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莫过于此。

    芙拉茫然了三秒钟, 语气甚至都有些迟缓，“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不过, 听说是基地上头发生了一些事情。”歌莉坐在了镜子前，将自己的辫子打散，慢条斯理地重新编起来。

    自从云绮歌来到这里，也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在九头蛇军事化的管理下，她的身高拔高了不少, 虽然看上去瘦弱, 但是体格还是相当健康，歌莉和她一样, 不过, 或许是因为歌莉以前就经常运动, 在力量方面要比芙拉强大很多。

    这场比试关乎她们两个人的命运, 只是很奇怪的, 即便芙拉之前想过很多，在这个时候却格外的平静, 歌莉也是, 她们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恶言相对，也没有互相对对方下黑手, 就像是完全相信对方的人品一般, 云绮歌实在是没想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比试的场地就在基地的最下方, 其他的孩子是不被允许到这里来的, 他们之能够知道一个最终的结果，而他们的比试场地就在训练室中，芙拉和歌莉算是裁判。

    蝰蛇的目光很冷，她看着站在训练室中的孩子们的眼神复杂的变化着，最后，有些定格在坚毅，有些定格在狠辣，还有一些则是现出了怯弱，她又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两个人，不由得勾起唇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开始吧，最好快一点儿结束战斗，我更好奇我的两个小弟子最终谁能够站到最后。”

    血腥

    撕打

    搏斗

    狠戾

    死亡

    一个又一个孩子倒下，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够再一次站起来，这是一场残酷的抉择，其实并不需要裁判的存在，云绮歌明白蝰蛇这是要借着这样的场面让芙拉和歌莉热血沸腾一下，让她们在比试前明白生死多么可贵。

    数十个孩子，最后只有一个站到了最后，他身上满是鲜血，已经分辨不出男女，他似乎笑了笑，咧开嘴吐出一颗牙，然后双眼中冒出的光亮在看到芙拉和歌莉时，彻底熄灭了。

    有特工将那些已经爬不起来或是已经死亡的孩子分拣出来，然后分别带到不同的实验室去，那个站到最后的孩子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芙拉和歌莉，他没有去看蝰蛇，因为他知道蝰蛇不会放过他，而这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说不定会心软。

    芙拉往前走了一步，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比她更快的是歌莉，她的手中不知何时拿着一把枪，枪声仿佛响在另一个次元中，那孩子瞬间倒地，双眼大睁，犹然带着不可置信和怨毒。

    “何必呢，说不定被带到实验室去还能有更好的造化，现在却只能成为一具尸体。”歌莉收起枪，有些不屑，“有些人的眼界未免太小了，只能看到这一时的得失，却看到未来的漫漫长路，真是可悲。”

    蝰蛇挑一挑眉，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就是要有这样的气势，接下来就是你们了，我相信你们两个的心理素质不会像这个孩子一样，所以，别让我失望。”

    战斗很惨烈，芙拉带着大量的毒素，而歌莉身上则带着层出不穷的武器，她们一个远程，一个近身，互相都吃了不少的苦头，蝰蛇站在一边看着，觉得自己教导出来的两个孩子很不错，如果她们能够结合一下，就是最完美不过的武器了。

    可惜了，她们中的一个要被带到怀特霍尔那里，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那个老不死的眼瞎，没能在最开始发现这两个好苗子，让她捡了漏，不过，谁得到就是谁的，凭什么怀特就能够从她手中再要一个回去

    蝰蛇抿紧了唇，她侧头看向身后的特工，“怀特最近干了什么，竟让那几个家伙都帮着他说话”

    “就是为了上回说的那件事。”特工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无奈，“和您不同，即便是我们，也是想要多活几年的，但是您也知道，有些困难，但是博士那边找到的那个异人族，能够做到这一点，他用这个做为交换，就让那几个基地的首领站在他那边了。”

    “哼那样子的做法终究不能够长久，如果不付出足够的代价，强行剥夺能力，总有一天会出事，而且，那个异人族未必就是个善茬，算了，这次就给他一个面子，不过是死是活我可就不能确定了。”

