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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22】
    不知道时隔了多少年, 陶甜再一次见到了袁婉清和赵旺西夫妻两个,她恍然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不是孤儿来着。

    不是孤儿也胜似孤儿,要说他们忘了自己还生了一个大女儿吧, 逢年过节以及生活费那是从来都没有断过,但要是说有多重视,大概也就比远房亲戚好点。

    陶甜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自然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哭着闹着要父母, 可是她没哭闹, 不代表这个身份的本身不需要父母,可是赵家大房夫妻两个根本就没多挂念袁如意。

    现在打招呼都显得很敷衍, 甚至隐藏着一点莫名的怒气。

    她不在乎的态度更是引起了袁婉清的不满。

    “如意, 待会见了爷爷好好把事情解释清楚, 道个歉。”她说, “你虽然现在不姓赵, 可是你骨子里流的还是赵家的血, 千万不能给赵家人丢脸。该说什么, 该做什么, 心里要有一点数。”

    再次来赵家是因为接到了赵家人的电话, 电话里赵庆山点名想见她这个孙女一面, 有要事相谈。

    最近发生的事情就那么几件, 要兴师问罪,无非就是那十八个人的命赵娉婷清楚这件事情,那么她会告诉家长, 也在意料之中。

    “道歉”陶甜说,“我可不觉得我有什么好道歉的。”

    袁婉清一听顶嘴就想指责女儿,可她已经走进了父亲的书房。

    书房被设计的古色古香,博古架和书柜都是用黄梨木做出来的, 还是上了年头成色极好的黄梨木。近来这种木头价格被炒得非常高,几乎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通常都是买来打家具,后来装修整个房间实在是过于奢侈。

    赵庆山坐在椅子上翻阅书籍,陶甜进来之后,他依旧在翻看书籍,似乎根本就没在意这个突然走进来的孙女。

    赵庆山没说话,陶甜也不介意,她感受到了来自空气里的压迫感,很明显,这位久未谋面的爷爷,一见面就给她来了一个下马威。

    无形施加的气力就好像突然往人身上扔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如果是修道略有小成的小辈在这里,现在早已经被压迫的连腰背都挺不直。

    挺不直的,何止是腰背,如果头真的低下去了,那么气势和地位也跟着低下去了,这就是立威。

    在书房外守着的赵旺西都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他知道父亲是在警告小辈,哪怕里面的人是他女儿,可是他一贯服从于赵庆山的命令,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

    反正是爷孙,吃点亏也不至于害了孩子,也不会真的对女儿动手的。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扶住旁边的立柱,保证身体的平衡。

    要是袁仲明在这里,那不管道行谁高谁低,肯定都会不管不顾地冲进来。

    陶甜面色不改,移动不动,甚至开始站着打了个小呵欠。

    她又不是察觉不到赵庆山的心思,不过只是站着而已,又不会少块肉,就是在这站三天三夜不吃饭都没关系,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先扛不住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外面站着的赵旺西都有些吃不住的哼了一声,陶甜还是风轻云淡,举重若轻。

    赵庆山捏着书页的手用了用力,指节有些泛白,继续加大释放了外力。

    陶甜还是一动不动,她不仅没什么感觉,还觉得有点无聊,要是现在有个s4游戏机打就好了,可惜现在还只有小霸王游戏机的超级玛丽。

    而且还玩不了。

    赵庆山虽然外放的表情还不动如山,实际上已经感到几分愕然。

    怎么回事明明已经释放了五成的力量,就连亲儿子都有一些吃力,可是为什么眼前的小姑娘却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外放的劲力也是正道所修的力量,她为何毫无动静

    赵庆山继续催动灵力施加压力。

    赵望西都感觉自己要吐血了,他一向觉得自己还不错的,虽然不算是什么天才人物,可是修道这么多年也算是道内的佼佼者,现在他爹到底是要干嘛趁机测试自己还是想惩罚他

    隔了这么一段距离都这么难受,也不知道里面现在到底成什么样子了。

    陶甜一就站着没动,忽然间身体一个踉跄。

    赵庆山眼睛一亮。

    还是扛不住了吧,不管如意到底用的是什么修炼法修炼到这个程度的,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相当不错

