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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将军的细作小娇妻(1)(捉虫)
    余小晚是被一道凄厉的惨叫声惊醒的。

    她试着睁开眼,眼皮却有千斤重,试了几次都没能睁开,整个脑袋昏沉沉的,跳痛的太阳穴像是有人用锥子使命地凿。

    她勉强抬手想揉一揉眼,却在半途被人抓住,耳畔响起带着哭腔的轻唤,“夫人,你好些了吗夫人”

    不等她回话,温凉的毛巾便搭在了她额上,方才那声音也转了过去,冲着身后匆匆吩咐了句“快,去禀告将军,夫人醒了”

    待那人再转回身来,余小晚也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个古香古色的卧房,镂空的梨花木窗大敞着,窗外橘红的夕阳半斜,一樽紫金香炉散着袅袅的青烟燃在床尾,烟随风散,徐徐地拂了整间屋子。

    她躺在雕花大床上,半垂的海棠床幔微微摇曳,幔后,一个梳着双苞髻的丫鬟正关切地望着她,一双眼已哭的有些红肿。

    “夫人已经昏睡了整整一日了,该是饿坏了吧,奴婢这就吩咐下去给夫人传膳。”

    “不必了。”她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带茯苓来见我。”

    “茯苓”一提茯苓丫鬟立马激动地瞪大了眼,愤然道,“夫人昏迷不醒还不晓得,那小贱蹄子竟对夫人下毒,差点害得夫人”

    顿了一下,丫鬟的眼圈更红了,跪在脚踏上的身形坐直了,从袖中揪了条丝帕拭了拭泪,“幸而夫人福大命大,这次虽说在阎罗殿上走了一遭,可总算没白受罪,将军已经吩咐将那蹄子杖毙,以后这后院可算是清静了。”

    杖毙

    余小晚抬眸扫了她一眼,蹙起的眉心似乎拧得更紧了几分,“她现在何处”

    “在西跨院,正行着家法呢。”丫鬟见她要起身,赶紧搀扶住她,脸上蓦然又带上几分难掩的雀跃,“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将军那般震怒,一脚便将那蹄子踹到了院中,那蹄子当场就呕了血,要不是她叫声凄厉怕扰着夫人,将军本还想直接将她就地正法。夫人是没见着将军当时的模样,若夫人见了可再也不会抱怨将军不会说那体己话了。”

    丫鬟啰嗦完才惊觉余小晚竟不是坐起,而是翻身下了床。

    “夫人这是要出恭翠萍,快,马桶”

    时间紧迫,余小晚懒得多做解释,忍着头痛指了指不远处的镂空花柜,“斗篷拿来。”

    被伺候着披好斗篷戴好软帽,这便省得梳妆更衣,她倚着那啰嗦的大丫鬟喜儿直接就出了房门。

    “去西跨院。”

    喜儿只以为她是想亲见那毒害她的贱蹄子被打死,也没多想,小心地搀扶着她出了月牙门朝西而去。

    还未拐进西跨院的角门,远远便听到木杖击打皮肉的嘭嘭钝响,依稀还夹杂着几声细不可闻的呻泣。

    她心中焦急,快行几步,一转拐角便高声喝了一句“住手”

    这一声中气不足,还带着一丝大病初醒的嘶哑,却依然成功震慑了院中诸人。

    所有人都转了过来,互相睨了一眼,规矩的遥遥见礼,监刑的管事也赶紧跑了过来,拱手作罢揖,又悉心吩咐抬来了太师椅扶她坐下。

    她哪顾得去坐,院中虚浮的淡淡血腥味让她有些作呕,她扇了扇鼻翼,蹙眉望去,人群立刻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露出了小院中央蜷缩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

    那女子的胳膊被反剪绑着,身上皮开肉绽,翻起的红肉混着血污触目惊心,破碎的襦裙更是早已分不清底色,只有满目的猩红。

    那便是茯苓吗

    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余小晚再度翻了翻脑海里的任务条,那里赤果果的只挂了唯一一条任务救下茯苓。

    任务明确,她穿过人群,径直走到茯苓近前俯身查看。

    茯苓紧闭着眼,左颊青肿溃烂,额发混着血污凝结成团,下巴也黏腻着呕出的血渍,这般凄惨模样早已辨不出原本的花容月貌,打眼一看,似是死了,可若细看,她鼻翼微动,唇也张着,虽喘得艰辛,可好歹还留了口气。

