谢鹤妙笑着扬起半边眉“嗯”
谢长生问他“你去买书的时候,能不能顺便给我带两本小说”
“你是说话本”
“嗯,”眼见着谢澄镜不赞同地皱眉,谢长生又赶紧补充“就是,普通的话本就可以。”
谢鹤妙看着谢长生期待看着自己的眼,不自觉加大了脸上的笑容“你要看书这有什么不行的等下我就让他们买了送去你那儿。”
谢长生幸福地向谢鹤妙道谢“二哥哥你真好,你下辈子如果遇到困难一定要来找我,我会报答你的。”
谢鹤妙“”
倒也不必一杆子支到下辈子去。
谢长生又看了一会杂耍表演,和谢澄镜谢鹤妙吃了烤肉,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
谢鹤妙问“要不在我这留宿一晚”
谢澄镜摇头拒绝,谢长生却还没玩够。
自然点头答应。
谢长生这是第一次在宫外睡,不免有些兴奋。
他拉着谢鹤妙聊了大半夜的天,直到谢鹤妙撑不住了,他才去睡。
睡前,因思念岁岁,谢长生又提了一只谢鹤妙的鹦鹉当平替。
他教鹦鹉说了点话,正打算去睡觉的时候,却
听外面传来走动的声音。
他推开窗,竟看到早就去睡的谢鹤妙。
谢长生“咦”了声“二哥哥梦游。”
“我没有梦游,”谢鹤妙道“我是去安排明早给你做的菜,行了,早点睡吧。”
谢长生“哦”了一声,把窗子关好。
而在他窗沿下方,谢鹤妙的脚边,赫然有个匍匐的人影。
那人身材壮硕。没穿上衣,露出来的麦色皮肤和大半张脸全是新新旧旧的伤痕。
他双手都被死死绑住,跪趴在地上。谢鹤妙走一步,他就挪动膝盖跟一步。
谢鹤妙注意到这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后背看,几乎要把自己盯出个窟窿来。
谢鹤妙不耐烦地啧一声,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那人,嫌恶的语气“看什么呼延辽,觉得本王对弟弟说谎很好笑”
呼延辽用力摇头,把脸贴在地上,伸长了舌尖去舔谢鹤妙的鞋子,谄媚地笑“王爷怎么会好笑王爷救我出天牢,我自然就是王爷的狗,我一条狗怎么敢笑话主人”
谢鹤妙没想到呼延辽会突然凑上来舔自己鞋尖,他下意识抬脚踢在呼延辽鼻子上“离本王远点”
呼延辽一改之前在监狱时的狂妄态度,就算被踢出了鼻血,也依旧是谄媚的笑“好好,王爷站稳,当心腿疼。”
谢长生一连在谢鹤妙这里住了两日。
谢鹤妙惯会吃喝玩乐,今日看戏班子杂耍,明日看舞蛇人与蛇蝎共舞。
吃的喝的也全是好东西。
谢长生简直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第三日白天的时候,方绫来拜访了一次谢鹤妙,顺路来看了看谢长生。
他进屋的时候谢长生正趴在床上睡懒觉,听到有人推门的动静,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了一眼,看了两眼才认出是方绫。
他把什么东西放在桌上“知味楼新出的点心,不能久放,趁新鲜吃。”
谢长生“哦”了一声,睡得正迷糊也不忘道谢“多谢这点心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哥哥弟弟们都有”
方绫一愣,放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握成了拳“都,都有的,我给他们也带了的。”
顿了顿,方绫又问谢长生“二殿下说你今天回去,要不要坐我的马车一道走”
谢长生总算清醒了一点,刚想说好,却听门口又传来一道声音“不必麻烦小侯爷,小殿下和咱家一道回去就可以。”
谢长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看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方绫身后的顾绯猗。
见谢长生看过来,顾绯猗似笑非笑地回望着他,又看向方绫“小侯爷,劳烦回避一下,咱家要伺候小殿下洗漱穿衣了。”
“行,”方绫点头,又对谢长生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顾绯猗“咔”地一声将门掩好,拿着衣服走向谢长生。
“小殿下,”他抬起谢长生的手臂,把袖子穿过谢长生
的胳膊,笑着问“你以为的早去早回是几日去,几日回”
