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背朝神殿,似乎没有注意到甄雨阴翳的目光。
傅承秋察觉到了甄雨的异样“你想干什么”
“你们不是看见了么祭坛上有三颗人类心脏,说明这个也可以作为祭品。”甄雨平静地说着,丝毫不觉得这样随意决定nc性命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今天早上邪神宣布了规则,说明他很满意,能让他满意的应该就是我和王一云的木雕。但我接下来要怎么保住我的命当然是贡献更多的祭品。”
她目光落到几个不在场玩家的木雕上,有些讥讽地笑道“或者让我把其他玩家的木雕献上去”
那更不现实。将其他玩家的命献给邪神,就会触犯因果律,甄雨会死得更快。不过在这种近乎被宣判死亡的局面下,甄雨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都不奇怪了。
傅承秋说“我不会让你杀掉那个nc,他应该是关键线索。”
甄雨盯了傅承秋几秒,确定自己打不过傅承秋,从善如流地改口“那也行。我去杀掉其他nc不过分吧按照邪神的逻辑,城民nc都该死不是么”
傅承秋心里觉得这不对劲,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沉思了一会儿“或许,我们的思维不能局限于神殿里的祭品。”他走向祭坛,往上面放了样东西,“我想试试邪神会不会接受我自己的东西。”
甄雨走近一看,缓缓蹙起眉“这是口琴”
“对,十孔口琴。”傅承秋解释道,“我进入邪神领域时,就是用这个给邪神吹的曲子。”
甄雨拿出一些东西,挑挑拣拣一番,留下几件保命道具,剩下的放到祭坛上“那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其他玩家见状,也往祭坛上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玩家们赶在天黑前带着木雕离开神殿,发现那孩子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小孩儿安安静静地侧躺在神殿外的阶梯上,整个身体缩成一团,神色很安详。
小孩儿是傅承秋救的,自然归傅承秋负责。傅承秋把小孩儿抱起,远远退开,在一个勉强能看清神殿内里的地方停下。
傅承秋看了眼软软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孩子,下意识伸手探了探小孩儿的鼻息,感受到均匀的温热呼吸,心里一时涌上来一股奇怪的感受。
他以前不是没有帮助过小孩,可在那些特殊现场的孩子,有些警惕心极重,有些奄奄一息,有些甚至亲手沾染血腥极少有这样不设防的。
下一秒,神殿中的异动打断了他的思考。没了真实之眼,他只能看清大概,看不见邪神面目的细节。
邪神的雕像再次变得漆黑一片,睁开漆黑的双目,注视着祭坛上的祭品,然后,微光裹挟住某样物品,缓缓飘向邪神手中。
躲在神殿柱子后面的甄雨急忙冲向祭坛,高声祈求“神明大人,这些都是我献上的祭品,我请求您放我一命,把我的木雕还给我”
邪神收好祭品,没有说话。强大的压力下,甄雨不敢抬头,心跳如鼓地等待着回应。
良久,一个木雕出现在邪神手中,飘向了甄雨。甄雨惊喜万分地接住木雕,向邪神迭声感谢,直到邪神离开,才翻到木雕的背面,看见了三个汉字
王一云。
次日一早,八位玩家在城主府醒来了。
前夜被石化的玩家全部苏醒,纷纷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外界变化,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场很长的觉。
甄雨不在。昨晚她拿到王一云的木雕后就崩溃了,转身去杀城民nc献祭。玩家们阻止不及,一个晃眼就再也没能找到甄雨,后来见天色实在太晚,不得不放弃寻找甄雨回到城主府。
孩子也被傅承秋带回了城主府。城主看到孩子时,露出了一个有些奇异的表情。玩家询问孩子的来历时,城主却一问三不知。
至于当晚被邪神看中的祭品当真是傅承秋的口琴。
玩家们再次被城主带到广场,这次同行的还有那个小孩儿。
昨天的骚动在下午三四点左右就结束了,野兽回归山林,畜牲自动回到栅栏,植物收起獠牙。想来今天的规则应该也不会持续一整天。
祭司行完一套礼仪,面向城民,什么话也没说。
玩家们在旁边等待,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一天没有颁布规则,也就是说,他们要自己试探。同样的,这也可以说明,今天的祭品不招邪神喜欢。
祭司转头离开,玩家们想追上去问问线索,很快就跟丢了。带他们来的城主也像凭空蒸发一样消失不见。
不等他们再寻找,大地陡然传来比昨天强烈许多倍的震动。像是地震一样,房屋在摇晃,城民们东倒西歪,鸡犬不安的狂叫。
城民们似乎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约而同地抬眼看向远处的天空。玩家们顺着看过去,只能看见城外连绵的高山。
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些高山似乎悄悄变矮了一截。
城镇三面环山,分别在东、西、南,独独没有北。此刻,有山的三个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轰响,像是连续不断的惊雷。
