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旺西发现小女儿不肯配合, 连忙对大女儿说“这个如意啊,妹妹她还小,今天第一次见你, 所以特别不好意思, 所以开不了口, 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年龄小吗确实小, 才四岁, 可是穷人家的孩子和富人家的孩子一样都早熟, 这个年龄放古代的后宅家,都已经可以开始勾心斗角,赵家内部庞大不逊于古宅, 恐怕她也不像赵旺西说的那么不懂事。
陶甜看了一下这个妹妹,赵知沐哼了一声, 立马转过头去,显然不是怕生, 而是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姐姐, 想想也能理解, 小孩子尤其在意爱,独享了父母好几年, 结果一夕之间不知道从哪就忽然跳出来一个姐姐来分薄父母对自己的宠爱,心里当然会不舒服。
她嗯了一声就算是表态, 既然对方不喜欢他, 那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陈骞泽伸出手握着她的轻轻拉了拉,意味着自己也在。
果然情分都是处出来的,还是自家养的孩子比较可爱。
夫妇俩这会才想起和女儿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大点的小男孩, 连忙朝陈骞泽笑了笑,他们也刻意去查过陈骞泽的背景,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乡下小子,心头还有些不满,赵家的女儿再怎么普通,那背景也是摆在那儿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高攀,要是打着从小认识养成感情的小算盘,那就算了。
然而查出来的结果让他们很吃惊,陈骞泽的祖父是首都知名教授,父亲正在军中任职,具体职位还挺高,他们为了避免敏感问题,也不敢继续私下里打听。
在文学界和军界都有颇高名声,这样的家庭怎么说都不算差,就是女儿能和这样家庭的人交往,那还能说得上有点高攀。袁婉清热情地把陈骞泽迎进了别墅,叫保姆把之前就备好的零食玩具,还有礼物,通通都拿了出来。
吃喝玩乐他们本来就准备的最好的,上摆满着精致的巧克力,还有泡芙塔,被做的美轮美奂的蛋糕缤纷缭乱。
赵知沐盯着桌上的甜点,她在家里也不少吃好吃的糖果,可是像今天这么郑重其事的还是头一回,为了迎接这个陌生的姐姐,妈妈居然这么大张旗鼓,尤其上面有许多都是平时吃不到的,她心里委屈得要命,小嘴撅着就像挂了两个油瓶。
年龄太小,赵知沐还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赵旺西见了她这副样子,难免开口批评了两句。
赵知沐撇开父亲的手,眼睛也变得红红的,里面汪了一点泪珠子。
就是亲手养了四年的女儿,赵旺西一看小女儿要哭就心疼的不得了,缓了语气“看桌上有这么多好吃的,跟姐姐一起吃好不好 ”
陶甜闻言,抬头朝赵知沐那里看了一眼。
不料赵知沐听了这话之后哭着喊了一声“我才不要吃她的东西”就上楼了。
袁婉清是又尴尬又恼火,也不让丈夫跟上楼去劝。
赵家当然不缺这么一点吃甜点的钱,只不过是因为袁婉清担心女儿太小,吃多了甜食容易蛀牙,所以才一直控制着小女儿的甜食分量,大女儿难得入城一次,平时在乡下就算有钱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当然要用最好的来招待。
偌大的餐厅里弥漫着窒息的气氛,陈骞泽恍若未闻动作,优雅地切了一块蛋糕,放进了陶甜的碗里,于他来说一切仿佛都只是小事,根本就不值得在意。
“吃蛋糕。”
他把带着草莓的部分全划进了陶甜的碗里,动作十分的熟稔自然,陈骞泽心里也奇怪过,和如意的相处中,他很快就习惯了这么照顾她,一切行为似乎都出自于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想不出原因,于是他也就不再想。陶甜叉了块芒果给他“你也吃。”
他淡笑着咬了一口芒果。
“甜不甜”陶甜问。
陈骞泽吞下嘴里的食物,看着她说“很甜。”
寿宴在第二天举行,晚上睡觉的时候,袁婉清把两人领上楼,先是参观了一下别墅,然后分别安排了一个卧室,相隔的也不远。
卧室里被装修的很好,席梦思的大床上住着柔软的鸭绒被,全红木的家具,华丽的落地镜,房间里还装了一个空调,空调才刚进入本土,一个新出现的事物的价格往往是极其昂贵的,赵家也每间卧室一台,连保姆房都放了一台。