不等谢长生回答,顾绯猗又问“小殿下以为这两日是谁在照顾岁岁”
不提岁岁还好,一提谢长生就委屈了,他问顾绯猗“我明明让阳萝去接岁岁了,你却不肯让岁岁过来。”
顾绯猗道“噢还有这事”
“你年龄大了,记性不好了,”谢长生昂头看着顾绯猗“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要送我两箱金子了”
顾绯猗“”
他伸手捏着谢长生脸颊上的软肉,一点点下滑到谢长生脖颈,却眯眼笑起来“没忘。”
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戴在了谢长生脖子上。
谢长生只觉得脖子一沉。
他看向桌上铜镜,看到自己颈间多出了一个金色项圈。
项圈下坠着一只精巧漂亮的长命锁,锁旁则嵌了一圈红色宝石。
顾绯猗伸手摆正一块翻过去的宝石,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的红烛泪在谢长生洁白的皮肤上绽放的样子。
他隔着项链,用手指摸那圈谢长生脖子上几乎看不见的吻痕,问谢长生“喜欢么”
“喜欢,”谢长生顿了顿,又问“戴金项链戴出颈椎病的话,算工伤吗”
顾绯猗“”
和谢鹤妙恋恋不舍地道了别,谢长生跟着顾绯猗坐上马车。
“回吧,过几天二哥再去看你。”谢鹤妙站在车下送他,又突然想到什么,头痛地问谢长生“你到底教我那鹦鹉说了什么”
谢长生眨眨眼“没什么啊。”
谢鹤妙“”
鬼才信。
没教什么,那满鹦鹉满嘴的“三人行必有三人”、“年轻人你一定很年轻”之类的废话都是和谁学的
他用烟管敲谢长生头顶,逗得谢长生呵呵直笑。
回宫的路上,顾绯猗像往常那样叫谢长生坐在他腿上,自己则靠在车板上闭目养神。
谢长生闲得无聊,抬头看看车顶,低头看看鞋子,摆弄了几下脖子上的长命锁,最后目光落在顾绯猗脸上。
他注意到顾绯猗眼下似有淡淡青黑。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正要收回目光,顾绯猗却突然睁开了眼“小殿下在看咱家”
“黑眼圈,”谢长生用手指点着自己眼睛下方,问顾绯猗“你,熬夜了”
顾绯猗应了一声
关押呼延辽的监狱起火,呼延辽被烧成焦炭,但顾绯猗却怎么想怎么蹊跷。
派人打探了一番,才知道是谢鹤妙把人救走了。
但睡不着却不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只是因为谢长生不在宫里。
光是一想到谢长生竟出了宫,在距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顾绯猗心里竟升起许多不自在。
他圈着谢长生腰的手臂微微用力,让他温暖的身体更贴近自己的胸膛,又打开摆在前面小桌上的一个油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块精巧漂亮的点心来,递到谢长生唇边。
谢长生咬了一半吃了“好吃,是方绫哥哥买的那个”
“不是。”顾绯猗眯了眯眼“这是咱家给小殿下带的。”
说着他把剩下的半块点心也喂到了谢长生口中。
等谢长生把点心含在嘴里,顾绯猗却没收回手,指尖一个用力,竟撬开谢长生的唇瓣,将手指探到谢长生口中。
他用两根冰凉的手指夹住谢长生的舌尖,又在谢长生想要后退的时候适时按住他的后颈,阻断了他的退路。
他的手指在谢长生口腔里搅动着,逼迫着谢长生的舌头绕住他的手指。
直到谢长生满脸涨红,口中津液几乎落下嘴角的时候,顾绯猗才终于收回手。
谢长生用袖子使劲蹭了蹭嘴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顾绯猗,你”
控诉的话还没说完,却被顾绯猗打断。
“这就受不住了”
顾绯猗拿出帕子,想要擦拭指尖,却又把帕子收了回去。
他把手指递到唇边含住,轻轻嗤笑起来“就这样,小殿下还想问二殿下要别的画册看”
谢长生一怔。
反应过来顾绯猗说的是什么以后,他顿时睁大眼。
谢长生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手臂,几乎挥出残影“你偷听也就算了,能不能找个耳朵好的人来听我问二哥哥要的是小说话本不是画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