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宝会是洛家主持的,洛来宝一行的马车自然行驶在最靠前的一批。
他驾驭着马往前没过多久,就彻底脱离了人群,速度也立马快上了很多。
黎霄坐在他身后,紧紧的搂着他腰。这感觉有点像坐摩托车,但比起摩托车的舒适度显然要差上许多。第一次骑马,虽然是被人带着的,黎霄不免有些紧张,脑海里甚至已经脑补出万一坠马时他该以什么姿势应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他的紧张,洛来宝轻笑了一声,夹紧马背一甩马鞭,马儿受痛,扬起前蹄加快了速度。
黎霄吓了一跳,搂着洛来宝的腰的力度又紧了几分。
洛来宝的笑容也大了几分,黎霄贴得这么近,自然感受到他笑时震动的胸腔。这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气得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洛来宝这下是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别拧了,痒。”
两人贴的这么近,洛来宝这么一动,该碰不该碰的地方都碰到了。黎霄顿时不敢动了,这马背上坐着要是闹点笑话出来,那就真丢人了。
黎霄赶紧转移话题,“这么大的浓烟味,你还有心情闹,也不怕真烧到你家库房”
“那烧的就是我们家库房。”洛来宝的声音很轻,吹散在呼啸的风里,黎霄几乎没有听见。
他正想仔细询问,就听洛来宝道,“到了。”
其实不用洛来宝提醒,他也已经感觉到了火焰炙烤的热度,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火海。
洛长富站在火海前,气急败坏的嚷嚷,“救火啊混蛋混蛋都是混蛋都给我救火啊”
火海前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洛家的家奴或者在洛家产业里干活的掌柜和伙计,现在全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拎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木盆木桶往火海里泼水。
而更多的人,因为没有趁手的器皿,只能用衣服兜着水过去,显然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郑管家抖着唇道,“老爷,这,这已经救不了了。”
洛长富气得眉毛倒竖,“谁告诉我,这还是在河边呢,怎么就能起这么大的火”
旁边的站了不少人,这么大的火,根本就没法救了,再凑上去完全就是找死,很多人都在那里出工不出力了。
听到洛长富的怒吼声,不知道谁小声的说了句,“我闻到油味了。”
听到油,郑管家眼睛一亮,“老爷,这次运回来的货里,有几十桶植物油。”
洛长富怒吼,“管事呢哪个负责的,给我滚过来”
黄管事被人推了出来,他摸了把脸上的灰,声音都是颤的,“老,老爷”
洛长富走上前去就是狠狠一巴掌,然后又狠狠地踹了两脚。这几下力道有点狠,黄管事趴倒在地,半天都没能起来。
洛长富居高临下的看着黄管事,冷冷的道,“说吧,这事怎么解决。”
作为普城的首富,洛长富虽然富有半城,其实脾气还是很不错的,而且洛家的产业也是一代代积累起来,才有今天的规模。很多掌柜的甚至好几辈人都在给洛家做事。
跟着洛长富这么久,不管亏损,洛长富一向都是笑眯眯的,用他的话来说“钱嘛,再挣就有了,只有人还活着,有的是机会。”
别说各个掌柜伙计,就连郑管家都是第一次见到洛长富打人,不由的有些怔愣住。
黄管事趴在地上,只觉得肚子一阵阵钻心的疼,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内脏了。不过这时候他也顾不上疼了,连忙爬起来解释道,“老爷,油桶我昨晚才检查过,还放在那里好好的,不可能出问题”
洛家这个仓库,距离青龙河也就十丈开外。每次购买回来的货物,比较值钱的货物前几日就会搬进仓库锁好。比如绫罗绸缎,精美饰品,茶油等便于搬运的货物,也都被搬进了库房之中分明别类的放好。
只有那些又不怎么值钱,又不好搬运的如一些粗布,粗制锅具等,才会继续放在船上,等分宝会的时候让人过来搬走。
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放进仓库里,除了让人仔细看守以外,也会专门有人看管。
黄管事是负责采买的人,这些货物没有比他更清楚的,除了去洛府做了回报告外,他都守在这里,就怕出现意外。
