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鲁特氏一愣,随即长长叹气道“我也是没法子呀”
苏帘瞧着她苦闷的样子,不禁犯了疑惑“福晋莫非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西鲁特氏搁下手中捧着的茶碗,拭了唇角,才踌躇地道“原本想着詹升略大些,健康些,就给她生母杨氏抬个位份,没成想二阿哥福薄;后来我看着瓜尔佳氏肚子尖尖,满以为会是个阿哥,却是个格格唉如今,唯独我生了爷的嫡子,二阿哥没了,旁人更是没生出阿哥来,私底下已经有不少人说我的闲话了”
苏帘听明白了,若是西鲁特氏没生保泰便罢了,如今生了保泰,保泰的哥哥詹升更是夭了,只怕不少人要怀疑西鲁特氏不贤惠,或者从中动了什么不干净的手脚了西鲁特氏也被逼不得不贤惠啊唉,皇家的福晋不好当啊像纳喇福晋那样破罐子破摔的毕竟是极少数
苏帘无奈地跟着她叹气,嘴里安稳道“好歹裕王爷是相信福晋的旁人嘴碎爱闲话,就随她们去吧”
西鲁特氏勉强笑了笑“爷大约是信我的吧。3864638646”
苏帘一怔,她分明听说西鲁特福晋话中满是说不清的愁绪,难道福全疑心了与他相伴十数载的嫡妻吗苏帘的印象中,福全是品正厚重的,是最爱重嫡妻之人,怎么会竟然疑心西鲁特氏
苏帘喃喃道“二阿哥就算健在,到底是庶出,生母更是汉军旗,根本威胁不到保泰阿哥将来的世子之位,只要动动脑子就知道,福晋你根本就没必要伤害二阿哥呀”反而二阿哥一没了,对西鲁特氏只有坏处
西鲁特氏露出几缕苦涩的笑容“我自然是盼着詹升健健康康长大,他虽不是我生的,却也是我看着长到三岁的。我如何忍心害他分毫呢去年冬天,詹升发了高热,偏生我去了五弟府给五弟妹庆生,回来的时候就听说詹升殁了匆匆赶去杨氏园子。就看见爷抱着那孩子哭得不成样子,我看着也心痛”
苏帘心偏向西鲁特氏,自然免不了为她不平“詹升阿哥生下来就病弱,如今夭折,又其能怪得了旁人王爷伤心是自然的,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冷落了福晋啊”
西鲁特氏连连拭泪,自责道“说来,也是我这个做嫡母的疏忽,爷与我置气,也是应该的。”
苏帘听得纠结。便道“福晋不妨多带保泰阿哥与王爷亲近亲近,也找个机会解释一二福晋自己也是夭了一双儿女的人,王爷想必会想通的”
西鲁特氏面容苦涩,低啜道“我也大阿哥和大格格都是在我怀中没了的现在想想,我心里还是像缺了一块肉佛祖怜惜。给了我保泰,我原以为这辈子算是足够了我念了一辈子佛,没做一件对不起爷的事儿,他怪我疏忽、不够上心都没什么,可他、他半年多都冷着我、疑心我我、我若不是还有保泰,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说着,又是泪落如珍珠。滴滴打在人心头。
“那宁悫太妃也不管管吗”苏帘有些坐不住了,急忙问道。
“幸好还有额娘护着我几分”西鲁特氏啜泣着道,“额娘喜爱保泰,自然也看重我,自然该劝的都劝了,爷他还是只去瓜尔佳氏的院子。我想见他一面儿竟都难了”
“瓜尔佳氏”苏帘嘴里喃喃着,便问“可是她进了谗言了”原本西鲁特福晋许诺了,若生阿哥便晋她侧福晋,如今她只生了个格格,那位份自然就不作数了。
西鲁特福晋只苦笑了笑“瓜尔佳氏年轻好颜色。爷以前就宠着几分,如今她有了小格格,自然更盛从前。只是以前没有小格格的时候,她一直都安安分分,如今”西鲁特氏没继续说下去,苏帘却明白了意思。
“打早府里就有流言蜚语,也是从她嘴巴里传出来的,我原本想着爷不会信那些不着调的话,哪里想到原来是我错了”西鲁特氏沉沉摇着头,“爷不信我”
苏帘忍不住问“福晋可有好好跟王爷解释”
西鲁特氏一脸哀沉“他不信我,我还徒劳解释什么”
苏帘心头暗暗一沉,曾经他们夫妻何等琴瑟,自然是心意互知,说是心有灵犀也不为过,如今出了这种大事儿,西鲁特氏想的是福全会信她,不需解释,而一旦福全竟不信她,她更心灰意冷,不愿去多费唇舌了。