    “啊,好痒,有蚊子。”她抬起手,啪的一声就拍在了书桌上,一股气流将桌上的书页吹的震荡而起,在空中肆意纷飞了好一阵子,最后才哗啦啦的落下。

    书房一天有人打扫三次,连个蚂蚁都看不到,怎么可能会有蚊子

    赵庆山终于放下了书,还有那么一点狼狈,他刚才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些心惊。

    陶甜也见势把手收了回来,笑眯眯地说,“爷爷,真是对不起,刚才我在打蚊子呢,不是要故意吓你的。”

    要是承认被一个小辈吓到那还得了,赵庆山保持着脸上的淡淡的表情,“区区蚊子而已,就能让你如此心焦气躁,可见是练气的功夫还不到家,以后要多多磨练。”

    不用再浪费时间了,陶甜直接开门见山,“听说爷爷最近很想我这个孙女,所以我今天特意来拜访您,现在这面也见了,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过几天还要考试呢。”

    赵庆山咳了咳,他现在竟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孙女有些拿不住,她看似孝顺听话,可实际上却相当有自己的主意,就算交谈的人是长辈或者上位者,也绝对不会让她失去话语中的主导权。

    哪怕他想要恐吓、威胁一下厄这个事情在刚才已经做过,而且肉眼可见,效果并不太好。

    于是他只能放软了语气。

    “我们爷孙两个许久没见,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干嘛要那么急着回去,就算过几天要考试,现在回去也复习不了什么,想要拿高分靠的,可是日积月累的努力,靠临阵磨枪、歪门邪道,就算一时运气好,拿了高分也不过是一时的运气。”

    “而运气这个东西,最是捉摸不定,今儿个你运气好,花落你家,明儿个他运气好,花落他家,这可说不准哪。”

    陶甜笑了笑,不软不硬地回了回去“爷爷不记得了,有句话叫做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有的人天生就有天才,只可惜生而蒙尘,不为众所知罢了。”

    “正所谓有鸟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飞不鸣,默然无声,此为何名王曰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赵庆山摇头“这世间天才何其少,虽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但,凡有大才者,少时必与常人不同。”

    既然说自己是天才,可小时候也没见你哪里比人好。

    那是当然了,陶甜本来就不想和赵家人扯上关系,自然隐藏本事,可是隐藏不代表退让。

    她不介意别人不在意,却不喜欢受到充满轻蔑的瞧不起的情绪。

    陶甜顿了顿,咧嘴一笑,笑容让赵庆山心里生出一点防备的感觉“当然,爷爷,您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这让我想起最近在语文上学到的一句话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赵庆山哪怕一向见惯了大场面,可是面对来自孙女接二连三不留情面的讽刺,脸色照例不会太好看。

    她的言下之意实在是太明显了我原来没什么出息,那是因为出生在了赵家,所以才被明珠蒙尘,现在我不在赵家,被送到袁家去了,自然就出息了。

    孙女的嘴皮子实在太厉害,以至于让人难以招架,而且她说的那些话,他也确实没什么反驳的余地。

    如果刚才在他劲力外放的时候,面前站着的人是赵娉婷,恐怕根本撑不下去。

    赵庆山闭上嘴,决定不和袁如意在这件事上争锋绝不肯承认是因为可能在这件事上根本就占不了优势的原因。

    他努力说服自己,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不宜跟小辈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耗费时间。

    赵庆山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从中心径直扯到了重事上来“最近全国都轰动了,连我这个老头子也看了报纸云城那十八个人的突然死亡,是不是你的杰作”

    “杰作谈不上。”陶甜没否认,“杀人的并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会是别人”赵庆山面带微笑,可明显眼神却不那么说,“要知道精神失常导致互相残杀,这种说法虽然能够糊弄得了普通人,可是却糊弄不了我这个老头子。”

    他眼神忽地犀利,倏然冷却“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做的这件事情”

    陶甜对上他的眼神,不瑟缩,更加坦荡,这让习惯了掌控晚辈的赵庆山心里难得的再次遭受了挫败感。

    她根本就不畏惧他,只要不愿意,甚至不会配合他。

    然而陶甜还是开口了,“不算什么新奇的方法,乌盆尚且能够为了自己的冤屈拼一条命面见包公,那些死去的魂魄为什么又不可以呢”