    没死便好

    余小晚总算稍稍安了心。

    这一松懈,腿就有些发软,她扶着喜儿站稳,扫了一圈众人。

    方才匆忙倒不觉得,此刻再看,院中乌压压站满了人,竟有百十号之多,除却粗布荆钗的仆役丫鬟,门廊下还站着几个娇滴滴的女子,一个个襦裙披帛满头珠翠,身侧还俱都陪着丫鬟,一看便知身份不同。

    余小晚挑了下眉尖,这将军倒还真是爱护老妻,杖毙小妾还罚这么些人观刑,可不就是敲山震虎威慑一下众人,让她们以后都长着点眼睛,莫再欺到主母头上

    那管事似是见风使舵惯了,也和众人一样以为她是来监刑的。

    这也是常理,毒害自个儿的人,不亲眼看着她死于非命可如何解气

    他使了个眼色,下人赶紧搬着太师椅过来,他又自作聪明地转头高喝一声“都愣着作甚还不快打谁要是偷懒,剩下的板子你们替她受着”

    执刑仆役闻听,不敢怠慢,朝着掌心啐了口吐沫,抡圆了膀子迎头就是一杖

    杖头带着呼呼的风声,眼看就要砸下

    “住手”

    余小晚眼皮一跳,还没欠身坐下又猛地站了起来,身后的太师椅被她陡然带翻,轰咚一声,惊得那仆役胳膊一错,原本照准了脑袋的木杖歪到了肩头。

    即便这样也打得不轻,茯苓闷哼一声,脑袋一歪,死人一般再也没了动静。

    余小晚蹙眉紧走两步上前,猛然起身的眩晕感还在,脚下虚浮的几近踉跄,她又走了半步便没再继续,歪在喜儿身上,垂首揉着眉心,“快去传府医”

    “是是,德顺,还不快去”

    吩咐了个腿脚快的麻溜地出去,管事心惊胆战地站在一旁,多年的浸淫让他敏锐地察觉出了一丝不妥。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互相递着眼色,私以为她传唤府医是给自己诊病,她斥“住手”也不过是想亲自打死茯苓,高门大院这些腌臜事早已不稀奇。

    喜儿却没想那么多,她担忧地绷紧了后背,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余小晚,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了身上的贵人,“夫人,不如咱们回去吧,您大病初愈,再吹了风只怕不好。”

    余小晚摇头,忍着虚软不适又吩咐了一句,“把茯苓抬进屋,仔细些,别再伤上加伤。”

    “欸”

    这话一出,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愕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仆役丫鬟都忘了规矩,一个个抬头望向她,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廊下的那几名女子更是震愕地掩着嘴,视线在那遍体鳞伤的茯苓和她之间来回徘徊,半晌都回不过神。

    这主母莫不是中毒疯魔了再怎么以德报怨也不该饶过毒害自己的人况且,茯苓还是皇上亲赐的小妾,可是来争宠的

    旁人自是不敢多言,喜儿是从娘家带来自小伺候的,却是少了几分顾忌,多了那么点心直口快,“夫人这是作甚她可是要毒害您的杀人凶手”

    余小晚转眸扫了她一眼,“本夫人尚且活得好好的,何来杀人一说”

    那眼神不愠不火,云淡风轻一般,明明没有什么威慑力,却莫名的让人心惊。

    喜儿下意识的有些胆怯,可一想到自家夫人差点死于非命,又有了勇气,“奴婢知夫人素来心善,可这蹄子狼心狗肺,夫人往日里待她那般好,她还敢如此大逆不道,确是头养不熟的狼今日夫人得菩萨庇佑逃过一劫,那明日呢后日呢养狼为患终有挨咬的一日,夫人万不可饶了她”

    虽然这话有以下犯上忤逆之嫌,可毕竟实实在在是为了自己着想,余小晚也不与她计较,微敛瞳睫,淡淡道“是狼是犬,你我说了都不算,且先救着,不必多言。”

    喜儿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余小晚已自她身上起来,紧了紧斗篷,望向一旁的管事,“怎得还不动手,是要让本夫人亲自来吗”

    管事一直垂首听着,见实在躲不过,为难地咂了下嘴,躬身行了个大礼,“夫人,将军这也是为了给您报仇,您就受了将军的好意吧。”

    喜儿也赶紧附和道“是啊夫人,将军是下了铁口的,说一定要将她杖毙夫人也晓得,将军一向一言九鼎容不得人忤逆,夫人莫要为了这蹄子惹得将军不快。”

    余小晚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病容,却美如西子,不怒而威,“将军那边我自会去说,再多啰嗦,家法伺候”

    “这”

    管事与喜儿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这将军府,将军的话堪比圣旨,即便主母发了话,也不是他们敢随意更改的。

    正心焦之际,角门外传来稳健的脚步声,随即玄袍微闪,一道健硕的身影转了进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