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华灯之下,马府的门前却显得有些阴郁。两名仆从依靠在门外的石狮子之上,正慵懒的互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说李哥,今天少爷回来的真早啊,要是再之前的中秋灯会,少爷可是不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就不会回来啊。”一名仆从朝府内黑洞洞的如同怪物的巨口一般的黑暗中看了一眼,随即扭过头来,轻笑着对另一旁的仆役说道。
“在这里还是少说话吧。”李哥显然是家中老人,对于府中忌讳颇多,“你也不是不知道老爷和少爷的脾气,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在背后议论他们,还不扒了你的皮。”
“嘿嘿,老爷少爷都睡了,哪儿会管我们在聊什么。”那仆从百无聊赖地说着,随即靠在了石狮子上,这正月的天气格外的阴凉,纵使穿着厚厚的棉衣,依旧是可以感受到背后那石狮子传来的阴冷。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于是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李哥,我听说咱们少爷对那月白楼的头牌可是格外的上心。咱们少爷平常就没少捧那个紫烟姑娘
的场,可惜那紫烟姑娘卖艺不卖身。每年也只有中秋灯会上会露面,说是露面,其实就是公开选夫,不过似乎每年都没有选上谁。”
“二狗子,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听说啊,我跟你说过了,别提少爷的事情。”那李哥再次朝府里面看了看,才低声开口说道,“我跟你说,这紫烟姑娘的名字在少爷的眼中跟禁语没什么区别。这几年,这紫烟姑娘年年中秋选夫,其实只是个借口。这京城才俊何其多,她又是那样的身份,还有什么可挑剔的还不是为了堵住某些人的口。但是就是这样一年拖一年,咱们少爷也是一年一次的碰一鼻子灰。”
他顿了顿接着道“咱们少爷什么样的傲气,这一来二去之下可把咱们少爷气的不轻,只能找其他姑娘泻火。最近少爷在外面惹得风流债可不少,但还好都是青楼的姑娘。老爷知道后倒也没说什么,但却也少不了生气。老爷可是在少爷身上寄予大希望的,可不希望他被美色给迷了心智。”他润了润嗓子,“但是今天不一样,你看少爷那青筋暴跳的模样,这早早地就回来了,显然不正常啊。肯定是给哪个不开眼的给气的。另外刚才你看到那个人了没那是谁,那是黑沙帮的帮主,估计啊,气咱们少爷的那个人要
倒霉。”
“关于这点,我倒同意,不过嘛,谁会倒霉还不一定。”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那声音当中满是冰冷的杀机。
“谁谁在说话”这李哥和二狗子显然吓了一跳,他们两个说话,可不知道有其他人在场,连忙四下寻找,却哪里有什么人的影子。除了自己头上府门上那红色的灯笼透出了些许的光芒,周围均是一片昏暗,头顶的月光虽亮,却带着隐隐地寒意,格外的凄凉。
两名仆役慌忙靠在了一起,朝周围看着,并大声呼喊着,希望能够得到府门内的援救。
“没用的,他们根本听不到。”那冰冷的声音冷笑着说道,清冷的月光之下是喷涌的鲜血和惊恐的惨叫。
孟指挥使端起酒,以掩盖内心的波澜,刚才李世伯的话无异于是在他的身上狠狠地戳上了一刀,他内心不喜,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几个不懂礼貌的晚辈在街头斗殴而已,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他淡淡的说道。
话虽如此说,却逃脱不了李世伯的眼睛,李世伯笑了笑,随手夹起了一块牛肉,放进口中,笑着道“贤弟,你可知道,现在咱们能吃到的这黄牛肉,在宋朝之前,可是稀罕东西。官府是根本不允许宰杀耕牛的。但这牛肉味道鲜美,与其他肉类不同,私杀耕牛之事屡禁不止,究其原因无外乎一个利字。”
孟指挥使的眉毛挑了挑“我们与东边的,可没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大家都是为皇帝办事。”
李世伯不以为意地再次夹起了一片牛肉,笑了笑说道,“的确,孟指挥使统领的镇抚司没有什么利益上的诉求,但不见得别人就没有。现在的大明盐政就如同这牛肉,鲜香可口,众人就像是被饿了十几天的饥民,谁都想要上前咬一口。谁都清楚,只要咬上这一口,就可以令自己多几分保命的底气。从前两天王恭厂的事情可以看出,那边的,似乎要饱了那么几许。而咱们这边么嘿嘿。”李世伯嘿嘿笑了两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并未说完。
孟指挥使的眉毛挑了挑,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们都是为皇上办事,其他的不求什么。”
李世伯鼓掌叫好“是,没错,贤弟忠心耿耿,一心为这大明。我等又何尝不是为我大明着想,
只不过,这权利拿到手里多了,自然就会生出别样的心思。就算是贤弟你能保证你的忠心不二,你就能保证别人的么有些时候,东西还是拿在自己手里比较好,更何况你对皇上忠贞不渝呢。”
沉默半晌的孟指挥使忽然开口道“大哥,今天我也得到了一个又去消息,说贤侄不久之前被黑沙帮追杀,不知是不是有此事”他挑明了话语,意思就是说,我可不会轻易被当枪使。
“小孩子间的打闹而已,至于那黑沙帮,不过是受人好处而已。到了最后也不过是给孩子一点教训,若是真想要做伤及人命的事情,恐怕还要好好就着我的身份拿捏拿捏。”李世伯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笑了笑,仿佛那件事情不值一提。
“难道大哥就没有想要借着我们的手,替贤侄讨回公道的打算”孟指挥使笑着说道,话语里满是戏谑的语气。“这不就是大哥说的,可以将权拿到手么”
“嘿嘿,贤弟,说句不当的话。若是我李府真的怕了那黑沙帮,也就不会来找贤弟商讨这件事情了,因为我知道,我怕的,贤弟自然也是怕的。然而我依旧来了,字我进入镇抚司的那一刻,我与贤弟已
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自此之后,贤弟要做的事情,在别人眼里,自然就是我要做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差别。要非要说差别的话,恐怕就是我是不是要为我的儿子出面,而贤弟愿不愿意从这件事上,找回之前王恭厂的场子了。”李世伯看似随意的说道,实则话语之中步步紧逼。
正在孟指挥使犹豫之时,一名锦衣卫却匆匆忙忙冲了进来,先是向李世伯抱拳行礼,随后便快步走到孟指挥使身边,在孟指挥使的耳边耳语了一阵。
孟指挥使眉毛顿时挑了挑,看向李世伯的眼神也变了几变。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