    她所做的事情,不过就是动了动手指,让那些十七个人看见了他们害死的人的冤魂而已,看当然是不太好看的,死于跳楼的人连脑瓜子都摔碎了,整个鬼看上去就像是七歪八扭的身体顶着一个烂西瓜,上吊的舌头都吐的老长,淹死在水里的,身体肿胀的就像一个庞大的巨人偏偏还不是那种实心的,而是一戳就爆的场面很是惊悚。

    现在还不流行鬼片呢,最多也就看点开心鬼和僵尸,普通人突然见到这么可怕的场面不疯掉才怪。

    人的生死都是天命,十七个人不杀,那些死去的人或许还是会以其他的方式在规定的时间点死去,可是这也不代表这十七个人犯下的杀业就是可被饶恕的。

    “该不该死,可不是由我来决定的。”陶甜淡淡地说,“那十七个人犯下的杀罪要不要被原谅,就由受害者去决定。”

    赵庆山认真地看这个孙女,她从进来到现在,有笑过也有说过话,可是给他的感觉却始终很平静,似乎在表面浮动的都不是她最真实的情绪,就像是海上那些漂浮的小鱼小虾,谁也不知道内里藏着怎样深刻的漩涡。

    她的情绪平的就像一条线,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大喜或者大悲。

    杀了那十七个人,她既没有得意自己能够利用手段来高高在上的审判,俯瞰凡人,也不是认为正义地去进行杀戮。

    她明明拥有这样的能力,却把做选择的机会交给了被害者。

    赵庆山心里已有松动,可是依然道“可是你知不知道,身为修道者,掌握常人所不曾拥有过的力量,就不应该擅自参与凡人生死一道。不得借术妄欺凡人,就是修道者应该守的规矩,这也是为了你自己太过干涉因果,只会让你的修行不得寸进。”

    陶甜说“拥有别人不曾拥有的力量,就也该做一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明明知道真凶是谁,可是却因为害怕修行受到阻碍而隐瞒不说,明明看见有人溺水而不拉一把,谁知道这会不会成了心魔”

    “束手束脚,想做又不敢做,这样的道,修成了也没什么意思。我修道,就是要为常人所不能为,又要自己想为就为。”

    她的话霸道又猖狂,是却有一种让人莫名信服的魔力,让听者情不自禁的顺着她的话去深想,琢磨。

    “你说服我了。”赵庆山一言不发,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眉眼都松垂下来,似乎感到很是疲惫,“你说的没错。”

    “自从千年前,刘伯庸最后踏碎虚空成道,不管是赵家还是其他家族,再也没有出过成大道者。”

    就是因为自明清开始,上头给人的规矩一代比一代的束缚,他们为了自保,也一层层地套上了枷锁,他们越来越固步自封,就像是躲进套子里的人,虽然避免了危险性,可是同样也拒绝了机遇。

    “我修炼了一辈子,到现在也不过是过了四九小天劫,而在百年之前出现过最后一个金丹,可那位老前辈也不过止于金丹期就再也没了声息。”

    “修道这个事情讲究机缘,更讲究灵气,我自知此生最多也不过就是修炼到四九小天劫,对金丹期不作多想,于是更多的把期望投注到了后代的身上,可惜儿子辈没有一个能担当重任的,所以我就把期望放在了他们的孩子上也就是你们。”

    赵庆山定定的看着她,语气诚恳“你和婷婷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出生的,她生来自带金光天才,最有可能接近大道,而你却不是。这让我犯了一个错误。”

    陶甜“把我送回袁家吗”

    他注意到如意的话用的是“回”,显然袁家对于她来说更加具有归属感。

    赵庆山说“除去赵家掌权人的身份,孩子我不得不承认,我也不过是一个上了年龄的老头而已,普通人会犯的错误,我一样会犯。”

    哦,反正就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嘛。

    “您犯错误当然是被允许的事情。”陶甜微笑,“人只要能为自己做下的决定承担后果就好。”

    想对她打感情牌是没有用的,能屈服于感情牌的原因通常是有感情,没感情怎么打也没用。

    赵庆山被她一堵,也没生气,因为知道身契在这个孙女面前根本就起不了作用,只会让这场交谈陷入更加恶劣的境地。

    他依旧保持和颜悦色,这幅面孔要是让赵家其他的人、哪怕是被他从小看顾长大的赵娉婷看见了,那也会吃惊不已的。

    “我可以给你很多的钱,”赵庆山说,“赵家积累多年,钱财已经成了数不清的概念。”他很慷慨大方地提出了好几栋别墅,还有名车以及其他各式各样说出来都让人垂涎的收藏。

    在这个万元户就能上报纸宣传的时代,这实在是一笔不容小觑的利诱。

    可拿其他的东西还好说,拿钱的话陶甜压根就不感兴趣。赵家的名头说的再好听,放在古代那也不过就是一方士而已,她可是当过公主的人,皇帝是“损天下以利一人”,而她又是两个皇帝都最宠的公主,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

