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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32】
    汪伟是一个军人, 从头到脚都看得出这一点,站如松柏,哪怕风雪也无法将之摧毁地慨然气质,浑身都透着浩然正气, 这样的人寻常鬼神都要敬三分。

    他的一生如同电影展示在陶甜的眼里, 自从修为再进一步之后这几乎成了被动的能力,对陶甜来说不算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因为不是每一个人的人生都值得被一览, 有人活一辈子活成史诗传奇,有人活成经典电影, 但更多的是快餐爆米花剧情, 最糟糕的是那些低俗电影。

    而这回,陶甜却为眼里所见的驻足震惊, 哪怕从她脸上看不太出来,她脸上还是保持着惯有的平静。

    但是陈骞泽知道她说的不是假的,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了自己超凡的预知能力,除非开玩笑,否则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可能是假的。

    现在这种场合也不像是开玩笑的场合,那么三年之内他担忧地向旁边战友看过去。

    汪伟吃惊地挑了挑眉,“三年”

    陶甜点了点头,她也不介意接下来这位军官会为她的话而展示出愤怒, 因为这不是什么稀奇罕见的事情。

    最开始给人算命的时候, 陶甜实在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个,因为她不会说好话,或者说不会为了多拿一点钱就故意说那些动听讨巧的谎言,所以直白的语言往往引得来算命的客人不欢而散, 毕竟大部分人都不把算命当成真的,只不过是想借这种心理暗示来吃一剂定心丸而已。

    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汪伟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但他并没有发怒或者生气,“要是你说的是真的,那可就麻烦了啊。”

    他不是普通的军人,作为军人士兵里的佼佼者,以后必定会被选去执行一些高级的任务,这些任务势必会涉及到生命的安危。

    如果死亡,那么就恰好证明任务失败,万一是个重要的任务,那么死亡就意味着糟糕的失败。

    “我相信你,如意,”他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可是试图柔和眉眼显得不那么沉重。

    这回奇怪的人换成了陶甜“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这可是涉及到性命的大事,不是算以后会不会发财,能不能生儿子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就算是这类小事,一般人听了还不愿意相信呢,汪伟的态度也太痛快了一点。

    也不是怀疑,就是有那么一点儿不适应。

    汪伟和气道“在军校的时候,有一次军用车出问题,刹车失灵,大皮卡失控地开出了车道,当时我差点就被撞到,把我推开的人就是骞泽。”

    他看到那个少年被撞的高高飞了起来,他目眦欲裂地盯着那个孩子,心也跟着一起提了上去。

    那么猛烈的力道,撞到人身上能把人撞个十几米远,人被撞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陈骞泽确实被车撞得失去了意识,但也只是这样,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受别的什么伤,顶多是肚子上有点淤青,用药酒连着按摩几天就能好许多。

    这简直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谁都没有想到,陈骞泽被车子撞的飞起来之后没有直接落地,而是刚好跌到了旁边生长茂盛,枝叶繁密的大榕树上,那些树叶和枝干很好地缓冲掉了他的坠势,没有使少年像一个鸡蛋那样直接打碎在地上流出一地的蛋黄蛋白。

    第一个把陈骞泽送到医院去的人就是汪伟,这个孩子为了救他的命差点就牺牲了,他心里满是自责愧疚和不安,幸好人没事,但他依然坚持守在病床边,直到陈骞泽醒过来。

    陶甜朝陈骞泽狠狠地瞪了一眼,顺带在桌子下的脚也相当不客气地给这位勇者来了一下,而后者不敢躲也不敢逃,咬牙吃痛地闷哼了一声,眼神有些讨好地看着她。

    “我没死。”陈骞泽说。

    陶甜说“你闭嘴。”

    她没好气,理智上知道他的善良和正义的个性一定会使他想都不想就能做出这样奋不顾身的选择,但是情感上却还是不能接受他的莽撞。

    汪伟扑哧一笑,随即神色感慨“我本来以为他必死无疑,我见过不少车祸,没有人可以保证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毫发无伤,他的死里逃生说是奇迹丝毫不为过。”