要说这样的房间住的舒不舒服,那肯定是舒服的,可是要问用不用心,那就有待商榷,赵知沐的房间里摆满了各色小玩意,被布置得很公主,里面还放着一家三口的合照 。陶甜住的房间和陈骞泽住的房间,两间卧室的装潢完全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要看别人有没有对自己上心,不必听人说的多好听,只要看看实际行动观察观察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有没有特意留下一个位置,她从出生起就没在这个家待过多久,而父母也没有想过要给孩子留一个房间。
陶甜叹了口气,赵知沐其实大可不必见怀有这么一个姐姐 ,她在赵家拥有自己的房间,而她和陈骞泽其实并无差别,住的都是客卧。
说到底不过就是这个家的客人罢了,主人又何必担心客人会分薄了自己的宠爱呢。
柔软的大床睡起来还是很舒服的,陶甜毫无心事,躺上床很快地就闭上眼睛睡着了,第二天起床又换上了袁婉清准备的衣服,袁婉清大概是想调和一下两个女儿不太和睦的关系,于是刻意准备的姐妹装,两套白色的公主裙,一大一小。桃田川的时候不知道,穿完之后出来碰上了赵知沐才发现两人的衣服款式一样。
正所谓不怕撞衫,就怕谁丑谁尴尬,差不多一样的年龄穿着一样的衣服就很容易被人放在天平上做比较。
赵知沐遗传了袁婉清和赵旺西的相貌优点,漂亮精致的如同小娃娃。陶甜是跟夫妻两个谁都不像,她长得像自己,年龄虽然也小,脸上的奶膘却不是很明显,五官清丽绝佳,已经能看出日后会何等让人瞩目。两人长得都不差,可是天上的星星一旦在太阳旁边,就会黯然失色。
袁婉清也发现了这点,不好明说,赵知沐一下子就发现了她想的什么,转而回房换了一件更鲜亮的小裙子出来。
她在衣橱间待了很久,可是怎么挑都挑不到合心意的,最后选择和父亲站在一起,避开袁如意。
给赵家来贺寿的有其他三大家族的人,还有商界的一些名流,政界的托人带了一些礼过来,贺寿在赵家旗下的大酒店里举行,酒席都摆了几十桌,占了好几层楼。陶甜来得早,先被领着去见了一下赵老爷子,家里的人单独给拜拜。
老爷子虽然年将过古稀,可是精神矍铄,面色红润,气势十足,一看就身体康健,身上还附着一层气,这气是在其他普通人身上不曾见过的,是修道之人独有的,赵老爷子身上的灵光比袁仲明身上的那层光还要亮,确有真才实学。
只是不知道和自己比试一番,会是谁强谁弱,陶甜在心里暗忖着,脸上笑盈盈地鞠了个躬“如意祝爷爷心想事成,万寿无疆。”
她已经被记到了袁家的名下,按理来说只能算是外房子,可是赵家十分重视血脉辈分,陶甜比赵娉婷还要早出生,所以祝寿也被安排在了最早。
赵庆山看着这个自从出生后就被直接抱到了她外祖父家、只见过一面的孙女,虽然她年龄尚小,可是行为举止自有风姿,抬手投足落落大方,赵家的孩子都要特意受过古礼培训,一举一动都有分寸衡量。她行为毫不受限,流畅自然,自带一种莫名的上位者风度和贵气,竟然令他也下意识的颤服。
从前做过几十年的公主和几十年的大长公主,皇家人的礼仪教育和普通上流社会的教育大有不同,以前的上流社会的教育,为的就是在殿前不失仪,而她作为公主,就是这些上流人专门学礼仪服务的对象,因此举动之间自有威仪。
她没打算在今天不属于她这个“普通人”的场合上露一手,大展风头,以免以后惹来赵家这个沾手的麻烦,不过也不想轻易被这些眼高于顶的人看低。
赵庆山果然很是喜欢她“好姑娘,这几年没见,一下子就长得这么大了,爷爷一直都在心里念着你呢,这亲家家里的风水就是好,咱们家的女孩加起来比都没有如意来得标致。”
便宜爷爷话是说得很好听,可是细听之下就能发现他根本就没有把她划进赵家人这一列。
和袁婉清也不过是一丘之貉,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夸人漂亮的话要是放在普通人家里听了多少会为如意招来意点不满嫉妒,然而赵家并不是普通人家,不讲重男轻女,只讲资历和实力排行。夸人长得漂亮,基本无异于指着脑袋说你是个花瓶了。
倘如一个人,假如什么优点也没有,旁人就只能夸一句“生的还是挺健康的”。
赵庆山为表喜爱和愧疚,送了如意许多的东西,什么珠宝钻石,什么玉石金器听上去很好听,可陶甜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对这些也不过是听过便罢,并未放在心里。