这样的事情他做的多了,该有的防护措施也都有,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黄管事只觉得脑海里一团乱麻,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一手指向远处的另外一个管事,“是他,昨晚钱管事来找我喝酒,喝完后我就醉了,今早一大早才醒来,醒来后仓库就起火了肯定是钱管事干的他用药迷晕了我,然后放火烧了仓库”
钱管事是洛家的七大管事之一,平日和黄管事的关系也还可以,几大管事之间不管私下如何,表面上也是过得去的,喝个酒吃个茶都是常有的事。
现在听说因为喝和酒就被冠上了下药放火的名声,钱管事哪里还坐得住,跑过来噗通一下就跪到了洛长富面前直呼冤枉,“老爷我冤枉啊我在洛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老爷夫人都待我不薄,我怎么会干这么缺德的事情明明就是黄管事做事不利,在这里胡乱攀咬,还请老爷明鉴”
洛来宝和黎霄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旁边大火纷飞,众人虽然在救火,却把更多的视线挪到了洛长富这边。
洛来宝看了眼已经燃的差不多的仓库,凑到洛长富这边来担心的问,“爹,您没事吧”
看到自己宝贝儿子,洛长富终于松了口气,“宝你离远点,小心别烧到了。”
洛来宝唉了口气,“爹,都说破财消灾。虽然今天咱们损失惨重,说不得就为咱们免去一劫了呢想开点儿,您不是一直说,只要人好好的,就什么都不愁吗”
洛长富欣慰的拍了拍洛来宝的肩,“我儿长大了啊”然后转头看向那群还要救火的人,“没听到少爷的话吗都小心点别伤到人你你你,对,就是说你都烧成这样了还泼什么泼都去前面看着点,别让火势漫延出去,烧到人了你们去偿命啊”
仓库的火虽然烧得很旺,但当初建造的时候为了防贼,就是独自开辟的地方,周围因为常年有人行走,地表被踩的很结实,倒是有效的防止了火势的漫延。
赵县令赶到的时候,众人已经彻底放弃救火了,只一个个颓然的坐在那里发呆。
这一场火下去,损失的不止有洛家,他们这些掌柜伙计也有不小的损失,很多铺子甚至可能因为货源跟不上而面临着倒闭的问题。
所以现场的气氛十分沉闷。
赵县令咽了咽口水,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两个字完了。
本来以他政绩,听口风明年他很可能会升迁调离的,可是现在,他只求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还能戴得住。
然而现在还不是他想这个的时候,首先要把伤害和损失减到最低。
光看这火势,救是没法救了,他只能查看伤亡情况。
父母官询问,大家都强打起精神回答。当赵县令确定只有几个轻伤,并没有人受重伤的时候,也是松了口气。
说来也巧,起火的时候刚好有人在水边抓了条大鱼回来,又是交替巡逻的时候,大家都看去热闹不免就松懈了些。
然后就听有人喊起火了,等大家准备救火的时候,火势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迅速就蔓延开了,东西虽然贵重,但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大家停下了步子,并未造成人员的伤亡。
听到如此,赵县令终于松了口气。也得多亏了洛老爷时常挂在嘴上那句人命至上的言论。
这要是换了别的家,估计就是这些人没死在火堆了,也会去掉半层皮。
这么想着,赵县令走过去拍了拍洛长富的肩,“洛老弟,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谁知,一向家大业大,不拿损失当钱财的洛首富不干了,“哪里没事了我洛家的家财全都搭进这里了这还叫没事”
赵县令“”这话不是你平时自己说的吗不过想到人家损失惨重,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于是赵县令闭嘴了。
赵县令不说话,洛长富却说了,他凉凉的道,“我怀疑有人中饱私囊已次充好,怕事情败露所以火烧仓库。赵县令,我怀疑事情都是这人做的,你带回去审一审吧。”
黄管事一呆,连忙求饶,“老爷,您不能这样冤枉我”
赵县令只觉得头皮一麻,这罪名名就大,“可有证据”
洛长富继续凉凉的道,“仓库的钥匙只有他一个人有,不是他还有谁至于证据,审一审不就有了吗”
赵县令一想,也是。既然钥匙只在黄管事手上,事情也确实该从他身上着手。于是手一挥,立马有衙役冲上来把人给压住了。黄管事挣扎着喊冤枉,却被人直接堵住了嘴。
火还在劈里啪啦的烧着,被热度炙烤着的众人却绝对背脊一阵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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