    而陈骞泽不仅死里逃生,还一点毛病都没有,几乎刚躺到病床上就清醒过来了。

    汪伟在门外看着他动作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不少人身上会带一个平安符,不算很特别的事,可是他却从那个锦囊里掏出了一张符,上面有着烧焦的痕迹,用眼睛能看出来那上面的痕迹很新,就像是刚刚烧出来的一样。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汪伟是一路守着陈骞泽赶到医院的,他确定两人没有接触过任何明火,况且如果要烧锦囊里的符咒,那么锦囊不可能完好无损。

    他猜出了其中大概另有不为人知的蹊跷,但是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依旧抱有了最大的包容。

    后来两人熟悉了之后,他知道对方有个会算命的小青梅,而那枚护身符就是小青梅在他离开之前给的。而后汪伟发现陈骞泽的命真是好的不得了,和平年代里其实也依旧潜伏着种种危机,只要敢豁出命去挣,就能爬得很快,这小子每次遇事自己第一个上去顶,可是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这肯定跟他身上带的符咒有关系汪伟笃定,有些人不相信这些,可他小的时候却得过一张真正有用的护身符,那个符让他逃过一次灾难。

    能生里来死里去就知道有个保命的东西,比什么都好,这样的青梅要是能够人人分配一个就好了。

    陈骞泽平铺直叙地说“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开始起疑了。”

    “每个人都有一点自己的小秘密。”汪伟说,“这些秘密应当被尊重。”

    汪伟无疑是一个杰出又勇敢的伟大军人,除此之外更是一个温柔的人,而温柔这种品质恰好很难得。

    “我能不能在你那里买几个符咒”汪伟提议道,既然知道了这三年可能会遇险,那就得提早准备起来,哪怕万一预测不准,但至少也要给自己来点保障。一个符咒就能救一条命,怎么说都相当的划算,“多少钱都可以。”

    陶甜摇头说“符咒救不了你的命。”

    陈骞泽皱起眉头,“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吗”他顿了顿忽然道,“如果要付出什么代价的话,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

    陈骞泽说“如意,你以前说过,我的命数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他很少说多的话,但现在却说起了和汪伟认识的那些事情,哪怕两人所属的部队属性不同,这个如父如兄的前辈也一直把他当成自家的孩子不遗余力地教导,明知他有难,陈骞泽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牺牲。

    陶甜不好解释,越是普通人,命数变化就越简单,像张庆泽那样,虽然有钱,但只是个普通人,哪怕命数更改也不会引起天道注意。

    可是汪伟不一样,他的命数和国运牵扯上了关系,生死都是天定,想要更改并没有那么简单。

    汪伟一愣,摇头苦笑“那看来以后我得慢慢转后勤了。”他对袁如意的本事尽信无疑。

    至少突然死掉什么的,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损失。

    到这一刻为止,他心里放在第一位的仍然不是他自己,这似乎是他习以为常的思考方式。

    “那也不必。”陶甜说“还有三年呢。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天道不就是专门用来做对的吗

    听出对方想要帮自己的意思,汪伟很感动,陶甜不太擅长应付这个,“说起来你也是我教官。”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自己这边的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去死吧。她还没有铁石心肠到这个地步的。

    不过这个问题解决起来确实有些麻烦,陶甜原来没有处理过类似的事情,不太清楚具体的做法,她也不能去问赵庆山,如果这个血缘上的爷爷要是得知了她的目的,恐怕会第一个站出来制止。

    第二个也一定是袁仲明,这两个人虽然修行的水准不同,可是都同样坚信修行者不应该过度参与普通人的因果,以免在修道渡劫的时候遭受天谴。

    不过还好有蛟龙,这条半龙活的年岁也不少了,在凡间混了无数年,也算得上是一本百科全书。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蛟龙摆了摆长长的大尾巴,觉得自己这个新主人的作为实在是太过任性,“其实赵老头子和袁老”它在可怕的逼视下,默默的把那两个相同的字吞了下去,“先生说的确实有道理,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由天定,而且这个姓汪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干扰他的命数,就算能成功,可是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陶甜拿起刀,在手心里割上了一道,血液从掌心蜿蜒而下,滴入了玻璃器皿里“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处,但人有的时候就爱做些对自己没好处的事儿。”

