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太阳挂在天边有一会儿了,修理厂内的员工们陆陆续续从宿舍出来,往食堂去吃饭。
王二照例去萧戟野宿舍门口等他出来一起吃饭。
他哥在城里买了一套别墅的,装修的时候他还去看过,弄的漂亮,据说还专门请设计师设计的,洋盘得很。
但是别墅离修理厂距离挺远的,每天开车都要两个小时,萧戟野为了方便还是每天住在宿舍,住单人间。
“哥,我看新来的那几个学徒学东西吊儿郎当的,学的时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跟师傅出去了几次,师傅就不怎么愿意带了,说是带着累,让做个事都还要三请四请的。”
“大太阳的,师傅在车子底下修车,想让学徒递个扳手,说了半天都没人应,结果一扭头才看见那几个兔崽子跑树下躲凉去了。”
王二絮絮叨叨的。
萧戟野穿着深色的t桖,虽然是店里最大最宽松的码,但穿在他身上也不过将将合适。
刷牙的地方是宿舍门外一排水泥切成的洗漱池,萧戟野听着王二的汇报只“嗯”了一声,随后吐掉泡沫。
拧开其中一个水龙头接了捧水漱口,泡沫洗干净后,又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面连头发带脸一起囫囵的搓了几下。
洗完后拿搭在肩上的毛巾擦脸擦头发。
他头发短,剃得只剩个青茬,几下就擦干了。
“再留三天看看,要还是这个样,你就让他们收拾东西滚蛋。”
萧戟野说着话往自己宿舍走,把自己的牙刷牙膏放回杯子里,洗脸巾搭在外面的晾绳上。
“这几个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带都不好好学,烂泥扶不上墙。”
王二骂骂咧咧。
现在这个时候,没文化没学历家里又没钱的人最好的出路就是学门手艺,老人常说到哪儿都饿不死手艺人,这句话是真理儿。
在这个诺大的a市,市中心繁华,车水马龙,开得起车的人不少,但是会修车的人少。
尤其是进口车,虽然有什么维修公司,但是车子维修需要用的零件却是很难弄到的。
要是出了什么事故,虽然你有钱,可以出钱修。
但是你弄不到车子维修要用的原装零件,必须得把需要维修的情况报回原厂。
一层一层的关卡,等你这零件送回来了,钱去了,黄花菜也凉了,最主要的是大多师傅还不会修。
他们这修理厂几个老师傅大部分车都会修,都是当初野哥带出来的,等师傅带出来了,野哥也就不管带徒弟的事儿了。
厂里生意好,师傅们忙着赚钱,忙得脚不沾地儿,谁都不想带学徒。
浪费时间和精力,还耽误赚钱,但他们当初学的时候,野哥也是定下了规矩的。
要是厂里有学徒来,点到谁了,就必须得带,毕竟他们也是从学徒过来的。
谁知道新来的这几个这么不着调,有人教都不学。
两个人前后去了食堂,这时大多数师傅都已经去忙了,只有了三两个打着呵欠,端着早餐找座位坐下。
两个大男人吃饭,平日做的又是体力活儿,饭量大。
萧戟野让后厨房下了一斤面条,他和王二各半斤,然后又拿了四个馒头两个鸡蛋。
王二没他哥那么能吃,只端了一盆面。
吃完早餐,俩人从食堂出来往工作的地方走。
修理厂地方大,露天的空地停着二三十辆车,什么类型的车都有。
修理处比空地好上一点儿,上面搭着雨棚,下面几处都是一人高的竖线凹槽,修理工把货车停在上方,然后自己钻到凹槽内修理车底。
往修理处前面在走一点儿是两层高十间门脸的建筑,最右边的一处是办公室,墙上还挂着牌子启航修理厂。
剩下的其余门脸都是修小轿车用的地儿,还有间单独洗车地儿,二楼则是堆放工具的地方。
每间都带着锁,所有师傅下班了没活儿的时候都必须把工具放回二楼。
萧戟夜走到办公室,伸手把办公桌旁边的电风扇给打开了,开着小档的电风扇开始摇头送风。
办公室收钱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见老板来了,跟他打了声招呼。
“老板,昨儿有三辆车修好了,可以喊车主过来提车了。”
“小二,给这几个车主打电话,叫他们来提车。”萧戟野叮嘱后头跟上来的王二。
王二走到刘姨身边,拿过那几张单子,按照上面留的车主电话,用座机一一拨了过去。
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王二乐了,跟办公室的俩人说话。