赵娉婷和赵知沐两个女孩心里也平了不少长得再漂亮又怎么样,终归现在已而非赵家人,学不了玄门秘术,只能和普通人一样庸庸碌碌过完一辈子。
赵庆山见完大孙女,又把目光落在了跟着一起来的陈骞泽身上。他当然知道这个孩子不是普通的农家少年,笑着把人叫过来,让他伸出掌心。
算命最简洁见效的就是直接算生辰八字,用生辰八字算出来的信息最多最详细,如果把人比作文件夹,那么生辰八字,就相当于打开这个文件夹的密码,只要输入密码就能浏览文件夹里的信息。
他不好直接去问一个少年这些,而且问了也未必能问清楚明白,就干脆利用看掌纹的方法来看命。
奇怪的是,赵庆山握住陈骞泽的手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面屏障,让他无法“看”的太详细。
“爸爸,怎么了 ”看掌纹这种事情,对赵家当家人来说简直比吃饭还容易,由于父亲很少有这么久还没有说出结果的,赵旺西有些不解地上前。
“没什么,”赵庆山摇摇头笑着拍了拍陈骞泽的肩膀,“小朋友,你的命可好得很,未来不可限量也。”
他暗地里吐纳调整,刚才试图闯过那层屏障,却差点自伤。
自古帝王将相之命,得天庇佑,不得常人窥探,除非天命之国师。是他修为不到家也想窥探天机,可如今又哪有国师不过如今既然损失了一些修为探出这孩子命途非凡,那么以后就势必不能加以得罪,而应该好好对待此子。
能得赵老爷子一句前途无量,那将来必定是人中之人。
其他人都忍不住看向陈骞泽,开始还以为他就是跟着村里养大的如意一起来打秋风的,可是他身上有城里养大的孩子都没有的绅士气派,既知礼又不拘谨,既沉默又不内向,话虽少,可是却极有分寸原则。他长得也极好看,一双内扇桃花眼美而不轻佻,薄唇挺鼻,翩翩少年郎已是初成。
“你叫陈骞泽”陶甜被其他人叫了去,赵娉婷走近他打招呼,她的模样虽比不上陶甜,可是五官也似雕如琢,“这名字可真好听啊,我叫赵娉婷,是如意姐姐的大妹妹。”
她口齿清晰,表达流利,一双眼亮而有神,现在里面全然倒映着他的样子。
陈骞泽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知道,然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可以叫你骞泽哥哥吗 ”
陈骞泽说“我没有妹妹。”
赵娉婷说“我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在外边长大的堂姐,却不知道这个姐姐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可不可以请你给我讲讲你们在村里的事情呀”
陈骞泽说“你可以直接去问她。”他了解如意,有人惦念着她,她就算嘴上不说,可是心里也会很高兴的。
赵娉婷为难“可是,我不太好意思,我跟如意姐还有些不太熟。”
陈骞泽说“我跟你也不太熟。”
他平日很少和陌生人开口,之所以说这么多,全因对方是如意的同宗妹妹,可是已经把话点明,见赵娉婷还一副不甚明晰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头,见如意走过来,也就不再理赵娉婷。
陶甜拉过他的手走开,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啪的一下在他的脖子上拍了一巴掌。
“怎么了刚才出什么事情了吗”陈骞泽说。
陶甜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拍死了一只不起眼的小蚊子而已 。”她拍去手中并不存在的死蚊子,目光还是冷淡了下来。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儿,陈骞泽忽然道“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和她说话了。”
“”陶甜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我刚才不是因为这个打你哦不不不,我刚才根本就没有打你。”
陈骞泽说“没关系,我明白。”
陶甜我觉得你不明白。
赵家人坐在最大的那一桌贺寿宴上,席面的菜应有尽有,什么鲍参翅肚都是挑着最贵的来,味道当然也没有差到哪去,不过陶甜吃着却不觉得有多好吃,吃饭也讲究一个氛围,和喜欢的人吃,粗茶淡饭,都是山珍海味。和不喜欢的人吃,就是人参仙桃吃起来都没滋味儿。周围充满了打量和算计,纵是对她形成不了什么伤害,总是有碍于消化。