    人不可能都为了别人而努力,人民公社的消失就是证据,但是人也不可能永远只在意自己,否则社会将无法延续。

    玻璃器皿里放着一枚古玉,自古以来就有玉能养人的说法,但首先是人养玉,用人气养出来的玉贴身携带可以抵灾挡难,可是不是随便买个玉就有这种功效的,那得要许多年才能养出那么一枚玉。

    现在留给陶甜的时间不多,虽然说是三年,可是命运并非一成不变,在一些细节上也会发生些微变动,谁知道天道会不会察觉而提前时间线,她没那么多年份腾出来养玉了,只能用最快的办法。

    修道人的血里,浸满着修炼的灵气以及精华,而陶甜的血液更是非同凡响,她以自己的气运养蛟龙,蛟龙也时不时反哺龙气,因此她的血液里也带上了这种气息,用来养玉可以速成。

    玉石在血液中浸透了整整三天三夜,那血液似乎有生命,钻进了冰种翡翠里形成了一条一条血纹,看上去有种妖冶的美丽,对修道者来说,要是能有这么一枚玉,定然能够事半功倍。

    这玉养好之后拿出来还吸引了一些妖邪,就像香蕉之于猴子,有种天然且强大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蛟龙也很眼馋,陶甜把玻璃器皿里的血给它喂下,它的境界竟然也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加以陶甜的阵法加持,学校里的军训结束的时候,陶甜就把这枚玉佩交给了汪伟,让他贴身携带。

    汪伟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玉的价值,玉温润而晶莹剔透,也算是极为难得的,哪怕不是作为法器,放在寻常的市场上卖,也能卖出高价来。

    就算陶甜并不缺这点钱,也说了这玉并不是高价购买得来,而是在古玩市场上花了两百块钱捡到的漏,汪伟也不肯平白无故地拿走人家东西。

    别说两百块钱,这分明就是在买他的一条命。

    越爱为别人着想的人,就越是不忍心让人吃亏,越是自私的人就越想着怎么从别人身上占便宜,社会就在这两者的互相倾斜中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军训结束之后,陈骞泽也差不多该离开了,即便他不说,陶甜也看的出来这几年里他身上发生了许多事情。

    陈骞泽的父亲是军队里的高级将领,注定了他会走上这条路,而他的命格确实与众不同不是好的那方面,是九死一生的那种不同。

    “如意。”他进了部队之后,大概是跟同龄人待的多了,样子反而比从前要阳光了那么一点,“再过几年。”他说着只有自己能懂的话,“再过几年就可以了。”

    陶甜猜测他话里的,再过几年大概是指的汪伟,“放心吧,我想不出意外的话,别说再过几年,他就是再过二十年都可以。”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反驳或者纠正。

    陈骞泽没有久留,哪怕这一回军训也是他特意申请到的一次休息的机会,对于那些魔鬼一般的操练和军事演习,甚至是实打实的上战场来说,教学生军训,算得上是一件相当安逸的工作,全当是度假了。

    而陶甜在结束完军训之后,又久违地接到了来自赵家人的致电。

    刚好是周末,她也就回去了一趟,不是赵家的小型家宴,而是四大家族里有头脸的人都过来了。

    陶甜一出现,大厅内显而易见地安静了一瞬。

    如果说几年前少女就像一朵还未绽开的花骨朵,那么现在这朵花已经含苞待放,充满着生机又夺目,就像是芳草丛中唯一盛开的一朵花,让人忍不住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她身上。

    光凭着这相貌和通身的气质,袁如意哪怕一句咒语都不会念,这里也多的是年轻有为的男人们愿意为她解决烦恼。

    赵知沐哼了一声“不就是一张脸长得好看一点吗,有什么用还不就是个花瓶吗”

    赵娉婷望了她一眼,极快地把视线从陶甜身上收回来,按照她的身份应该作为姐姐来训导赵知沐,可她却莫名不想否认她说的话。

    赵旺西听见了,却不像从前那样纵容小女儿,反而骂了她一声。“怎么说你姐姐的,一点规矩也没有”

    他口吻有些凶,袁婉清还想埋怨丈夫,可是看见许久未见的大女儿,心里也确实觉得小女儿实在是被宠坏了,也就默认了丈夫的话没有开口。

    搭讪的人实在是太多,哪怕知道陶甜不姓赵,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是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前赴后继的想要和她打好关系。