城民们开始向北方奔逃。直到这时,玩家们才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些山确实越来越矮。只是,它们并不是山体滑坡,而是像冰川融化一样,由上至下融化成深褐色的泥浆,洪水般奔涌下来。
几个玩家爬上屋顶,越过逃窜的人群,直观地看到了城郊的景象。巧克力浆似的粘稠液体从城墙外涌来,冲击在城墙上。城墙摇摇欲坠,洪流越来越高,有些已经透过缝隙渗透了进来。那些液体一旦沾到人类,人类就会化成一滩血水。
玩家们从未见过这般匪夷所思的景象,完全不知道如何对付这种天灾一般的场景,只能跟着人流往北边跑。
傅承秋带着小孩儿跑了一段,嫌小孩儿跑的慢,干脆一把将小孩儿抗在肩上就走。小孩儿似乎懵了,愣了老半天才开始挣扎。
“别动。”傅承秋紧紧锁住小孩儿的腿,“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闻言,小孩儿挣扎得更剧烈。
傅承秋“你再动我就打你屁股。”
小孩儿何曾受过这种威胁,脸上乌漆麻黑看不清,但耳朵是真真切切变得通红。他双手紧紧攥成拳头,露出一口整齐的牙,扭头盯着傅承秋的后脖颈,似乎想咬上去泄愤。
傅承秋感受到一丝危险,脱口道“别这样,我可是好心救你,不然你昨天就被那个姐姐杀了。你可别恩将仇报啊。”
小孩儿抬头看了看渐渐逼近的褐潮,勉强咽下了这口气,准备日后伺机报复。
唐永琴看见傅承秋一边逃跑还要一边哄孩子,主动说“要不我来吧,我抱着他。”
“没事。”傅承秋语气笃定,“他不会怎么样的。”
小孩儿面上露出一抹无声的冷笑。
玩家跑得比nc快不少,很快冲到了最前列。一个老年nc见状拦下他们“勇者,请帮帮我们”
看来是触发新剧情了。玩家们停下脚步,被老人带到附近的钟楼上。
站在高处,所有人都可以看见,随着高山融化的部分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褐潮的水位变得更高,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超过了城墙。惊涛骇浪之声从城郊传来,犹如熊咆龙吟,震惊层颠。而后又有闪电划破天际,暴雨接踵而来,当真是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比起昨日混乱,更接近天灾之相。
褐潮所过之处,所有生机无声无息消弭,树木枯死,动物倒毙,人类化为血水。血水混进褐潮中,使颜色更深,趋近于深黑;翻滚乌云下的暴雨也在助长水势。显而易见,城墙即将垮塌。
老人说“外来的勇者,请你们帮帮我们。往北出城,你们会看到一条凝固的河流从河流中取出最干净的水,就能让这些流动的山停止下来”
傅承秋注意到老人话语中的问题“老人家,你刚才说,凝固的河流,流动的山”
老人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西提城的规则之一,颠倒。这里的山会违背常理的流动,水会凝固。所以,水能克山,山能克水。”
一个玩家问“那我们是不是要带容器去取水”
“没有什么必要。”老人说,“你们快去吧,看到了,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城镇已经自南向北被淹没了五分之一,玩家们没有犹豫,离开钟楼往北门飞奔。
暴雨打在人脸上很不舒服,傅承秋这回良心发现,不顾小孩儿的拳打脚踢,将小孩儿抱在怀里,还用外套罩住小孩儿的脑袋。
小孩儿的力气实在小,挣扎片刻就累了,任命地停下来。他被禁锢在傅承秋的怀里,只觉浑身都不自在,将外套掀开一线,把脑袋解放出来,深呼吸几口带着腥味和雨水的冰冷空气,才稍稍缓和一些。
他的皮肤很凉,贴在傅承秋温热的身体上,那温度便鲜明的像火焰。他的下巴搁在傅承秋肩膀处,扑面的雨水糊得他什么也看不清,不慎被什么东西呛了一下,咳个不停。于是他眼前又是一黑,被外套给彻彻底底罩住了。
小孩儿气得咬牙切齿,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记了一笔。
玩家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北门。
门口就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流果真老人所言,彻彻底底地凝固住了。
它没有结冰,肉眼可见的地方没有一丝波纹,平滑如镜;没有流淌,就像它的时间永远定格在了某一刻;雨水滴落在上面,也不能引起涟漪,而是渐渐聚集,再顺着坡度滑下去。
并且,它因无法流动,变得水质混浊,腐烂发臭。河边的水草、芦苇全部烂成黑色的泥,河面上还浮着大大小小的鱼类尸体。
要从这样的河流中取到干净的水,可谓天方夜谭。
“两种方法,第一,砸开它,去底下看有没有干净水;第二,去上游看一看。”耿鹏简短道。
“其实还有第三种。”傅承秋边说边把小孩儿放了下来,外套却在搭在小孩儿脑袋上,“规则是颠倒的,那么可能与常理相反,下游才是干净水。”
耿鹏豁然,点点头“那就分三路,各自去找找吧。”
傅承秋低头看向把外套拿下来抓在手中的小孩儿,打趣似地问“你想去哪儿”
小孩儿摆着一张冷脸,一声不吭。
傅承秋做了决定“那就去下游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