    芙拉手中的毒素让歌莉的一条手臂暂时不能动作，而歌莉的武器在芙拉的左小腿上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虽然不深，但是已经让芙拉无法承受，痛楚从神经最末端传导至大脑中枢神经，她用了非人的毅力才让自己坚持下来。

    不过，歌莉看起来也不好受。

    她们小心翼翼地退开，紧紧盯着对方，希望从对方身上找到破绽，芙拉将能够麻痹神经的毒素给自己用上一点，希望能够在效用过去之前结束这场战斗。

    歌莉头上冒出冷汗，她摸了摸自己不能动弹的手臂，笑了笑，“看起来这一年来你的进展不错，我还以为你被这种毫无竞争力的环境所束缚，从而变得软弱了。”

    “不好意思，我也是这样想的。”芙拉回敬了她一个笑容。

    云绮歌暗暗叹气，最初明明是两个可以成为朋友的人，却因为这种阴差阳错从而站在了对立面上，而且现在这个局面，明显是对面的歌莉更占优势，所以，芙拉要怎样才能胜利

    她们环绕着场地慢慢地挪动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云绮歌感受到自己在这个时候已经能够控制双腿，她犹疑了一下，难道在生死关头，她才能够和这具身体完全融合

    三分钟之后，云绮歌有了答案，她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双手，在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后，她终于接受了在这样一个倒霉的境地中，她掌控了这具身体的这个事实。

    歌莉发现了她的变化，“怎么，想要最后一搏了”

    “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我们两个最后只能活下来一个，另一个无论是何种下场，想来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我想要活下来。”云绮歌慢吞吞地说，好好一句很有气势的话硬生生被磨平了棱角。

    “或许活下来也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会经历无尽的黑暗，会做许多你自己完全不想要做的事情，你的命运永远不受你自己的主宰，所以，还不如死了痛快。”

    云绮歌摇摇头，她站直身体，觉得那种疼痛在慢慢减弱，“我活着，不管做什么，我总能控制自己做与不做，如果死了，那才真的是放弃了一切，毕竟，只有活着才能走的更远，不是吗”

    歌莉点点头，“所以，我也想要活着。”

    她们两个又一次撕打在了一起，她们身上的伤口逐渐增多，力气在逐渐消退，甚至于之后的每一个动作都万分艰难，但是没有人想要后退。

    她们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云绮歌的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歌莉的身子摇摇晃晃，她们扭在一起，云绮歌的手顶在歌莉胸前，歌莉的一只手卡住云绮歌的脖子。

    “你做的不错，看起来如果你能够好好活下去了。”歌莉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云绮歌的手，她气喘吁吁地说着，整个人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倒下。

    “谢谢你的祝福”云绮歌下意识地用力想要挣脱歌莉的手，却发现自己挣脱不开。

    扑哧

    血肉被剖开的声音不断放大，鲜血飞溅在云绮歌的脸上，她僵直了一会儿，呆滞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歌莉的脸上带着笑容，她的手抓着云绮歌的手穿过了自己的胸腔。

    这一幕远超云绮歌的接受能力，她忍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想要后退，手却拿不出来，她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呼吸，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冷汗一层又一层地漫上她的额头，就连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你看最终获得胜利的是你。”歌莉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许多气音，她咳嗽了几声，“我说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歌莉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发生了什么云绮歌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当自己终于有了意识，感知到外界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x教授的对面。

    托尼和她同一时间被拉扯回来，他也是茫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云绮歌从回来开始就将自己全然封闭起来，她的眼睛黯淡无光，毫无神采，古一法师一脸看透却什么也不肯说，查尔斯进不去她的大脑，他只得匆匆和复仇者们联系上，告知自己现在没事，然后准备带着云绮歌立刻回去。

    就在这当口，云绮歌总算是恢复了，恢复的云绮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老贾帮忙调取出了关于歌莉芙拉尔的资料，托尼听她简短地说了经过，也不由得沉默，但是这一切都在他们看到资料的时候停止了。

    “歌莉芙拉尔，华裔，十二岁被带入九头蛇基地，一个月后宣告死亡。”

    云绮歌怔住，她的手颤抖地按在了虚拟光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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