    陶甜不得已的走到了赵庆山身边,老头子捋着胡须,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些没长眼睛的死小子,还想把主意打到如意身上来,真当他是死的了

    还好他的孙女眼光随他,没有随意就看上谁。

    这些年赵庆山确实很识趣地遵守了他们之前的约定,没有把陶甜当成自家子弟而是当成客人对待,这让陶甜还算愉快的接受了他的示好。

    而袁婉清和赵旺西夫妇两个,一直都把自家的老爷子当成人生的指向灯,指哪看哪,坚定着“凡是”的方针,也因此非常快的就发现了赵庆山对他们所生的大女儿的态度变化。

    赵庆山不只结过一次婚,孙子孙女是绝对不缺的,他每天都有无数的事情要处理,对自己数量繁多的孙子辈并不是都熟悉的,有的时候甚至想不起他们的名字,需要提醒才能叫出口。

    而他也没有很多时间去哄孩子,享受那些寻常老人所喜爱的天伦之乐,他和自己的儿子女儿以及其他后辈们相处起来不像是长辈对晚辈,而更像是上司对下属那样刻板严肃,一丝不苟,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温情。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妨碍孩子们想要讨好爷爷或者外公,因为只要是被赵庆山看中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能享受到更多的资源倾斜。

    比如说赵娉婷,她平日里就能享受到更多的特权,就连家族聚会的时候,都能越过辈分,贴着赵庆山这个大家长一起坐。

    在赵娉婷的面前,赵庆山还稍微像爷爷一点,对于其他的孙子孙女,他通常都是不假以辞色。

    可是袁婉清却发现,他对自己的大女儿袁如意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们相处的时候更像是平辈相交,平等的交谈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让人说不出口的是,老爷子在面对如意的时候,甚至还有些讨好。

    “如意,来来来,我看你呀,最近又瘦了许多,是不是学校食堂的东西不好吃”赵庆山把大孙女招到身前,他现在坚持不肯称呼对方的姓氏,因为只要一想到如意姓袁而不姓赵就会后悔不迭。他忍住不去想“要是不喜欢就让酒店送餐,就是你们学校附近那一家,刚好是赵家的产业。”

    女儿在哪里读书,袁婉清还是知道的,她只是关心的不够不代表不在乎,云城一中,那也是一所很不错的学校。

    等等,公公怎么会知道如意在哪里读书他不是一向对那些平庸无奇的孙子辈一点都不在意的吗绝对不会做这些无的放矢的事情。

    赵旺西当然知道女儿实际的水平,可他没有选择完全地告诉妻子,以免她日夜在耳边骚扰他。

    陶甜想了一下食堂的那个饭菜,也没有拒绝赵庆山的好意,她确实吃不太惯,大部分学生都是让家长送餐,袁仲明又不在,要是有酒店能带饭的话,确实能解决这个麻烦。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地聊起天,而且聊的内容不是什么大事,而是那些家长里短。

    赵娉婷捧着手里的茶,怎么喝都不是滋味,其他人都觉得爷爷对她好,可是爷爷也没有对她如此平易近人过。

    爷爷从来都不会对自己这么直白地嘘寒问暖。

    赵知沐虽然不喜欢自己的大姐,可是也乐意看见堂姐吃瘪的样子,反正爷爷对她一般般。

    神气什么劲儿呢,什么赵家的继承人说的是好听,可是几年前高架桥的那个事情,建造方可是指名道姓地要求大姐袁如意务必到场观礼。

    可没提她赵娉婷。

    这么想着她又觉得袁如意看上去顺眼多了,为了给赵娉婷找点不自在,主动地黏过去和陶甜说话,还让爷爷对她夸了好几句。

    “”陶甜觉得自己大概是被抱大腿了。

    赵庆山把人召集到一处是为了四家修道人每一代都会有的考核,这个考核是选定一个鬼地方确实是地如其名的有鬼的地方,作为修道人的考试试卷,对年轻的子弟们进行考核。

    修道之路辛苦且漫长,而且现在靠纯修道已经很难有突破了,必须要积攒功德,所以考核定在了一幢有鬼的大厦,那里已经荒废许多年了,而且作为著名的鬼区,让无数人都葬身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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