苏帘筹措了一下腹稿道“福晋以为解释是徒劳,说不定落在王爷眼中,正是因为你没有早早解释,他才愈发疑心了的”
西鲁特氏当即便愣在了那里,苏帘又细细道“没的到底是王爷的孩儿,若是有人私下近了谗言,王爷难免疑心一二,而恰恰福晋又不好好与他解释清楚,怎叫叫他不更加怀疑了福晋与王爷是多年的夫妻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倾诉与其说是王爷冷了福晋你,倒不如说,是福晋冷了王爷”
这种事儿,或许便是旁观者清吧,西鲁特氏原是聪明人,只因爱重太深,才泥泞难拔这个时候,若是再有人从中搅合,便是愈发疏远了彼此了何况西鲁特氏本就不是个会轻易对人诉苦的人,忍耐了半年多,方才对苏帘诉说其中委屈。
苏帘道“福晋收一收泪,待回去了哭给王爷看。”在她这儿哭又什么用她怜惜有什么用得要福全心疼才管用呢
“可是”西鲁特福晋一边急忙擦着满脸的泪痕,一边道,“可是从前,我与王爷,从来都不需解释的。”
苏帘简直无语了,忍不住气哼哼道“难道出了这种事儿,还要靠心有灵犀一点通吗”平日里她那样明透聪明,最能看清人情世故,怎么一出了这种事儿就犯糊涂呢
“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个词一出,西鲁特福晋登时脸上红了七分,她连忙垂下头来,却又愁上心头“可是王爷都冷了我这么久了,我去解释他能听得进去吗”
“福晋若是端端正正去了,他十有八九听不进去。要是红着眼睛、泪流滚滚去,他保准心疼了”苏帘笑着打包票道。
“可是”西鲁特福晋却忧心忡忡,“我怕到时候便哭不出来了。”
苏帘立刻出歪主意道“袖子上抹些姜汁,到时候一擦眼睛,保准泪流得都停不下来”想哭,还怕没法子哭吗
西鲁特登时一副傻了眼的样子,嗫嚅着道“这、这不大好吧”她素来为人端方,自然没有苏帘那些歪歪肠子,袖子洒姜汁,刺激眼睛流泪这种下等的招数,可当真叫西鲁特福晋有些开了眼。
苏帘撇撇嘴道“福晋是继续和王爷冷下去,还是使些招数把她笼络回来,随你自己取舍吧”主意都出到这份儿上了,要是西鲁特氏不肯干,她也没辙了其实装哭卖可怜,这算啥苏帘肚子里还有更下三滥的手段呢只不过担心西鲁特氏的承受能力不足,才没说出来呢
这事儿要是换了苏帘,肯定要给那个散播流言蜚语的人点颜色瞧瞧拿夭了的孩子做筏子,根本就是两头人心撒盐幸好那个瓜尔佳氏生的是格格,若是个阿哥,再抬举为侧福晋,还指不定心大到什么程度呢
这种人若是落在纳喇福晋的手上,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苏帘再加一把火地道“福晋若觉得自己受些冷落,忍耐一下便过去了,可是保泰阿哥呢你与王爷冷着,害得阿哥也得不得阿玛的疼爱,日后若是那个瓜尔佳氏也生了阿哥,可真真要威胁保泰的世子地位了”
这话说出口,西鲁特氏如被打了强心剂,登时那哀沉的目光便多了三分凛然之色,她侧脸看着里间木炕上两个扭成一团的胖孩儿,登时眼圈又红了三分,只是这回没流泪,她抬一抬下巴,生生把眼眶中的液体给逼退了回去,咬牙道“娘娘说的是哪怕是为了保泰,我也不能就这么下去了”否则她失去的便不只是丈夫的爱重,还有自己孩儿的未来
说到底还是西鲁特福晋太贤惠了,从前她与福全恩爱,琴瑟和弦,是同心同德的日子过得久了,而底下的妾侍格格们都不得宠,没人有本事、有能力与她相争,结果就导致她的宅斗能力不咋滴如今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但愿她为母则强吧
苏帘又道“福晋贤惠,固然是好事可是有的时候,我倒觉得福晋该学学纳喇福晋的雷厉威严恭亲王府上,舒舒觉罗氏就算做了侧福晋,也不敢给纳喇福晋这等委屈受福晋厚待府上姬妾是好事,但是厚待太过了,她们便会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西鲁特福晋沉沉叹了一口气“斗米恩、升米仇”嘴里喃喃着,心里却有了计较。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