赵知沐虽然不喜欢她,可是也还记得袁婉清的嘱托,晓得亲姐和自己才是一家人,把几个故意来挑拨的堂姐弟给说了回去,这倒是让陶甜意外。
赵庆山身为这场宴会的主角,自然备受关注,他走到台子上,朝下一作揖“感谢诸位贵客嘉宾今日光临寒舍赏光,老朽实在荣幸至极,今日正好也有一喜事,也想告知诸位。”
喜事为是什么喜事,到他这个年头钱财全都有了,还有喜事,那无非就是在道法上的突破。
“老朽不才,于玄门之术上钻研大半生却难有寸进,感上苍垂怜,近七十整寿,忽然修得天眼之术。”
这消息一爆出来就引得满堂皆惊,天眼之术,就算有不懂的问问旁人也就晓得了,普通人只有肉眼,肉眼见前不见后,见左不见右,而天眼却能见前后,超越肉体的限制。
有人激动道“那赵老先生您岂不就是不用掐算就能见人未来”
“是的。”
谁不想知道自己未来会如何,若是一番顺遂也还好,要是遇见不顺,提早知道会发生什么灾祸就可以早点避开。
没想到赵庆山摇摇头“天眼干涉未来,担负因果太重,并非人力可为之术,如今我已是古稀之年,人已迟暮,非壮年时可以比拟,能用之数也有限。”
他伸出一只手,比出五根手指头,意思很明显,就算他能用天眼术也不能超过五次。修道之人最重因果,普通的事情大可不必用天眼来看,要动用到天眼的事情,必定是有关生死,生死之数都有天定,通过天眼来改变未来就是逆天,逆天的后果可不是常人所能承受。
就算这天眼术只能用几次,那也是有了能窥天机的机会,放在千年之前,能窥天机,不算得大事,毕竟后有刘伯温,前有李淳风之推背图。这本书可是到道门推演预言的杠鼎之作,传说是唐朝时李世明想要推算一下大唐之国运将如何,于是就请来了当时非常有名的两位道家传人,这二人一为李淳风,二为袁天罡,预言了华夏近两千年的国运,此书一共有六十象。说在推算到最后一象的时候,袁天罡推了一下李淳风。
说,这样不行啊,天机不能一泄而尽,是别继续了吧遂止。
其他人只知道这两人是道家的道士,却不知道在道门内部,这两人已是最接近准圣境界的。
陶甜知道自己的本事,虽然有天眼,可是让她向这两位前辈一样,仅凭易数星象就能推测出国运却是不能,看人和看国所需要耗费的能力,确实不可一同而语。
可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
她心中少有的生出了豪情她如今已经站在了比别人都要高得多的高度,将来能走多远,将来能爬多高,一切都等待着她亲自去探索。
赵庆山爆出了个大料,然后就拿一些小料来调调剂“我今日虽然不能为各位观测之术,但是赵家第三代小辈已经初长成,尤其是老朽孙女,赵娉婷,赵知沐,这两女子乃是小辈中佼佼者,虽然年龄尚小,可是于掐算一道也已略有小成。”
他再怎么辉煌都已经年老,就算长寿能撑的日子也有限,未来还是得交给下一代来经营,于是趁现在就把孙辈推出来了。
但是两个女孩在众人眼里看来还是一团孩气,不过和赵老的孙女打好关系,无异于和赵老打好关系,众人也乐得捧场,主动提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请二女作解答,赵娉婷当年出生的时候可是背着“玄门之光”出生的,当然不是吃素的,她进退有据,也不因为别人的看轻而自甘低下,反而一手掐算,一边沉稳解答了一个个的问题。
如果说答对一个可能还只是运气好,可是一桌子的人下去个个都被说中,那可不是单单的运气问题。宾客们终于对其刮目相看。
“果然有本事不在年高,真是名师高徒,赵老后继有人啊”
赵知沐眼看着她出风头,想要测签却总是慢了那么一步。
人们的记性太差,通常只记得第一个答对题目的人,被抢白多次,赵知沐握紧了拳头,把手背到袖子底下,对着赵娉婷轻轻掐诀。
赵娉婷一动未动,手里的签条却忽然倒在了桌上,被她测算的人乃是著名的港商老板,见此情景不由蹙眉。
她哪里不知道是有人偷偷在背后做鬼,连忙补救一番,心中暗恨,故意慢下来,让赵知沐顶上,以牙还牙地攻击了回去。
然而赵知沐毫无察觉,也丝毫不受干扰,赵娉婷不敢相信地再试了一次,使出去的道力如石沉大海不见踪影,好像被谁给吞噬掉了。可在场有这个能力的只有爷爷赵庆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大家也要健康哦感谢在20200725 23:16:5720200726 23:1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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