    就是在如今凤凰服装厂的名头早已经打出去,每天的衣服都生产个不停,以后在市场上坐拥一方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估计到今年年底分红的时候,光是拿红利都能拿到手软不已。

    “我不想回赵家。”她说。

    赵庆山无奈,难得碰上这么硬的茬子,他实在是从所未有地放轻了姿态。短短的相处之中,他多少摸到了一点这个孙女的性子得顺毛捋,吃软不吃硬,要是好好交谈还有可能,如果直接拿身份或是其他东西去压她,恐怕下一秒就会直接翻脸。

    意外的是,他心里隐隐的还很欣赏。

    “资源。”

    他突然开口,“或许你有自己修炼的门道,我不干涉,也不相问,可是普通人就算有天赋,要是没有正统地学过,也难以摸索到正道边缘。”

    “比如你聪明,上名牌大学的料,可要是从小就只给你一两本字母书,不让你上学,也不让你听课,到了时候就直接把你赶去考场,你觉得,你能拿个几分”

    陶甜很想反驳说她拥有的不是什么字母书,可事实又偏偏如此,她一路以来修炼的就是靠努力,天赋。可该怎么修炼,心里隐约有感觉,却还尚在摸索。

    那也不代表她就一定得靠赵家才能摸索到自己的修道之路。

    赵庆山看着他变换的眼神,几乎都以为快要说服这个固执己见的孙女了,可谁知又听她说“难道这世界天生就有大学了学校也是人建出来的。”

    “”他心里涌上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陶甜“第一个修成大道的总不可能跟着教科书练吧,他既然可以自己摸索出自己的路,我为什么不可以”

    赵庆山瞪着她。

    陶甜一点也不怕地瞪了回去,比较起来,她的眼珠子更大也更亮,比之启明星也不差,里面盛满了自信、朝气,以及蓬勃旺盛的力量。

    刚才的话要是放在其他晚辈身上,赵庆山准得训斥一声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她这么说,他竟然也无法中气十足地嘲回去。

    他教出来的孩子个个都不差,可是却没有哪一个像袁如意一样,身上有股凶狠的狼性。

    “罢了罢了,到底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赵庆山终是服软,眼神也柔和下来,“或许你真的有这个本事,那就放手大胆的去做吧。”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爷爷也祝福你。”

    陶甜确实如赵庆山所猜测的一样,吃软不吃硬,瞧见了对方的真心和话语里的真诚,她也稍微让步,最后答应了赵庆山的提议赵家资源和修炼之法,而她无须回到赵家,只是偶尔在赵家提出请求的时候帮助即可。

    赵家虽然于她没有太大的情分,可是也是出了生活费的,帮一帮忙也不是难以接受的事。

    双方达成了协定,彼此都很满意,赵庆山目送着她离开。

    赵娉婷和袁如意擦身而过,她以为这个堂姐会愤怒、对她冷面相待,结果却什么也没有,根本就没把她看在眼里。

    两个孙女的表现尽收眼底,赵庆山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婷婷确实优秀,可是这优秀只在修道的天赋上,却没有办法带着家族上进,终究只是个守成之辈。

    只有目光长远,敢想敢做心境开阔之人才能走的更久。

    可是如今事已至此,婷婷已经培养到如今的地步,若是更换,恐怕这个孙女就彻底毁了。

    虽然自信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达成愿望,不过有正规教科书在,还是可以比野路子省不少事的。

    陶甜不得不承认,有了赵家的道法,从前在修行上遇到的一些问题,如今已茅塞顿开。她抓住时机趁机修炼。

    赵庆山已经过了四九小天劫,可说是当代修道者第一人,再往后就是金丹期,再者就是元婴期。

    她到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闭关修炼,很快就过了四九小天劫,只差一点机遇就可冲击金丹。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写了三分之二的样子,进度都快要走完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