“刘姨,等这个周希的车主来了,你按这个单子上写的再多加他一百块钱,我看这孙子年纪轻轻的就开得起车,脾气又骄横,怕是个不差钱的。”
刘姨拿过单子于是又在上面加了一项其他的,把价格给涨了上去,写好后,回头看见萧戟野他正把电脑机箱搬桌子上修理。
看了几秒后,刘姨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一件事儿“老板,那个妹儿又来找你了,我说你跟着师傅出去修车了,她才走了。”
刘姨在这上班两三年了,经常能看到形形色色的女人过来找萧戟野,但是他老板都不当回事儿。
理都不带理的,一两次后那些女的也就不来了,只有这次这个女人特别坚持,次次挨冷脸,却还是要来。
这话头刚说完,就见外面走进来一女的,就是刚刚刘姨说的那人。
“萧戟野,我就说,怎么次次来都这么巧你不在。”
刘栗栗穿着高跟鞋娇嗔的跺了下脚,然后自来熟的跑到萧戟野的办公桌对面坐下。
萧戟野修着机箱头也没抬,完全当她是空气。
王二这边刚打完电话,那个叫周希的说他没时间来提车,已经通知了朋友下班过来提车。
“哟,刘大美女,又来了。”王二吹了句口哨,调侃人“不过你歇了那心思吧,你看你前不凸后不翘的,以前我哥谈的那几个比你漂亮得不知道多少。”
刘栗栗最讨厌王二,每次来都惹她生气。
于是随手拿桌上的东西扔了过去,站起来插着腰指着王二骂。
“老娘翘不翘的要你管,又不是跟你过日子,你个万年孤寡单身王,走出去人家女人都看不上你,长得丑还多作怪。”
王二把东西捡了起来,丢在角落。
“哟哟哟,你想跟谁呀,跟我哥呀,可惜我哥看不起上你,你就算再来一百次也是那样。”
“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刘栗栗往王二的方向走,王二是个男人也不会跟女人动手,但也不肯让自己吃亏。
于是拔腿就往外面跑,刘栗栗在后面追,穿着高跟鞋不方便,跑一会儿歇一会儿。
更让她生气的是,王二见她跟不上了,又退回些距离,在她两三步远处停下贱兮兮的嘴欠。
“继续呀,不是说要撕烂我的嘴吗,我等到起的。”
刘栗栗气得提着一口气往前跑,结果脚一歪正要跟地面来个直对直碰面的时候,被人拉住了。
拉住她的自然是王二,王二拉着她的胳膊正想问这女人有没有事儿的时候,好家伙,胳膊背上直接一顿挠,挠完后不过瘾还掐了他两把。
刘栗栗气出了,心里舒坦了,怕王二报复回来,赶紧丢开他的手,想跑。
但脚伤了,一迈步更疼了。
“行了,别动了,你站着我去给你找个推车来,去上点药。”
王二只是跟刘栗栗逗着玩儿,眼下见人真的受伤了,也不跟她计较这些。
刘栗栗自然不信他这么好心,这人肯定是想让她在太阳底下傻站着等他,于是自己挪着脚一步一步的往外面走。
等了几分钟,王二风风火火的推着一个托板车过来。
因为经常用来拖工具,板上有点脏,王二在上面垫了垫子。
看见刘栗栗没有听他的话,老远就扯开嗓子骂“哈婆娘,让你不要动,非要动,龟儿脚杆恼火了该遭。”
刘栗栗被吼得懵在原地,没听清王二说的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推车上了。
“你是不是骂我”
刘栗栗十分气愤。
“废话,那肯定的。”
王二把人推回办公室找到了伤药,让刘姨给人抹药,回去的时候野哥已经走了。
问刘姨,刘姨说是刚接了个活儿,有台挖掘机坏了,让人过去修,萧戟野一个人带着工具就过去了。
王二心知野哥不叫上自己一起,肯定是不想见这娘们,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看着刘姨给人擦药。
王二26岁,比他哥小6岁,俩人光屁股的时候就认识了。
他哥前几年也找过,虽然也就露水姻缘,但却是个顶个的漂亮,这娘们简直是连号都排不上,还想跟野哥谈恋爱,那更不可能了。
他都根本不能想象他哥恋爱的样子,估计等他死也想象不到,也不可能有。
王二难得想发善心跟刘栗栗好好说道说道,但一抬头看她皱眉忍痛嘶气的样子,心说还是算了。
万一又把人惹毛了,指不定还得受一顿挠。
这婆娘下手可真狠,给他手臂上都挠出几道血痕,这么厉害,也不知道这祸害以后落谁家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